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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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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怎么啦?”

“奶奶问你,曹宜的儿子,你见过吗?”

“见过,他们家只有父子俩,一日三餐我们都要见面的。”

“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面貌人品都挺好的,性格也很温良。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富家公子……咦?奶奶,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的傻孩子……”侧福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你的终身该有个依靠啊。奶奶问你,要让你跟曹宜的儿子成亲,你愿意不愿意?”

“我……”卿卿低下头去。

“孩子,如今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中意不中意你都得告诉奶奶。”侧福晋边说边站起来,脱去外面的大衣服,从两支手臂上摘下许许多多手镯,金的、银的、珠的、翠的,以及各种镶嵌,又从两手之上脱下许多价值连城的戒指,最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卿卿:“这里边是一颗东珠,是你的亲太太德妃娘娘赏给你阿玛的,在宫里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如今福晋给了你做陪嫁。你中意这门亲事就留下,不中意就退给福晋,千万不要勉强自个儿,这东珠早晚都是你的,听明白了吗?”

卿卿泪盈于睫游目四顾,她不愿意让眼泪流下来,便缓缓地把头抬起来,思索良久,终于把红布包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奶奶,老平郡王说的好,都怨我生不逢时啊!”滴滴热泪洒在红布包上,从红布包上滚下来的,不知是血是泪。

一辆轿车停在曹宜家门前,曹桑格先下了车,房门的家人看见,连忙跑进去通禀。当曹桑格扶着三太太下车的时候,曹颀已然迎了出来,三人互相请安见礼,然后走入内宅。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4)

三太太边走边说:“五兄弟,先给你道喜呀!”

“三嫂,我有什么喜呀?”

“傻兄弟,这件事可以瞒外人,你怎么瞒你三哥和我呀?你知道我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吗?是老平郡王的福晋吩咐你三哥跟我,来帮忙料理你的喜事的。”

“嘿……不是说,不要声张嘛。”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曹桑格插了一句:“他是犯傻!你可别忘喽,人还是我们给你送来的哪。”

“别跟他说了,我告诉你,你心里还别不暄翻,这可是金枝玉叶,皇亲贵胄,眼下十四爷是走着背运哪,可有朝一日,咱先不说翻身不翻身,就是走出景山,复了王位,再派了差使,我的五爷,您可是王爷府的乘龙快婿呀!到了那一天,五老爷,别忘了你这穷哥哥跟穷嫂子就行啦!”

曹颀是个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的,此时此刻也只有傻笑:“嘿……瞧您说的,瞧您说的……”

“行了,你们跟宜老爷商量正事去吧,我先去瞧瞧就要过门的五弟妹。”

“好,好。”曹颀向里院喊:“明珠!明珠!”

“哎!来了。”随着声音跑来了一个挺俊秀的小丫环。

曹颀跟她说:“你送三太太上天香楼。”然后跟三太太说:“这是新买来的丫环,叫明珠,她是专门伺候卿卿的。”

小明珠挺机灵:“给三太太请安。”请完安之后,她打量了一下曹桑格,赶紧请安:“这位爷想必是三老爷吧?”

“咦?你怎么知道?”三太太觉得奇怪。

小明珠一笑:“我是听卿卿姑娘说的。”

“嗯,那也算你有眼力。好,咱们走吧。”三太太跟着明珠上了天香楼。

小明珠先到楼上:“回禀卿卿姑娘,三太太到了。”

三太太登上天香楼,卿卿迎到楼梯口。二人互相请安见礼之后,三太太拉着卿卿的手,坐在床沿上说:“我先给格格道喜,您的终身大事总算有了妥善的安置。当然说不上门当户对,可我们这个五兄弟是个好人,论文论武都不含糊,新升的旗鼓佐领,而且品貌双全,将来小两口儿恩恩爱爱,比什么都强,我看总比嫁什么哥儿,爷们的,三妻四妾、花天酒地的强胜百倍,您说呢?”

卿卿让她说得心里豁亮多了:“三太太的嘴呀!死人都能说活喽!”

