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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让范巴斯滕选择，或许……他真的宁愿把阿森纳当做自己的对手。

　　　　因为他对意大利球队的防守水平心生忌惮！

　　　　如果不是意甲联赛的防守过于凶悍，以至于范巴斯滕的双腿接近残废，刚刚28岁、迎来自己职业生涯黄金岁月的荷兰前锋为什么会在ac米兰黯然退役？！

　　　　尽管如今的意甲已经不是20年前的小世界杯，当年与范巴斯滕逐鹿亚平宁的那批球员也早已淡出江湖，但防守的基因依然流淌在那些后继者的血液里，如果真的能够有所选择，范巴斯滕一定不希望这么早和意甲球队碰面。

　　　　阿森纳的实力固然更加强大，他们队中拥有法布雷加斯、纳斯里、范佩西、沃尔科特、阿尔沙文、罗西基、本特纳、拉姆塞、德尼尔森、乃至天才金童威尔希尔等众多攻击好手，但温格的球队在防守端却远不如意大利人稳健在后卫中，加拉、西尔维斯特都是32岁的老将，阿贾克斯前任队长维尔马伦还没有融入整体，朱鲁是个大漏勺，后腰迪亚比则是个声名在外的超级病号，唯一稳定的只有边路的萨尼亚……

　　　　而且，法国教授的战术风格更是与荷兰足球“臭味相投”：

　　　　防守是什么东西？

　　　　我们只要进攻！

　　　　还必须是漂亮的进攻！

　　　　充满艺术气息的进攻！

　　　　要让巴塞罗那自愧不如的进攻！

　　　　这样的战术……比起只顾得上龟缩防守的意大利足球，高贵得多啦！

40、只会防守的工兵

　　　　“啪！”

　　　　“啪啪！”

　　　　“啪啪啪！”

　　　　助理教练约翰…范…茨基普将一张打印纸贴在了战术训练室的墙壁上，然后极其郑重地拍了三下。

　　　　他成功吸引了所有球员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头看着那张黑白分明的纸张。

　　　　打印纸上的内容非常简洁，只有三行加粗加黑的大字：

　　　　“第一回合，8月18日，主场；

　　　　第二回合，8月26日，客场；

　　　　对手是佛罗伦萨！”

　　　　“我们已经远离欧洲最顶级的赛事太久了，先生们。”

　　　　主教练范巴斯滕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起来，这名在球员时代两次捧起欧冠冠军奖杯的足坛传奇在这个时候一如平常的冷静。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受，但我个人感到万分羞愧，因为阿贾克斯这样的俱乐部竟然已经整整三个赛季没办法出现在欧洲冠军联赛的赛场上，阿尔克马尔也就算了，连特温特这样的无名之辈竟然都险些站在我们的脑袋上……”

　　　　“是的！这样的耻辱我不能接受！”

　　　　范巴斯滕并没有咬牙切齿地嘶吼，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们的主教练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家伙，这个中年人早已经站在过足球世界的巅峰，他理应拥有这样自负。

　　　　“不要告诉我荷甲球队就应该比意甲球队更弱，”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这是足球的世界，即使是最无敌的球队也总会有失败的比赛，只要所有人与我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送给意大利人一场败仗？！”

　　　　“欧洲冠军联赛！那才是我们应该参加的比赛！”

　　　　直到最后，阿贾克斯主帅才微微提高了声音。

　　　　年轻的阿贾克斯球员们眼中也放出了光芒。

　　　　是啊，谁不希望去参加欧洲、乃至世界上竞技水平最高的赛事？

　　　　谁不愿意登上这座数以亿计的球迷关注的舞台？

　　　　荷甲联赛层级太低了，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关注，而欧冠则完全不同！

　　　　只要能够有所发挥，那些欧洲豪门一定会挥舞着巨额的支票来追求自己！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钱途，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保留实力！

　　　　范巴斯滕的动员会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阿贾克斯的所有球员都表现得如同嗑药一样兴奋、狂热，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给自己增加训练项目，未来训练基地的上空一直飘荡着球员们喘气的声音。

