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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额呼宫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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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疏借着紧贴的姿势拍拍郑喆的手背,戏谑道:“二公子心中有何疑问要一个疯子来解答呀?”
郑喆斜睨了他一眼,这人心有百窍,很多事情嘴上不说却看在眼里。
“我能有什么问题?你也说他是个疯子,那自然是多思无益。”
姬疏笑笑不再说话,被酒熏出雾气的眼瞳里有疲惫的神色。
一行人回到甲庐驿的时候只有小僮来应门,提着一盏纱纸灯笼领他们回到小院。
推开院门才看见院中还燃着大烛,郑序和姜虞正坐在火边闲聊,见他们回来,颔首打了个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它们”不是错别字,当第三人称复数中有男有女时,作者选择用“它”表示。
第14章
看见郑序的一瞬间,姬疏就想起了郁良夫在揽雀楼里说的话——“哥哥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世子殿下,弟弟是劣迹斑斑骄纵蛮横的纨绔子弟,就算同胞兄弟之间也很容易受人挑拨。”郑序当然也不至于劣迹斑斑骄纵蛮横,但默默无闻无所作为却是实打实的。
姬疏初入人世,便寻着一夜之间被连根“偷走”的神木气息找到了泮山半腰处的与山齐,郑国的国都他是一步也没踏入过。即使如此,也能从碎嘴的下人口中听见一些捕风捉影的议论——国君看上去疼爱小儿子却将他逐出都城,大公子分明没有存在感却成了众卿认定的世子,果然长幼秩序不可乱,真是可怜了二公子文韬武略、才华横溢,大公子区区军旅莽夫哪里懂得治国之道,这些年朝堂政务哪一项不是咱家公子尽心尽力,啧啧。。。。。。
含蓄委婉是怎么一回事,姬大爷可从来不在乎,谣言令他兴味盎然,那就直接询问当事人。郑喆此人涵养极好,发起脾气来却毫不含糊,愣是叫姬疏没再动过问第二遍的心思。
然而郑国两位公子之间的兄弟情谊较之燕国的良、岫二人,似乎也是半斤八两。
郑喆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将自己的孱弱病体置于郑序的刀剑之下?难道真的相信到了王都就能寻得长生之法?
姬疏唇角扬起一点讥诮的弧度。自个儿脑子里尚且一片空白,哪来的信心救你。
不仅一片空白,还有点头晕,姬疏下意识向侧伸手抓住一只手臂。这破烂身体,一点酒劲都受不得。
“怎么了?”有人在耳边问。
“头晕,借我扶一会儿。”姬疏说完一抬头,对上自家师兄莫名其妙的眼神。
。。。。。。怎么是这老家伙?
当然是这老家伙,毕竟郑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大烛旁加入郑序姜虞的夜聊队伍了。
好吧,姬疏面无表情地想。亲兄弟就是了不起。
“怎么突然头晕了?”生不易这才后知后觉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姬疏的语气十分无奈:“师兄啊,虽然你师弟我看上去年华正茂,但其实也是一个岁数大得要查史书才能搞明白的老人家了。请你理解一下熬夜对一个老人的摧残好吗?”
生不易:“。。。。。。好的好的。”胡子花白的老先生连忙扶着他“年华正茂”的师弟回房。路上又忍不住道:“可我也是个老人家啊,至于吗?”
“年华正茂”的师弟气愤道:“可我年纪比你大啊师兄,你还记得在我跟前做‘小子’的岁月吗?”
