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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老神兽的清汤生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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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要的糖。”他开口说道,声音也依旧没什么起伏,像个木偶一样。“那个金发女人好像混进西城了,掌教和师兄正在严扫各处,让你们也要注意点。”

    “知道了。”凌星接过霍冰手上的棕色陶瓷罐。霍冰却不动,立在原地一直看他。凌星抬起头来,一对上霍冰的眼睛心里的烦躁又加深了些。于是皱了皱眉,出声道:“你先下去吧。”

    霍冰怔了一下,回道:“是。”

    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万海思殇明显看到霍冰的眼睛又成了涣散,死灰一片。

    药熬好了,凌星倒好一碗,黑漆漆的,苦气熏天。他端过去,在旁边的小榻上放好那糖罐,晾了一会儿后,用手指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将药碗递给万海思殇。

    看着那黑漆漆的汤药,万海思殇憋了一下嘴,仍旧还是接过来。顺口问一句,“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几口迅速喝下,咽下去的时候苦味翻涌,恶心的想吐。

    一大勺白糖递到他嘴边,万海思殇低头含住,却不嚼,只让那糖在口中融化蔓延。然后看着一语不发的凌星。

    凌星接过药碗放到一边,转眼对上万海思殇认真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啊,当年我吃了他的心。心肺不全所以凝神吃力,眼瞳时常涣散,他的心在我这里,所以只有见着我的时候才有完整的人的感觉……平日里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原来这就是朱雀神惩罚那些负过他的人方法。早听说凌星这厮爱吃人心,那时还特别厌恶他这一喜好,今日见了被凌星吃心的人,再一看凌星,不知为何,万海思殇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涩。

    他咽下嘴里的糖,拉过凌星抱住,俯首去吻他的唇。凌星垂着眸,万海思殇温热的唇瓣贴上来,药味混合着甜糖一同送入口中。在这阴雨缠绵的日子里,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却有着淡淡的温馨。张开唇,主动伸出舌头勾住对方的吸允,灵活的舌头在万海思殇口里游走,要将那好吃的甜味舔入自己口中。

    这一番柔顺又温馨的缠绵,让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温起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一同倒在榻上,探索着纠缠起来。

    又说前面西城一众人等,稍微有点紧张。纵然是千防万防,固若金汤,没料到今日守南尘门的弟子是个新来的愣小子,刚入仙山没两个月,羯空直接换了身装扮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了,守门弟子好半天才觉出不对味,忙找司务院的师叔抱了信。于是众人纷纷拿出探寻的法宝,牵来巡逻的神犬,正在满西城的找人呢。

    而这边,羯空化成西城的一个小道士,在摸索了大半个西城之后,终于摸到了这英帝宫。此刻正攀在房梁上,瞅着时机要下去。忽然房里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低喘娇吟的,甚是煽情。羯空一听,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早就听闻朱雀凌星乃神界一艳,其勾人的本事定是胜人一筹。羯空常年专心修炼,又受如来熏陶了近万年,禁欲修性,是以那一次刚出山寻人碰上凌星一番调戏,连夜煞的毛都没摸着就被凌星说的脸红红的然后遁走。那之后羯空钻研了这方面许久,自以为已修成厚脸皮,这回就是凌星再跟她耍嘴皮子她也练出来了。

    羯空此时心里又打的是另一个注意。连魔神都被凌星迷的神魂颠倒,说明这货定是本事过人。此刻听房里哼哼唧唧,一听就是在行那事,她何不听一回墙角,将凌星这本事学了去?自己再怎么说是个女人,身子不比凌星柔软了去?只不过手段差了些而已。凌星男儿身却能诱人无数,必是有了不得的手段。若她将这些学到手,还怕万海哥哥不回心转意么?

    下定决心,羯空便屏去气息,更加小心翼翼。倒挂在窗户外面的房梁上,眼珠子扣在窗户框上。

    只见那床上滚做一团,可惜光线不怎么好,看不太真切,只能耳边听着那娇喘吁吁干着急。虽然这就够她脸红心跳的了,可是好奇心作祟还是想看看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究竟如何行事,听凌星喘的这般厉害,好像很疼的,在推拒一样。

    然后她听到万海哥哥笑了一声,一开口那性感低沉的嗓音令羯空差点昏过去,她跟在魔神身后少说也有几十万年,怎么从来就没听过这么勾人的嗓音呢?只听万海思殇问:“怎么了?不行吗?”

