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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呢。”医护人员感叹了一声，“我们之前不论怎么问他，他都不作回应，没想到看见你，他竟然笑了。”
　　檀州摇摇头，顺着肇三的目光，他侧头望向了身边的啾啾。
　　啾啾小心地探出半个身子，总觉得肇三的视线对准了自己，不由也有些好奇地问着檀州：“你说他是不是能看到我啊？”
　　“大概吧。”檀州轻抿嘴角，“有些人体质偏阴，就如我一样，看见阴物也不奇怪。”
　　“先生，别人都看不到我，可他偏偏能看到我，这样的人在阳界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啾啾又问。
　　“也许。”檀州无奈地耸耸肩，“精神病院里说不定就有一部分这样的人，他们因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被当做了疯子。”
　　“唔……”啾啾动了动鱼尾，趁着医护人员没注意，悄悄飘到了肇三的面前，低声叮嘱道，“你以后就算看到了鬼魂，也不要轻易和别人说哦。”
　　肇三没有回答，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啾啾，随后柔柔地弯起了眼。
　　啾啾顿了顿，想到前些日子看的电视，突然翘起尾巴，勾动两下，用鱼尾对肇三比了个心。
　　“以后的日子要加油啊！”啾啾对他笑了笑，回头看见檀州面色不好，连忙埋进他怀里。
　　檀州冷着一张脸，直接把啾啾拖出了房间，边走还边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用鱼尾比心的？”
　　“嗯……就，就前两天呀。”啾啾支支吾吾地说着，怕他生气，干脆把阿大也抖了出来，“阿大教我哒！不过他手太短，怎么也凑不到一起。”
　　“所以，你和阿大还互相比心？”檀州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啊……”啾啾努力瞪大眼装无辜，看他毫不动容，只好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啾啾只喜欢先生。”
　　“嗯？”檀州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再说一遍。”
　　“不说啦。”啾啾别过头，赌气道。
　　“为什么？”檀州挑了挑眉，看到他气鼓鼓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我喜欢先生，可是先生喜欢生气，以后先生就和生气过去吧。”啾啾虽然说着气话，但脸颊却诚实的在檀州手心里蹭了蹭。
　　“小笨蛋。”檀州笑骂，顺势将他揽进了怀抱。
　　“都怨你！”啾啾瞪向他，“海洋杀手本来应该很酷，变笨也是因为你，你赔！”
　　“好，好，我赔。”檀州凑近他耳边，“以身相许怎么样？”
　　两人越走越远，肇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退。
　　任谁也没想到，三十年后，他成为了国内最权威的海洋生物学家，并且将自己研究所得奖金全部致力于海洋生物保护行动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写废弃医院线啦，今天没满三千，但是句点刚好就不加了内容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他们从工地出来的时候，正好接到了段凌飞的电话——
　　“今早审了包工头，他说半夜摸进医院是为了偷医疗器材到疗养院，没见过什么金像。”
　　“没见过？”檀州眉头一皱，当晚看见了包工头进医院，他自然就以为金像被他所偷，可事到如今，包工头犯下了更大的罪，根本没必要撒谎。
　　那么，五方鬼帝的金像到底是被谁偷了？
　　“事情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找些人手帮你？”段凌飞又问，对于檀州赠他的符，他一直很是感谢。　
　　檀州抿了抿嘴，扭头瞥向不远处的废弃医院，却见一群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在废墟里打转，顿时有了头绪道：“暂时不用，我好像找到了原因。”
　　挂断电话，檀州拉过啾啾朝那群年轻人过去。
　　之前听负责人提过，这群人以废墟探险为名义常来废弃医院闲逛，现在想来，他们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先生，他们就是偷金像的人吧。”啾啾跟在檀州身后，小声嘀咕道。
　　“嗯？为什么这么确定？”檀州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每个人身后都有气儿，大多数都是白的，可他们有点发灰……”啾啾怕他不相信，又提到了包工头，“像之前的那个坏蛋，他背后是黑气！”
　　檀州微微点头，并没有告诉他这就叫戾气。包工头害死过人，身上戾气肯定要比常人重，而面前这几个年轻人，戾气不算太重，只能说欲念强、性急躁罢了。