生不易:“。。。。。。”
生不易在心里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这小子明明自己也不记得以前那些糟心事,损起人来倒是伶牙俐齿。
姬疏是真累了,进屋就倒在榻上长卧不起,眼皮死沉死沉地阖着。朦胧间能听见生不易那俩小徒弟在偏房打鼾的声音,漆黑的视野角落里亮起一点光影——大约是屋里的烛台。
“那术法。。。。。。果然伤及根本。。。。。。”生不易的声音细若蚊蝇,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
鞋履摩擦地面发出悉索声响,薄毯被抖开铺在榻上,仲夏夜里的虫鸣乱作一团。院里火花哔啵,聊天的低语隐隐约约——
“吃食里下了药。。。。。。果然还是伤及根本。。。。。。”
“您这是什么意思。。。。。。大祭司,求求您!。。。。。。”
“。。。。。。殿下本来就。。。。。。”
他盘膝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折绢玩儿。那细绢是用作书写的,白得一丝杂色也无,夹在他手中,显得指尖一点青灰的死气颇为骇人。
他的手很巧,一折、一拉,能叠出一个圆脑袋的小人。绢做的小人扔在地上,又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在他身周快活地奔跑。他折了很久,整个屋子到处都是活力四射的小人儿,有的在屋中央一蹦一跳地乐呵,有的爬上几案好奇地扒拉成堆的书简,有的围在他身边仰起一片脑袋看他灵巧翻动的手指。
侍女推开房门,差点被正雄心勃勃要翻越门槛的小人儿绊倒,吓了一跳:“哎呀殿下,您又在玩什么呢?”
这是来给他送药的侍女,每日卯时、午时、亥时都要灌下一大碗。门槛上的小人儿冲侍女示威般地挥舞拳头。
“殿下快快把药喝了吧,今日加熬了酸枣仁,没有那么苦了呢。”侍女将几案上的小人拂到地上,药碗搁在公文旁。
掉下来的小人儿揉揉屁股,伸着手臂跑来抱住他的衣角,被他身边那个安抚地拍拍脑袋。
他低头看着它们不说话。
又有人走进屋子。一双绣山字纹镶边的皂靴映入他低垂的眼帘——“通灵术使得不错。”声音又清又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是门外聊天的人中的一位。
听见这声音,他感到自己有些烦躁。
“你先出去。”那人对侍女说。
屋里的小人都聚拢到他身边,远远躲开那人,缩头缩脑很是畏惧的模样。
“通灵之术是将施术人的五感附着在死物之上。死物得了活气,仿佛焕发新生,其实也不过是反映施术人的心境罢了,”那人平淡道,“殿下身边暗潮汹涌,无数野心家伺机而动,这类曝露自我的术法还是少施为妙。”
他还是没说话,围在身周的小人儿们却像一瞬被抽走了灵气,纷纷委顿在地成了一团杂乱的绢麻。
那人也不等他回应,说道:“大公子也是个奇人,为了确保能毒死你,竟给他找着了传说中的冶葛草。这草一下肚,我们数月以来的功夫全白费了。古法以白藤花解冶葛草,白藤花长在毒草之畔,若能知道那草是从哪儿挖来的,解毒之事就有余地。可我料想冶葛辗转多方,大公子也未必清楚它的来源。你看你是乖乖等死呢,还是再挣扎几日?”
