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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总在背黑锅-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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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玩而已。”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明止渊压抑住怒气,他清楚,不能怪清毓又开了通天眼,折损修为或寿命,是清毓自己的选择,能看得清明,谁愿意装成个瞎子不闻不问?
    清毓呷了一口茶,他润湿唇瓣,却突然觉得想要喝酒,他喜欢明止渊那么久了,怎会猜不透这人的心思。有什么比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更开心的呢,即便如今局势日益紧张,他心里也生出细小的欢欣。
    爻杯弃置在一旁,清毓手里又玩起了五株钱,他想事情的时候离不得这些占卜器具,“虚中有实。炎祈是异星,所以我看不透他的未来,南泽师弟与他命运相缠,于是也模糊了命轨,但当他卷入如此大势之中,终归会留下痕迹。魔种一说,竟有七八分可信。”
    说是七八分,实际上已是差不多有了十成的把握。而且……清毓深知,旁人测算不出炎祈的来历过往,更会对其生疑,传承之事则是众目睽睽,无法辩驳,留下的影象可还留存着呢。自九层塔坍塌之后,各宗门入魔的人数激增,炎祈修为精进回来了,复又太平。
    “风雨欲来。”明止渊叹息出声。
    华羽斜倚在一旁,仍旧坐无正形,慵懒不经心的姿态,“然后呢?莫非他们要让炎祈去庙里当个和尚,清心寡欲保持道果?”
    清毓听他突然出声,心里愈发确定,毕竟华羽的来历着实不凡。宽大的袍袖拂过桌面,扫落卜筮的法宝,清毓锤了一下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月底便是南泽师弟与炎祈的双修大典。”
    “当和尚?莫把人心想的太简单,魔种影响入魔,那么没了炎祈……”清毓算出那一日将有变故,饶是他少有动怒,一贯好性,也十分着恼,继续咬着牙道:“且要一击必杀呢,不然反把人逼入魔道,怎么办?”
    通天眼看尽的不仅是命轨交错,还有人心。清毓说的,岂非大部分人所思所想——炎祈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本身的存在已然成了修真界的威胁,怎么可以不牺牲小我成全大众呢?一个人的命,和千百人的修途,是后者更重罢。
    嘴里念叨着大仁大义的人,期待的是无辜之人的牺牲成全,清毓看得通透,怎能不怒?
    “人呐。”华羽慨叹出声,何止是人心多诡谲,妖修不也各有心思,除非超脱世外,不然何来安宁永年。
    北域天台寺,静净大师念了声佛,就听耳边有小弟子问:“那个冰见火炎祈,是会到我们这儿来修行的吗?静石师伯是不是要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静净大师反问道。
    小沙弥年纪小,听了问话,并不怕这素来和气的师叔,“是啊,都说他魔根深种,需要佛经清心的。”
    静净数着佛珠,半晌方老神神在地道:“不会来。”
    “那……那难道是真的要……”
    炎祈闯出偌大声名,同辈之中不说佩服他的,把他当目标的也有不少,突闻他可能身陨,哪能不大惊失色。
    静净又念一遍金刚经,心算是静了,“带不回来的,他不是要结契找道侣了么?静石师兄算是老糊涂了。”
    嗯,他当面也这么说,所以被留在北域带弟子了。
    没有人必须无私,而炎祈本来便心志极佳,这样的人镇住魔种,是一件好事。但多了许多搅混水的人,好事或许都能变作坏事。要静净来说,人家结契,就去恭贺一句,再多的还要做什么呢?
    “旁人入魔还怪你?就算魔气日多,自身行事端正的人,肯定没有心魔,更别提入魔了!”秦邵弦早些时日还因为炎祈和楚南泽的事觉得别扭,不愿在小伙伴面前平白矮一辈,一出这事儿,他直接就给炎祈报信来了,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说,“你竟能摆脱魔气侵蚀,死守道心,那些人不该感谢你?想着让你去佛修那受熏陶,未免太无耻了!”
