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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凡！”赵四阳也跑了来过！
　　而我更是直接往前一扑，在电梯门爆出的瞬间，把卜凡推开了！
　　哐地一声闷响。
　　厚重的铁片断成几截，就像斩首的大刀一样飞嵌在了我的右臂和左膝上。
　　啊啊啊！！！
　　操操操！
　　我不停拿手狠狠捶打着墙面，用另一处的疼痛来引开注意力。
　　然而在电梯坠毁后，负重不堪的楼板终于因为受力不均塌下，砸在了我们之间。
　　“胥如生！”一片尘灰中，我听见赵四阳咳了两声。
　　“……嗷。”我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嗷。”
　　“妈的！你跑回去做什么！”赵四阳气得不行，直接狂吼出来，之后又狠狠咳嗽。
　　我用左手死死抠着铁片边缘，把它们一个个拔了出来。
　　我看着被楼板堵死的通道，笃定赵四阳他们会走。
　　即使他们留下来也救不了我，何必还把命搭进来。
　　所以他们会走。
　　这样就好。
　　我拖着左腿一刻不停地跑回实验室，却在进门的瞬间，看见整个楼板都往下压了一层！
　　啪嚓——
　　实验室里的所有玻璃门窗应声而碎！
　　我抬手护住眼睛，从指缝间往外急切地看了一眼，却又在下一秒愣住了。
　　潘柠尸变了，而其他的丧尸正把她护在中央。
　　我看着她，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从心口涌上，让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走了过去。
　　“他们和低级动物一样，有护崽本能。”戴亭霜之前说过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立马醒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去找她！
　　实验台的柜子下，一具白骨留在了血水上。
　　她死了。
　　我看着那只搭在柜子上的手，顿时就明白了，她想活下去。
　　而我没有救她。
　　“你会怪我吗？如生。”
　　她曾经问过我的话，我在此刻也想问她。
　　我没救你，你会怪我吗？
　　“咯——咯——”
　　尸鸣声忽然变了种节奏，而我的意识也随着这种节奏变得紧绷。
　　危险！
　　这是同类发出的警报。
　　嗡，嗡，嗡。
　　整栋实验楼都在发出悲鸣！
　　必须离开！
　　我从丧尸堆里扯出郭务昴，然后扑到实验台上四处翻找。
　　他们说的抑制剂到底是什么样子！？
　　妈的！！！
　　到底哪个才是！
　　我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急得手抖！
　　淡青色的我知道是什么，先拿一瓶。
　　其他的……太多了，不可能全拿走！
　　必须猜对。
　　快想一想，动一动脑子啊！
　　“我一开始就注射过抑制剂，所以保留下了一些思维……”
　　注射过。
　　戴亭霜说的是注射液，那应该就是那种打针用的小玻璃瓶。
　　实验室里的药那么多，他们肯定会分门别类的放好……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戴亭霜伸手对着的那个柜子。
　　“咯？”郭务昴被我拖着跌了过去。
　　我扯开柜子门，入眼的是两排注射液！
　　我操！
　　太他妈好了！
　　虽然也不一定是对的！
　　但感觉对了！
　　我一样拿了两支揣到衣服口袋里，拽着郭务昴就往门外跑。
　　“咯——咯——”
　　尸鸣越来越密集、急切。
　　他们甚至拥着潘柠跟在了我的身后。
　　可就在我一脚踏出大门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两个人呢！？
　　我的双眼霎时变回一片猩红，扭头看着牢房的方向。
　　阿丘还有石丹筠，不见了。
　　啪。
　　我听见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崩坏了。
　　他们不能不死。
　　他们怎么能逃走。
　　我不停地扫视着实验室，最后发现被我杂碎的那个玻璃框上，挂着一丝白大褂的碎料。
　　他们从这里逃走了？
　　逃了多久？
　　这里不是地下一层吗？
　　我眯了眯眼睛，捏紧的左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嘎吱声。
　　从这里追过去，很有可能会在半途丢弃郭务昴。
　　毕竟他没有思维，带着他追人太过累赘。
　　有那么一瞬。
　　我真的不想管了。
　　华东省会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转而想起美美他们，我还是朝门外跑了。
