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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萌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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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鹰星的爆炸范围越来越广。爆炸声从远及近，再渐渐远去。向来都是人声鼎沸的红灯区却格外的安静，这里或许是沙鹰星唯一一个没有遭受到攻击的地方。一个个被囚禁在这里遭受凌辱的女人、男人慢慢走出他们的房间，犹如与世隔绝了太久的小兽，当第一个人握住另一个人的手给自己勇气时，一个、一个，慢慢的，所有的人都手拉着手，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向楼梯，想要探索外面可怕的世界。
婕琳的手心里全是汗，牵着她的左右同伴们也同样如此。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起了微弱的希望。婕琳所在的楼层只有五层，可是走到楼下，他们竟然花了二十多分钟。一楼的大厅里聚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一致，他们朝外探出头，却发现附近楼里的人都在向外探头。随着第一个走出来的人走到挂满霓虹灯却空旷无比的街道上后，第二个、第三个……婕琳随着人流走到了街上，和大家一起看向远处，那边的空中还残留着战斗后的硝烟。
突然，一位黑发褐眼的少年从路边的阴影走出来，加入了人流中。婕琳的余光发现了这位陌生的少年。婕琳在这里已经六年了，附近每栋楼里的人她就算不熟，也至少都是见过的，但这位少年她明显没有见过。想到约坦曾跟她说的，婕琳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很快压下失序的心跳，不动声色的移动到少年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林西扭头，看到了一位长得很漂亮的——阿姨。阿姨对他善意地笑笑，说：“你是新来的吧？不要怕。”
林西朝对方腼腆一笑，“谢谢姐姐。”
看到少年如此纯真，还没有被污染的笑容，婕琳更是握紧了他的手。少年的手有点冰凉，但依然比她的要暖和一些。
林西看了眼对方单薄的衣服，抽出手，很绅士的脱掉自己的外衣递过去，“姐姐，你穿着吧。”
婕琳摇摇头，“不，你穿着吧，我……习惯了。”
婕琳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林西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苦涩。林西把衣服塞到她的怀里说：“我不冷，我只是天生体温偏低。”
冰冷了太久的婕琳舍不得放开怀中的温暖，低低说了声谢谢，她套上少年的外衣。少年的手很凉，衣服，却很温暖。这股温暖让婕琳已经麻木了太久的心注入一丝温暖，尽管至于一丝，却还是让她差点泪涌。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出来了？”林西“好奇”地问。
婕琳摇摇头，尽管周围都是人声，她还是压低声音说：“好像是出事了，我在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有今晚在这里的海盗全部走了，似乎是发生了大事。”
林西马上说：“那我们去看看吧。”
婕琳却摇头道：“我们都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在未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动作比较安全。”
林西“受教”的点点头。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谨慎的等待，被困在这里的一部分男人们首先决定去探探情况。红灯区有公共悬浮车。有了第一个人响应，就会有第二个，最后连婕琳都在林西的怂恿下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查探。还是有一些人留在了原地，不敢轻易踏入未知。
婕琳一直死死抓着林西的手。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个少年对帝国就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尽管她的力量非常渺小，尽管她也身陷囹圄，但她还是想尽可能的保护这个少年。