    魔种总是会出世的,没有炎祈,就有别人。若是当初是方万里拿了传承,怕是登时入魔,而炎祈没有。天弃教把传承消息透给此虚宗,无非是看重他们心思不好,容易入魔呢,炎祈算是救了他们一时之灾。
    炎祈没有秦邵弦想的那么生气,甚至于他还是平静的脸色,眼底依旧带着笑意——在越临近结契大典,他眼底越是少不了那样开心的神采。道理谁都知道,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如秦邵弦一样心思清明。可是有这么一些小伙伴在,不是足够了吗?连赵承智,也是骄傲地表示,即便炎祈入魔他都不会入魔的,话不好听,却足够表明了态度。
    何况……
    白衣乌发的剑客站在漫天飘雪之中,眸中是岁寒冰雪,剑锋上是赛过冰雪的冷光,被他扫视过的人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他出剑时是天涯霜雪,光寒十四洲,“我信他。”
    ☆、第九十八口锅
    用剑威胁四方来客,算是任性吗?
    要说任性这个词,用来形容楚南泽,未免带上了太多玩味轻视。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无论走的是哪条道,皆当是百苦不悔,宁折不弯,楚南泽有着那样的风骨。
    事实上,楚南泽已经算是收敛了,因为这里是岁寒峰,祁连宗的岁寒峰,而他是祁连宗的一峰之主,是祁连宗宗主的师弟,他不愿与人虚以委蛇,却不能在别人递了拜帖到祁连的时候,一剑弄死不想见的人,至少不能现在弄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群张嘴闭嘴要渡他家徒弟的人,算是把人都记住了,“怕他入魔?他便是入魔,不过魔气多些,你们自己怕入魔,不如全随静石大师修佛去?”
    “佛修也不是不会入魔的。”驭兽宗宗主小声慨叹道,他瞧一眼众人的脸色,态度更加强硬。毕竟这回是多人与祁连宗为难,否则他必然不敢和一流宗门说这样的话。
    “哦~”楚南泽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佛修也不是不会入魔的。”
    他提高了声音,无形剑气在他周围凝结,带起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那么你凭何让我的徒弟、我的道侣离开岁寒,跑去修佛,拜旁人为师?”
    此虚宗宗主一派宽和沉稳的作态,正待打个圆场,感化一下楚南泽,就听他又道,“若来贺喜便来了,其他的,恕不远送。”
    直接赶人,才是楚南泽的风格,更别提他怒气值都快被戳爆了。一个人和大多数人,像不像幼年时南和皇宫那场戏?——令人恶心的戏码!
    炎祈在楚南泽心里有多重要呢?那是很重很重的,即便只有那么短短的十余年,只有楚南泽活过岁月的十分之一,竟是早已无法割舍。
    祁连宗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宗门,楚南泽不是可以轻慢的弱者,是以结契大典,仍是如计划里的那样,在桃花开得最温柔的阳春三月。是啦,在岁寒峰上终岁寒冷,没有四季之时,可是春日仍是最特殊最缠绵的季节啊。
    反正就忽略掉兽人们在那个时候的篝火会上,能成的对儿最多的事儿吧,大家都懂的。
    红色喜庆,不单是在凡俗界有这个讲究,当然,修者们不那么重视,且如过年节、成亲生子亦或满月之类的事,其实也少,于是很多人眼里,修真者就该不沾人间烟火气,时时刻刻都如仙人下凡一样。于是总也只见一片白茫茫冰晶剔透的岁寒峰,如今便多出些许艳色。
    要炎祈来说,他印象里的成亲呢,一个是大片的红,然后是觥筹交错,要么便是兽神大陆部落里不灭的篝火。按他的想法来,岁寒峰肯定要被一夕拉下凡尘,不是说入凡尘不好,只是太接地气,那就……俗了。所以布置是依着楚南泽的意思来的。
    玉树琼花,剔透的枝丫上开了桃花,浅浅的米分,透出些许绯红,重瓣灼灼如火——不是如火,分明曳动的就是冰见火嘛,薄薄的一片花瓣,捏在手里是湿润的冰凉,碾开却噗地跃动一朵火花,带着微热的余温。
    不用来攻击,冰见火铺展得这样开,似乎也不那么难办。楚南泽灵力充沛,炎祈是玩火的行家,这才有了三千碧桃,安静又热烈地盛开。
    苒烟看得羡慕,缥缈宫不禁风月,她……她看上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哦,不能说是看上,只是她当初是比较中意炎祈这一款的冰山剑修,如今怅然却非为了两人结契,而是猛然发现,她一直以为万剑谷的那个冤家最多一辈子同他的剑过活了,却不知剑修如剑,那人还能内部消化找个剑修啊!
