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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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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太太便又哭,“我苦命的儿啊——”

    秦凤仪觉着,便是他死了,就凭他娘这哭功,也能把他能哭活,哪里还用麻烦大夫啊。秦凤仪嘟囔,“行啦,别哭啦,我没事。”

    他昏迷初醒,觉着用足了气力,其实声音并不大,但就这细微声响,秦太太就如溺水者见着浮木、绝望者见着救星一般,两只烂桃儿一般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浓浓的喜悦之光,这个时候也不嫌大夫没用了,两眼晶亮,双眸放光,伸手矫捷的秦太太,一把将闹脾气的许大夫拽到床前,由于惊喜过度,音调都变了,“许大夫,赶紧看看,我儿子醒啦!”

    说实在的,要不是秦家有钱,不好得罪,且出的诊金高,许大夫真不乐意给这家人看病。

    就这家子,有钱,扬州城里一等一的大盐商。可除了有钱,就啥都没了,尤其无德,这一点儿,在秦盐商家的独子秦凤仪身上体现的犹为明显。

    秦凤仪这人,扬州城有名的大少爷,说他是纨绔都是对纨绔的玷污。打秦家在扬州城发迹,秦凤仪就把暴发户的嘴脸演绎了个十成十。自小就不是好东西,在学里欺负同窗,在外头欺负小伙伴,这长大了,越发得寸进尺,都开始欺负良家妇女啦!

    你说,你秦家又不是没钱,再说,花街柳巷多的是揽生意的专职服务人员,你去那种地方多合适啊。偏生秦凤仪是个怪胎,他就喜欢良家女孩子。倘人家愿意,你情我愿,也好。偏生人家不愿,他非要硬来。这不,出事了吧。

    许大夫来的时候,秦凤仪就昏迷不醒了,许大夫听了这病的来龙去脉,心说,“该!”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盐商秦太太只这一根独苗,独子出事,这夫妻二人是哭天抹泪苦苦相求,要许大夫救他家独苗儿子。说来,秦盐商其实在扬州风评还好,主要是,秦盐商这人大方,自来城里修桥铺路、救济孤寡,他向来不小气。就是秦太太,也时不时的施粥舍米、行善积德。可依许大夫看,就秦家夫妇积的这德,还不够秦凤仪败的。

南夷巡抚中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36小时!!!!!  原本; 李镜对秦凤仪所说的“梦里”之事,既惆怅又恍惚; 心里又有那么一丝怀疑,因为秦凤仪的经历委实太过离奇。但; 看到这套瓷器; 李镜是真的信了。她的喜好; 非极亲近之人不能知道。

    说她与他在他的“梦中”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也不知“梦中”那里年,他们是怎么过的日子。

    李镜又是一番惆怅,心下不禁思量; 秦家要是想在礼物上讨好平珍,怕真是不易了,秦凤仪大约正在为此犯难吧。

    不要说对平珍不大了解的秦家; 便是对平珍有所了解的李镜; 都觉着,想讨好平珍不是那样容易的事。

    一想到秦凤仪要为此犯难,李镜心里竟也不大好过。

    李镜在自己屋里情思半日; 傍晚兄妹俩吃饭时与她哥商量道; “哥,咱们与秦公子也算有段机缘。虽则有欠缘法; 可眼瞅他这样的犯难; 哥; 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钊道,“他来打听,能说的我都说了。要换第二个人,有这样的便宜?”

    “不是说这个,就是你不说,秦家在外打听,平珍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阿凤过来跟咱们打听,是打心眼里觉着,跟咱们亲近。”李镜给他哥盛了碗豆腐羹,“你说,这世上,他这样的人有几个?不要说咱们出身侯府,便是出身寻常大户人家,倘是那些卑劣的人,要知我相中了他,还不得趁势巴结上来?秦公子就不一样,他生怕害了我。”

    “我也就是看在他这一点上,才见的他。”

    “行啦,你就一小举人,见见秦公子怎么了?哥,不是我说,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势利人,如今,越发势利了。”因为李钊说秦凤仪的不是,立刻得了妹妹一个“势利眼”的评价。

    李镜道,“你说,就你帮人家这么一点小忙,能与人家的对咱的恩情相抵么。”

    “有什么恩情啊?你恩来恩去的。”

    李镜正色,“不娶之恩。”

    “我真是求你了,你有话直说吧。”见妹妹又给他布菜,李钊道,“别给我布菜了,你这菜,可不‘好’吃!”

