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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祈与夜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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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那种痛苦的感觉就会叠加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很多悲伤从他的肩膀和手心倾泻出来,浸入到湿润的土里。
“翊的离开完全超出了我能够承受的范围,我根本处理不了那么那么多的痛苦,到后来我甚至……甚至对痛苦本身感到了厌倦,对每天处在这么多痛苦中勉强活着的自己,也感到深深的厌倦……”
“好了好了,”察觉到话题的走向危险,冯德维恩连忙按住他紧紧蜷在膝盖上的手,“不想说就不说了。”
“你之前问过我吧?为什么明明过得不好,却还不要回家来。”冯伊安说。冯德维恩无声地点了点头。
“因为……因为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人生,”冯伊安说,“这是我和翊一起计划过的将来,许下过的诺言,承诺过的人生,他已经没有机会,我得要带着他的份一起过下去。”
我得要做你的眼睛,做你的腿,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应得的人生。
冯德维恩沉默了一会儿,却说:“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他和你期许的将来,肯定不是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两个人的故事变成一个人之后,结局又怎么会是一样呢?”冯德维恩说,“你以为他的梦想是和你一起离开虚摩提吗?还是和你一起游历废土吗?他的梦想从头到尾,也只是‘和你’而已。”
冯伊安半晌说不出话,冯德维恩看他的表情又说:“你看,你知道的。”
“你都知道,可你还是留在了废土,为什么呢?”冯德维恩呼出一口气,“你在惩罚自己吗?你觉得自己不能叛变,不能独自幸福,因为……”
“因为翊死在废土了啊!”冯伊安终于开口了,情绪难得地激动了起来:“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埋葬在一千层沙子下面,我怎么可以把他留在那?”
冯德维恩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早料到了这个答案,但什么都没说——他心里很清楚,全家上下看起来最温和良善的冯伊安,骨子里其实最为倔强。这种倔强和执拗,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心寒。
冯德维恩站起身来,拍拍裤脚说:“我先睡了,明天还要开月会。”
留下冯伊安独自坐在灯火渐熄的甲板,身后是星空夜海。
次日清晨,一众人马分两路驶出了月桂号,一艘船上载着代替冯老出席月会的冯德维恩,另一艘则是毫无标识的随从船。令他们吃惊的是,直到靠近并且抵达了新世纪号后,他们都未受到过任何阻拦,好像安娜真的从不曾通知过任何人一般。
冯德维恩率先作为参会方下了船,昼司在熄火后的船舱内冷眼望出去——停机坪上已经摆了一溜熟悉的家徽,李奥尼斯、曼德和范修连恩可笑地挨在一起。
如果认真观察,会发现停机坪的部分墙面和地板颜色不太统一——有一部分新换的材料颜色要更亮一些,昼司知道那是他们上次在这里交战后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后,月会地址仍然沿用了这艘船。
传统和规矩的作用有时候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他想,不论你再怎么认为自己并未被这些无形的约束绊住手脚,却总还是习惯性地去选择和维系熟悉的环境。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
重新来到这艘船上——不,应当说他在重新踏上虚摩提的时候,已然清晰地察觉到了一些隐秘的变化。就好像这些努力融入但明显违和的新地砖一般,他灵魂中某些原本柔软的东西似乎退掉了外壳,将里头更加坚固的核暴露了出来。一些牵绊和锁链被打破,一些萦绕心头的顾忌被消磨,神奇的是,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叫他甚至怀疑过去的自己为何那样优柔寡断、裹足不前。
但与此同时,他心底似乎又有一块地方变得更加柔软了,那个柔软的小角落滋生着一些陌生的情绪,叫他烦躁、叫他忐忑脆弱。回忆的丝线拉扯过水纹荡漾的阁楼,肮脏阴冷的林堡小街,寒风裹夜的破旧大楼,最终停留在了海风徐徐的岸边。
那是他第一次听他说……
通讯终端的震动拉回了昼司飘散的思绪,冯德维恩的消息已经进来了,只有简明扼要的一个字——来。
昼司翻身下地,理了理衣袖,对船上一众高级变异人说:“该我们登场的时候到了。”
走下航空艇的一刹那,停机坪周围的安保侍卫没人反应过来,迟钝地面面相觑。只有其中几个大概是先前也在这里值过勤的,愕然地张大了嘴,眼中满是惊慌。
然而没人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几名高级变异人瞬间冲了出去,手刀切在他们颈后大动脉,甚至在对方倒地之前还好心地捞了一把。
尽量低调——这当然是昼司建议的。
他一路毫无阻拦地不断向上,荷枪实弹的层层安保好像多米诺骨牌,在吹灰之力下便哗啦啦地全部崩溃。二十九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出手——因为根本没必要。
转眼间,他就来到了会议室的大门外,两名变异人一左一右轻巧带走了大门口的守卫,还顺手帮昼司推开了门。
双开大门的背后,船内拟太阳的灯光渐渐照亮了昼司的脸,会议长桌两侧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昼司和长桌对面毫无准备间抬起眼的男人对上目光,杀气腾腾地笑了笑。
看清他脸的一秒钟,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之下,老曼德率先站起来大声质问:“你怎么进来的?你到这里来干嘛!”