    如剑的两个人并肩而立,相似的一袭白衣,玉冠束发,手中的剑也像一对,都是素白的带着冷光的寒刃,只一个乌发如墨,一个银发似雪,“远客到了。”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自然只留下背影给众人。本来迎客这事,不必这两人亲来,有莫问的几个徒弟守着就好,只是他们哪个都不是娇滴滴待嫁小娘子,不愿枯坐一边,索性随意走走,瞧见了人来,少不得上前打个招呼。
    原先瞧炎祈觉得他清瘦纤细,单看背影却发觉他已比楚南泽要高出些许了,背部定然是绷紧的肌肉,肩背宽阔,腰部精瘦,双腿修长笔直,怎么都看不出柔弱的。两个都是格外硬气的汉子,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呢?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又融洽得很,有人在心里叹气,这样的两个人要结成道侣是天经地义的事,分了一个去寺庙里学清心寡欲,可不是玩笑一样么?
    岁寒峰太高太冷,灵兽也不爱往上跑,只今日不同,花树是假的,却营造出些许温暖,这不足以招来走兽飞鸟,可莫要忘记了,华羽是什么人。鸾凤……凤当然没有,可各色灵鸟群聚,铃音鸟啼声如歌,赤火鸟停在枝头,开得最艳的桃花亦不如其羽,赤玉鸟蕴泉,鸿鹄如美人最是擅舞,如此种种,平白多出几分热闹。
    峰顶是一座四方高台,待时候到了,炎祈与楚南泽便是要在那问心台上立誓,求天地见证,是为结契。都是叫结契,不过是兽神大陆以兽神为证,此番令天道见证罢了,若成道侣,荣辱与共,连因果都能分一些的,虽然他们已经是如此了,但能够在亲友面前来一次,也是应当的,之前乌龙的绑定未免太不正式。
    同门数十载,楚南泽以莫问为亲。纵横修真界,惹了不少仇家,亦不缺同行过的友人,或有志趣相投,并不问辈分年岁,不管修为高低……他同炎祈站在高台上下望,不去想近来的乌糟事,颔首而笑。
    万般风景,不过是陪衬罢了。
    许知天表示很心塞,楚南泽入道比他晚,但筑基比他早,结丹比他早,成婴比他早,他收徒弟更早,但人家现在已经有道侣了,徒弟道侣一手抓的节奏,而他……他的徒弟大概也快找到道侣了。许知天看一眼挨着缥缈宫那群女修站着的许陌城,更加心塞了,徒弟看那笑着的小姑娘都要看直了眼,而他仍旧是个单身狗。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万剑谷里辣么多师兄弟,甚至辈分更高的那些,都是光棍,他也曾坚定地想和他的剑过一辈子。
    “今日,只立誓于天,永以为好。”楚南泽没要多繁琐的步骤,也没选哪个来主持一下,他换过了一身红衣,径自拉着炎祈走到问天高台上,以灵力将声音送至岁寒每一个角落。
    炎祈也是换下了那一身的白,大红的衣裳压不住他的容颜气势,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看得见蓬勃的火焰,好似他这个人一样,无畏无惧地燃烧。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已是了不得,再过十年百年,能治住他的还有哪个?不少人先是惊艳,继而想起魔种的传言,若他入魔,谁能拦住呢?
    私底下有些心思,并不打紧,至少所有人,应当是为了见证二人结契而来。
    立誓的程序也不繁琐,三炷香敬天,言出法随,天道应之。明明对着楚南泽极会说甜言蜜语的炎祈,临到这一刻,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他琢磨着,莫非要像兽世的兄弟们学习唱个歌?他手心居然渗出细汗,握着楚南泽的手是越来越紧。
    果然徒弟就是徒弟,还是要当师父的护着领着。
    楚南泽带着些许得意,笑意深入眼底,灼灼不可逼视,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苍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我楚南泽与炎祈结为道侣,天命与共,生死系于一处,纵使天河倒悬,日月无光,亦不改其志。此心此情,天地共鉴,至此双剑合璧,不可毁损!”
    他说,“自此以后,双剑永伴,纵横此间,天上地下,我领你去!”然后压低了声音,只对炎祈一人轻笑道:“或者有一日,你领我去。”
    南泽剑仙从来不是娇弱女子,他说“我领你去”,而非“我随你去”,如此可见其傲气。楚南泽冲着炎祈挑眉,带着挑衅的意味,他是最锋利的那柄剑,无需剑鞘,要的是另一柄稀世宝剑的交辉。
    生死与共的誓言,敢立下的人少有,修真者说的话,天道都有个小本子记着呢。如今是亲亲蜜蜜,但谁知道日后如何,再者两个人的命绑在一处,可太过危险了。莫问牙都要咬碎了,他家师弟辣么单纯!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尚未说话的炎祈身上。
    炎祈深吸一口气,学着楚南泽的样子,终于开口:“苍天在上,后土为证,我炎祈今日与楚南泽结为道侣,天命与共,生死系于一处,纵神魂不存,不忘此言!兽神在上,从此双剑,不离不弃!”