几十辆悬浮车向着硝烟散去的方向缓慢地行驶。不是悬浮车性能不好，而是驾驶员不敢开得过快，毕竟前方可能存在着危险。当损毁的建筑、机甲的残肢、还未完全熄灭的硝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打头的第一辆悬浮车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比星际异种还要可怕数倍的沙鹰星吗？这是他们记忆中那群无恶不作的海盗的老巢吗？那些嚣张残忍的海盗呢？那些当着他们的面残杀他们的亲朋，把他们掠来肆意凌辱的海盗呢？
一辆悬浮车的车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失魂的从车上下来，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接着，所有人都从车里出来了，婕琳茫然地看着面前如星际末日般一望无际的残垣，也同样怀疑自己所见到的。即使她在梦中无数次渴望有一天这个罪恶的地方能彻底的消失，但当她真正看到时，却要比她梦中渴望的场景更加的令她震撼。
“是不是，帝国的，军团来了？”一个女人颤抖着声音问。
婕琳抖了抖。她忘记了身边少年的重要性，送开他的手，踉跄的朝前跑。海盗真的死了吗？真的是帝国的军团来救他们了吗？婕琳的视线很快被泪水模糊。
黎明的亮光中，穿着一条黑色睡裙、一双白色凉鞋，套了一件明显不符合她气质的男款运动外衫的女人朝着前方刚刚结束一场激烈战斗的战场奔去。有人抬脚，先是缓慢地行走，接着速度越来越快。他们没有看到帝国的军团，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可是面前的一切都说明沙鹰星毁了！那些海盗不见了！
奔跑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只留下一位黑发褐眼的少年。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勾起唇角。
——小主人，我们已经看到了沙鹰星，十分钟后登陆。
“哦。可是港口被我毁了。”
——亚提拉会发现的。
所以雷神号要怎么停靠是某位殿下需要考虑的事情。二兔子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它的报复！
“哦。”
林西下意识地想要扶扶镜框，然后才又一次想起来眼镜早就丢了。叹了口气，林西很无奈，回去多做两副好了，讨厌的海盗，又增加他的工作量，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一个、两个、三个……死了，他们死了……婕琳在一片片的废墟中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海盗，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直接死在机甲的胸舱里，他们的机甲无一完好。婕琳一次次的用力擦脸：死了，真的死了，这些海盗，真的死了？！
“啊！”
婕琳朝着发出惊呼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男人，对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直接吓软了腿，然后惊慌地往后爬。有些胆大的跑过去看，同样面露惊慌。婕琳朝后头看了眼，那位少年不在那里了，她朝四周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对方，咬咬嘴，她先朝那边跑去。当她看清楚那个被机甲压住半边身体，身体被血水染成了红色的人时，她也止不住的发抖。
独鹰，他们最大的噩梦，沙鹰海盗团的首领，那个可以在大笑中一拳打碎一个人的脑袋的可怕男人，此时狼狈地躺在他们的面前。
“哧……哧……”
完全是苟延残喘的独鹰向围观他的人伸出手，这些曾经被他肆无忌惮抢来当成是海盗战利品的男男女女，此时却讽刺地成为了他唯一能求助的对象。
“哇，这是独鹰吗？”一道惊奇的少年声音响起，打破了周遭慌乱的气氛。
独鹰的眼倏然瞪大，如见鬼般瞪向那个靠近的少年。
“你！”婕琳看到了少年，正想问他刚才去哪了，又想到独鹰在这里，她害怕地赶紧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林西眨眨眼，从婕琳的身后出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说：“哇，他怎么这么惨？抓我来的时候还很嚣张呢。谁这么厉害把他打成这样的？”
所有人都身上怪异地看向这名不怕死的少年，婕琳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她看向独鹰，她为什么要怕？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快死了啊！