    李镜与她哥商量,“给平珍备礼,就是咱们来备,都不好备,何况秦公子。既知他有此难事,不如帮帮他。”

    “怎么帮?”

    “我帮他把礼凑齐了就是。”

    李钊问,“你?”

    “自然是我,你那眼神,你会挑东西么。”把他哥最爱的青笋放他哥碗里了。

    “不成。”李钊道,“你们少些见面才好,既知无缘,就当彼此远着些。不然,见得多了,心思重了,又知不能嫁娶,介时,你要怎么着?”

    “你当我还真把持不住啊。”李镜道,“大哥你这样出众的人成天在我身边,我眼光方养刁了的。要不,你与我们一道去,这便不怕了。你想想,秦公子这经历多神奇啊,我总觉着,秦公子不是个凡俗之人。倘是凡俗之人,哪里有生得他那样好的。何况,他既然在‘梦里’梦到咱们,便是说咱们几人之间必有一段因果。便是今日远远避开,焉知明日会不会遇上?既如此,倒不若顺心意而为,如此,秦公子有什么难处,趁着咱们在扬州,能帮的帮了。介时,我与大哥你回了京城,这因果,也算了了。”

    知道为什么秦凤仪没说出“梦中”之事前,李钊也不大愿意这桩亲事的缘故了吧。听听他妹妹的口才,想着他妹妹的才干,李钊如何舍不得妹妹真的就嫁给盐商子弟,委实太过委屈妹妹了。

    李镜对她大哥是鞭辟入理的一通劝,李钊终于点了头。主要也是秦凤仪经历太过奇特,何况,有他跟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倘他拦得太紧,倒真叫二人彼此生出牵挂来,那就不好了。

    如此,李钊便给秦家下了帖子,请秦凤仪过来一趟。

    秦家接到李钊的帖子时,秦凤仪不在家,是秦太太接到的。秦太太那叫一个惊喜,想着儿子前几天不还说李家这事没戏么。如何李家又打发人送了帖子来?秦太太立刻替儿子应了,还赏了李家下人下大红包,令管事留着吃了茶,方打发了那送帖子的小厮去。

    当晚丈夫儿子一回家,秦太太就与丈夫儿子说了这个好消息,还抱怨儿子,“你瞧瞧先时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人家都主动打发人给你送帖子了。明儿换那身月白的袍子,过去后好生与李公子李姑娘说话,知道不?”

    “知道。”秦凤仪心下一喜,以为他媳妇请他过去呢,那他一定得穿得好看些才行啊。结果,接了帖了瞧了一回,竟是大舅兄的字。秦凤仪失望极了,没精打彩道,“我今儿刚去过,还在李大哥跟前说错了话,他叫我明天去做啥,不会是嫌我今天说错话,过去打我一顿吧?”

    秦太太连忙问,“你说错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不留神,唤了阿镜的闺名。”

    “你也是,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可不能这样没规矩。”秦太□□慰儿子,“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事,李公子不至于为这事责你。

    “娘你不晓得李大哥的脾性,他常为着丁大点儿的事,就能叨叨你一下午,叨叨得人头晕。”

    秦太太笑道,“有时人家说你,倘你果真有什么地方不大好,改了就是。”

    秦凤仪拿着帖子直叹气,“李大哥给我派帖子,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阿镜给我的帖子就好了。”

    秦太太险没笑出声来,与丈夫交换个眼色,看儿子这模样就知道有多中意人家李姑娘了。只盼李姑娘不要似那些常人般势利,莫要纠结于门第之限才好。

    第二天,秦凤仪就打扮得俊逸秀美的上门了。

    李钊每回见秦凤仪这么鲜亮夺目就担心他妹会越陷越深,于是,先与秦凤仪讲了半日为人当稳重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让秦凤仪到他家来时,不要刻意打扮。结果,秦凤仪以为李钊说的是昨日他不该直呼李镜闺名。秦凤仪还觉自己料事如神,心说,果然是为这个说我的。秦凤仪想着,梦里叫了好几年,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不过,为了以免大舅兄啰嗦起来没个完,秦凤仪连忙应了,还道,“大哥的话我记下了,大哥放心,以后我定端庄稳重,向大哥学习。”

    李钊此方露出满意模样,与秦凤仪说明想帮忙的意思。李钊问,“你昨儿特意来我这里打听,想是知道我家与平家的关系吧?”

