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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录_公子无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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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婶婶半晌才开口:“娃子,你这是为难婶子了!婶子家也不富裕,家里头也有三个娃呀!再说我男人他不会同意的,你是许家的人,我们是林家的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林婶婶的态度很坚决,挡在院门口。远远的,屋子里面暖黄的烛光亮着,映在白色的布门帘上。
  正僵持着,里面林叔叔喊了声:“他娘,那个呀?”
  我连忙小声对林婶婶说:“婶,别说是我。”
  林婶婶点点头,应道:“一个乞丐,来讨点吃的。”
  林叔叔立马道:“那你快拿点馒头给他呀,别让人饿着。”
  林婶婶应声走进去,拿了两个馒头出来递给我。我接过馒头,小声拜托道:“婶,别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林婶婶点点头,又问:“你有地方去吗?”我摇头,她说:“村外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勉强可以住人,你去那儿先住着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应了,转身离开,拿着她给我的两个馒头。她给了我两个馒头,还给我我指了去住。我很感激。我该知道的,所谓帮助是指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的帮助。一些事,帮了,于自己无什么大害,那便帮;有害,那便止住了,人不都是这样吗?我太幼稚了,在奢望些什么呢?
  走了很远,终于找到那间破庙,一间名副其实的破庙。但一天奔波,我已顾不上许多,径自走了进去。
  庙里挂着几帘破幔子,中间放着一尊什么佛,佛身已有些剥落,佛前的供桌上空荡荡的,想必已经许久没人来拜过了。
  我四处望望,想找个好点的地方睡了,忽的看见一张破幔后有微弱的烛火,有人在里面。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见一个老人在一张破书案前画着画。老人清瘦,斑驳的头发在头顶梳成稀疏的小髻。身上穿着打了好几处补丁的长袍。长袍上,尤其是袖口处有点点墨痕。老人枯长的手指拿着笔,悬在一张纸上。纸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香艳淋漓……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老人也怔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到这破庙里来。
  他干笑了几声,道:“丫头,没地方去了,就住下吧。”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干草,示意我自己铺着休息。
  我抱几堆干草,铺好,坐,下拿出林婶婶给我的馒头吃了起来。刚吃几口,便发现老人直直地盯着我手上的馒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没吃的那个馒头丢给了他。
  他接过馒头,边狼吞虎咽,边道:“等明天,明天这画卖了,到时候,我回请你吃好的。”
  “那种画?你拿出去卖?”
  他尴尬地笑笑:“是别人都爱买这种画我才画的。我开始画正经画,写正经文章,压根没人理会;画这春宫画,写几首艳体诗,卖得才好,所以才不得已成了这个样子。这世道就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呢?”
  我不以为然,卖得好,还住这种破庙,吃不起饭?
  我想,他大概是不好意思白吃我的一个馒头,扯几句谎哄哄我,让我安心些,他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我只在心里暗想,并不戳穿他。万一他恼羞成怒,我打不过他。
  

  ☆、少年不识愁滋味(二)

  结果,他第二天早晨出去,不到中午便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包干饼,半只烧鸡,一小袋饴糖。
  他把饴糖丢给我,扯下一块鸡肉便吃,边吃边说:“怎么样?我就说我可以吧!当年我要是参加科举,肯定会中状元的。画画得好,文章更好。”
  “那你怎么不参加科举?”
  “准备参加的,被赶回来了。”他一块鸡肉没吃干净,便把骨头扔到桌上,又扯下一块。
  “你吃干净!别浪费!”我吼了一句,又问,“为什么被赶回来了?”
  他愣了愣:“你管得真多,小孩儿,管那么多!”却也将手中的鸡肉,吃得只剩了骨头才扔掉。
  我满意地点点头,也开始吃鸡肉。我很少这么痛快地吃过肉,边吃的极慢,用心品尝着其中鲜美。他见状,留下一些给我,躺在一旁干草上补觉了。
  我没等他睡着,便又问:“为什么被赶出来?你还没说呢!”