“他快死了吧。啊，不能让他死，他很值钱的。帝国通缉榜上他值五十亿星币呢！”少年见钱眼开的两眼冒绿光，“我要去找找还有没有活人，他们都很值钱的。不知道死掉的海盗算不算钱？如果不算就太可惜了。谁这么狠啊，都不知道留活口的吗！”最后这句话少年说得义愤填膺，在一群对海盗的惧怕已经深刻到灵魂里的人面前满口只有这些海盗值多少钱。
“哈哈……”一个男人失魂落魄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发狂般的扑到独鹰的身上，抓起身边一个散落的机甲部件照着独鹰的脸就猛砸起来。嚣张了近三十年的独鹰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人砸烂了脑袋，这样难堪的死去。
“别砸了别砸了，万一砸得认不出来，拿不到悬赏金就太亏了，五十亿啊！我们大家分一分，每个人也能分到不少呢。”
少年阻拦的话语出奇的管用，那个男人丢下了满是脑浆和血水的部件，失神地看着被他砸烂的独鹰的脑袋，许久后他低低啜泣了一声，很快哭声越来越大，带着多年的痛恨，带着终于解脱的喜悦，带着对未来的茫然，痛哭流涕。
哭声会传染，婕琳也大哭，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哭泣、来发泄。
林西走到她身边，拍拍她。婕琳转身抱住林西，语不成言：“死，了……他，死唔……啊啊啊……”
林西没有嫌吵的捂住耳朵，而是点点头，“嗯，独鹰死了，被你们打死了。”
“呜呜……”
独鹰死了，就在距离独鹰尸体一百多公尺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了苟延残喘的棘美人。这回没有人再把棘美人的脑袋砸烂掉，而是把他从机甲里弄了出来，因为少年一个劲的喊“五十亿星币”。
棘美人美艳无比的脸蛋毁了，双腿膝盖以下也没了，他甚至没有力气拿枪自尽。耳边是少年一惊一乍的“十亿”、“五亿”悬赏金的数目，棘美人两眼无神，似乎已经彻底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看着传回的图像上一片狼藉的沙鹰星，亚提拉下令派出小型侦察舰查探沙鹰星的情况。没有合适停靠的港口，雷神号又太过庞大，便停在星域中，不登陆。就在亚提拉下达完命令时，他的终端响了两声。
亚提拉快步来到总控室，二兔子的耳朵动了动，说：“小主人传回消息，海盗都被杀了。沙鹰星上没有任何的信号，所有的终端失灵。我刚才试图查找沙鹰星的主脑，发现他们的主脑似乎被毁了。”
亚提拉的眼神在二兔子的身上扫了个来回，问：“是谁袭击了沙鹰星？”
“小主人不知道。对方似乎已经走了。”
亚提拉转身往外走，“待在这里。”
二兔子的耳朵抖了抖。不会被看穿了吧？
亚提拉没有在雷神号上等侦察兵传回消息。他搭乘了一艘小型飞船，带着心急的林东、林南等人先去找林西。在塞林的指引下，飞船停在了一片废墟的上空，废墟上有许多人。
看到出现的飞船，人们惊恐地聚集在一起。有人眼尖的看到了飞船上一个抽象的雷神战锤标志，大喊：“是雷神之锤！那是雷神之锤的飞船！”
这一声喊让所有瑟瑟发抖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当他们都看清了那个标志后，他们一扫刚才的害怕瑟缩，狂喜地高举双手，痛苦着大喊：“雷神之锤！雷神之锤！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他们有救了！他们的战神殿下来救他们了！
婕琳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即使受过重伤，已经无法再驾驶机甲的男人从远方渐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那个男人消瘦了许多，但身影依旧是那么的伟岸。直到见到那个男人的那一刻，她才有了真实的获救的感觉。见到那个男人，婕琳像其他许多人那样跪在地上大哭不已，不同于看到海盗们被打死时的希望，这个男人的出现意味着他们是真正的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囚禁着他们的牢笼了。
第二十三章
沙鹰海盗团的议事厅内，临时的主人换成了亚提拉。和婕琳他们看到亚提拉的激动狂喜不同，林西可是深觉不妙。先不说哥哥林东和林南那咬牙切齿的脸，就是亚提拉那明显冰冻许多的脸便让林西察觉到了危险。
亚提拉让林东他们跟随亲卫队认真地清查整个沙鹰星，这个过程最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再加上清算沙鹰海盗团的资产，登记每一个可记录的海盗——有的海盗直接在战斗中灰飞烟灭或死无全尸——还有登记沙鹰星上被海盗抓来的普通人，最后亚提拉派出军团前往卡布星，那里是海盗们的家眷所在地。整个清理过程最少要两个月，亚提拉已经命令副团长威廉姆率领一部分雷神之锤军团的士兵赶往这里。
在亚提拉的示意下，议事厅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并且很“好心”地关了门。坐在上位的亚提拉朝站在前方的少年招招手，“过来。”