　　　　或许只有设备管理员和草皮维护工会看着一片狼藉的草皮和散落满场的训练设备稍稍抱怨几句，但无论是主教练，还是俱乐部的高层，抑或是那些参观训练的死忠球迷们，对于球队发生的变化，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连续三年不进欧冠，让所有人对于这项赛事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饥渴感，他们极度渴望登上这座华美而壮阔的舞台，与那些欧洲足坛最顶级的豪门们厮杀在一起！

　　　　身价暴涨、俱乐部提供的大合同、从欧陆真正豪门伸出来的橄榄枝、巨额的商业赞助、亮瞎眼的镁光灯、豪宅豪车、无处不在的美女……这些潜在的奖励如同最好的催情药物，诱使球员们将自己体内的所有荷尔蒙全都激发出来！

　　　　身为职业球员，没人可以拒绝扬名立万的诱惑！

　　　　“可以了，小家伙！休息，休息一下吧？”

　　　　这已经是范茨基普第二次走进训练场，他第二次对正在挥汗如雨给自己进行盘带加练的龙殊特这么说：

　　　　“技术的提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没有人会在一夜之间就焕然一新，过度加练不仅会增加身体的负荷，也会增加受伤的风险……”

　　　　但龙殊特依然不为所动，他只是微微点头，就将苦口婆心劝解自己的助理教练晾到了一边。

　　　　范茨基普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巴，看着那名年轻但固执的小球员又一次返回到连续角锥的起点，带着足球开始快速盘绕。

　　　　不到30米的训练区域内呈一条直线地摆放着十五个三角形角锥，两两之间相距不到2米，这种小范围的闪转腾挪如果换做是罗纳尔迪尼奥或者梅西来做，几乎是闭着眼睛就能完成的事情，但对于刚刚才结束了一天集中训练和射门加练、身体已经显露出疲态的龙殊特来说，却需要他保持高度的集中，一旦注意力有所分散，就有可能丢失球权。

　　　　或许那位荷兰电视台的解说员说得没错，在进攻方面，龙殊特并没有太多天赋。

　　　　无论是比赛还是训练中，他在球队进攻时的表现都显得有些中规中矩，绝大多数时间，他的身影都非常不起眼毕竟，像之前那样的单枪匹马狂奔六十米的场景并不是能够经常出现的。

　　　　或许是这几年来他一直被当做后腰来使用的关系，他在对于进攻时机的把握和跑位的选择都称不上出色，这和他在防守端的灵敏嗅觉和精准预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无论是范巴斯滕，还是其他队友，在这方面都对他保持了足够的宽容与耐心：毕竟，龙殊特只是一个新人，在一线队中他是年龄最小、参加整体训练时间最短的那一个，青年队和一线队的战术虽然一脉相承，但毕竟还存在不小的区别，想要完全融入这个整体，并且在攻防两端都有惊人表现，对于一名十九岁的小将来说，确实很不现实。

　　　　没有人真的会将摧城拔寨的任务压在他的肩膀上，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主要工作是做好中场的拦截和防守，除此之外，只要能在极少数时候用他的速度威胁一下对方的攻势，就已经十分完美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这支阿贾克斯，甚至也不需要他来承担前后场串联的工作，他就是一名工兵。

　　　　即使是范巴斯滕也不例外。

　　　　虽然他绝对不会让龙殊特只做一个纯粹的防守型中场，也是他亲自教导龙殊特射门，但荷兰少帅也没有天真到认为龙殊特就能成为另一个自己，至少在短时间内，这是不可能的。

　　　　龙殊特或许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他没有苏亚雷斯的鬼魅跑位和精准射术，没有苏莱曼尼的控球与抢点能力，也不会像埃曼努尔森那样连续踩单车一百下还不腿软，但他绝不愿意永远只做一名防守型中场。

　　　　在如今这个足球世界，就算你是一名门将，也要掌握一两种其他位置的技术，一名球员，不管是在什么位置，如果只会防守，那他绝对无法称之为一流。

　　　　他不甘心在自己的身上贴着一张“只会防守”的标签。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拼命。

　　　　至少，拼命之后的他才有理由说自己不会后悔。

41、阿贾克斯的禁赛令

　　　　2009年8月8日。

　　　　阿姆斯特丹竞技场的上空又一次欢声雷动。

　　　　“阿贾克斯我爱你”的歌声也再一次响彻整座体育场。

　　　　在四万多名球迷的欢呼声中，那名身披红色战袍的黑发球员正在角旗区纵情庆祝。

　　　　他身后是十名同样年轻而富有活力的队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在这十一名球员的背后，球场角落里的电子屏幕显示着时间与比分。

