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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BOSS撞脸了怎么办[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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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叽——”黑色毛球委屈地掉在地上。
白衣少年唤来小二,守微胡乱点了几个菜。
“在下云开,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白衣少年微微笑起,眉眼弯弯。
守微有点想笑,像是看见一个小孩子一本正经地穿着大人的衣服,偏偏那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我叫守微。”本来也想文绉绉一番的,实在拗口,放弃了。
守微正想旁敲侧击试探一下情况,却见云开将食指竖起抵在嘴唇,轻轻地嘘了一声。
守微很干脆地闭嘴了。
云开从地上捡起正在装死的小胖鸟,提到桌上,不顾四周散落的黑色羽毛。
他手里翻出一个隔绝空间的法宝,戳了戳小黑鸟:“别瘫着,起来干活了。”
“开开,你趁着阿渊不在就压榨童工!”小鸟嘴上抱怨,依然乖乖地扬起翅膀,在法宝上按着玄奥轨迹划了几道。
一股灵力筑成的屏障升起,笼罩在这个桌子周围。
处在范围之外的人,被一层灵力罩阻挡,无法探听或者看见这个小空间里的情况。
“五百岁的童工?”白皙洁净的指节敲在小鸟的头顶。
五百岁?!
守微讶异地看向那只小黑鸟,反思了一下先前的行为。
本以为揉的是一只雏鸟,原来是个祖宗?
无名书册中有记载,妖修居于北境雪域,生长缓慢,寿命悠长。
生长缓慢……
五百年长成这么小一坨,还真的是缓慢。
不过,可以把五百岁的祖宗随意揉搓,那眼前这个少年……
“不必紧张,我现在还未及冠。”他那一瞬震惊,在云开看来很有趣。
记忆里的师兄永远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好像世间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一面。
守微还在想怎么试探,云开已经问道:“你想出城?”
守微颔首:“我误入此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我和二黑四处云游,居无定所,听闻此地有乱葬岗,夜间有鬼魂呼号,附近经过的人经常失踪。”云开笑容里带着慧黠和调皮。
“我们觉得有趣,蹲了一下午,才在昼夜之交听见歌声缥缈。一个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我们便跟着她一路来到这里。”
守微脑补了一出未成年人诱拐宠物离家出走,试图出门闯荡行侠仗义,却不幸被现实教做人的故事。
眼前的少年气质矜贵,衣袍面料精致,来历不凡一看便知。
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肥羊”二字。
守微控制不住嘴角抽动,表情一言难尽,随口问道:“你父母呢?”
云开似乎被问住了,怔愣许久。
小胖鸟抖了抖,决定躺下继续装死。
守微心下一颤:“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无妨,只是时间太久远,我有些忘了。”云开摆摆手并不在意。
“十四岁那年,我刚筑基成功,门派巨变,父母都去世了。我寻求公道未果,只能逃离门派,寄居在父母的‘朋友’家。”
云开的袖子滑动,他却并未发现,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
手臂露出来的部分伤痕累累。
柔软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是被人恶意一刀一刀剐下肉来。
血渍斑驳,狰狞的血痕刚刚结痂。
守微双眼微微睁大。
“直到我发现——”云开把表情藏在阴影中,平淡无波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守微却不想听了。
不过萍水相逢,这些关乎门派的秘辛,云开可以轻松地抖出来,他却不该知道太多。
能够保守秘密的,都是死人……
他倏尔起身,膝盖猛然间碰到了桌子。
他剧痛之下也不管不顾,转过身就要离开。
木椅被推动,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别走!”是云开的声音,急切激动。
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与先前濯辰戒中那道声音格外相似。
不过一个音色低沉,一个是清澈的少年嗓音。
守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执意向前,直到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
“别走……”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手指骨节分明,本应坚韧有力却在微微颤抖。
那只手试图把人扯回来,守微却铁了心一动不动。
云开无奈:“以你的修为,现在出去,在这座鬼城里必死无疑。”
☆、骨堆
守微回头,看向他们。
小胖鸟呆呆地望着守微,茫然而无措。
云开松手,宽大袍袖放下,遮掩住那些狰狞的伤口,也不知有没有在刚才的拉扯中裂开。
守微不语,目光像要是透过他的袖子烧进去。
“抱歉,我刚才不该和你说那些的。”云开面色沉凝,他紧盯着守微,眉间微皱,眼里只有不舍和紧张。
守微缓缓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交浅言深。”
“我错了,你……你别生气。”少年低下头,轻声说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乞求。
小胖鸟扑棱扑棱跳到守微肩上,这个五百岁的祖宗一点架子也没有,像是出生不久的雏鸟,眷恋地蹭着他的脖颈。
云开小心翼翼的语气,小黑鸟温暖的羽毛,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心防。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背负着沉重的仇恨,却依然是光风霁月的纯真模样,甚至为了帮村民解决困难不惜亲身犯险。
这样的人,可信吗?