　　几个年轻人还在低头找寻，檀州却几步走到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谁啊？”其中一个差点撞上檀州，抬眼瞧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免有些发怒，“没事挡别人路干嘛？”
　　“地下的金像是你们偷的吗？”檀州勾起一边嘴角，直言问道。
　　“你……”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又冷静下来，转开了话题，“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地下埋的是五方鬼帝，意为镇邪，若是被人擅自偷走，你猜会是什么下场？”檀州凑近了他几分，说的话让年轻人动作一僵。
　　“什……什么下场？”年轻人佯装得镇定，“你不要胡言乱语吓人！”
　　檀州摇摇头，轻轻扫过一眼啾啾，示意他配合自己的恐吓。
　　啾啾很快就明白过来，鱼尾飞速转了几圈，带起一阵狂风，将几位年轻人吹得站不稳脚。
　　闷热无风的下午，突然的飓风确实诡异。
　　几个年轻人瞬时有些害怕地望向檀州，只有刚才说话的人继续开口：“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让你们来偷金像的人才重要。”檀州顿了顿，又道，“看来他并没有告诉你们，不经允许触碰鬼像的人，后半生会倒霉至死。”
　　“真……真的？”年轻人惨白了一张脸，最后哆哆嗦嗦地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就是这个人，你找他，该倒霉的人是他！”
　　说完，几个年轻人便匆忙地跑开了医院，就像是害怕沾染到什么晦气一般。
　　“碰过鬼像的人真的会倒霉吗？”啾啾歪了歪脑袋，想起阿大就抱过鬼像，不觉有些担忧。
　　“不会，鬼帝没有那么小气。”檀州回头，勾了勾他的鼻尖，“我骗他们的。”
　　“啊！”啾啾恍然，“他们还真好骗。”
　　“因为顾虑太多，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受骗。”檀州了然道，能够为了利益偷东西的人，当然也会因为利益受骗。
　　“唔……可是我也被你骗啦。”啾啾摸摸后脑，总觉得檀州说的不是好话。
　　“你是因为……”檀州叹了口气，想说他太过善良，不料却被他打断。
　　“不过我想要的确实很多，我想要先生……”啾啾舔了舔下唇，补充道，“还想要烤鸭、鸡腿、猪蹄！”
　　檀州哑然，隔了许久才黑了脸，问他：“所以我和烤鸭、鸡腿、猪蹄比，谁重要？”
　　“一定要问的话……”啾啾苦恼地叹了口气，刚想回答，就被檀州捂住了嘴。
　　“算了，我不想知道。”檀州郁闷地闭上眼，决心让这条花心鱼吃上两天素！
　　***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檀州在工地附近的居民楼里找到了那位幕后黑手。
　　眼前是一栋老式居民楼，不知是楼房位置的缘故，还是绿化做得太好，刚走进那栋居民楼，檀州和啾啾就感到了一阵凉意。
　　“冷吗？”檀州瞟向身边的啾啾，回想起那晚在医院里的经历，难免有些担心。
　　“不冷。”啾啾摇摇头，怕他担心，认真说道，“虽然有点凉，但很舒服，和医院不一样。”
　　不等檀州继续开口，一楼的门突然打开，身着家居服的男人看向门外的檀州和啾啾，忽地一笑，开了口：“您就是檀先生吧？”
　　“你认识我？”檀州对上他的视线，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但却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当然。”男人点点头，“当初就是因为您，我设计的楼盘才没能封顶。同样也是因为您，鬼门没能顺利打开。”
　　“看来是我坏了你的事儿？”檀州面上不动，顺势问道，“为什么要起楼集煞？”
　　“您进来看看就知道了。”男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檀州到他屋里去。
　　“先生，他那里面黑黑的，会不会有危险？”啾啾最近看多了电视，乍一看到这种皮不笑肉笑的男人，不免有些警惕。
　　“小家伙，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男人笑看向啾啾，明显是听到了他的话。
　　“看得见？”檀州有些意外。
　　男人只是轻轻点头，不再多说。
　　檀州倒不害怕，看啾啾还是满眼防备，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朝屋里走。
　　啾啾一双眼睛瞪得老圆，经过男人时，似是想到了什么，纠正道：“我不是小家伙，请你叫我大家伙。”
　　男人闻言，强忍着笑意附和了一声，下意识就像伸手摸摸啾啾的鱼尾，结果却被檀州一巴掌拍开。
　　“我的。”檀州言简意赅。
　　男人自知无趣，索性放下了手。
　　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可里面的住客却不少。