    说完最后一句,他闭口不言,唇角却翘了起来,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是紧握着不弃剑,不离不弃。
    天降金光,竟是立刻应了这誓言,而无人瞧见的地方,炎祈身上的纹路,顺着相连的双手,在袍袖下蔓延至楚南泽身上,只在心口处,印出一个赤色的图腾纹。
    结契结契,就已经结完了,底下的人愣了一片,这两师徒……哦,两夫夫倒都爽快得很,天道誓言说立就立,难怪直接无视了祭天的步骤。如果夸赞一个人的风姿,如画中仙已是极高的赞誉,可是楚南泽和炎祈那样站在一起,是没有人能够使他们入画的,哪一个人有本事画出他们的万分之一呢?连最适合红衣的华羽,在这种时候,都是要被掩去许多光彩的。
    炎祈不认为被誓言束缚有何不好,宣告世界旁边的人是他的了,这令他开心极了,开心得恨不得化出狼形去嚎两声。
    楚南泽叹了口气,“你今日却是嘴笨了?”
    说句情话都要学他的,说好的甜言蜜语呢!但是勉强还是要给个好评。
    “不离不弃。”炎祈跟不会说话了一样,只重复这一句话,而他的眼睛里好似蕴着天上的星子,又好像只能看见面前那一个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楚南泽,咬着他耳尖道:“因为太高兴了……这句话,难道不够吗?不离不弃,生死不离。”
    楚南泽觉得哪怕他防御力早就很高了,依旧是被三两句话给撩到了,腰部都开始发软,被触碰到的地方更是火烧一样的热烫。
    楚南泽对炎祈,永远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第九十九口锅
    格外简单又格外令人惊叹的结契大会,姑且算是圆满了吧,洞房什么的,双修什么的,炎小祈表示……还是有点小激动嘛,然并卵,他不能立刻把楚南泽带回去酱酱酿酿,远来的客人虽然都懵逼了一圈,但还是不能就丢在那里不管了啊。
    华羽瞧着楚南泽面上薄薄的一层潮红,又拿余光瞥过之前叫嚣着要把炎祈管制起来的某些人,扬声道:“恭喜恭喜,终成正果,也无甚波折啊。”
    怎么说呢,不是没人想搞点破坏,但楚南泽不按常理出牌,三两下就结完了契,还是这等不可改的死契,两个人绑定了不好招惹,且有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呢。
    炎祈扭头看了华羽一眼,忿忿地想——还要什么波折?他们从九层塔秘境开始,一路都是波折好嘛,难道临到了结个契,还有人来抢婚?又不是恶俗的话本剧情!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所料的,连天道都算不尽一切,漏出了炎祈这么个变数么?
    于是炎祈牵着楚南泽的手,时不时做点小动作撩一下自家已经宣告天下的道侣,就发现一团黑气,自北方涌来。不等他出言示警,莫问也反应了过来,欲要开启宗门护山大阵,而此时,那团黑气越靠越近,蔓延开来遮蔽了半边天幕。
    祁连宗之前叛入魔道的弟子也是不少,清楚宗门布局并不奇怪,如今跟在天弃教尊上的身后,颇让莫问心中难受。在这个场合闹事,更让莫问面色难看,只庆幸结契大典早就结束了,在一炷香内就结束了。
    “君性不羁,何不入魔?”玄水果然便是天弃教那位神秘的尊上,他掩饰起修为来,连炎祈都看不出丝毫端倪,实际上呢,连祁连护宗大阵,都未能拦住他的脚步。
    浑身裹在黑底金纹长袍里的玄水笑得邪气横生,他眉目间的阴郁失了遮掩,便由三分变作九分,美貌却也更添了一些,以往对上华羽或许还有些弱势,如今的美,却好比不见底的深渊,但凡陷入之人,再无法爬出。他对着炎祈笑,伸出黑袍下掩着的,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来,“何不入魔,随我归去,结什么契呢?”
    半数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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