见守微还在犹豫,云开继续说道:“你不想听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那就不说,别走好不好?”
少年期盼和珍重的态度,让人似乎连拒绝都成了罪过。
守微似笑非笑,问道:“既然你说以我的修为,孤身离开必死无疑,为什么非要与我同行?况且,有二黑……前辈在,小小鬼城又有何惧?”
云开说:“相逢即是有缘,合众人之智总比分头各无头绪好,不管结果如何,总要尽力一试。”
二黑缩了缩脖子,小声插话:“我是妖修,在凡界不能随意出手,会泄露气息,被坏人盯上抓去烧烤。”
“……”
二黑悄悄给云开一个小眼神,云开暗地里回一个大拇指。
*
不知不觉已近亥时,酒足饭饱之后,大堂人已去得七七八八,两人一鸟各自回房歇息。
暖黄烛火下,云开撩起衣袖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又无所谓地放了回去。
长夜漫漫,穷极无聊,只得对鸟弹琴。
“二黑,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差点把人吓跑。”
“二黑,这些血痂好丑,会不会被嫌弃?”
“二黑,我们要是死在这么个小破城里,老家伙肯定要气到吐血。”
“二黑,……”
“求求您闭嘴吧,念叨一晚上有完没完了!”
小胖鸟烦不胜烦、忍无可忍,炮弹一样砸到云开头顶,把顺滑青丝踩成一团乱毛才罢休:“你重修的是修为还是脑子,能不能注意一下魔尊身份?”
不知为何,云开渡劫期之后的记忆完全空白,百年光阴像是被贼偷得干干净净。
只记得最后一刻,他跪在阴暗宫殿中央,老宫主居高临下面色冷肃,嫌恶地说:“没用的废物,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再一睁眼,已是身在万里之遥。
这个废鸟只会卖萌,颠三倒四的什么也说不清楚,重要的事情自己又一向避开旁人。
那些丢失的记忆只能大概猜出个样子来,具体的也只有老天知道了。
云开从头上抓下一只毛球,捏在手里,冷笑道:“你忘了,我早就被老家伙扔出来了,无父无母无师无友,哪来什么身份。”
“……无友,那我是什么?”
“儿子。”
“呸!”
星河垂悬,江流翻涌,云开从高处临窗俯瞰,夜风挽起纯白衣袂,仿若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在他眼里,方圆十里繁华不过一隅之地,万家灯火辉煌亦不过萤火之光。
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毛球蹲在栏杆上梳理羽毛,懒洋洋地问:“剐肉放血,数百年修为付之东流,换得如今相见不相识,后悔吗?”