似乎对那人说话的神态并不感兴趣,他的视线转向别处,内心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还有谁想要我好好活着呢?他想,不如就遂它们的意好了。
“你本就体虚气弱,原也活不了几年。若是贪恋尘世,每日为案牍劳神,如今冶葛再添一把火,可能没几日便殁了。要想长长久久地留下来,只有我之前告诉你的唯一办法。就算还没想好,你也没几日可想了。便在此刻做个决断吧。”
那人的语调简直平直如镜面,话却说得又直白又讽刺,叫人心里生出一股凉意。
他有些怨愤,目光刀锋一般向那人刺去。那人虽对他说话,却竟也没有看他,侧过半张脸——尖削的下巴,颌骨线条优美流畅,左眼角生着一颗小小泪痣,鲜红的颜色,艳丽而妖媚。
目光刺了一空,怨气便从心底泄出去。他怔怔地想,大祭司仙人之姿,哪里懂得凡人的疾苦。仙人独行,来去都了无牵挂。我虽看着孤苦伶仃,临到头要舍弃的东西却也不少。
“请容我再想一想,师父,”他说,“明日一定答复您。”
再给宽限一日又能有什么变化呢?多思无益,千虑一失。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应该去向前人求教。王都的前辈有很多,但最好的那一个,是在生命最初的最初,将他带到世上吃苦的人。
我应该去问问她。
我什么都听她的。
虽然她从未喜欢过我。
但我一如始终地爱着她。
旅途中的每天清晨,最早醒来的都是延林卫和他们的首领。从礼器马车到路线队形,事无巨细姜虞都要确认一遍。
等他做完这些,郑序也打开了房门。郑序长在军营,作息规律,早上要在屋里打完一套行军拳才出门。服侍郑序的小伙子是从延林卫里挑出来的,十来岁光景,做事麻利,主要是行军拳打得好。
郁良夫和生不易师兄弟也起得早。毕竟客随主便。
最慢条斯理的当然是郑喆,往往在众人都已收拾齐全等待驿站的早膳时,若黛才从她一路携带的小炉上端起煎好的药给郑喆送去。(那药是在若黛自个儿歇息的屋里煎好的,不知要熬多少时辰,或许若黛才是所有人中起得最早的也说不定?)喝完药才轮到晨起梳洗。不过郑喆身体抱恙,并且梳洗的速度很快,因此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郁良夫和生不易在院里闲聊,生不易这个人,亲和得好像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郑喆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有双眼睛藏在缝隙后,淬毒的目光盯着他们。
“看清了吗?”郑喆轻轻吹散汤药上浮动的热气,垂眼问道。
若黛安静收拾几案上隔夜的茶具。远山有些不安地按住腰间剑柄。
赵四用一条黑巾蒙住那双眼睛,将人扯着衣领拎到郑喆跟前——正是揽雀楼前的疯乞丐。
郑喆喝着汤药,并不看他。
疯子嘶哑道:“徐怀已死,贾潜独活!他就是贾潜!”
郑喆问:“你是何人,如何认识贾潜?”
那疯子的腿脚好像有毛病,半瘫在郑喆脚边,尽管什么也看不到还是蓬头垢面地仰起脑袋:“贾潜这个人胆小狡猾,加入揽雀楼三年有余都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面。他是世子殿下的入幕之宾,来去都有篷车接送,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有一年,殿下奉命去江安办事,带了几个心腹,出城时下车例行检查,殿下唤其中一个作贾生。我远远瞥见一眼,才能认得贾潜。”
陶碗搁在几案上,清脆一声响。
郑喆重复:“你是何人?”
疯子一阵沉默,半晌才说:“我非揽雀楼中人。只是仰慕世子风采的区区市井草民。这位公子,你既于我存疑,又何必追根究底。”
“你又为何日夜守在揽雀楼前?”郑喆完全不为所动。
“为了让那些卖主求荣的蛆虫得到报应!”疯子恶狠狠道,“靠出卖殿下在两年前的浩劫中苟且偷生,转身又去别的主人脚下做狗。这些人只要我还能认出来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郑喆下榻,若黛给他系上外袍。“贾潜呢?也是卖主求荣的货色么?”
“当然!两年前事发的夜晚揽雀楼更无一人外出。期门骑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人,连殿下都没能逃出去。徐怀、陈缜这些人全死了,为什么贾潜能活下来?!”