曹宜的客厅里完全是北京老旗人的陈设,堂屋靠山墙是条案,上面摆着座钟,帽筒,条案前面是硬木八仙桌,桌子的两旁边是两把太师椅。其余两侧是两张椅子,当中一个茶几,如称一组,共为四组。

曹宜坐在太师椅上搭拉着脸子,跟曹桑格说:“这件婚事既然由福晋做主,我也不敢驳回,然而一旦东窗事发,这可是个大娄子!到了那个时候,福晋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你得想办法给卿卿弄一份户籍,当然是越远越好。”

“嗻嗻,您望安。卿卿一到江宁就给她办妥户籍了。将来转过来就行了。而且也不用再花钱了,唉……”曹桑格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我不能回江宁了,否则我可以亲自给您跑一趟。说真格的,江宁有什么动静没有?宜老爷?”

“我们是日夜三班围着皇城转,回到家累得人困马乏,只要万岁爷福寿康宁,大内平安无事,就是我们的造化。其他的是是非非,我从来不闻不问。尤其是江南一枝的事情……”

“有件事儿,您可得管。”

曹宜警觉的看了一眼曹桑格:“什么事我得管?”

“芷园的老宅子能不能报为祖产?如果能的话,江宁有什么风吹草动,芷园都可以不入官,我这儿办了份文书,想请各位长辈给签个押,证个明,您是咱们曹家的族长,只要您能领先签了这份文书,别处自然顺水推舟。宜老爷,求您大笔一挥了。”

“这……可得容我三思。”

曹桑格从怀里掏出来一纸文书,同时也拿出来一只翡翠扳指,一块儿放在曹宜面前:“您好好瞧瞧,这可是上好的菠菜绿,翠中的极品,非同一般哪!”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5)

“哈……你小子就知道我喜欢扳指。”

“那当然,您乃将军一流的人物,骑马射箭,哪能离得了扳指。”

“好,我给你领个头儿,拿笔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村口的井台上打水。李鼎飞马而至,一路跑来又饥又渴,一见井台上有人打水,真是喜出望外,他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拉着马走到井边:“小姑娘,行行好,给口水喝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客官,我刚打上来的一桶,快喝吧!俺们村的水可甜了。”小姑娘挺和气,挺爱说话儿。她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水桶,递给李鼎。

李鼎接过水桶先喝了一气,啊!——真是如饮甘泉沁人心脾。他把剩下的水倒在石头槽子里,由马吸饮。长出了一口气:“真凉啊!”

小姑娘这功夫又打上来一桶:“客官,喝吧,多的是。”

李鼎接过来倒在石槽里:“我没有马的肚子大,给它喝吧。”

一句话把个小姑娘乐得前仰后合,李鼎看着这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感触良多。曹、李两家倒是钟鸣鼎食,富贵堂皇,如今又如何?只落得抄的抄、发的发,自己七十高龄的阿玛死在打牲乌拉……李鼎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往怀里一掏,正好掏出一锭五两银子的小元宝,他心里怀着敬重的心情,将元宝放在井台上:“小姑娘,多谢了,请收下吧。”

“不要钱,不要钱,这水是天赐的!”

李鼎并不回头,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小姑娘抓起银子,跳下井台,追着李鼎喊:“不要钱!不要钱!水是天赐的!天赐的!”

小姑娘喊声很大,惊动了村里的老爷爷,他手持拐杖,跌跌撞撞地从村里走了出来:“小妞子,你喊什么哪?”

“爷爷,有位客官骑着马,喝了桶水还给钱,您老看,一个小元宝。”小妞子说着把元宝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来掂了掂:“嚄!这是五两银子的小元宝啊,真有钱,准是个阔财主……哎呀!小妞子,那客官是不是让马跑得挺快。下了马就喝你刚打上来的水?”

“是啊,他还说‘真凉啊!’”

“牲口也喝了?”

“喝了。”

“糟啦!”

“怎么了,爷爷?”

“孩子,你一辈子都得记住,凡是这么风是风,火是火的人跟牲口来讨水喝,都不能马上给他们喝,顶少也得歇一袋烟的工夫。”

“可,人家渴呀。”

“渴是肺里的急火,拿冰凉的水一浇,闹不好,能炸了肺!唉——”老爷爷望着官道的尽头,自言自语地说:“连人带马,非病倒不可,嘿!”