    秦凤仪点点头,“你跟阿镜的后娘不就是平家人么,这个平御史说起来算你们的后舅舅,我想着,你们肯定熟的。”

    李钊平生头一回听人这么说话的,与秦凤仪道,“对外说话,那个‘后’字就去了吧。”兄妹二人生母早逝,景川侯续娶的平氏为妻,故而,这平珍,还当真是李钊兄妹在礼法上再正经不过的舅舅。不过,像秦凤仪说的,不是亲舅舅,是后的。

    反正,不论大舅兄说什么,秦凤仪点头就是。待他媳妇出来,秦凤仪终于松了口气,笑若春花的起身相迎,“阿镜,你可来了。”

    李镜见秦凤仪一身月白衣袍,色若春晓,清雅出尘,心下便不禁多了几分欢喜,也是一笑,“今儿外头很热么,阿凤你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秦凤仪立刻腆了一张俊美无边的脸递到媳妇跟前,关键,他还闭着眼睛,一幅等着媳妇给擦汗的乖乖样。结果,李镜刚想擦,李钊一只手伸过,将秦凤仪的脸摁了回去。秦凤仪吓一跳,自己醒过闷儿,见大舅兄脸都黑了,秦凤仪连连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大哥,我这一时没改过来!大哥,我可不是故意的啊。阿镜,我不是有意的!”

    李镜看他汗还没擦又急出一头汗,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莫急莫急。”

    秦凤仪自己提袖子把脸上汗随便抹了,他本就是唇红齿白的好相貌,这么一急,脸都急红了,更添三分艳光。李镜不由心说,便是没有“梦中”之事,这么个美人叫她给擦汗,她也必是愿意的。

    李钊沉着脸,“走吧!早把事办完,早清静!”

    然后,李钊提步先行。

    秦凤仪在大舅兄身后做个鬼脸,李镜不由莞尔。

    秦凤仪眉眼弯弯朝媳妇一笑,就想伸出手去挽媳妇的手,结果,想到又不能跟媳妇成亲,便又欲将手缩回去。李镜却是不待他收回手去,悄悄在他手上碰一碰,便加急步子,追了她大哥去。

    秦凤仪却是走不动了,他望着自己被媳妇碰过的那只手,心说,难不成媳妇还是对我余情未了?

    这可不行啊,有空他得批评媳妇一回,这可不行啊,他生死未卜,是不能同媳妇成亲的。哎,他媳妇爱他爱到不顾将来可能守寡,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他媳妇就是太爱他了!

    平珍道,“我是不耐烦接官的那一套,便提前下船,让随扈其后,我带着阿宝先来。”

    宝郡主道,“我昨儿就想去找姐姐,偏生刚来,还要收拾屋子打扫庭院,各样杂事,便没去得。今儿姐姐和钊哥哥来了,镜姐姐,我可就靠你做向导了。”

    李镜笑,“这是自然,扬州城虽不若京城气派,倒也有几处可玩的地方。”

    大家在一处说话,平珍留兄妹二人用过午饭,兄妹二人便告辞了。

    这宝郡主一来,李镜要给宝郡主做向导,便叫小厮跑了一趟秦家,给秦凤仪送了封短信,让秦凤仪明日不要过来。李钊道,“要我说,你干脆叫上阿凤,这外出游玩,阿凤陪着,是一把好手。”

    李镜道,“平家人素来高傲,要知道阿凤哥是盐商出身,宝郡主不一定怎么想。阿凤哥那样热情的心肠,他是好意相陪,倘宝郡主觉着请盐商子弟是侮辱了她,岂不是好心做坏事?我约上阿澄,哥你再叫上阿悦哥,一道逛逛还罢了。”

    “这也行。”

    李镜说有事,秦凤仪自然就未到李家。不过,秦凤仪琢磨着,估计阿镜妹妹是要陪平家人。平家,秦凤仪突然想到了小郡主,想到那明艳可人的小郡主,秦凤仪不禁心下一荡,不过,他迅速的念了两声佛。他都不能害他媳妇,何况人家小郡主呢?

    秦凤仪念了一晚上佛,这荡漾的心方清静了些。第二天,继续跟他爹去铺子里做事。他爹还说呢,“你不去找李姑娘了?”