    凌星哼哼了两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在做些什么。羯空竖着耳朵听,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双颊通红额头冒汗了。

    然后听到凌星竟然嘤嘤的哭了,很用力的喘息着。万海哥哥也在喘气,说:“不行就算了吧。”

    凌星却哭的更厉害了。可是万海哥哥却又是一声邪魅性感的低笑声,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有吸允的声音,水渍的响声。羯空目瞪口呆,脑中莫名的就补出了从未见过的画面。凌星的声音陡然高扬了些,婉转着,哼吟着,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又好似在渴求着什么。

    水渍交互的声音更响了,凌星的哼吟也更急促更剧烈,忽然一个陡然,声音低了下去。房里安静了下来。

    羯空屏着气,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之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凌星像是累极,但又被挑逗着。因为羯空听到万海思殇问:“不要吗?你确定?”

    凌星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万海思殇就愉快的笑了。可羯空没听到,这可急的,都恨不得钻进去了。

    这时刚好万海思殇又说话了:“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大声点。”

    羯空急忙耳朵用力贴墙。听到凌星说:“……要……”什么的。

    万海思殇问:“要什么?”

    凌星的声音低低的,跟含了块糖似地,软嚅甜腻的直挠人心肺。他说:“…要…万海的…小弟弟…进来……”

    「哐当」一声巨响,羯空吓的从房梁上摔下来,四肢匍匐在地板上。房里的人好似也惊着了,凌星轻呼了一声,但紧接着就高声叫了一声。

    “啊!……你……”

    “放松…星星宝贝…你里面好紧好热…啊…”

    「咯嘣!」羯空大脑里的神经又断了一根,经这两吓,早已头昏脑胀。未免再听到毁灭性的东西,连忙四肢并用慌慌张张的爬走了。

    后来,不知为什么,羯空再也没出现过。凌星还奇怪呢,说这羯空先前不是那么坚定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万海思殇就笑笑说,啊,定是她被佛祖点化了,从今以后洗心革面一心参佛去了。


 65老神兽的清汤生活

    凌星的身体越发不行了;索性在西城英帝宫里住了下来。整日里睡的昏沉的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在这个千禧年的开端;蛰伏了数万年的黑暗势力;终于开始了反击。冥界与魔界联手,向天庭进军。元天的兵力以天庭为中心向外散去,而黑暗的魔兵则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大战在即,战神墨沧临阵倒戈;致使天兵大败。黑暗军队势如破竹,不出三日;彻底占领了天庭。

    据说;攻陷天庭当日,天门大开;可谓毫无阻拦。魔军冲进去,只见满室白光,金玉祥和。一汪泛着晶莹光泽的湖水,莲花绽放,湖心荷灯闪烁。对岸有一玉色的凉亭,亭中坐着一个男子。

    脱了王冠,散了发髻,着一身鹅黄中衣,桌上摆一壶琼浆玉液,正在自斟自饮。寒月眉,流星目,一派淡然。紫芝眉宇,姿色天然,风流尽占。流光溢彩,紫气东来。不言亦不语,四季风光,山川大河,天地万物,在他四周一一重现。

    众魔兵想上前,无奈并无桥梁可通往彼岸。魔兵后立着三个男人,皆冷眼看了一会儿,梼軴挥了挥手,军队集体退去。天君并不在此处,是以去他处再寻。只是想不到,元天竟丢下这凌霄宫自己遁了。镜岑走出来,长发铺地,绢花的玄袍衣袂飞天。他立在波光粼粼的湖边,跟对岸的人打招呼。

    “殿下好情致啊,一个人在这湖光山色中饮酒?”低哑的声线传出去,在空旷的湖水中扩散。

    听惒说:“阎君情致更好,往后,这整个九重天都是你的了,你愿意如何潇洒就怎么潇洒。我可不同,这毕竟是最后一次呢,当要好好享受才是。”

    “天君呢?”镜岑问。

    听惒放下酒杯,看着他说:“不就在你眼前吗。”

    镜岑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

    听惒笑了一下,眨眨眼睛,“如你所见,我好歹也算是做过六界最高统治者的了。不多,区区三十年而已。”此刻听惒身后是一片云海,金乌正从天空没入云谷,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他发丝和周身,一派祥和。

    镜岑抬眼看了看眼前这祥和的天地,明媚无比,却改变不了他身后那铺天盖地的阴影。阳光永远也无法照耀到他身上,他的所到之处,一如既往的黑暗。 九重天是光明,九重狱是黑暗。而他终于带着黑暗,一步步的驱赶着光明,直至最后,占领半壁天空。

    阴寒自他唇角逸散开去,笑容在黑暗里绽放。“那么我换个问法……元天呢?”

