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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心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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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是不能留在这里。”
  她补充道,补充得自己莫名其妙。这野狗小子就算死在哪里也不关我事。她吸了一口烟,又沉默着吐出,说,“不要去前堂。后院的厨房似乎还缺个帮手,跟那些婆娘搞好关系,小子。”
  ****
  那小子比想象中狡猾,用不到她煞费苦心地指点,完全能弄明白形势。
  芭芭拉碾灭脚下的烟头,慢吞吞走到了厨房,听到了刺耳的砍剁声。红发小子背对着她,正举着一把宽刃阔刀,一下一下地剁骨头,比初见时结实了不少,看来厨房里的婆娘们没少“照顾”他。
  也是,那两个骚贱的胖女人最喜欢男孩,她知道,这小子一定也知道。她不止一次听见深夜里后院传来的放|浪|叫声。那些骚婆娘的声音比食槽里的猪还难听,但委曲求全总比流浪街头跟狗打架好得多。
  那小子也不以为意,红发被剪得短至脖颈。那把剁骨头的菜刀被他拿在手里,仿若情人般珍视爱护。芭芭拉偶尔瞥见他抚摸刀刃的手指,会情不自禁地想象被那双手爱抚是什么感觉,然后清醒般厌恶地呸个几声。
  他可是个男孩。芭芭拉盯着对方瘦削的脊背,蹙起眉毛。外表是个男孩,眼神却像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她跳到一只板凳上,挺着脖子,试图和他平视。对方眼中含了一抹戏谑,用铁石般冷硬尖锐的声调说,“跟我扯上关系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芭芭拉道,“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哩。”
  对方道,“那你还找我说话?”
  “就是因为你是哑巴。”她道,“就是因为你是哑巴,我才想找你说话呢。”
  红发男孩剁骨头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漫声道,“莱蒙·骨刺。”
  她道,“我是芭芭拉。”沉重的砍剁声又一次响起,对方像没听见她的话般若无其事地继续挥动手臂,砧板上鲜红的肉沫和雪白的骨渣四溅。芭芭拉也再没说一句话,跳下板凳,拍了拍裙子上的渣滓,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愉快。
  ****
  黑桃妓院里多了个红发男孩的事很快被其他女人知道了。芭芭拉有些恼怒,因为她曾碰见梅西娅倚在后院的墙壁上,试图跟那个莱蒙·骨刺调情。
  “听说是芭芭拉把你带进来的?”梅西娅挑逗地刮了一下男孩的下颌,“你可真俊。她如果因救命之恩要求你干些‘别的’,过来跟姐姐说,我最喜欢养漂亮的小男孩。”
  这个狗婊|子真是贱到家了。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个不停,眼睛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臭小子的手不□□分,那个贱货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柔若无骨地将手臂环住红发男孩的脖颈,“你可真是不乖,但我就喜欢不乖的孩子……”
  “滚。”男孩道。梅西娅愣了一瞬,像被人当众骂了声丑八怪似的。她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抬手要给男孩一个耳光,对方却直接将那柄菜刀横在她面前,“这把刀最喜欢剁美人的脖子了,漂亮的梅西娅小姐。”
  梅西娅面色发青,恼火地走出后院。芭芭拉躲在谷仓后吃吃笑个不停,面前的箩筐被冷不丁扒开,莱蒙瞥了她一眼,“你可真蠢透了,芭芭拉。”
  芭芭拉从一堆布满灰尘的杂物中跳出来,“你刚刚得罪的女人可是梅西娅。”
  莱蒙道,“那又怎么样?”
  她皱起眉毛,“她现在是黑桃妓院最风光的女人,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便她。”
  芭芭拉望了他一眼,“我保护不了你。”
  “我才不需要一个侏儒婊|子保护。”
  “哦……侏儒婊|子……□□妈的莱蒙·骨刺!你这个烂舌头的野狗小子!”
  “你气什么,这可是明显的事实。”
  “滚!”