  他翻身坐了起来:“丫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一垂眼,又道,“我喜欢上一个富家小姐,与她约好私奔。她临走前被她父亲抓了。她本有婚约在身,她父亲气得提前要将她嫁人,还来找我麻烦,说什么她女儿为了我婚前自杀了,然后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出了京城。你说好不好笑?她家那么有钱,她怎么会死?明显是骗我的嘛!你说对吧!”
  老人浑浊的眼里泛起了涟漪。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个人骗骗他,否则他不会与我说这事。于是我点点头,他松了口气的样子:“是吧,我就知道是骗我的,就我傻,还差点当真了!”说着,躺下睡了。
  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我算知道他为什么能赚很多钱却依旧穷困潦倒了。他只有实在吃不上饭了才熬夜画几幅春宫画,写几首艳体诗题在扇子上去卖。平时我让他写东西画画,他总是不肯,说:“不是还有钱吗?那么着急干什么?没钱了再说,饿不着你!”
  不过,他倒是喜欢教我写字读书,他喜欢教我各种“邪门歪道”。他说,孔孟之道,我研究了大半辈子,这剩下小半辈子再给你讲,真能恶心吐了。
  他讲,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他说,上善若水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丫头,你要是碰上了,三生有幸呐!
  他讲,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他说,人生很短,你这傻丫头,最喜欢瞻前顾后。丫头,活得随性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图他个痛快!莫管他人言,但凭我喜欢!
  他讲,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他带了泪,说,丫头,人这一生,无情无义的,才会好呀!世间万般痛苦,皆因□□所起。情未果,欲未得,才会有所谓痛苦呀!
  听得多了,我偶尔能说上几句。他再讲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我便问,若那白能固守其性,在涅而不与之俱黑,独善其身呢?他默了,叹口气,说,丫头,难啊!况且,你是白的,别人也都以为你是黑的,这比你真是黑的更痛苦。
  学了几个月,我提笔也想写点什么拿去卖。他拦住我,别,沾了钱,什么东西都不好了。
  他这么教我,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只有快饿死了,才“昧着良心”画几幅画,写几首诗。所以,我们只能住在这破庙里。
  庙是真破,有时下雨,雨太大了,庙里便会漏水。他便拿碗接着水,一滴一滴的雨落下,响在一起,他偏能听出宫商角徵羽来,还叫我去认。
  雨停了,他便把碗并排放在桌案上,拿一根筷子,敲着碗,奏出曲子,和着曲子,唱着歌。他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唱蒹葭苍苍,唱明月几时有……喜怒哀乐,万般滋味。
  时间久了,他说,丫头,你也算是开了写窍了,便教我奏乐。没有琴,没有萧,便摘几片叶子吹曲子。其实叶子吹得好了,也可以很好听的。
  渐渐的,我便迷上了,每天总有事没事便取几片叶子放在嘴边吹着。他捂着耳朵,丫头,你脑子有病呀!成天吹!早知道就不教你了!
  三年,待在那庙里快三年,我便又被夺去了笑的权利。上天,待我太好了。
  那天,我在门口吹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远远便望见一个人爬着过来,我忙走过去,是他。我想扶起他,却扶不动,急得快要哭出来。他笑道,丫头,你一边去!别挡着我!说着,继续往庙里爬去,我跟在他身后,不想去看他,却忍不住要去看他。他的腿上满是血,右手手指明显变了形。手废了,腿也废了,显然是不想让他活了。
  他半靠在庙里的干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问他,谁干的。他说,倒霉呗,一个买我春宫画的公子哥,被他爹发现了,他爹气得不行,叫人把我打成这样了。指明要废了我的手,让我再做不了这种下三滥的营生。他又苦笑着埋怨一句,还不是他们逼得我去做这下三滥的营生的吗?