　　我握了握口袋里的抑制剂。
　　这个东西很有可能会改变末世的现状。
　　只要我好好利用，以后就可以更简单地把他们抓回来。
　　现在，不能急。
　　“嗷——”
　　身后的尸群发出哀鸣。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望了一眼。
　　潘柠被倒下的推柜压在了地上。
　　而同时，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回去！
　　“咯，咯！”其他丧尸围着潘柠来回走动，想要救人，却又智商有限。
　　可我他妈一点也不想救人！
　　左手不听使唤地放开了郭务昴，转而攀住铁柜，想要把它推开。
　　操！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本能！
　　“咯咯咯。”其他丧尸见状，竟然还有模有样地学着我推柜子！
　　我看着不停下坠的天花板，心里一万匹草泥马！！！
　　不对。
　　在ZB研究所大楼彻底倒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
　　当初玫宁尸变的时候，我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为什么偏偏这次反应剧烈？
　　轰隆隆的倾倒声随着石板压下，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我是不是想错了？
　　潘柠那么急切地想要拿掉孩子，会不会另有原因？
　　如果石丹筠是在她孩子身上做的实验，而她不把孩子拿掉就会尸变呢？
　　黑暗席卷而来，包裹住了所有声音，四周变成寂静一片。
　　我倒在铁柜旁边，它与倒下的墙面围成了立体三角状，把我挡在了中央。
　　要是我还能睡觉就好了。
　　至少在这种什么都不用面对的时候，我还能休息一下。
　　我就这么干瞪着眼，直到光亮重新探到我脸上。
　　“如生哥哥在这里！”卜凡对着外面喊。
　　我能听到匆匆跑来的脚步声。
　　随后，石板被人层层掀开。
　　我看到了一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
　　赵四阳的一双手上全是口子，皮连着肉不停滴血，他一脚踏在铁柜上，一手提起我的衣领，然后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特清脆。
　　老子的牙齿都被他打松了！
　　“你个熊玩意儿，让老子担心死了！！算你命大。”他把我彻底拽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放松后的疲惫。
　　我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要是以前，我他妈肯定要感动得抱抱对方。
　　但现在，我反而觉得害怕。
　　这神经病对老子这么好是个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被他一耳光打裂的嘴角。
　　……你说他对老子好吧，他他妈又要打人！
　　“你手上提的个什么玩意儿？”赵四阳满脸嫌弃。
　　我趴在废墟上，把郭务昴也拽了出来。
　　还能是什么！
　　咱们省长啊！


第28章　
　　ZB研究所的废墟上。
　　我看着不停往这边开来的救护车、巡逻车；　把郭务昴藏到了身后。
　　“走这边；　我们有车。”赵四阳故意加重了后四个字；　还带着一种微微上扬的语调。
　　这是……在炫耀？
　　炫给谁看？
　　我翻了个白眼，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可同时又觉得很奇怪。
　　ZB研究所里有大量关于丧尸的实验数据；　照这样下去；　岂不是要被别人拿走了？
　　他们就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有种不好的预感。
　　“咯！”我一手扯着郭务昴，一手牵着卜凡；　用头撞了撞赵四阳，让他走快点。
　　可他却停下了脚步。
　　干嘛呢！
　　我皱眉看着他，见他往我身前侧了一步，正好挡住了我。
　　我操。
　　又出什么事了？
　　“你们四个都别动！居民身份证拿出来！”
　　不远处，一人从巡逻车上下来；　用枪对准了赵四阳的头。
　　“你冷静点，我给你拿。”赵四阳把手放进裤子口袋；　却又立马被人喝止住！
　　“不准动！把手举起来！”
　　我看见赵四阳额角边鼓出了一条青筋，他皱眉笑着问：“你又要我拿；　又不让我动，到底想怎样啊？”
　　他那语气就像在问对方：你怕是个傻子吧？
　　而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他拿着枪慢慢走了过来。