“干嘛？”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少年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亚提拉。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心虚。
“你不想要你的那份收益，你可以不过来。”
林西立刻看向亚提拉，大无畏地走过去：“说好了我六你四，你不许反悔。”
亚提拉伸着手，林西走到他面前，刚犹豫要不要伸手过去就被人一把扯到怀中，然后天晕地旋中，他面朝下趴在了亚提拉的腿上。
“啊！”
一声惨叫被隔音良好的议事厅隔绝在内。林西的眼泪刷的就冒出来了，“亚提拉！”屁股好痛！
“啪！”
又是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林西的屁股上。林西那副小身板就是林东和林南都能把他打得哇哇叫，亚提拉的手劲有多大就更不需要描述了。
“呜……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我……”要不是不想暴露“七界”，他一定会打回去！林西很委屈，他可是把海盗们都消灭了的。
“你自作主张切断了五天六小时三十七分钟的追踪联络。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林西的哭声一噎，那不是为了不暴露“七界”嘛！如果不让他们在路上耽搁几天，他哪能召出“七界”大杀四方？雷神号的速度远超沙鹰号，如果不切断联络，雷神号很快就会追上来。不战斗，“七界”怎么升级？可是这些林西都不能说，他低头照着亚提拉的大腿就是一口，然后呜呜呜的捂着嘴哭。亚提拉是合金做的吗！
“啪！”
“啊！还来啊！”
林西决定跟亚提拉冷战，如果对方不道歉，他绝对不会再和他说话！
被亚提拉关在独鹰奢华无比的卧室里，气鼓鼓的林西趴在柔软的可以把一个人陷入其中的超级大床上，眼角的红印还没有褪去。在被亚提拉关进来之前，房间已经被人先收拾过了，所以林西并不知道这个房间在几个小时之前发生过怎样香烟的事情。
亚提拉命人在房间里放了食物、水、可可、点心，但没有留下一瓶外用药。这个房间里也没有治疗舱，屁股被打肿的林西只能煎熬忍受着臀部火烧火燎的钝痛。
林西当然可以让二兔子帮他开门，但是门口有十几个人守卫。他现在不是“七界”，而是弱鸡林西，根本不可能跑得出去。
独鹰的卧室很大，比林家房子一层楼的面积还要大，卧室里没有隔间，只有四根很粗的柱子作为承重，连着一间超大的更衣室和有卧室一半大的浴室。沙鹰海盗团的高层们住在一座守卫森严的巨大城堡内，独鹰一个人占据了包括顶层在内的三层作为他个人的禁区。独鹰的卧室在顶层，整个顶层只有四个房间，独鹰的卧室、书房、更衣室和浴室。林西因为屁股太疼了，都没有心情好好参观一下独鹰的卧室，房间里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已经是下午了，过道里，脚步声被消弭在柔软的手工地毯里。亚提拉带着一些人直接走过“关押”着林西的房间，守卫推开隔壁书房的门，亚提拉径自走进去。他一坐下，周宁就开始汇报。
经过一上午粗略的搜查，已经可以判定沙鹰海盗团覆灭，活下来的海盗有的已经被抓捕，有的或许躲起来了。这还需要继续搜查。被沙鹰海盗团劫掠来作为性奴的人中，女人三百二十八人，男人九十八人，这些人中包括三十七名未成年人，甚至还有低于十三岁的“儿童”。这些人还是被暂时安置在红灯区，那里和沙鹰堡是沙鹰星仅有的几个没有被摧毁的地方。沙鹰星上食物充足，在把这些人带走之前，他们的生活完全不成问题。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要清算这些人中的“叛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过残害同胞的海盗同伙。
沙鹰海盗团的团长独鹰、副团长棘美人。以及几十位高层都已经被找到，他们大多数已经是尸体。棘美人也成了完全丧失抵抗力的残废，只等着被押送回帝星接受他最后的审判。亲卫队还发现了疑似东方骞和东方钧行的尸体，不过他们被烧焦了，尸体又不全，还需要进一步的基因比对，姜保罗正在赶工中，毕竟需要利用基因比对来识别身份的人太多了。在所有的尸体中，庞贝星系联盟驻阿尔拉尼亚联邦特使贝尔蒙多也在其中，他的脸上还带着死亡之前的恐惧。
沙鹰海盗团可以说被人屠戮了一遍，对方的战斗力惊人，手段凶残，行为缜密。对方在行动之前先控制了沙鹰星的主脑，使沙鹰星与外界失去联络，然后炸毁了港口停放的所有飞船、战舰，断掉海盗们逃生的后路，之后就是关门痛打狗。
周宁在汇报的过程中，身体绷得很紧，声音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不仅是他，跟随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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