  没有吃的,我想学他赶一幅春宫画出来。他骂我,丫头,你也想被废一只手呀!我不理他,却依旧下不了笔,实在不知道怎么画。只好把我平时藏着的饴糖全翻出来,给他吃。他也不多吃,嫌甜。
  晚上,他发起了烧,额头滚烫。我不敢睡,守在他身边,突然,他睁开了眼,抓住我的手:“我下去见不到她,对吧?她应该好好地做着别人家的夫人呢,她有福气得很呀!”我拼命地点头,他笑了,松开我的手,不一会儿,便没了呼吸。
  我不想让他跟爹那种人一样成为孤魂野鬼,我想把他带出去,起码埋了,但我抱不动他,扯着他往外拽走了一段路,发现地上全是血,着实狼狈。于是只好让他继续待在庙里。我把要用的东西全搬到另一侧的幔子后住下。一室之内,佛,鬼,人共处着,相安静好。
  幸而已经快入冬了,尸体不容易腐烂些,虫蝇也没有那么多,但这样耗下去终归也不是办法,不仅尸体没办法埋葬,我也会饿死――这些日子我便只吃饴糖,找些野果野菜吃。
  于是我只能提笔想凑几首诗出去卖,半天也只扯出来半首,还差强人意得很,只得作罢。最后,我想着实在不行,去找个乐坊弹琴唱曲算了,赚了够活的钱我便跑。
  但却也没有走到这一步。那天,我正在庙里算着日子,想着还能熬几天,便听见了说话声。
  “你确定是这里吗?”“是呀,当初我让她来这的。”“人呢?哎呀!这里怎么一股臭味!该不会是死了吧?”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声音很是熟悉,我走出去看,是娘和林婶婶。
  娘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娃子,娘以前不好,现在娘晓得错了,你跟娘回去,好伐?”
  她殷切地看着我,林婶婶也在一旁劝道:“是啊,你就跟你娘回去吧,总好过你在这儿受罪。”
  她们说得好听,但我不信我娘会真心悔改,但我又希望她是真心的,希望得愿意麻痹我自己。况且,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老人埋了。于是,我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先帮我把一个人埋了。”
  她们犹豫着,我带她们去看老人。老人的尸体有些许腐烂了,几只苍蝇在上面盘旋着。
  娘和林婶婶都愣了一下,还是娘先咬牙道:“快吧,别磨蹭了!”说着动手赶走苍蝇,搬去老人的肩膀。林婶婶便也咬牙搬起老人的双腿。两人往外走着,我跟在她们后面,一路走到了附近的树林里。
  林婶婶到附近的一户人家里借了铲子,三个人挖坑把老人埋了。没有碑,有碑,我也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我不知道他家住何方,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只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好的家人。
  一切处理好,我便如约跟着她们回家。一路上,娘紧紧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一样。
  一到家,娘便拽着我,把我丢进柴房,利索地一下子便锁上了门。
  我竟没怎么意外。本就该想到,娘找我是没好事的,只是没想到林婶婶会帮着她骗我。其实也该想到,林婶婶当年明明答应我不告诉别人我的去处的,不也告诉别人了吗?我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响。
  “林姐,你去告诉那人,人我们找到了,让他快过来。”“好……说好了,钱五五分,你到时候别赖账。”“怎么会?你放心吧!钱肯定给你!你家狗娃子的聘礼钱算是有了,就等喝你家的喜酒了。”“少不了你的酒喝!那我去了!”
  接着外面便安静了,只听见渐远的脚步声。
  “娘――”沉寂突然被打破,一个稚嫩轻快的男声响起――是弟弟,只听见他蹦哒着往柴房这边走来,又敲了几下门。
  “娘,开门啊!娘?”他的声音高了些,惊动了不在场的娘。顿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过来,接着敲门声便止住了。
  “跑这来干啥子呀?快出去玩,家里有事。”“娘,饿了!”他语气很有些撒娇的意味。
  一阵悉索声。“拿去,这糖贵,莫分给其他人吃,听到没?”“他们有吃的都分给我吃了!娘,我走了。”便听见一阵逃也似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娘的一声嗔骂。
  我不禁一笑,他倒聪明,不明跟娘闹,而说自己也吃了别人的东西。言外之意明白得很了,但不惹人生气些,最后更是晓得逃之夭夭,避免了矛盾。
  其实娘疼他,否则,他再怎么聪明,也讨不了半点欢喜。就像我,只惹人嫌。
  

  ☆、少年不识愁滋味(三)

  正想着,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近了,接着听见人问:“人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他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
  “我女儿就在屋里头。钱呢?你家少爷的娉礼钱,说好的五十两银子,你可别赖账啊。”
  “我怎么知道里头那人是不是真的?”
