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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养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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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川闻言愣了愣，然后笑了，他不禁有些羡慕眼前这只鬼，无论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不需要去阳奉阴违。带着羡慕而宠溺的眼神看着下巴几乎放在自己肩头的肖玖玖那冷冰冰的侧脸，言川右边脸颊露出深深的酒窝，他鬼使神差般抚上肖玖玖冰凉的脸，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立刻不自然的将温柔的爱‘抚变成逗弄一般的掐捏，说：“那你就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今晚是什么性质的局，不用脑子也能够想得到。不过自己有办法应对周旋，这么多年了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娱乐圈的水太浑，在这种吃人的圈子里要是不会一点金蝉脱壳的手段可是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可是言川莫名不想让这只不谙世事的鬼看见自己和别人逢场作戏时那副阿谀奉承的嘴脸。虽然自己的话对于肖玖玖来说无足轻重，十有八九他不会搭理自己，但还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意愿。
***
阴沉的天空飘着厚厚的绵雨，张裕开着车，刮雨器机械的左右摇摆着，忽然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车前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因为是在立交桥上，而阴雨天车子又少，张裕的车速很快，这样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人让他瞬间乱了方寸，情急之下猛踩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响彻了云霄。张裕身子猛的前倾，脑袋栽在了方向盘上。
自己开车撞人了，他很确定，那个忽然出现的人影被卷进了车子下面。张裕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然后不可遏制地抖着手开门下车，可是车身下面找不到人，几米以外也没有，他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到处不见踪影。
“眼花了？”张裕惊魂未定，双手叉腰站在车门旁边，心中感到一丝诡异：“……不会是见鬼了吧？”他想到自己最近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不禁想起之前不知听谁说过如果身边有养小鬼的人要千万小心，因为小鬼会偷走周围人的好运把它们贡献给自己的主人。又想起言川之前吃饭摆放空碗筷的行为以及在他的老公寓里发生的连环恐怖事件，不禁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道士来打理一下了。
言川到张裕所说的地点时是晚上七点，张裕到酒店门口接他，见他是一个人来的，不禁满意地笑了：“快上去吧，吴总和段总他们都到了。”张裕说着意味深长的在言川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酒店正门那三段式的汉白玉台阶被越来越厚的毛毛雨冲刷得很是湿滑，张裕一边跟言川交代着一会儿进了包间该如何如何一边往上走。
“啊！”忽然一声惊慌的尖叫，张裕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不知为何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后摔去。
言川伸手要去拉他，可是根本来不及，张裕以极快的速度滚下台阶，门口的保安反应迅速，立刻追着往下跑，但是无济于事，仿佛中了邪一般没人可以追上去拉住张裕。一个明明只有三段的台阶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看不见尽头的天梯，言川看到张裕那带着血的森白肋骨渐渐从胸腔里刺破心脏暴露出来，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台阶的棱角上撞得头破血流，而仔细看去，那颗头颅已经旋转了180度，原本该在身前的正脸此刻凝固在了身后，而他爆睁到了极限的双眼死死盯着言川所在的位置。
死了……
和那天自己脑海里的场景相重叠，可是这回是真的死了，死得太突然，毫无预兆。
言川双腿一软，靠在了身后的罗马柱上。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不见肖玖玖的踪影。私心里但愿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希望肖玖玖听了自己的话，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没有出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酒店内外开始混乱，好在警察来得很快，迅速控制了场面。
言川靠在柱子上愣愣地看着一波又一波人从酒店里面急匆匆的出来，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也集中不了精力来面对眼前的混乱。他和张裕一起共事了将近五年，张裕这人唯利是图他是早就知道的，而上次韩国行也让他彻底看清了张裕卑鄙小人的事实。一直在盘算着找机会拿回张裕手里的照片，然后换掉经纪人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张裕就这样摔死了，言川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这时喧闹的音乐声突兀地响起，言川回过神，循着声音看到了离自己脚边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张裕的手机正在不断震动。他想也没想，捡起手机揣进兜里。这里面有张裕拍来威胁自己的照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可是不知道那死胖子有没有备份到其他地方？
“言川？”一个极度熟悉的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声，此刻听来比地狱之音还要耍骸盎共豢熳撸庾芎投巫芏嫉饶愫芫昧恕！�
言川心头一跳，猛地回过头，只见张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大门正中央，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他眉头深锁，仿佛在不满言川磨磨蹭蹭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言川不敢置信地往后退，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张裕的鬼魂在他面前，而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言川？”
