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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_无射-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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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外,还有三人。如果那对双生子是使了什么秘法同时进来的,那么还有四人。这些人,将互相怨憎、相互搏斗,争夺八种奇香,点燃莲花瓣尖的八个镂空熏炉,才能尽乾闼婆以乐娱神之责,升上第六层塔。”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摇光叹道。
  “我家摇光竟学会拍马屁了!”印云墨笑起来,“不妨来证实一下。”他起身,搓指成火,点燃一颗都夷香,放在对应方向的镂空熏炉里。翠烟浮空,凝而不散,在空中盘旋出繁复绮丽的佛花图案,而后丝丝缕缕飘向莲花玉雕的花心处,被莲蓬吸入其中。
  “果然如此。”摇光道,“方才我借追逃之机稍微探索了一下这层塔,发现每座浮岛至少与另外两座相通,而它们又以铁索桥与中央这座峰顶莲花平台连接,构成一个巨大的轮状世界。而且我感觉,只有在浮岛与铁索桥才能遇见其他人,这座莲花平台,像是自成一个小世界,只供一人使用。”
  “对,与道域类似。或许其他人其实都站在这里,”印云墨用足尖点了点地面,“然而却在不同的界空,相互不得见。也就是说,不论如何鏖斗,一旦进入这座平台就安全了;同样的,可以把争夺来的奇香放在此处,以免再度被人抢走。”
  摇光点头道:“倘若规则如此,为了避免对方逃入中央平台,束缚类符箓与法宝在这层世界就要起到大用处了,可惜,我们只带了两样:云水在瓶与缚身困神符。其中缚身困神符还是消耗性的。”
  印云墨笑道:“无妨,五方鬼帝虽比阎罗高一阶,品秩堪比金仙,但你摇光星君也不是好相与的。只可惜我这傀儡身弱了些,单论实力,勉强抵得过一个真仙,怕是要拖你后腿。”
  摇光不快地皱起眉:“主上这么说,是担心摇光保护不了你么?摇光是主上的贴身武器,摇光的实力难道就不是主上自身的实力?再说,胜负并非只看战力,若论手段谋略,主上何止敌得过半打金仙!”
  印云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啊呀,被你这么一夸,我顿觉自己霸气外露能横扫三界了。也罢,我们就去和其他人碰上一碰,看看谁有能力再上一层。”
  ——
  “冷啊!”正北方向的浮岛上,印云墨望着眼前的茫茫林海雪原,不禁打个寒战,感慨道,“这层世界的规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此身是薄纱半裹、袒胸露背的乾闼婆,而非不知寒暑的魂魄与傀儡。”
  摇光从乾坤壶中取出一件火鼠毛滚边的长袍,披在他肩上,“袍上加持了法咒,应当会暖和些。”
  印云墨聊胜于无地裹了法袍,一边在冰天雪地中飞掠,一边在脑海中翻阅着曾读过的无数藏书,思索此间会蕴藏何种奇香:如此苦寒之地,多数可提炼香料的花木难以存活,唯有雪莲能顶风冒雪地绽放。然而雪莲香气寡淡,无论哪个品种都称不上香中奇珍……
  两人飞了约半时辰,远远见一座山峰向阳处生长着大片雪莲,白皑皑中朵朵鹅黄浅绿十分清新可人。摇光提议:“下去瞧瞧?”
  印云墨道:“虽香气稀薄,瞧瞧也好。”
  刚落在峰顶,一道青黄相间的法光凝成巨刃迎面削来,两人跃身避开,立足的磐石顿时被劈作两半,炸为齑粉。
  “又是你!”南方鬼帝杜子仁左手拈了朵雪莲,右手持笛,气势汹汹,“别以为跟嵇兄有点香火情,我就会给你面子,识相的速速离开,否则就来你死我活做一场!”
  印云墨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杜兄莫要冲动,我们马上离开便是。对了,还没与叔夜联系上?还是上点心找吧,之前我遇到神荼、郁垒,怕是其他几位鬼帝也进了八部浮屠呢。”
  杜子仁闻言脸色难看,咬牙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就各自保重,好自为之。”印云墨拉着摇光腾空而起。
  摇光问:“不是?”
  印云墨摇头:“肯定不是。让竹子精去啃花吧,我们继续找。”
  摇光用拳头捂嘴咳了一声,眼中掩不住笑意。
  又飞了盏茶功夫,下方山谷中是一片被积雪覆盖的针叶松林。印云墨飞出了半里外,忽然又返回来,落在松林间忖思。摇光拂袖成风,刮去树梢积雪,又摸了摸粗糙的树皮,疑惑道:“普普通通的松树,并没有什么异常?”