果不其然,李鼎连人带马没逃出老爷爷的预料,他在马上就觉得一阵阵胸闷气满,头痛欲裂,李鼎心想:不好,我怕是要病倒,可是不能,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如果病倒了,岂不前功尽弃!再一说,病倒也不能病倒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荒郊啊!李鼎咬紧牙关坚持赶路,扬鞭打马,那马也跑不出脚力,而且阵阵长嘶。时近黄昏,好不容易赶到一个镇子上,恰好镇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旅店,李鼎急忙勒住缰绳,岂料马腿一软失了前蹄,将李鼎跌下马来,连人带马倒在地上,俱都昏厥过去。

店里的伙计连忙禀报给老板,老板跑出来摸了摸,李鼎的鼻息尚存。他顺手摸了摸李鼎的腰间,都是硬邦邦的银子。老板放心了,招呼伙计:“快快,卸门板,把这位客官抬到上房去。小三子,你去请医生,要快!我看好像是急火攻心。”

又过来一个伙计:“老板,这牲口送哪儿啊?”

“当然是送汤锅!啊,不不不,当然是请兽医啊!”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江宁织造署的大门前悬灯结彩,车辆马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这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十分热闹。

这一天是雍正六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佳节,例年如此,江南省文武百官,上至两江总督,都要到江宁织造署钦差曹大人官邸,为皇上庆贺上元,恭请圣安。这也就是曹老夫人说的,几十年的旧制,是不能变的。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6)

织造署内,几日前俱已洒扫庭除,张灯结彩,处处都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厨房里,特请了十几位厨艺高超的师傅,杀鸡宰鹅、煎炒烹炸。备办下几十桌山珍海味、水陆杂陈的宴席。

萱瑞堂大厅的院子里,有一株百年的老红梅,正自傲雪吐艳。十四岁的曹霑爬在树上攀折花枝。玉莹双手捧了一支青底蓝花的瓷瓶,瓶内已有数枝梅花,站在树下。她的身后是紫雨和墨云。她们三个人嬉笑着、雀跃着,指着树上的梅花:“这枝、这枝,还有这枝……”

此刻正逢丁汉臣走了过来,一眼看见:“哎哟!我的霑哥儿,这要是摔下来,还得了吗!”边说边把曹霑从树上抱下来:“再说,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江南百官都来庆贺上元佳节,给皇上恭请圣安,您这一上树,让人家瞧见了,成何体统?要是再让老爷瞧见喽……”

这时,二门外传来家人的通报声:“藩台大人到……”

“玉莹姑娘,快跟霑哥儿回内宅听戏去吧。”老丁看着他们跑进月亮门儿,然后自己走到大厅门外,接着通报:“藩台大人到!”

曹霑和玉莹等四人走进月亮门儿,回身向大厅张望,只见曹及其他几位官员走出大厅,将藩台大人迎入。

大厅内华筵高张,威仪煊赫。大厅的梁间悬挂着圣祖仁皇帝御笔钦赐的三字匾额“萱瑞堂”,打扫擦拭之后尤其显得金碧辉煌,光彩照人。匾下一张紫檀雕螭的大条案上,一对巨大的红烛高烧,香炉内焚点着线香,香烟袅袅,时逢上元各式各样新颖别致的彩灯成串,悬于梁间,只待入夜点燃,以邀众赏。

衣冠楚楚、顶戴堂堂的官员,已然到了不少。曹居于主位,正与藩台大人寒暄。

这时又有家人通报:“白马将军到!”

曹听了一愣,心想:两江地区没听说过有个白马将军啊?

丁汉臣看出来曹的意思,赶紧走到曹的身边,小声说:“福建将军白准泰,爱骑白马,人送雅号白马将军。如今擢升山东巡抚,正好今天途经江宁,故而也来恭请圣安。从前他跟老太爷有旧,过从不薄啊,老爷忘啦?”

一言提醒,曹顿时恍然:“噢噢,想起来啦!想起来啦!请,说我出迎!”他一边说着,站起身来向藩台恭恭手,迎出大厅。

身材高大、体魄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白马将军已经走到院中。曹迎上互请抱安:“哈……今逢上元佳节,恰巧途经贵省,一来恭请圣安,二来给曹大人拜节。”

“岂敢!岂敢!老伯大人折杀小侄了,快请屋里坐,大雪纷飞,进去取取暖。”曹陪着白准泰走进大厅,给大家引荐。白准泰照例与众官员见礼、让座、客套、寒暄……

丁汉臣从二门外一路小跑,进入大厅,一安到地:“回禀各位大人、各位老爷,两江总督范大人驾到!”

“回说出迎!”曹急忙起身,率先迎出大厅,其余官员众皆尾随其后。

随着“两江总督,范大人驾到”的通禀声,两江总督范时绎神采飞扬地走进二门。

众官员恭列厅门两侧,给范大人让出一条通道,同时齐声高唱:“请范大人安!”