  从那天过后,芭芭拉就一直暗地里观察梅西娅和莱蒙·骨刺,反正她现在不需要接客,住在一间无人问津的小屋子里,闲得发霉。梅西娅不敢明摆着威胁莱蒙,一来那天的菜刀挺管用,二来这个叫莱蒙的红发小子在黑桃妓院的确很有人气。许多年轻的丫头都乐意和他调情,而莱蒙除了对梅西娅咄咄逼人,对其他女人倒算得上客气,这让梅西娅更为恼怒。
  很快,莱蒙·骨刺走入了黑桃妓院的前堂,做些搬啤酒、抬桌椅的重活。那些以前都是要雇人干的。他动作利索敏捷,其他人对他印象不错,只要他不和女人们胡搞,就默许他的存在。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么?”芭芭拉道,“你不能进入前堂。”
  他呲牙一笑,讥诮地说,“我可是在报恩。”
  “你骗我。”
  “随你怎么想。”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很漂亮。”
  “呵。”
  “我没开玩笑。”她道,“你会给我们招致厄运。”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耸了耸肩膀,“我有分寸。”
  ****
  事情终于发生了,发生后就死了个人。芭芭拉记不清当时自己有多么震惊,因为那场景跟后来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红发小子惹上了小镇最乌烟瘴气的地头蛇“鼹鼠”。那晚莱蒙小子弯腰清点抬进来的酒瓶,一个喝醉的鼹鼠鬼突然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猥亵地挺了挺腰,“小屁股挺翘,红发男孩!”
  就在一瞬间,那鼹鼠鬼没了影子。芭芭拉一惊,偷偷溜到后院。寂静的院子悄然无声,唯有一间屋内的烛光映在帘子上。她走到那扇门前,盯着从门缝里逸出的一丝光线,惊恐地吞咽了一下。
  吱呀——
  门先她一步被打开了。莱蒙背着一只麻袋,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人呢?”她扯着他的衣角,“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把他怎么样了?”
  对方答非所问,只说道,“我听说‘鼹鼠’是这个镇子上实力最强劲的组织?”
  芭芭拉手心沁满冷汗,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眼前男孩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知道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劝你别跟过来。”
  他将她推到一边,冷笑着瞥她一眼,“不想死,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忙里偷闲更一发。。1月8日前能不能再摸鱼就随缘了。。


第19章 间奏·芭芭拉·野狗小子(2)
  莱蒙沿着黑夜中的小镇向河畔走去,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心里很踏实,有一些湿润的液体从袋子里渗出来,飘荡着一股令他兴奋的腥气。
  越靠近这个无名之镇的边缘,一排排破旧的矮房仿佛被遗弃般荒无人迹。被风沙腐蚀出砖缝的墙皮就像一张张惨白的脸,黝黑的窗户则像一只只被掏去眼球的眼洞。这令他想起了被虫子啃净的骷髅头,双眼再也映照不出世界,那就把深渊似的恐惧带给所有人,那才像话。
  跳蛙河如一条狭长的布带贯穿了无名小镇,宽厚地包容着镇上的垃圾、粪便等污物。石桥的边角严重破损,常常有剥落的碎屑落入水中。但镇民们却不管这一套,仿佛掉下去的只会是石块而不是人。河边伫立着一座三人高的铜蛙塑像,表面凹凸不平,同样被这个镇子的污浊之气锈蚀了。据说是上一任镇长为了取悦他的小女儿命人建造的,因为欠了劳工们的钱,后来那一家人全在暴动中被打死了。
  真是个了不起的“无名之镇”。
  他蹲在河边,闻到了从水里涌出的腐败臭气,咧嘴笑了笑,对着河水自言自语,“臭成这个样子也要流出去呢,我喜欢你这股韧劲,伙计。”
  莱蒙解开麻袋,将手臂伸进去掏出一只小麻袋,里面盛着一堆凝着血迹的衣物。他换上紧身的衣裤,披上黑色的斗篷,戴了顶从其他女人房间里偷出来的黑色假发,对着某块破碎的镜片往脸上涂好了白|粉和煤灰。
  完成后,他阴沉地笑了一声,咔咔活动了一下坚硬的关节,将装着其他尸块的袋子“噗通”丢入了河中。
  他畅快地舒出一口气,“很好。毁尸灭迹。”
  咕呱,咕呱。
  男孩侧过头,发现一只蛤|蟆正蹲在河边看他,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亮,气球似的两腮一收一缩。他解开斗篷下掩着的长包裹,从里面取出那把剁骨头的钝刀,对准蛤|蟆晃了晃刀尖,呲牙笑道,“小东西,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蛤|蟆更响亮地咕咕喊叫,弹起两条灵活的腿蹿了出去。“哦,跑啊,快跑啊!”莱蒙笑得肩膀直发抖,攥着刀追赶那个可以跳得很高的蛤|蟆。噗嗤一声闷响,生灵发出一声尖叫,那两条细长的弯腿被齐齐砍断,蛤|蟆跌到地上,前肢还在僵硬地向前爬。
  “谢谢你帮我试刀,小青蛙。”他爱怜地蹲下,戳了戳蛤|蟆的脑袋,“以后记得别跑了。你越想跑,我可越想抓住你呢。”
  “喂,小子!”