　　啾啾望着排坐在沙发上的一群小鬼，难得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前些年出过一次意外，醒来以后就能看见这些小家伙了。当时我在山区遭遇了车祸，全靠他们救了我。”男人在他们身后缓缓解释道，“他们都是一些无名无姓，生死簿上也没登记，死了之后没办法投胎的小鬼。有的是还未出生就被堕胎，有的则是被遗弃后横死街头，还有几个压根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鬼。”
　　“所以你想要起一栋能够汇集煞气的楼，好让他们更快的成长？”檀州接过他的话，“甚至于为了能让他们遁入轮回，擅自打开鬼门？”
　　男人惭愧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两件事必然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但他还是选择了私心。
　　“对于我之前做的事儿，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也不会责怪您，只是有点遗憾。”男人耸耸肩，“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回到地府。”　
　　“我可以帮他们超度。”檀州冷眼扫向他，“但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的所谓报恩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没必要说得如此伟大。假如你真有这么善良，根本就不会选择做出那样的事情。”
　　鬼门大开，不止是进，还有出。
　　若真是开了鬼门，废墟附近都会不得安宁。
　　男人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红，可又无言反驳，只好扭过头，不作回答。
　　等晚上回忆起这件事时，啾啾趴在床上自言自语地念叨：“别人的气儿都是黑的白的，怎么先生身后的气儿是金黄色的呢？”
　　唔……就和烤鸡腿一个色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挥三千的旗，我是懒汉作者_（：з」∠）_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清早时分。
　　檀州悠悠转醒，抬眼却看到本应躺在自己身旁的啾啾站在了床边，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望向窗外的眼神略显深沉。
　　“看什么呢？”檀州半撑起身子，低声开口询问。
　　“啊？”啾啾转过身，对上檀州的眼神，认真回答，“我在想，待会儿应该喝豆浆还是吃稀饭。”
　　檀州失笑，知道他记性不好，又调侃地问他：“你还记得你吃的糖是什么口味么？”
　　啾啾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末了苦恼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现在想早餐也没用。”檀州坐起身，拉过他的手，“因为再过两分钟，你肯定就会忘记。”
　　就在啾啾打算反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了敲。
　　随后，阿大沉稳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先生，外面有个女人跪了半天，说是需要您的帮忙。”
　　“让她先进来。”檀州回道。　
　　啾啾恍然，扭头对檀州道：“我刚刚就想和你说这件事哒！”
　　“嗯？”檀州站起身穿衣服，随口附和。
　　“可我忘了。”啾啾扁起嘴，有些委屈地拍打着脑袋，“我可能真的很笨。”
　　“再打就更笨啦。”檀州好笑地拽过他，伸手揉乱他的发。
　　“幸好先生聪明。”啾啾顿了顿，傻乐着说道，“我记不住，还有先生记。”
　　檀州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暗道：“一家人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
　　***
　　他们下楼的时候，阿大已经把门外的女人请了进来。
　　只见女人一脸憔悴，头发蓬乱，坐在客厅里还疑神疑鬼地到处乱瞧。
　　“你好，我是檀州。”檀州边说边走到女人对面的沙发坐下，“请问您……”
　　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恶狠狠地抬眼瞪向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白半遮半掩在碎发中，乍一看确实有点儿吓人。
　　“你就是檀州？”女人动了动嘴，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妪。
　　檀州冷眼对上她，蓦地一笑，抬手一张黄符，直直按在了女人前额。