云开倒了杯苦酒一口饮尽,扯了扯嘴角:“有何后悔?我所求不过是他好好活着,正是心满意足、得偿所愿。”
*
与云开隔着一条走廊,便是守微的房间。
守微盘坐在床榻上,不方便练习十方寂灭掌和青云迷踪步,只得老老实实地炼化灵气提升境界。
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里,他更不可能冒险进入空间中。
他随手用灵石摆了个简易的防护阵法后,便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大量涌入体内,在宽阔的经脉中呼啸而过,凝结成玉白色的气流,汇聚到丹田中。
他闭眼凝神,试图将神识扩散而出。
无人能看见,守微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生命之气,徐徐扩散飘远。
擦过醉生梦死的众生躯壳,穿过纸醉金迷的雕栏画栋,拂过青石长街与浩荡江河,直到夜幕下城池的边缘。
城里所有的树木都感受到这股气息,兴奋地沙沙摇动,大口大口吸收着对它们来说的大补之物。
守微的神识像是一张大网,布满了整个城池,每一棵树都是大网上的一个节点。
如果他熟知这座城的样貌,便会发现,那些节点并不能完全对应上城里的树——并不是神识探查的失误或偏差,只是因为,肉眼所见,并非真实。
他勉强控制着神识集中到最近的一棵树上,试图借树的感知观察周遭景象。
守微还记得,那棵树距离天香楼不远,就在雨巷的巷口,巨大树冠庇护一方阴凉。
他费力地集中神识,附上这棵繁茂的大树。
神识顿时跌进深沉的黑暗中,刺骨冰凉的寒风“呜呜”呼号,裹着残碎的阴魂席卷而来!
他在穿透灵魂的朔风中挣扎,终于撕开了黑暗。
没有雨巷,没有青石,没有花架,没有高楼。
不过是一个黄土裸|露的山岗,苍老的古树伫立在连绵的皲裂土地上。
本应是天香楼所在的位置上,堆积着白骨无数,形成一个骨头堆成的小丘。
成群的乌鸦住在这棵老树上,等待上天赐下新的尸骨,便可以饱餐一顿。
☆、封印
天香楼顶层,纱幔垂落,奢靡香气浓郁得快要溢出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还带着些湿气,花熙沐浴后坐在梳妆镜前,白衣侍女在身后为他梳理半干的长发。
侍女的动作僵硬不自然,没有意想中的美感,只是枯燥的重复过程,干巴巴的乏味无趣。
房间空旷宽敞,一众侍女身着白衣安静地分散站着,不会有人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和动作,连站立姿势都如出一辙。
唯一有趣的地方,大概就是她们模糊看不清五官的脸了。
*
神识归位,汗湿重衫。
守微的头刺疼难忍,像是在被千千万万的虫蚁啃食,神识中的那股阴寒之气久久不散。
“咚咚——”
敲门声突兀响起。
等了片刻,门外也没有声音解释来意。
守微捧着快要裂成两半的头滚来滚去,哪怕是大罗神仙来访,也不想搭理。
“咚咚——”又是两下敲门声,清脆利落,却依然没有人的声音。
门里门外,两相沉默。
过了许久,守微的头疼终于得到缓解。
他估摸着敲门的人早就走了,想去找对门的云开。
孰料一开门,就直直迎上四顶黑漆漆的幂篱。
这四人身姿窈窕纤细,高矮胖瘦一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们都戴着幂篱,层层黑布遮掩,垂至膝盖以下,把全身上下挡得严严实实。
奇了怪了,居然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如此保守的穿着。
五人对视片刻,那四人保持着凝固的姿势,唯有幂篱最外层的黑纱随风晃动。
专门来挡路的?
守微不动如山,她们也不动。
像是有提前规定好的程序,可惜守微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没有人解释,也做不到入乡随俗。
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在守微想转身直接拍上门的时候,那四个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反应。
“花熙公子有请。”
僵硬整齐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四人堪称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典范,刹那间出手如电,生硬又迅速地抓住守微的手和肩膀,拖起就走。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拍上门!
*
一门之隔,云开仅着一身素白中衣,紧闭双眼,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在他的眉心处,一个殷红色水滴状的印记浮现出来,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藤蔓一样纠结缠绕。
磅礴灵力汹涌而上,聚集到印记周围,却无法撼动其一分一毫。
二黑正要上前支援,变故陡生。
也许是先前一次次的试探惹怒了那枚印记,妖异红光一闪,萦绕着的黑气似是长出了灵智,张牙舞爪地向云开反扑而至!