  莱蒙迅速将钝刀藏到斗篷下,转过头,用兜帽遮住那张涂粉过度的惨白的脸。另外两只鼹鼠鬼缩着身体,如幽灵般凑了过来,道,“在这里晃什么?头儿有命令,到回去领任务的时候了。”
  “多谢你们提醒,伙计。”他笑嘻嘻地说着,随那两人鬼鬼祟祟地离开了跳蛙河。
  ****
  那小子走了。
  芭芭拉坐在窗台上,望着那陈腐破败的街景,又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最后见到莱蒙·骨刺的那个夜晚,她走入厨房,发现剁骨头的砧板上淌着一滩血。回想起对方背着的麻袋,她心惊胆战地把血收拾干净,一连好几日没睡沉,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男孩将鼹鼠鬼大卸八块的画面。
  说到底,那个叫莱蒙·骨刺的男孩从何而来,她根本就不了解。就连这个名字的真实性,也不得而知。
  “该死!”她骂道,掐灭烟头,从柜子里掏出积攒的钱币,又从枕芯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溜出了妓院。
  “这可是我们组织的机密,不能外传的,即使是你也不行,芭芭拉。”
  两座高楼的夹层间匿着一个砖砌的小楼,棕红色的小门敞着,昏暗的光线从暗红色的门帘后透出,花里胡哨的牌子上写着“美丽宝贝”四个大字。一个面色煞白的小鼹鼠鬼男孩靠在柜台后,咧着一口歪瓜裂枣般的牙齿,十分耐心地逗弄一只玻璃瓶里的跳蚤。
  芭芭拉跳上一只板凳,扔了几块金币过去,“哦,我可对你们的交易没兴趣。我说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核心人物。”
  小鼹鼠鬼瞄她一眼,忙不迭把钱收进口袋,“过去还行,现在你这样子我们头儿不会想见你的。”
  “呸!我风光的时候你们这些贼鼠鬼连我的鞋跟都摸不到哩。你这臭小子也会跟我耍架子了,真是好大的忘性哩,当年你偷面包被打个半死的事这就不记得了?”
  小鼹鼠鬼一听,懊恼地,“妈的,你都拿这个事情说了五年了!我他妈早把你的情还清了。”
  “去你妈的。我救了你的命,你一辈子也还不清哩。”
  “那好吧。”小鼹鼠鬼把盛着跳蚤的瓶子收回斗篷,道,“你想知道什么?”
  芭芭拉蹙眉道,“最近‘鼹鼠’里有发生什么事么?”
  小鼹鼠鬼道,“还能发生什么事?几天前我们的头儿换了。每天都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争着要跟现任的头儿决斗,你知道的,想在‘鼹鼠’里当头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只要你会杀人。”
  ****
  莱蒙高喊道,“忌日快乐,老哥!将来式的祝福!”
  几声刀刃相击的激响,噗通一声,一颗断裂的头颅闷声坠地,鲜血在墙壁上泼出一条红色绸带。他深深吸了一口铁锈般的空气,喉头舒服地逸出一声轻叹。
  “唔呼……”
  脖颈是人体上最纤细也最脆弱的部分,想要横刀劈开胸膛、腰或是胯骨可没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红发的男孩嘿嘿笑着,一手扛着刀,另一手抓着那只血淋淋的头颅,将那滞留着僵硬笑容的脸凑到那几个瑟瑟发抖的鼹鼠鬼面前。
  “别怕啊,小伙计们,你看他还对着你们笑呐!”
  那些鼹鼠鬼齐刷刷地叫了起来,像一群捂脸呐喊的骷髅鬼。莱蒙挑了挑眉,愈发觉得这个小镇把这个流氓团伙传得神乎其神。总部就像个臭水沟不提,从委托人那里接的任务也不难,就是怪恶心的。他曾见过一个委托人出高价,要求去''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这帮丧心病狂的鼹鼠鬼竟还争前恐后地围上去抢夺委托书。
  杀了这帮败类没什么可惜的,反正自己同样是个败类。“我们的老哥需要几个伴一起上路,交给你们了,朋友们。”
  莱蒙呲出一口凶狞的牙齿,正要举刀朝那三个挤在墙角的鼹鼠鬼挥下,几人突然哀叫道,“头儿!”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莱蒙将刀扛在肩上,转过头,见到一群黑乌鸦般的鼹鼠鬼拥簇着一个高大阴戾的驼背男人走上前。那个男人有一张干瘪的古铜色脸庞,双眼就像两枚锋利的铁钉,坑坑洼洼的光头上满是刀疤和孔洞,像被白蚁蛀蚀的铁块。他厚实的嘴唇上钩着一枚唇钉,五官纠在一起,每走一步大地就震颤一分。
  高大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男孩,声音犹如粗粝的磨刀石,“十三岁?”