他看起来真是毫无所察,从表情到语气都极为震惊,昼司用小指挠了挠耳朵,像是对他这样吵闹感到厌烦。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不是死了吗?”
“这是要干什么……”
很快,老曼德便稳住了情绪,开始熟练地指控他数项罪状,看来这段时间没少练习。最后他大声道:“竟然自投罗网,你可是还在被通缉!”
昼司似乎终于决定搭理他了,抬起一只手,清瘦的手腕骨节分明:“稍安勿躁,你说的那些我们都可以慢慢讨论,事实上,我今天正是为此而来。”
他长腿一迈走进会议室,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家主,并且和其中的每一个都进行了不长不短的眼神接触。昼司说:“相信大家昨夜已经收到了一份月会的隐藏章程,这份文件……”他抬手看着表,等了大致三秒左右,才放下手腕微笑道:“现在应该已经自动解密了。”
罗特按捺不住地站起来,四下张望,用眼神问曼德:“你收到了吗?”
回答自然是否定的。
在场的家主狐疑地打开面前的电子记事板,一目十行,看得快的已经倒抽了一口气,和旁座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曼德再也忍不了了,招手道:“来人!”
一列隐藏于会议室各个角落的武装侍卫应声站了出来——数量的确是远远超过了以往月会的规格,但并没有上次蓄谋抓捕昼司的时候那么多。
难道安娜真的没告诉他?昼司心中暗暗转了一个念头,面上只是冷冷斜昵了走到最近处的带枪侍卫一眼,轻飘飘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想要再进一步。”
对方闻言一愣,竟然就真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虽然满屋子都惊疑不定地打量他,但昼司仍是感受到一道尤为无法忽略的视线,他抬头看过去,长桌对角处主席座椅上的兰伯特·李奥尼斯——他的叔叔——正眼神阴翳地看着他。乍眼一看,对方的五官和架势的确同那个他所扮演的角色像极了,以至于昼司在数个星期前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当下竟毫无怀疑。
可时至今日,他再次审视起自己的叔叔,却发现对方和父亲其实并无半点相似——不论是气场还是态度,兰伯特浑身都散发狭隘刻薄的气息。昼司在心中暗下评语——和老曼德一样,不过是另一个眼界狭窄的投机分子罢了。
对方见自己坦然地盯着他,也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兰伯特敲了一下会议主席专有的木槌,喧哗的会场刹那间静了下来。
他劈手抽过邻座家主手中的电子会议版,把上面的文件页面拖行到会议大屏幕的全息投影上——正是昼司传给他们的那一份,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手指一松,将文件丢进了垃圾桶里。
兰伯特终于开口:“私生子和骗子,输不起的手下败将,你这外姓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发言,你带来这些垃圾,也不值得任何人的时间。”
罗特好似也才反应过来,大声怒斥武装侍卫:“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他!”