    “阿镜有事,近来不得闲。”

    秦老爷此方不再问。

    也不知是不是就有这天定的缘法,秦家父子去铺子里,向来是骑马的,秦老爷一副圆润润的富家翁模样,在扬州城并不罕见,基本上,扬州城富户财主,多是这一款。但,秦凤仪不同了,这是扬州城大名鼎鼎的凤凰公子,秦凤仪出门,向来是多人围观的。还有倾慕秦凤仪的,知道秦凤仪现在时常去店铺,出行比较有规律,然后,每天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瞧他呢。

    便如琼宇楼,就是在秦凤仪去往商铺的路上,如今琼宇楼临街的包厢,都涨价啦。因为,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人包了,一面吃早点一面看凤凰。

    李镜因近来多是与秦凤仪在家里说话,她出门时不多,故不知此事。琼宇楼又是扬州茶数一数二的茶楼,这一大早,李家兄妹就约了平家叔侄来琼宇楼吃早点。既是请平家叔侄,自然要最好的包厢。一行人早起过来,早点刚上,就听得茶楼上下皆窃窃之声,便是街上,亦不大宁静。四人往窗外看去,便见秦凤仪骑着他那匹照夜玉狮子从容而来,秦凤仪就是正常同他爹去铺子路过,其时,正值清晨,秦凤仪一袭银色纱袍,偏生右衽前襟露出一截寸宽的大红纱色,连带着秦凤仪这件银纱袍所用腰带,亦是银纱嵌了红边,这一抹艳色,在有人喊“凤凰公子”时,秦凤仪对着琼宇楼微一回首,阳光下秦凤仪那一张带了微微浅笑的脸庞,仿佛清晨的阳光都褪色成了一抹暗色的背景,世间仅存这一张绝世容颜。这样的一回首,也只是短暂一瞬,秦凤仪笑笑,随父远去。

    李家兄妹饶是见惯,这好几日未见,都觉秦凤仪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如第一次见的平家叔侄,平珍赞叹,“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宝郡主亦道,“若不亲见,怎能信世间竟有此等绝色人物。”

    宝郡主与李镜打听,“刚我听有人叫‘凤凰公子’,镜姐姐,这位公子叫凤凰吗?”

    李镜笑道,“倒不是叫凤凰,他姓秦,上凤下仪,叫秦凤仪,是我与大哥的结拜兄弟。因他生得好,便有此雅号,扬州城的人都叫他,凤凰公子。”

南夷巡抚下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何况; 秦凤仪这种一看就是挑着父母相貌精华而生的。家里就这一个儿子; 又生得这样得人意,不怪秦家父母对儿子迷之自信。

    总得来说,这家子人都不错。

    待丫环捧上茶点; 李镜见是清一色的雪底墨字的官窑瓷,当然; 官窑瓷等闲不供民间用; 不过,李镜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 这定是官窑私下烧的不留款的瓷器。一般; 民间但有富户; 多有用这些瓷器。

    秦凤仪招呼李镜吃点心; “这是四方斋的芙蓉糕和绿豆卷,现在吃最好了。”秦凤仪看李镜不大好意思; 过去在她下首坐了,递块芙蓉糕给她,自己拿个绿豆卷吃; 又道; “大哥; 你也尝尝。夏天吃点心; 最怕油腻; 这两样,都是既不油腻,也不太甜的。”

    李镜掰了一半,尝了尝,赞这味儿好,生怕秦凤仪又劝她吃,道,“我刚吃过饭,还不饿。”

    秦凤仪把绿豆卷吃完后,又将李镜剩下的半块芙蓉糕给吃了,还说,“我这总觉着饿怎么回事?尤其近来,娘,我早上跟大哥和阿镜妹妹一道吃早饭,我吃了两个大灌汤包,半笼三丁包子,还喝了两碗粥,吃了不少小菜。”

    秦太太没觉奇怪,道,“以往也是吃这些啊。”

    “可我看大哥就吃得大约我一半的样子,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秦太太笑,“正长身子的时候,就是这样。”

    李镜也笑,“你没见我哥前几年,比你还能吃呢。就是现在,他是早上没胃口才吃得少,每天夜里都要吃宵夜的。”

    说一回吃的,秦老爷又问了李钊来扬州都游玩了哪些地方,大家说会儿话。秦凤仪就请李家兄妹到自己院里说话去了,原本见过秦家的正院,已觉着处处讲究,待到秦凤仪的琼花院,才晓得秦家夫妻有多宠孩子。秦家正院是明三暗五的结构,秦凤仪的院子不可能比正院大,但,他是俩院子打通的,俩院子搁一块,便比正院更宽敞三分。

    一进院门便有一株上百年的老樱树遮去初夏炎热,带来丝丝阴凉,李钊都说,“这树好。”

    “那是,我小时候念书,要经过一条巷子,有户人家的樱花树,花枝从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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