  莱蒙道,“不影响剁开你的秃瓢脑袋。”
  男人呼哧呼哧笑了几声,肩膀处厚实的肌肉如山峦般隆起,“想当头儿?”
  “不然我想你不会把‘鼹鼠’交给我。”
  男人轻蔑地低笑几声,犹如天边沉闷的雷声,“用刀护住你那颗小脑袋吧,鸡崽子。”
  莱蒙举起刀,回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狞笑,“你会后悔的。”
  电光火石间,两手突然如鹰隼捉兔般探向红发男孩!莱蒙侧身一躲,刀刃堪堪挡住男人的拳头。那双大掌攥成的拳头犹如两只铅锤,吭地砸中了钝刀的侧刃,顶着钝刃连带着之后的男孩都往后退了几步。
  莱蒙从男人的拳头下脱身,挥刀狂笑道,“操|你|妈的,偷袭得一把好手!”
  “打!打!打啊!”
  “我赌我们头儿会将那个红发小子揍成一滩草莓酱!”
  “那小子的刀倒是挺厉害的,怎么不磨得更锋利点呢?”
  见二人开斗,先前胆战心惊的鼹鼠鬼们突然沸腾起来!平时一旦没有委托人,一场血肉飞溅的斗殴则是闲暇时分最好的调剂。因此组织内部的斗殴对他们来说可见惯不怪,由于胜者有统领“鼹鼠”的权力,这个地下臭水沟的老鼠们至今没有一个长久的老鼠头子维系。
  “呜噢!”魁梧的男子如恶兽般咆哮一声,扑向男孩的身影就像一颗挟着闪电的人肉炸|弹。抵挡了不多一会儿,莱蒙额前滴下热汗,他现在的体力还不足以令他游刃有余地控制这把沉重的钝刀,而眼前这个秃头男人的实力的确强劲得可怕。
  就像一头熊,不,一头巨怪。
  ——你从此是个废物了,莱蒙·索尔。
  一句话冷不丁地在脑海中回响,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和金发一闪而过。莱蒙眼前一黑,忽然四周天旋地转,他被男人扛了起来,猛撞向坚实的墙壁!
  “嗷——嗷嗷——嗷呜啊——”
  巨怪般的男人大吼大叫,仿若一只褪下人皮的凶兽。莱蒙感到鲜血从破裂的额前淌了下来,淌进他的嘴唇。那腐水一样的味道如毒|药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头颅疼得仿佛下一瞬就要爆裂,莱蒙眨了眨蒙着一层血雾的眼眸,血红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
  这点程度,和恶龙的牙齿比,还差得远啊。
  他在足能将人撕裂的疾风中哼道,“恶龙的牙齿把我咀嚼……”
  下一秒,莱蒙将手刀突地塞入了男子嗷嗷大吼的嘴里,直接用锋利的指甲戳烂了那蠕动的喉咙!
  男子身体剧烈痉挛了一刻,猛地将男孩甩下,捂着喉头呃呃乱叫。
  “所以说啊……”
  红发的男孩阴沉地笑道,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他甩去指间带血的涎沫,瞪大血红的双眼,舔舐了一下刀锋上的血,“无用的攻击,再多也无用。”
  刹那间,高大的男人被活生生从中间劈成了两半。那巨怪般的身躯如木偶般裂开,两半身体黏稠地挤压着倒了下去,血液从间隙中汩汩汇成了一只小水洼。
  “我说过了,”莱蒙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慢吞吞地走上前,用刀尖拨了拨男人的半边脑袋,“你会后悔的。”
  ——我的灵魂早已烂到骨子里了。比所有、任何人都……
  适才还在旁边热烈叫好的鼹鼠鬼都被这一幕骇得动弹不得。莱蒙用手抚摸着钝刀,全身泼满了暗红色的鲜血。血渍融到他脸上的白|粉里,看上去就像个滑稽的马戏团小丑。
  但此时没有人敢笑,只有莱蒙如抚摸情人般抚摸着钝刀笑个不停,“你太锋利了,小宝贝儿。”
  他朝前走了几步,几只鼹鼠鬼发出惊叫,又被其他人捂住嘴,痉挛般地战栗不止。莱蒙从男子肚子里掏出还算完整的一截肠子,揪过最近的一只面色青紫的鼹鼠鬼,将湿黏温热的肠子套在那人的脖颈上,温声道,“现在‘鼹鼠’的头儿算我么?”
  那个被肠子勒住的鼹鼠鬼双眼翻白,已然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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