侍卫们闻言骤然惊醒,再次持平枪管,将能量枪口直对着昼司。然而面对愈发缩小的包围圈,昼司仍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没有要逃跑,也没有要躲避,淡定得叫人心中打鼓。
他身后的一个侍卫已经掏出了一副手铐和一柄电击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当电击枪还差五厘米挨上昼司后腰的时候,他的小臂奇迹般地自己动作起来,朝后一折,捅在了自己脖子上,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他甚至没能看清是谁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又袭击了自己。
其余众人不但没有看清这个过程,甚至连这数十个带枪侍卫是怎么被缴械之后再丢到墙上的过程都毫无头绪。疾风刮过他们的耳边,只听一阵乒乓闷响伴随守卫迟钝的呼痛声,下一秒兵戈已经散落一地。他们这才注意到屋里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数十名带着面具和手套的高大男人——他们脸上的黑色面具冰冷无情,动作无声无息又快到令人窒息,会议室一刹那陷入肃静。
怎么可能!老曼德表情裂了——这是虚摩提上最精锐的侍卫队,竟然像蚊蚁般不堪一击!
而昼司本人平静地站在这些不知是刺客还是杀手的人之间,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毫无感想。他低头看了一眼,继而弯下腰去,用食指勾起一把掉落脚边的手枪,捏在手中,迈开腿顺着长长的会议桌朝前走。
他脚步从容优雅,手指像是习惯性地轻轻搓动着手枪的弹槽,发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那声脆响经过每个人背后时都好像死神的丧钟,叫他们不敢随便回头,生怕动弹一下就莫名其妙地吃了枪子儿,情不自禁吞咽着不存在的口水。
还没等到靠近罗特的机会,她已经大步走开躲到窗边,一脸警惕地盯着昼司——然而昼司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当她不存在。
终于,他走到会议桌的尽头,抬起手,把冰冷的枪口戳在了兰伯特的脸颊上,不大声却很清晰地说:“滚,你坐了我的位置。”
兰伯特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狠厉地抬起眼睛,但却因为枪口抵着而无法回过头。他语气不佳地问:“你就是这么跟你长辈说话的吗?”
他用了“长辈”这个字眼,而非“父亲”,昼司冷笑一声,拇指拉开了保险栓,大有再废话一句就要他好看的意思。
兰伯特背后发紧,但心里却并不太相信——这些年来他在暗、这位侄儿在明,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昼司是一个十分克己严谨的人,单调而无趣,他不觉得对方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什么惊喜。
兰伯特眉头微皱,语气轻蔑道:“你这外姓杂种,莫非还要开枪打我不成?”
不料下一秒,枪声骤响,兰伯特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他抱着手腕痛呼出声,从椅子上跌了下去,罗特尖叫了一声,正要冲过来时被神色同样惊诧的老曼德拦住了。
抽气声此起彼伏,但全都很压抑,怕是大声了将注意力引到自己头上,会议室里一时间只有兰伯特痛苦的咆哮与呻吟。
昼司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意思竟然是让他再滚开点,然后随手抽出一张会议供餐巾布搭在桌子的血迹上,以免弄脏自己的袖口,终于施施然坐下了。他随手将枪搁在桌子上,眼尖地发现变异人中有一两个因为兰伯特的血液味而躁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稳定。
“坐我的位子,还弄脏我的东西。”昼司斜眼俯视着兰伯特,用评论蟑螂的语气小声咕哝了一句。
然后,他抬眼环视一圈,礼貌地说:“请坐,不要让这些小事打断我们的会议进程。”
在场数人这下甚至连彼此都不打量了——门口也早已被二十九给堵住,哪也去不了。众人只能惊疑不定地缓缓坐回到椅子里,看着昼司等他发言。
昼司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问:“文件大致都看过了?”