　　几乎是贴上黄符的一瞬，女人就诡异地抽搐起来，表情变换如同人格分裂一般，时而邪笑时而痛苦，最后禁不住折磨，脱力地倒了过去。
　　“先生，她不会有事吧？”啾啾担忧地歪歪头，忽然又感叹道，“她长得好眼熟啊。”
　　“萝卜精。”阿大站在女人身后，默默提醒道。
　　“啊！她就是萝卜精的演员！”啾啾瞬间亮了眼，突然看到电视里的人物，他激动地表示道，“没想到她在生活里演技也很好诶！”
　　阿大：“……”
　　“泡开了给她喝。”檀州塞给阿大一道符纸，揽过啾啾朝饭厅走，“等她醒了再叫我。”
　　不想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后。
　　女人在沙发上惊醒，恐惧的表情就像是刚才做了极可怕的噩梦一般。
　　“喝水。”阿大给她倒了杯热水。
　　“谢谢。”女人喘着粗气，抬眸看到不远处的檀州，咽了咽口水，小心道，“您就是檀先生吗？”
　　檀州侧过脸，打量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是张老板介绍过来的人。”女人愁眉锁眼地叹了口气，“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得不找到您。”
　　“说来听听。”檀州挑了挑眉。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女人回忆道，“我那天晚上工作得很晚，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我当时想要绕近路回家，所以选择走了条小路。谁想到，一路上无车无人的街道，我的车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我想下车看，结果却看到一条手臂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车前盖，然后我就赶紧开车跑了。”女人说到这里，依然心有余悸。
　　“万一是撞到了人呢？”
　　“不可能！”女人尖声叫道，“那条手臂上的皮肉早就腐烂，上面爬满了蛆，怎么可能是活人的手！”
　　“冷静。”檀州抬手，示意她平复情绪。
　　“抱歉。”女人闭起眼，长吁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平常。
　　“在此之后还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吗？”檀州又问。
　　“有……”女人痛苦地蹙起眉，“自从那天以后，我每晚都会被一个女人的笑声吵醒，卫生间里还偶尔出现不属于我的长发……您看，我的头发这段时间一直染的金色，可是洗手池里的长发全是黑的！”
　　“这些事情，你告诉过别人吗？”
　　“我告诉了我的经纪人，她帮我找了个心理医生，可诊断结果却是说我精神衰弱，看到的都是幻像！”女人抿着唇摇头，“我多希望也是幻觉，可是头发的触感完全就是真的啊！”
　　“还有别的吗？”
　　“就在前天，我从论坛上得知了一种辟邪的方法。”女人握紧了拳，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张脸惨白起来，“我在午夜十二点，点蜡烛，然后照了镜子……”
　　女人忽地捂住嘴，声音大了几分——“镜子里面出现的人不是我！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听到她的话，檀州猛地皱起眉，厉声问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网友……”女人讷讷地回答，恐惧也因为檀州突然怒气而消散了许多。
　　“这个方法压根不是什么辟邪的方法。”檀州冷下脸，“午夜点蜡烛，意为——招魂。你招了魂又不送走，它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什么？”女人惊恐地瞪大眼，下唇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那我还有救吗？”
　　檀州不答，只勾勾手指，让她靠近自己。
　　女人颤颤巍巍地挪到檀州跟前，正要开口，却见檀州抬手咬破指头，飞快地将还在渗血的指头按向女人的眼皮。
　　只是眨眼，刚才还正常的女人突然抽动起来，眼皮也一跳一跳想要外翻，看起来有些吓人。
　　檀州面色一沉，缩回手，欲言又止。
　　女人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睁眼对上檀州还有疑惑：“我是不是又‘发疯’了？”
　　“怎么说？”檀州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这几天我老是‘发疯’，一睡着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女人顿了顿，“我经纪人说我是压力太大，精神分裂。”
　　“你信吗？”檀州轻笑，并不直言。
　　女人一愣，默默摇了摇头，眼底有些黯淡。
　　“你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