　　我把郭务昴使劲往身后拖，有些不确定地戳了戳赵四阳的背脊骨。
　　“嘶——”他举起的手肘处狠狠抽了一下；　看起来是想打我，又忍住了。
　　……艾玛，好险。
　　“咯？”我小声问他。
　　“没事。”他掀起嘴皮；　轻声道，“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往右跑，别停。”
　　妈的。
　　你又要开始不团结了！
　　“这是什么味道！？”废墟中央发出一声惊呼，呼声刚刚落地，整片荒地就像被石子砸进的湖面，从中央开始，层层递进，荡出一阵阵的爆炸气流！
　　我就知道他们还有后招！
　　太阴了！
　　“一、二、三——”赵四阳咬着牙低语三字后，趁机扣住对方的手腕对准空气，然后伸腿把他绊倒在地！
　　“跑！！！”
　　“如生哥哥！”卜凡拉着我往右跑了两步，见我不动了，又着急地回头看我。
　　“……如生哥哥？”
　　不能走。
　　赵四阳身上有伤，他赢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
　　我用力把卜凡往外推了推。
　　然后松开郭务昴，两步跨了回去，一手夺过那人手里的枪，张开仍旧染血的嘴，狠狠咬下了他的脖颈肉！
　　“啊啊啊！”那人痛嚎一声，绞着赵四阳的手使了死劲，把他压到地上！
　　“胥如生！你给老子滚！”赵四阳被磕了一脑门的血。
　　我操！！
　　这人怎么还不松手！
　　嘣。
　　烈焰轰然的声音急速传到耳边。
　　来不及了！
　　生死一刻，卜凡跑了回来，捡起地上的碎石块狠狠砸向了那人的太阳穴！
　　“你们回来做什么！”赵四阳被松开后立刻爬了起来，把我们扯到身后！
　　我操！
　　这时候谁还能跟老子抢啊！
　　我他妈又死不了！
　　情急之下，我一脚踢在赵四阳大腿伤口上！
　　他闷哼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我拖过卜凡，把他们压在一块残存的石板下，然后双手撑着石板面，把他们护在身下！
　　“你滚开！！！”赵四阳想要起身，却又因为腿伤跌了回去。
　　“如生哥哥！”卜凡紧紧盯着我，生怕我下一刻就会不见了。
　　无比刺眼的火光从我身后冲来。
　　完了。
　　我一个人不能完全护住他们啊！
　　“快上车！”一个黑色面包车急速飙来，拉开车门！把我们全都扯了进去！
　　嘭！
　　车门被人用力掀上，随后顶着冲天火光飙了出去！
　　“咿呀呀！”热浪扑进车厢，拉着我的保镖头子直接被烧掉了半边头发。
　　我赶紧坐了起来，把卜凡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事！
　　我又转而看向赵四阳，脑门被熏黑了，艾玛，幸好没头发，这个也没事！
　　最后，我看着满脸无辜，但眉毛被烧成了两坨圆饼的郭务昴，也……也没事！
　　总算松了口气。
　　“那个，嘿嘿嘿，”保镖头子还是逮着墨镜，笑得像个生畜，“你们没事就好。”
　　“没事？”赵四阳挑了挑剑眉，特别特别凶狠地看着对方。
　　“这……”保镖头子有些气虚，“这不是救回来了吗？”
　　赵四阳瞅了我一眼，眉心皱出一条细线：“救是救回来了，但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我立马扭头看风景。
　　“啊？”保镖头子呆呆地看着我，“咦？破相了？嘴咋裂了？”
　　“我打的。”赵四阳说。
　　“那不就得了！你自个儿把人打丑了，当然不是原来那样了，关我啥事儿？”保镖头子撇了撇嘴。
　　“如生哥哥。”卜凡坐到我旁边，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回头看他，才发现小孩眼皮上还溅着血渍。
　　我拍了拍他的头，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眼睛，擦完才发现我袖子上的血更过，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卜凡跟普通的小屁孩不一样，这我一直都知道。
　　可直到今天看见他快、准、狠地杀掉一个成年人，我才明白，我错过了保护他的机会。
　　他已经学会自己去面对黑暗了。
　　“我没有做错，我也不害怕，‘正确’对我来说，就是站在你这一边，”卜凡看着我身上的白大褂，有些迟疑，“你……”
　　我以为他会问我在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不禁有些抵触。
　　结果他说：“我们今晚还是吃鸳鸯锅吧。”
　　我原本酝酿好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嘴堵回去，差点哽死。
　　……吃！吃！吃！
　　早就该吃了！
　　面包车一路开回大府井。