  印云墨一掌劈断树干,嗅了嗅渗出的松脂,显得有些失望:“其实我也看不出有何异常,但飞远了后,又觉得遗落了什么,忍不住返回来看看。”
  “空穴来风,未必无音。冥冥中一点灵光闪过,便是机缘。”摇光说着化身为鞭,如镰刀刈草,片刻间将一整片松林削了个七零八落,飙风般又向四周卷去。
  印云墨望着满目倒伏的枝干与光秃秃的树桩,不由失笑,一根根审验过去。
  空中忽然一个声音嘲谑道:“伐木求道,这是要学吴刚啊?”
    
    第65章 生老病死犹易解,爱怨嗔痴难自持(上)

  印云墨望着满目倒伏的枝干与光秃秃的树桩,不由失笑,一根根审验过去。
  空中忽然一个声音嘲谑道:“伐木求道,这是要学吴刚哪?”
  印云墨闻声抬头,见嵇康双手抱臂金刀大马地站在半空,肩上挽着一轮残月似的殷红法器,身上隐有法术余波,像是刚与人做过一场。当即笑道:“叔夜也受这塔世界规则影响,要与我大打出手不成?”
  嵇康落下来,沉声道:“出手倒不至于,但心中的确生了怨恨:你我相识三年,时间虽短,交浅言深,也算是好友了吧?可你飞升之后,竟无只言片语相寄,连托个梦都不肯!你可知我生前遭奸臣诬陷,被皇帝判斩,行刑时为何要弹《广陵散》?我希望你在仙界天宫,听到这首你传授于我的琴曲,能探下头看一看,我不求你搭救,至少送我最后一程,总可以吧?后来我有幸成被敕封为鬼帝,打听到你拜在紫微大帝门下,成了玉清境赫赫有名的金仙临央,我又想,你若知我也得道,会不会像走亲访友一样,偶尔过来看看?然而你还是没有来,我终于寒了心,你这人果真凉薄至斯,会堕下凡尘,也不是没有理由。”
  印云墨僵立在雪地上,听着嵇康的指责,字字平正,却又字字如刀。他意识到,自己确如嵇康所言的凉薄,无论是与哪个亲朋好友,整日相聚时,他亦有满腔热情、十分厚意,然而一旦分开,他就渐渐将对方忘却,最后抛到九霄云外,甚至连个音信也懒得传递。他不是无情无爱,只是情和爱只在眼前,过目即忘,从未驻留于心,正如三五岁稚子一般混混沌沌,天真残忍。
  他惭愧到无以复加,伏地行大礼,放声痛哭:“叔夜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嵇康吓了一跳。他本是个狂放旷达之人,对这些你来我往的小事其实并不太介意,若非受到“怨憎会”的规则制约,也不可能跟不得宠的怨妇似的絮叨这一大通。连忙上前扶起印云墨,安慰道:“我我我不是故意埋怨你,也没觉得你堕仙是自取其祸……”
  印云墨伏地不起,以手捶地哭得更大声了:“叔夜啊,这都是我的错啊,我是自作自受啊……”
  摇光实在听不下去,怒气冲冲地迈过来朝嵇康道:“他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要如何?!”
  嵇康挫败地用掌心抹了把脸,也伏下身来谢罪:“是我言重了,还请王子见谅。”
  印云墨声泪俱下:“我求叔夜原谅……”
  嵇康一个头两个大:“我求王子起身……”他扯过自己的袍袖,往对方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忍不住提高声量:“好啦我原谅你了,再不起身,我也要哭了!”
  印云墨这才起身,含羞带愧地擦干净脸,犹带着哽咽道:“大人含弘,藏垢怀耻,内负宿心,外恧良朋。”
  嵇康复以诗和道:“往事既已谬,来者犹可追。”(注1)
  两人又挽袂执手行了个古礼,算是握手言和不再追究了。
  摇光脸色不善地插了句:“我砍了五千零六十一棵松树,还要再砍么?”
  印云墨转头道:“不必,我闻到香味了。”说着招了招手,百丈之外的一棵松木横飞过来,轻轻落在他们面前。这棵松树茎约合抱,外表上看与普通松树并无二致,但截面毫无木纹年轮,如冰雪般洁白,不断有点滴粘稠的液体从截面渗出,散发着清冽动人的芳香。“羯布罗香,其树如松,其色如雪,甘冽绝伦,燃之可引妖兽霜蛾赴火,需以麟须为拂才可驱散。”他施展了个萃取法术,凝结出两块拳头大小的羯布罗香,将其中一块放在嵇康手中,“叔夜,这是突破本层必须收集的八大奇香之一,你且收好,莫要忍不住吃了。”
  嵇康大笑,也不跟他客气,往怀里一揣:“我会忍住。你特意叮嘱,可是之前已经忍不住吃过了?”