　　　　90＋1分钟，伤停补时阶段，4：1。

　　　　主队阿贾克斯在前，客队瓦尔维克在后。

　　　　教练席上的范巴斯滕一脸“理应如此”的淡定表情，他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却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骄傲和矜持。

　　　　不远处，瓦尔维克主教练路德…布鲁德甚至没有落后之后的不甘与挣扎，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向着范巴斯滕伸出了右手，苦笑着摇头：

　　　　“输给你啦，马尔科。”

　　　　虽然知道对手在荷兰足坛完全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但范巴斯滕也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伸出右手和对方相握，然后礼节性地安慰了一句。

　　　　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钻入布鲁德的耳朵，主裁判就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滴！滴！滴！”

　　　　“阿贾克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这一场联赛的胜利，恭喜范巴斯滕！”

　　　　荷兰电视台的嘉宾斯托姆…杨森赞叹了一声：

　　　　“由于与欧冠第三轮资格赛仅仅相隔三天，球员的体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范巴斯滕果断采用了大规模的轮换阵容，本场比赛的首发11人只有苏莱曼尼一个人在之前的比赛中首发出场过。这样的调整无疑是非常科学的，主力球员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而替补球员也获得了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你的评论未免太过片面了，斯托姆，”解说员汉斯…库德尔却冷笑了一声，“这场比赛只证明了一件事情……如果真的依靠这些替补球员，阿贾克斯恐怕连瓦尔维克这样的升班马都没办法顺利解决！直到第60分钟，他们依然没办法攻破对手的球门，反而被对手利用反击机会攻入一球，这导致原本应该获得休息的苏亚雷斯不得不披挂上阵……”

　　　　库德尔虽然说得不够委婉，但却是整场比赛的真实写照：或许是缺乏默契，这些替补球员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显得热情有余而思路不足，面对瓦尔维克这种刚刚从乙级联赛升上来的弱旅，他们虽然能够打出三倍于对手的攻击机会，却始终没能形成真正的威胁。

　　　　当瓦尔维克在下半场打破僵局之后，范巴斯滕再也没办法故作镇定，连续派出了斯诺、苏亚雷斯和艾萨蒂三名前场大将。

　　　　这样的调整确实发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苏亚雷斯只用了20分钟时间就头顶脚踢，上演了帽子戏法，帮助球队取得了新赛季联赛两连胜，也让范巴斯滕的轮换战术不至于刚刚开始实施就半路夭折。

　　　　如果只是从结果上来看，阿贾克斯既全取了三分，也让大部分主力获得了休息，又锻炼了板凳球员，可谓一举三得。

　　　　但是将这一切的背景放大，阿贾克斯这样的传统豪门，以半主力阵容来面对一支籍籍无名的升班马，竟然没办法取得优势……这样的现实恐怕会让一些老球迷感到伤怀。

　　　　但最伤怀的却不是那些球迷，而是在看台上欣赏了90分钟比赛的龙殊特。

　　　　这场比赛……他没能进入球队的大名单。

　　　　理由很简单……助理教练范茨基普和维茨格、体能教练伯特兰德、队医范唐尔德一致认定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能够出场比赛！

　　　　换句话说，天天给自己加练的训练狂魔龙殊特……遭遇到了队内禁赛！

　　　　作为教练团队的代表，范茨基普很不客气地警告他：“如果你再无视我们给你制定的训练计划，依然毫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给自己进行无限制的额外加练，阿贾克斯不介意取消你在所有梯队的正式比赛参赛资格。”

　　　　队医范唐尔德还没忘补充一句：“不要试图瞒着我们私下里偷偷训练，你的身体可不会帮你一起隐瞒。”

　　　　就连主帅范巴斯滕都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不懂得珍惜身体的球员，就算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我也不会重用！”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中国小将立刻认怂了，原本准备在一周内加练一万次射门的计划直接取消，就连最近勤练不缀的带球项目强度也降低了许多。