  “你是问了产婆来的,产婆记得她的生辰,也该告诉你她一出生左肩上的一块朱砂胎记了,是吧?你可想减价,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可不好找!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找不着人,你少爷可得好好收拾你一顿吧!”
  半晌。“开门,我要验。”
  我忙站起来,门便被打开。我刚想往外跑,一只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扯开了我左边的衣服。左肩上赫然是一块朱砂胎记,他松了口气,放开我。我把衣服扯回去,抬头望着那人,只见他粗布短装,眼神很是骇人。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跟他商量道:“你别给她们钱,我跟你走。”
  娘立马骂:“你个小白眼狼,瞎说什么呢?”又掐媚地对那人道:“你别听他的,现在您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那人点头,又对我一笑,“你也放心,我就没打算给她们钱。”他笑的时候皮动肉不动,眼睛眯着,显得刻毒阴险。
  娘和林婶婶立马不答应了,一个骂了起来,一个想去关门不让走。却一会儿便都安静停下了。两条赤红的蛇绕上了她们的脖子,对她们吐着蛇信子。
  那人带着我便走,走了好远,那两条蛇又出现,钻进男人的衣袖里。他像是要吓我,一甩衣袖,两条蛇缠在了我的身上。
  我无动于衷,一言不发地继续跟他往前走。
  “没意思,”他索然无味,“你不怕啊?”
  “努又不会这时候杀我。该是留着我有大用处吧,毕竟费了这许多心思来找我。应该也还不是为什么少爷选娘子这么简单吧,是有更重要的事,对吧!”
  他啧啧感慨了起来,收走了他那两条蛇。
  我顿时松了口气,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渐渐褪去,我的心也平复了下来。怎会不怕呢?怕得要死,可怕有用吗?怕只会让他觉得戏弄我很有意思,从而更加以此为乐,只有装作不怕,才能让他觉得无趣,从而就此罢手。
  一路上,四周环境越来越荒凉,最后他带着我上了一个山,山底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是巫嵬二字,暗红的字像是用血写上去一般,“嵬”字最后一勾锋利上扬,刺进人心。
  那人面色沉了些,吼了我一声:“别东张西望的,敢耍小聪明,仔细你的皮!”他许久没说话,突然开口,嗓子哑了,多增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我还没作出回答,他便快步走上山去,我犹豫了一下是逃跑还是跟上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他的威胁犹在耳侧。
  刚走了一段路,便有几个人聚在了一边对我们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笑问道:“哎哟,韩生,你这么快就又找到了一个替死鬼啦?”
  我偷偷抬起了点头,那韩生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走着,我也只得跟上。
  “诶,韩生,听哥一句劝,你那本破书真的假的都不知道,还不如好好修魔!”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也学不会呀,他根本没从下手!那些上面的魔修都没研究出来,所以才没抢走,凭他,能看出点什么来?”
  “是呀,平白找那么多替死鬼。”
  “――哎呀!你们快别说了!万一他练成了,岂不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哟哟哟,我好怕呀!”
  一路嘲讽。他始终没理会,只带着我停在了半山腰的一间破屋子里。几根粗木棍硬生生地被钉进土里,然后几块破旧的黑布搭在木棍上,又在地上铺了几块脏毯子,就这样做成一个屋子。比起我住的破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感慨万分,准备将就一下算了走进去之时,韩生一把把我拽住:“你想得倒美,你也配住这里面?”
  我呆住了,那种地方,也要用“配”这个字吗?我不禁同情起了韩生来。我起码才十几出头,他已经三四十了,却还是没见过世面呀!
  可韩生马上又让我同情起了我自己来。
  他把我拽到那破屋子旁边的一棵树旁,然后念些古怪让人听不懂的东西,念完,便动身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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