　　我扛着赵四阳，刚走进门，就发现我家蛋蛋和湛清像狗一样被拴在了院里的大榕树下。
　　虽然其中一只的确是狗。
　　我瞥了眼赵四阳。
　　那群保镖的显然已经知道我是丧尸了，但以他们的智商肯定猜不出来，那就是赵四阳说的。
　　“你看我？你自己跑没了，你以为找你很容易？”
　　“咯。”我看着从屋里走出的吴大夫，在脸上挂出了一个笑。
　　他们既然知道了，那就有可能向国壁举报智尸。
　　我必须除去这种可能性。
　　“哎哟！终于回来了！”吴大夫从我肩上接过赵四阳，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看着那根逐渐靠近的手指，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动了动牙齿。
　　“啊！那是什么！”吴大夫突然大喝一声。
　　我反射性地回头一看！
　　什么也没！
　　中计了！
　　当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个弹指打在我脑门上。
　　巨痛！！！
　　“行了，你别那么紧张，”吴大夫让保镖们把门关上，“你先去屋里关着饿三天，等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谈。”
　　我捂着脑门看他。
　　“都说别担心了。”他带着赵四阳走进手术室，让我跟了过去。
　　手术室内，有一个不起眼的红木柜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柜子移开，露出了一扇带锁的铁门。
　　而铁门内，是一个小型实验室，里面还关着一个女性丧尸。
　　“这是我妻子，”吴大夫说，“尸潮暴发那天，她在外面给我买生日礼物，等我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
　　他竟然养了丧尸？！
　　我有些震惊，但脸上反而恢复了笑意。
　　因为笑是一种没有副作用的镇定剂。
　　既能让人看不穿自己，又能恢复冷静。
　　“我发现你现在特爱笑。”赵四阳走到手术台边坐着，顺手扯下了衣服。
　　我看着他身上裂开化脓的几个血窟窿，笑容没变：“是吗。”
　　“恩，笑得还特丑。”赵四阳自己把缝合线剪开了。
　　“……”
　　你……你他妈才丑！还是喷气式螺旋飞天丑！！！


第29章　
　　“我这人没什么追求；　”吴大夫把铁门带上；　“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小幺过一辈子。”
　　他的一张娃娃脸上布满了深沉：“哪怕是现在；　我的愿望也只有这一个，所以我希望小幺能变回人；　或者；　我变成尸；　像你一样的尸。”
　　我看着他，皱了皱眉。
　　愿望虽好。
　　可问题是；　这两个方案听起来都不行。
　　“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肯合作，我就有信心做到。”说着，他话锋一转，“而且给你的选项也不多；　现在整个广林市，只有我这里你能把你藏……”
　　“咳！”赵四阳用力咳了一声。
　　吴大夫立马就住了嘴；　岔开话题说：“只要你能相信我，什么条件都可以。”
　　我看了一眼赵四阳；　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他妈咳得这么做作，以为我会听不出来？
　　“你……咳……看我做什么，我……咳……肺结核。”赵四阳刚刚那一下用力过猛，被口水呛得咳个不停。
　　你别说。
　　还真像那么回事。
　　“没事没事；　待会儿我给一起治了，”吴大夫打了个圆场，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刚刚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你们有事瞒着我，我可以自己去查。
　　至于你说的条件……
　　我抬手指了指铁门。
　　“什么意思……”吴大夫突然反应过来，脸黑得比放屁还快，“不可能！我不会拿小幺去冒险！”
　　我摊了摊手，那就算了呗。
　　“你！”吴大夫瞪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赵四阳，带着几分指着，“你不是说他很好说话的吗！”
　　赵四阳也摊了摊手：“那是以前，谁让你手下把人给我弄丢了，再捡回来，就变样了。”
　　吴大夫气得嗤笑出声，他抬手拉了拉袖子，就像某种“谈崩了”的暗号，原本守在门外的保镖全站了进来。
　　我笑着看他，状似随意地把手放进口袋里。
　　“你好好想，想明白一点，”吴大夫靠在红木柜子上说，“即使你有思维，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