肩头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言川停下后退的脚步，转过身去看来人，才发现要不是眼前这个衣着洛丽塔风格的少女及时喊醒自己，如果再多退半步，他就会像张裕一样从台阶上摔下去了。意识到这个以后，言川不禁有些后怕，精神怎么也无法集中，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女孩的嘴唇，依稀能辨别出她在说什么粉丝后援会，什么十万粉丝数达成，什么To签。接着就看她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和笔一起递给言川，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朵儿，赶快走了。”看上去像是女孩父亲的中年男子不悦地催促，“你们这些追星族真是，都死人了还有心思找偶像要签名。”
言川一下子会意，接过纸笔埋头写字——To：言川后援会官博，恭喜粉丝破十万。
龙飞凤舞地落下签名之后言川将东西还给女孩，而抬头的一瞬间正对上人群中一双冷冽的目光。张裕的魂魄站在他自己的尸体旁边，正直勾勾地看着言川。
第15章
言川拼命往停车场跑，掠过耳畔的风声里夹杂着张裕的质问：“我为什么死了？”
他一边马不停蹄地跑一边回头去看，然而并没有看见张裕的影子，可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言川忽然感觉脑袋上落了一滴冰凉的液体，他心头一凛，慢慢抬起头……
“啊！”言川大惊失色，脸上原本因为剧烈奔跑而染上的潮红瞬间退得干干净净，一片惨白。
张裕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脸悬在言川头顶上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血液不断滴落在他的脸上，血丝暴涨的双眼怒视着他：“我为什么死了？”他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生前最后见过的人是言川。死掉的张裕心中渐渐生出极深的怨恨，为什么死的人只有自己，为什么言川还好好活着？
言川已经见惯了太多鬼怪，自从肖玖玖出现在以后，他的身边就时不时就会出现那么一两只孤魂野鬼，他甚至已经有些见怪不惊，都不会再像最初那样害怕得失态了，可是现在面对张裕的鬼魂他却惊慌得乱了方寸，张裕的血滴在他的睫毛上，目之所及瞬间被染成一片红色，他抬起颤抖得厉害的手抹了抹脸，尽管双腿发软但他还是逃命似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肖玖玖的名字，肖玖玖是一只很厉害的鬼，可是他现在在哪里？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立刻出现？想到这里言川不禁感到一丝绝望，唯有心中不断默念肖玖玖的名字，让心头那点残存的希望支撑着自己继续往前跑。
“言川……言川……”张裕紧紧跟在后面一遍遍喊着言川的名字，声音里透着一种纠缠到底的怨气。
言川拼命往前跑，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在黑夜里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枝叶里渗透出来的浓浓黑烟衬得这棵树更加鬼气阴森。言川及时后退一大步，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失去了方向，几乎是立刻，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言川咽了口唾沫，自知已经必死无疑，也不再做多余的反抗，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可是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很久之后，竟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言川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大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所处的地方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离悬崖边不到半米远的荒郊野外，如果不是刚才那棵树，他可能已经跌入万丈深渊了……
万分后怕地回过身，言川看见了站在一米开外的肖玖玖，他那白色的衣服在黑夜里异常打眼。
“玖玖……”言川地声音有些发颤，朝肖玖玖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但是却片刻也不敢怠慢，直至走到肖玖玖身边，伸手拽住他冰凉的手掌，心底才感觉到踏实。言川的手抖得厉害，连带着肖玖玖被握住的那只手也在抖。
肖玖玖抬起自己被握住的手，皱了眉有些不解、有些好奇地看着。
言川心头为自己此刻的懦弱而羞愧，惨白的两颊渗出绯红的血色，他撇过头嗫嗫嚅嚅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肖玖玖面无表情，转过身扯着言川往回走。
言川自然是一步也不敢落下，亦步亦趋地跟在肖玖玖身后，紧张的四处乱看，却没看见张裕的踪影。他不禁奇怪，问：“张裕呢？”
“躲起来了。”肖玖玖头也不回地说。
言川闻言在寒风中颤了颤，不禁在心头感慨肖玖玖果然如自己想象那般厉害，张裕的鬼魂见了他连面都不敢露！而后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扯了扯肖玖玖的胳膊：“张裕的死是不是因为你？”
肖玖玖回头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抬起一只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冰凉的手指在眉骨间轻轻游移，言川握着肖玖玖的手紧了紧，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连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时，一辆计程车在路边停下，司机探出脑袋：“朋友，坐车吗？”
言川这才觉得自己双腿酸痛得厉害，脚底也是又麻又痛，于是拉着肖玖玖上了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待辨认出言川的脸，激动得方向盘有些飘：“是言川吧？！”
“嗯……是啊……”言川耙了耙头发，他想自己此时此刻肯定十分狼狈，可是居然很不幸的被认出来了。而车子在路上大幅度的左拐右拐使得他不得不出声劝道：“师傅您嗯……冷静一点。”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着握紧了方向盘，然后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小星星：“我女儿特别喜欢你，等下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可以啊。”言川有些窘迫。
“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呢，难怪我女儿那么迷你。”司机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忽然好奇地问：“刚才看到新闻说你经纪人出事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郊区啊？多危险。”
“呃……”言川不觉看向肖玖玖，只见他漠然看着窗外，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他冷峻苍白的侧脸。