范时绎并未止步,只是抱了抱拳,说了声“还礼!还礼”便走进大厅。

作为主人的曹,紧随其后跟进大厅,一安到地:“总督大人,请上座。”

“且慢,今逢上元佳节,咱们还是先给万岁爷叩节,恭请圣安吧。”

“正是,正是!那就请范大人引领。”

“哎……岂有此理,曹老爷乃朝廷钦差大臣,自然是由曹老爷引领,况且年年如此,久有先例啊!”

“大人如此吩咐,恭敬不如从命。”曹说完,环视了一下周围。此时众官员皆已进入大厅,立时按品级站好,整饰衣冠。

曹站在紫檀条案跟前,喊了一声:“来人哪!”

丁汉臣连忙答应:“嗻!”

“明烛,升香,起乐。”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7)

“嗻!”丁汉臣转对家人高喊:“明烛!升香!起乐!”

四名家人迅速的动作起来,重新点燃一对四斤重的明烛大蜡和一股线香。早已备好的八人丝竹乐班,顿时檀板轻敲,丝竹扬韵,琴声琤琮、笛音悠扬。

在曹的引领下,众官员面对香案上“万岁牌”纷纷跪倒,齐声高唱:“今逢上元佳节,普天同庆,臣等职守江南,不能赴京面圣朝贺,遥望北阙,恭请皇上万安!”

曹扬声司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成。”

众官员彼此相庆,互相恭贺。

大病初愈的李鼎气色非常难看,人也瘦了一圈,平郡王府的马是累死了,老板还是把它送进了汤锅,李鼎只好托老板给自己买了一匹新马。

李鼎辞别店主,拉着马来到江边,只见江水涛涛一望无际。李鼎望着大江心里在想,六年过去了,没想到又到江南了,物去人非果然是人生如梦啊!……

此时正好有一条渔船,船家摇着橹飘然而至。李鼎点点手:“船家,渡我和这匹马过江,去不去?”

“要四千钱才行。”

“我给你一块银子。”

“那更好了,客官请上船吧。”船家搭了跳板,李鼎拉着马上了船。船家用竹篙将船撑离江岸,扬起布帆,顺风顺水直奔对岸。

江风阵阵寒气袭人。虚弱的李鼎打了个寒噤,仰望长空昏昏沉沉,他猛然想到:“船家,今天是十几了?”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李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跺脚:“船家,快!我再给你一块银子。”

“谢啦!谢啦!”船家奋力一边摇橹,一边问李鼎:“客官,你到过江宁吗?你看,已然可以望得见鬼脸城啦。”

李鼎举目,果然鬼脸城隐约可见。

织造署的原址是明朝的王府,故称汉府,汉府内旧有戏楼,而且规模宏大十分壮观。康熙六巡江南,四次以织造署为行宫,四台大戏不分昼夜随时能够演唱,戏楼自然更要加工修建,描金绘彩,画栋雕梁,越发显得超凡脱俗,皇家气派。

曹家的老夫人正陪着堂客、夫人们在听戏。玉莹与紫雨、墨云走入戏楼,将插有梅花的花瓶放在老太太的茶几上,玉莹说:“老祖宗,这是霑哥儿为您折的梅花。”

“为我?”老太太有些不解。

这时,曹霑也来到祖母的跟前:“为您祝寿!后天不是您的七十大寿吗!”

“我的这两个宝贝,太太的心尖子,让我看看,把小手都冻红了,快暖和暖和。”老太太把手炉递给玉莹。吴氏赶紧把手炉递给曹霑。曹霑依偎在祖母的怀里,他指着戏台上问:“老祖宗,这是出什么戏文?”

“这是你的好朋友,十三龄唱的《醉打山门》。”

“嘿嘿,还真看不出来是他!”

这时戏台上的鲁智深正在喝酒,曹霑奇怪了:“哎?和尚不是不准吃酒吗?”

“他是花和尚。”老太太给他解释。

“什么叫花和尚?是他脸上长的花吗?”曹霑的话引得坐在附近的堂客们都笑了。

玉莹瞪了他一眼。

“咦,瞪我干什么?”曹霑把堂客们的讪笑移怒在玉莹身上:“你懂,讲给我听听。”

玉莹只好装作看戏不去理他。

“好了,好了,是他脸上长的花。”老太太只好这样解释。

四太太吴氏把曹霑拉到自己身边:“好好听戏,不许吵别人。”然后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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