    “阎君为何执意找他?”听惒问。

    “我不该找他么?”镜岑反问,“我若为王,与天君势不两立的。”

    “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如今是我,挡你路的也是我,你要找的人只能是我。”听惒沉着眼眸,望着那金乌之力企图靠近镜岑,却始终只能在那人迤逦的衣摆之下投着一层浮华的光晕。再也不能更进一步。

    镜岑没有回答,听惒便叹了一口气,说:“阎君可想与我一谈?”

    “我与你并无恩怨,所以无话可谈。”

    “恩怨?原来如此……”听惒点点头,眉宇间若有所思,“世人都以为你大逆不道,要逆天而行。岂知你并不是要反天,而是要反元天。”

    镜岑冷笑,“你又知道什么。”

    听惒道:“的确。我一生并无所爱,所以不能了解,原来像阎君这样的人,也会有为爱疯魔的一天。竟然不惜逆天而行,也要报当年之仇……”倒一杯酒,自顾自的喝着,顺道将一段隐匿的过往牵扯出来。

    “有一年啊,九重狱中幽鬼王出洞,杀生无数,诸神不得其法。酆都北阴大帝为压制幽鬼王,将其封入一子体内。初时并无大碍,该子茁壮成长。待得年长之时,识得一只火凰,两人同为雄性,却互相仰慕,生出一段爱恋。岂知随着宿主的力量增长,被封印的幽鬼也在蠢蠢欲动。有传言传到天君耳里,启奏曰待得宿主力量全盛之日,幽鬼必将出天。天君为防幽鬼,暗传旨意,命北阴大帝手刃亲子。自古帝王之家,为保江山,父子兄弟残杀何止少数?北阴大帝亦觉为此法可行,于是打算在儿子千岁诞辰当日除掉他……”

    听惒看向对面,昏暗里,看不清镜岑的神情。要被生父抹杀,这样的心情,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吧?不动声色,数万年来一直装聋作哑,甘愿屈居黑暗里,动心忍性……这人的心,究竟是到了多冷血呢?

    “……而那个人一直被埋在鼓里,听说父亲要为他准备诞辰盛会,还满心欢喜的约来了自己的心上人,要在诞辰会当日向他示爱…当然,那一日来的,除了火凰,再无别人。北阴大帝要设阵收他儿子,哪一个宾客会来呢?除了天君隐没在黑暗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火凰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还是去了……哼,以神之身,吸取了幽鬼之力。幽鬼乱窜,火凰即将暴走。因着是旧日老友,北阴却不忍再动手,天君见火凰如此情深意重,当下降下情丝网,想以此震住火凰体内的幽鬼。”

    阴暗里陡然生了些许变化。因着情绪的波动,地狱火在镜岑的脚下疯狂的蹿出来。听惒看了只微微一笑,继续道:“那情丝网是何物?万年蚕丝做的网,能勾魂摄魄,刮骨割肉。火凰因此化去了全身的血肉,森森白骨掉入忘川,血染了整个江河……那景象,一个刚满千岁的幼子看了,定是刻骨铭心的。无论过了多少年,还是不能忘记啊。”听惒低笑道。

    地狱之火燃烧着,从黑暗里燃烧起来,镜岑的面目更显幽深。火光之中,唇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沙哑的嗓音突破了九重狱的束缚,一层一层的冲刺上来。“殿下说笑了,那样的事……早就不记得了!”

    火势猛烈的燃烧着,镜岑迈动脚步,踏上虚无的湖水。曼珠沙华自动在他脚下铺就一层地毯,鲜艳的红色刺目的蔓延开来,无数的地狱花以异常强大的力量占领了整个湖面。

    每走一步,都是鲜血。

    莲花枯萎,被黑暗吞噬,粉末尽消。金乌彻底沉入云海,黑云占据一切。

    听惒看着这一切,却是轻笑着说:“天界有一仙子,能一步一生莲。阎君却不同,一步一杀戮,一步一毁灭,一步一黑暗。别有一番风景呢。”