  印云墨赧然:“从人到仙,一直好口腹之欲,如今做了鬼也改不了,让叔夜见笑了。”
  嵇康道:“我投桃报李送你个消息,东南方向的浮岛是一片滨海沙滩,之前我见北方鬼帝张衡张天师灰头土脸地从那边出来,吃了大亏的样子,想是有宝可争。”
  印云墨笑道:“我也投桃报李送你个消息,你的好友杜子仁杜大夫方才在此间雪山上摘花,你若有意襄助,赶紧去。”(注2)
  嵇康想了想,为难地道:“子仁得失心重,对你不知为何多有不满,我怕他到时又跟你起冲突。”
  印云墨手一挥:“我有摇光,还能吃他的亏不成,去吧去吧,省得他望穿秋水。”
  嵇康拱手暂别,绕了一大圈后回来,一脸遗憾:“并未找到子仁,不知是否出了这座浮岛。”
  “反正都在本层中,有缘自会再见。我们先去东南方,叔夜是否同去?”印云墨问。
  嵇康答:“自然同去。本层塔世界令人心生怨憎,我见张天师神色不善,其他鬼帝想必也虎视眈眈,我们同行,人多有个照应。”
  ——
  东南方向的浮岛果然是一片岩崖海滩。山石耸峙,沙滩岖长,海浪掀银翻雪地拍打礁石,阵阵海风夹杂着鸥鸣,空气潮湿温暖。
  印云墨脱了火鼠毛滚边长袍,赤足踏上松软的沙滩,边沿海岸而行,边感应着附近异样的气息。
  “看,前方那处。”摇光出言提醒。
  三人走过去,果然看见满地千疮百孔的坑洞与碎裂的礁石,四周还残留着斗法余波。“看起来像是张天师的拂尘‘云横’留下的痕迹,与他斗法之人……”嵇康沿着痕迹走到海水中,“应该是来自海中?”
  摇光警惕起来:“海中,莫非是妖兽?什么品秩?”
  印云墨摸着下巴沉吟:“海中妖兽……奇香?”他绕着斗法遗迹走了几圈,又慢悠悠地往前踱,弯腰从沙缝里,掏出一块普普通通、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石子。他把石子托在掌心嗅了嗅,伸过去给摇光与嵇康瞧:“龙涎香碎屑。”
  嵇康深吸口气,“香味醇柔、绵厚,留香异常长久,的确是极品龙涎香。”
  “看来,那海中妖兽,十有八九是头大鲸,能将张天师逼得如此狼狈,修为至少在妖皇级别。”印云墨苦笑着摇摇头,“要抢夺一介妖皇的腹中物,还真有些难办。咱们先合计合计,看有什么法术法宝能将鲸妖从深海引到岸边,如若不行,就得去海底一游了。”
  三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各自抖落出相应的法阵、符咒、法宝,发现只有法宝“碧潮引”具有将海中生灵诱到岸边的效果。然而这“碧潮引”是灵器品阶,要对付妖皇级别的海兽,怕是收效甚微;倘若一次不成,妖兽起了戒心,再引就难上加难了。
  “这样吧,我们到海底布个法阵再引,如果不靠近岸边,‘碧潮引’的效果应该会提升几成。”印云墨提议道。
  摇光与嵇康觉得他所言有理。三人施展了避水诀,潜下海底,直到上次战斗留下的妖兽气息消失的地方,以缚身困神仙符为核,合力布了个缚身困神法阵。嵇康握住陶埙模样的极品灵器“碧潮引”,站在法阵中央。
  印云墨却摇摇头,从他手上拿走了碧潮引:“我有龙涎香在身,由我来引,你们负责暗中伏击。”
  摇光立刻反对:“龙涎香给我,我来引!”嵇康也攥着碧潮引不松手:“我们三人,目前你修为最低,还是潜伏一旁安全些,把龙涎香给我吧。”
  印云墨“啊”的张开嘴,“迟啦,被我吃了。”
  嵇康惊问:“你吃了?”