白玉一般的面容上青筋凸起,丝丝黑气浸入,泛黑的经脉丝网一样铺展开来,大口吞噬着几乎被消耗殆尽的灵气。
“你你你……怎会如此?”二黑又惊又急,像踩在沸腾的油锅上。
这枚诡异的印记,一看就是老宫主的手笔。
他们猜测,云开渡劫期之后的记忆就被封印在里面。
经过先前几次的尝试,在二黑灵力的支援下,印记已经略有松动。
虽然印记整体依旧坚若磐石,但至少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
印记会反扑,是始料未及的。
“呵……我就说,老家伙怎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原来在这等着呢。”
剧痛烧灼神智,云开紧咬牙关,嘴里是浓郁的铁锈味。
黑气蚕食吞噬掉剩余不多的灵气后犹不满足,开始噬咬经脉。
万蚁噬身之痛,不过如此。
“你师父……怎么可能……”老宫主虽然性格冷漠严厉,一年里有十二个月都摆着张臭脸,但对云开一直是很满意的。
更何况……
二黑顿了顿,跳到云开身旁,想看清楚他的状况。
云开自嘲:“我只是他培养出来的‘作品’,如果‘作品’不听话不再完美,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随着二黑的靠近,那些鬼东西像是闻到了美味,更加兴奋和躁动,恨不得能直接撕破那层血肉跳出来。
“看见了吗,只有魔气能喂饱这些该死的东西。”云开痛得指甲都陷进肉里,太过用力关节发出脆响,“趁我修为掉落,逼我入魔道,老家伙真是好算计!”
二黑恨铁不成钢:“还以为多大的麻烦,原来是老毛病。”
看着面前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一身黑毛都要气成了红色:“你怎么偏偏犟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开,现在甚至宁愿受这么大的罪?”
云开任由二黑机关枪一样逼叨叨,没有辩解。
*
守微被四个黑衣侍女拖着上到顶楼,期间不顾脸面各种折腾,却半点水花也没激出来。
任他嬉皮笑脸地从姑娘喊到奶奶,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没得到半分回应。
她们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
守微闹腾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安安静静地被拖着走,连象征性的挣扎也懒得做。
费力表演给谁看?
这些空壳傀儡吗?
想起最后回头的那一眼,云开的房门紧闭,他在做什么呢?
四个侍女拖着一个成年男性爬了几层楼,呼吸依然细不可闻。
守微心跳略略加快了些。
没有给他平复呼吸的时间。
只见花熙妆容妍丽,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花香,一步步向他走来。
真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骚包的男人。
房间里的侍女们都无声退了出去,嘎吱一声合上了门。
等等,这种氛围,哪里不对?
花熙走到守微身前,倾身捏住守微的下巴,一双含情桃花眼似是在看他,又像是眼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我美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台词。
☆、伪神
那只手强硬地把守微转开的脸扭回来,尖利的指甲划出些许红痕。
“原来,是新来的朋友。”花熙的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指尖很有耐心地刮蹭那几道红痕,“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欲望和恐惧呢?”
欲望,恐惧。
沉渊深处有伪神,以世间负面情绪为食。
欲望、恐惧、贪婪、愤怒、嫉妒、憎恨……都是他的补品。
李老汉在木简中胡诌八扯了大段废话,颇有平日吹牛的风范,从北境凤凰老祖宗的狗血恩怨情仇,到一向神秘的南海群鬼狂欢乱舞。
南海生魂不可入,鬼修不可出,是多少大能也摸不着头脑的地方,这老头也敢胡编。
守微一路严格按照地图指示前行,按理说路上所有情况都应该在未来师父的安排中——哪怕他看上去有多么不靠谱。
如果沉渊中的那个伪神确实存在,那么也许花熙,甚至这座城,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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