桌边数人点了点头,昼司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资料本身只有短短的两页,都是些结论性的概括言论,所有证据都收纳在附录里,足足六十余页。首先是关于兰伯特和神苍各种生物痕迹的比对,以及多恩和兰伯特的血亲证明,更多的就是老曼德伙同范修连恩以探月基地为主的一系列商业诈骗和洗钱证据,时间线可以追溯到八九年前——金额或大或小不论,在场几乎没有一个不在他们坑害的范围里。
翻了几页后,科林率先沉不住气了,质问道:“老曼德,三年前那一次沉船事故,你跟我说人货俱损,全赔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昼司挑了挑眉,一听便知是曼德利用集资货船走私、又私吞分赃不均,最后为了毁灭证据干脆炸沉了整艘航空艇的事,船上连船长到保安在内四十余人全部遇难。
这事当时能被人压下去,现在照样也能翻起来,老曼德嘴快解释了两句,却发现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在证据附页里,昼司竟然是坏心地照着在座各位利益共同体的姓名分的目录。
他只能调转矛头,再次质问昼司道:“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冯德维恩!你父亲呢?”
冯德维恩答道:“在家休息。我父亲说了,老头子就不要死撑着,该退休的时候,就要识相。”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神刻意在某几位年长的保守派家主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只是随便看看。
手心被打了个对穿的兰伯特终于重新站了起来,他踉跄了一下,还是靠墙站稳了。罗特下意识想要走过来,但立马有一名变异人移动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死死堵在角落。
兰伯特只能用餐巾布裹在他血流不止的手上,满眼愤恨地瞪着昼司。
其他人还在翻阅大量的证据目录,果戈里已经丢下了手中的电子版,说:“昼司,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粗鄙的地步,带着这些不明不白的人闯到安保级别这么高的会议上来。你难不成……还想要用暴力胁迫我们每一个人合作吗?”
昼司朝他微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这几天上了一课,发现暴力还真是管用。”
另一名刚被冯德维恩讽刺过的年长家主也丢下了电子板,说:“没错!你已经两次把月会搞得乌烟瘴气了,你们自己家里的恩怨解决不了,把我们掺和进去干什么?”
昼司懒得纠正他上次月会到底是谁动手把事情搞得乌烟瘴气,却是反问他道:“赛弗尔,听说你们家最近换股了不少资产卖给民众?试问……他们如果知道了你在林堡开设非法竞技场,还偷运了极度危险的变异怪物到虚摩提脚下,只是为了做竞技场的战士给你赚钱,会怎么想?你觉得你那百分之三十的资产缩水到什么程度你可以接受?”
赛弗尔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什么?你怎么……”
昼司抬手拦住了他,像是为了省事一般,又换了一位对象接着炮轰:“还有您哈代夫人,如果您的丈夫和儿子知道你满口谎言地截掉了他们多少心仪的侍女和仆从,转手卖做娼妓和生育资源,还背着他们赚了不少钱,又会怎么想?”
他来没来得及数落下一个,所有人已经满头大汗——按照手中这份资料的详尽程度而言,他们甚至无法估计昼司手中握着的、关于自己的把柄又有多少。
除了看戏的冯德维恩之外,只有果戈里不惧地冷笑道,问:“你把所有人得罪光了,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
昼司从鼻子里轻轻一哼:“得罪?在命运这个赌桌上,大家本就是各自带资进局的,谁的牌技好,谁就笑到最后,既然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又何来得罪一说?”
许久不吭声的罗特插嘴道:“牌技?你是否还忘了还有牌面?”
昼司有些不屑地勾起嘴角,示意挡着她的那名变异人可以稍退开一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说:“牌面?那我们就来说说牌面吧。”
“到此时此刻为止,李奥尼斯的家主依然是我,金钥匙在我手中,再加百分之三十的总资产。”他指着罗特,“而你,加上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再加上这个冒牌货,全部加起来统共不过百分之二十五。”
他说着又环顾了一圈,不咸不淡地说:“在我手中的这百分之三十中,你们有多少商铺和养殖场是修建在我的租借地面上,有多少居民区的生命线是用我的管道,在我大发慈悲给你们折扣之前原本的租金是多少,而恢复常价需要吃掉多少现金流,相信各位心里都有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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