    “哼。那么殿下就请好好欣赏吧。我不仅会将黑暗带入天庭,还会走进你们所有人心里,魂魄里,让尔等即使是挖去眼睛,也能看到地狱的亡灵;即使是割掉耳朵,也会听到来自黑暗深渊的哭喊;屏住呼吸也挡不了鼻息里的血腥味,闭上嘴巴也依然无法忽视唇齿之间糜烂的血肉……哈哈哈……”

    听惒点点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你忍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尝尝你当年的滋味么?神而不死不灭,即使肉体死亡了灵魂也依旧禁锢在你所制造的黑暗里,你要让我们永无休止的承受你的憎恨啊。”

    镜岑已走到了彼岸,黑暗已吞噬了周天,只剩下听惒身上一点淡淡的华光,微微发着亮。“或许,你说的对吧。”镜岑低笑,“不过你的说教,也到此为止了。听惒殿下,在我所制造的黑暗里活下去吧。来,去见见地狱的亡灵……”

    听惒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然而他也慢慢的笑了。“我知道我逃不过,不过,阎君也不要再想更进一步了。”他抬起头看着镜岑一瞬间惊异的眼睛,笑容加深,只见那湖面,正在一点点的下沉。“阎君的黑暗,也请到此为止吧。苍生何其无辜,你要他们遭此大难呢?就跟我,一同沉入黑暗里吧。”

    看着湖面无法抑制的下沉,镜岑又无法脱身,想必这下面早被听惒设了什么法宝机关,一直就等着他走进来呢。 “哼。凭你?”

    嘴上这样说,镜岑却也是全力挣扎。怎知听惒竟是全力来拖拽他,一个巨大的身形在听惒后背蹿出展开,尖牙利齿,红眸泛着幽光,背负锁链无数,锁链的尽头通往湖心亭之下不知何处。

    无数的锁链飞过来,噗噗噗穿过镜岑的身体,扣紧他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拖拽骨肉分离。听惒笑着说,“此乃上古神祖伏羲之力,这湖心底下,即为八卦天符。阎君无需费力再挣扎了,还是随我一同去吧。”

    忽然,一道白光自镜岑身后的黑暗里穿透出来,裹住他的魂灵。听惒见此光晕,愣了一下,“是虚妄天尊吗?不……不是……这是……”然后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身影逐渐模糊的镜岑道:“没想到,你还留有这样一张王牌啊。也罢,这天地本是由她所创,再传回她手也是应当。不过我既然以身献法,祭了这伏羲阵,总得有所作为才是。阎君这充满仇恨的力量,就随我而去吧。”

    他微一蹙眉,后背的铁链奋力一拽,将镜岑的肉身活生生的扯出来。同时那白光裹着镜岑的魂灵往后迅速飞移,褪去了黑暗,虚幻而纯白的灵魂疼痛之极的仰起头,微眯着的眼睛看到听惒逐渐沉入湖底。听惒嘴角却依然挂着笑,也仍旧如他来时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有一句话起码我没说错,阎君,你始终要回归黑暗被封印起来的。今日我带不走你,来日,你自己也会那样做的。生于黑暗,亡于黑暗,在黑暗中消失。这样才对。”说完这些,笼罩着淡色华光的听惒太子,彻底沉入湖心。湖面骤然收拢,动荡开来,天宫震颤,不消一刻,毁于一旦。

    “阎君……”曦凰收拢手心的灵魂,哭了一会儿,转身飞奔出去。天宫已毁,魔兵大多未及撤离,损伤惨重。南天门垮塌下来,曦凰自废墟中飞出,却见登神台上立着一抹纯白的身影。


 66老神兽的清汤生活

    那人立在登神台上;脚下是浮云千层。白发过膝;巨大的披风拖在地上;纯白的素衣上印着墨蓝的字迹;一排排一串串如同一页未完的经书。容颜是久经风霜的皓白,只眉心一点鲜红,格外刺眼。去了三分倾城绝色,多了十层岁月沧桑。渺渺云烟自紫眸飘过;无波无澜。

    “白……尊者。”身后有人喊他。

    侧过身去,半垂着的眼像是沉在万年冰湖之下的紫色水晶;雾蒙蒙;灰沉沉,看不真切。

    曦凰道:“那位听惒殿下在凌霄殿里设下伏羲阵法,阎君不慎着了他的道,眼下只能暂时隐退了。我先带阎君的魂魄回府,天上这边,就交由你看管。”说完便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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