司机见他没有回话，也不再追问，闭嘴认真开车了。计程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进入城区，言川的后背霎时渗出冷汗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这样想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整，意识到自己懵里懵懂地跑了那么久以后言川感觉脚底越发疼痛难忍。
下车的时候司机要求合影，言川没有拒绝。于是司机笑眯眯的将手机递给肖玖玖：“拜托这位小哥了。”
肖玖玖拿着手机退到一边，言川身子微微倾向司机和他肩靠肩地挨在一起，然后带点笑意看向镜头。看着屏幕里的言川，肖玖玖动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拉，言川便感受到一股外力将自己往旁边拉开些许，和司机之间保持了点点距离。言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肖玖玖，瞬间又恍悟了他的用意，不觉有些脸热，干咳一声说：“赶紧拍吧。”
他们背后的柏树在黑夜里窜着不易让人察觉的黑烟，肖玖玖迅速拍下一张照片后走过去将手机塞回给司机，司机道了谢，开着车往山下去了。
柏树上的黑烟越来越浓，肖玖玖对言川伸出手：“过来我牵着。”
“呃……”言川瞬间语塞，站在原地没动。
“张胖子就在你背后那棵柏树上。”
“在哪儿？！”言川一下子窜到肖玖玖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肖玖玖微微侧了脸，冰凉的嘴唇几乎贴在言川唇角：“那只鬼有这么可怕吗？”
言川清了清嗓子：“天好冷啊，所以我才这样挨着你。”
肖玖玖皱了皱眉，握住言川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又不在了。”
言川回头看了看那棵肉眼看来毫无异常的柏树，讷讷地说：“玖玖，张裕死了以后叫了我的名字。”
肖玖玖闻言不屑地挑起嘴角似笑非笑：“那种鬼魂，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像是想起了什么遗憾的事情，肖玖玖惋惜地摇摇头：“八十年前第一次杀死他的时候，灵力不够强，没能让他灰飞烟灭，这次不会再放过他。”
言川和肖玖玖交握着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莫名窜起来的火气：“你跟着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积累功德吗？”现在杀了人，还怎么功德圆满转世轮回？
“他想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杀了他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报答我？”肖玖玖忽然转过身凝视言川的眼睛，拇指在他唇上细细摩挲。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下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言川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心头有种莫名的悸动，可是一想到这只鬼会吸人精气他又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玖玖，你什么时候能功德圆满？”
“要不了多久。”肖玖玖说着拽住言川的前襟将他拉向自己，然后欺身吻住了他的唇。
肖玖玖的灵魂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言川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源源不断的被吸走，他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被那鬼死死按住后脑勺，被迫着唇齿相交逃脱不得。
第16章
言川和肖玖玖一起出现在张裕的灵堂，简单问候家属节哀之后，言川来到灵位前给张裕上了一炷香，转身离开时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言川拿出手机，待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只觉天旋地转，忽然之间像是握住了烫手山芋一般，恨不能立刻扔掉。那是张裕的手机，可是这只手机言川根本不敢多留，凌晨回家后删掉里面的照片就立刻给扔掉了，可是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口袋里，就像是那阴魂不散缠着自己的手机主人一般。
而短信里简明扼要地写着——第七天，等着我来找你。
言川下意识地抬头，遗像上的张裕诡异地挑起了嘴角，这并不是自己眼花，言川很清楚。
***
“言川……言川……”睡梦中有人在言川耳边轻声喊着，像是死去的父亲的声音，又像是远在意大利的母亲的声音，甚至还有肖玖玖的声音。
言川张了嘴就要答应，胸口一下子闷得喘不过气来，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脑门儿上、后背、前胸全是汗水，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大概是凌晨时分了，今天已经是张裕的头七，想到之前的短信，言川再无睡意。
他光着脚下床来到小矮桌旁，神情有些恍惚地抚摸着佛牌：“玖玖，张裕来了。”他的声音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可是佛牌毫无动静，肖玖玖不在。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沉闷而有节奏的咚咚声，像是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时的磕碰声，一瞬间，张裕死前的惨状浮现在言川眼前，挥之不去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尽管心头百般抗拒，可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往门口走去。言川亲眼看见包金的门柄像是有人从外面旋转一般自动压下，卧室门缓缓打开，他走出去，看见死掉的张裕满头鲜血躺在楼梯下，眼睛望着自己。
言川抬手死死扣住自己的后颈，尽管他极速喘息着却感觉像是要窒息一般胸口闷得发痛。不知不觉间，言川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想往后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了脚踝。
“玖玖……”言川挣扎着坐在了地上，拼命后退想要摆脱束缚在脚腕上的力量，他大喊着肖玖玖的名字，慌乱地望向空洞漆黑的四周想要找到他。
可是周围安静得可怕，言川快要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发疯似的抄起手边的花瓶就要去砸自己的脚踝：“滚开，滚！”
而花瓶还没落下，脚踝上那股怪力就拽着言川往楼下拖，言川赶紧双手拉住楼梯扶手不让自己下坠，花瓶从他手里飞出去，嘭的一声在一楼摔得粉碎。
一人一鬼僵持不下，张裕开始不耐烦，正欲发狠，久违的钢片琴的声音忽然响起，叮叮咚咚清脆诡异，接着，一团黑烟从他身下的地板里升起来，而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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