  印云墨笑嘻嘻道:“反正只有指甲盖大小,肯定是不够用的,我又肚子饿,就忍不住吃了。如今香气入体,再经肌肤孔窍散发出来,还要更天然几分。所以这阵中引怪之人,只能由我来。”
  嵇康脸色微沉,沉默片刻后,道:“之前真是我错了。若是因为我那番指责,使你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拼力保护我二人,那我宁可你永远凉薄下去。”
  “明明是我自己忍不住吃了,与叔夜何干。再说,眼下你们修为都比我高,还需我保护?”印云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好啦,都去该去的地方,别杵在阵中打扰我。”
  见他态度坚决,摇光与嵇康只得按原定计划,潜伏在附近,等待妖兽落网后一举成擒。
  一切准备停当后,印云墨站在被遮蔽的法阵中央,将龙涎香气导入“碧潮引”中,吹奏诱敌之曲。足足吹奏了半个时辰后,远处似乎有了动静。一团庞大无比的黑影,仿佛沉醉于极为动听的音律中,从漆黑的海水深处摇头摆尾地浮现而出。果然是一头横海吞舟的巨鲸,妖皇威压足足笼罩了方圆百里海域,其余妖兽们早已逃之夭夭。
  印云墨稳住身形,继续吹奏。巨鲸愈游愈近,印云墨在它身前,如同泰山脚下的一棵幼树,渺小无比。
  摇光忧心忡忡,按捺不住想要出手。嵇康制止他,无声劝道:关心则乱。
  眼见巨鲸悬停于法阵上方,印云墨从曲末甩出一个长而嘹亮的尾音,激发了缚身困神阵。阵中符文光芒乍亮,直冲海面,无数光线纵横错落,迅速交织成星罗大网,将巨鲸牢牢捆缚其中。“动手!”摇光厉喝一声,化出仙器原形,以翻江沸海之势,一鞭直抽巨鲸天灵。
  巨鲸一声愤怒的轰鸣,鼓浪成雷、喷沫为雨,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法阵束缚。摇光与嵇康联手齐上,鞭身飞舞、月轮镝割,顷刻将它打得遍体鳞伤,整片海域都被赭色鲜血染红。
  “——欺人太甚!”巨鲸妖皇仗着肉身强硬,顶住了猛攻,从元神中发出咆哮,张开巨口朝全力掠出阵圈的印云墨用力一吸,海水登时卷起斗状漩涡。漩涡散尽后,如芥子般身在其中的印云墨也不见了踪影。
  “主上!”虽说这一招内外夹击亦是在计划中,摇光依然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代之。
  嵇康月轮飞旋,剜出巨鲸一只眼睛,大喝道:“加紧攻势!它肉身再悍横,在海水中恢复力再强,也扛不过快速凌迟!”
  摇光咬牙,一鞭将整个鲸尾抽得轰然炸裂,骨肉无存。
  印云墨被吞进鲸腹,立刻祭出所有法宝开道,从内壁的挤压绞缠中硬生生辟出一条血路,穿过喉袋直抵胃肠。鲸腹内的强酸胃液将他的肉身腐蚀得嗞嗞作响,多亏了仙身傀儡的加护,即便受塔世界规则的制约,也不至于皮穿肉烂。前方堵着黑乌乌的一大块异物,触手绵软,散发出腥臭异常的气味,闻之令人作呕,然而他知道,这便是龙涎香,须得由巨鲸吐出来或死去肉身腐烂后,经由日光、天风、海水的洗礼,方能蜕变成举世无双的奇香。
  他当即将其收入乾坤壶内,而后顺原路返回,准备向上打出一条通道,从巨鲸头顶的喷水孔中离开。
  正在这时,一道颀长蜿蜒的金光,从深海中掣电般飞掠过来。远看并不觉多么庞大,瞬息近前,竟如烈阳曳尾划开苍穹,凌越万物,巨鲸与他相比,不过是鲲鹏边上的一条小泥鳅。
  ——却是条五爪金龙,森然利齿一开一合,瞬间将巨鲸拦腰咬断!
  巨鲸妖皇甚至来不及哀鸣,元神就被金龙喷出的熔世炎火彻底烧尽,身死道消。
  浑浊的血水中,巨大的金黄竖瞳从摇光与嵇康面前冷漠地滑过,待到海水稍清,金龙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突逢惊变,摇光赫然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印云墨的气息。他将神识延伸到极限,覆盖了整座浮岛,却依然没有任何感应,仿佛印云墨整个人连同魂魄,都从这个界空彻底消失。
  “主上——”他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
  ——
  注1:两句皆出自嵇康《幽愤诗》。这里意为:“大人你宽宏大量啊,我感到十分羞耻,内对不起自心,外对不起朋友。”“过去的错就算啦,以后要好好表现。”
  哦,62章引用的诗也是嵇康的。
  注2:杜子仁生前受封谏议大夫(并不是。。
    
    第66章 生老病死犹易解,爱怨嗔痴难自持(中)

  印云墨受熔世炎火的余焰波及昏厥过去,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冰层之上。冰层寒白,如大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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