　　　　没错，他的系统里确实可以帮助设计身体所能承受的最高强度的训练计划，但那种魔鬼训练势必会压榨他大部分精力，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虽然可以随着时间逐步恢复，但毕竟还需要时间和休息，不是吗？

　　　　更关键的是，教练组认为他在欧冠资格赛这样高强度的比赛中连续消耗了大量体能，再进行额外加练，身体崩溃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不能怪他们，范巴斯滕和他的同事们又不知道龙殊特身边还有一个能够为他量身打造训练计划的系统，他们只是在履行自己应尽的责任，来制止一名“为了快速提高自己技术水平而盲目加练”的年轻人走上“自残身体”的不归路。

　　　　所以龙殊特只能乖乖听取了教练们的好意，但即使如此，他的训练强度依然比队内第二刻苦的球员高了一大截……

　　　　在阿贾克斯当前的形势下，俱乐部正需要球员们将士一心，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日常训练和比赛中，既然龙殊特已经“迷途知返”，教练组也乐意让积极勤奋的他成为队内所有年轻人的典范。

　　　　年轻人的热情来得快，但消退得也快，有这么一个介乎主力和替补之间的小球员每天都热火朝天、朝气蓬勃地出现在身边，队友们的热情和好胜心也会相应激发出来。

　　　　所以，对于这名年轻人的训练热情，他们也终于不再打压。

　　　　距离欧冠资格赛第四轮第一回合的比赛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但在迎来佛罗伦萨之前……阿贾克斯还有另外一场比赛。

　　　　8月15日，就在资格赛比赛前三天，范巴斯滕带着他的弟子们前往了荷兰南部城市，埃因霍温。

　　　　他们要客场挑战与自己并列荷甲传统三大豪门的……埃因霍温。

　　　　就是那个培养了“外星人”罗纳尔多、“独狼”罗马里奥、“小禁区之王”范尼斯特鲁伊、“荷兰三剑客”之“辫帅”古力特、“小飞侠”罗本的埃因霍温。

　　　　这是两家没落豪门之间的较量，却也是没落荷甲联赛中难得的巅峰对决。

42、没落的双雄

　　　　“马尔科，马尔科，对于佛罗伦萨你怎么看？”

　　　　“范巴斯滕先生，对于即将进行的欧冠第四轮资格赛，你有多少把握？”

　　　　“苏亚雷斯先生，据我所知，你从来没有踢过欧冠正赛，对于这项陌生的赛事，你会不会感到紧张？”

　　　　……

　　　　埃因霍温主教练弗雷德…吕腾的脸色如同生铁一样乌青。

　　　　这明明是2009…2010赛季荷甲联赛第三轮的比赛，这明明是埃因霍温的主场新闻发布会，但那些媒体记者们却放着自己这位主队教练不管，只顾着将客队主教练和球队队长连珠炮一样地发问。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些记者提出的问题，与明天的比赛……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哔哔哔哔！噗噗噗！”

　　　　原本一片火热的会场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爆破音，记者们忍不住纷纷皱起了眉头。

　　　　范巴斯滕正在用自己的手掌连续拍击着桌子上的麦克风，这阵声音就是从麦克风里传来。

　　　　“先生们，这是荷兰甲级联赛的第三轮赛前新闻发布会，和欧洲冠军联赛第四轮资格赛没有半个荷兰盾（荷兰以前货币）的关系，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阿贾克斯主帅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冷漠而倨傲的神情。

　　　　对于这些媒体记者，范巴斯滕本来就不太买账。

　　　　他还不至于忘记，当三年之前，自己率领荷兰国家队以10胜2平的不败战绩从2006年德国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中昂首出线时，这些人是如何鼓吹自己。

　　　　“拳打古力特，脚踢里杰卡尔德登基！马尔科才是荷兰三剑客之首！”

　　　　“二战之后国家队执教成绩最佳！艺术足球的真传！荷兰足球的救世主！”

　　　　“克鲁伊夫：我这个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敢和当今最佳主帅顶嘴？范加尔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就连里努斯…米歇尔斯（荷兰足坛名宿，全攻全守战术创造者）也要甘拜下风！”

　　　　“当球员能拿金球，做教练亦无敌天下，他比贝利和马拉多纳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