“你一个‘市井草民’,”郑喆看着他,“知道的还挺多。”
疯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您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要不要继续养着这条狗还不是全凭您做主。要我说,像他们这种朝秦暮楚、出尔反尔的叛徒,各路主君若不想覆前车之鉴,还是远小人为好。”
语气像在讥讽,又有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分明是燕都有家有业的平头百姓,却整日乞丐一样守在揽雀楼门口,见人就咬,被人断腿□□也不肯离开。
分明是貌美才高的少年伶人,有机会在揽雀楼演出得一众贵族子弟青睐,却偏偏唱一出天妒英才,惹世子当场发怒。
郑喆手伸向蒙住疯子眼睛的黑巾。赵四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制止,郑喆自己又收回了手,神情间有罕见的极力试图隐藏起来的锋锐:“燕世子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将一个人介绍给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切入点。那疯子双目被蒙,不识郑喆身份只道是个有权势的公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自个儿琢磨一会儿,以为郑喆也来自燕都某个世家,估计是抱着为燕都贵族势力倾轧纠纷“添砖加瓦”的心态,说:“世子当然是个极好的人,孝顺国君厚待兄弟。坊间风传世子与其弟不合,又岂知吕良最是敬慕他这位兄长。否则我如何能在揽雀楼门前守得全须全尾?世家联手将世子逼死,心中仇恨最盛的恐怕就是吕良了。此人冲动,易受感情驱使,那些手上染了世子鲜血的公卿们迟早有一天会遭到他的报复。”说完又“咯咯”笑起来,恶意满满。
郑喆也笑:“行,今天多谢你了。”冲赵四使个眼色。
赵四走到后窗,支起窗棱伸手向上招了招,一人从屋檐上倒挂下来翻进屋,二话不说动作迅疾拎着疯子的后领从后窗跳了出去。
可怜人家勤苦一趟来送情报,却是像个破布口袋似的被拎着来又拎着去的待遇。
第15章
离开燕都城时并不太顺利,正巧遇上大批流民被驱赶出城。手无缚鸡之力的饥劳百姓对上真刀真枪的士兵,一时令人悲怆。
郑国的仪仗队被迫停在官道旁等待驳杂的流民队伍通过。郑喆出来透气,见到生不易也下了马车立在官道边面朝人流,他那两个消失了一路的小徒弟正在他身边侧耳聆听教诲。
郑喆也朝流民潮走过去。
生不易大概脑后长了眼睛。等郑喆靠近他身边时,听见老先生说:“春夏养阳,生气畅通。二公子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郑喆笑道:“都是您师弟的功劳。”
老先生叹口气:“这样好的时节,偏偏有人流离失所、多灾多难。叫人生不出半点春心。”
郑喆一来,那俩徒弟便垂了脑袋退居一旁,此时听见师父的话,面上立时显出同情不忍来。还是俩十三四岁白糯糯圆敦敦的小子,却跟着几百岁的老师父学会了悲天悯人。
“这些人本是王都的子民,天子尚且照拂不了,燕都恐怕也没有能力保障这么多百姓的温饱。毕竟燕国的土地也有一部分在北方旱区,给都城的供给较往年应是削减了许多。”郑喆解释道。
“最终受累的还是这些百姓,有家不能回,整日寄人篱下遭人驱赶,”生不易突然偏头看了郑喆一眼,“这些流民被赶出燕都后,确实只能去到郑国吗?”
说的当然是郁良夫昨晚的分析。分析得当然没有问题,生不易问的也不是这个。假如流民真的到了郑国,郑国人会接纳他们、给一口饭吃吗?虽然化外已久,老先生却始终不能忘却机心。
郑喆沉默片刻,道:“收留这些人,于人情是为天子分忧,于天理是地利人和,本不该有推辞。但如今王室衰颓诸侯异动,观局势如履薄冰。若是轻易收留王都子民,落得个代天子牧民的罪名,便是亲自给了天子一把斫首的屠刀。哪家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流民若能各国散落倒也无妨,然而正如郁先生所言,出了燕国势必去往郑国。燕君能驱逐流民,全仗着天子伯父的身份赌一个情面。郑国却是赶不得也留不得,十分难办。”
生不易当然不会考虑这些,他也想不到,一时心绪复杂默然无语。
卫兵押送流民源源不断地沿着官道出城。饥乏交加的人们趿拉着破烂的草履鞋,干黄的脸上冷漠又麻木。男人背着塌陷的包袱行囊,女人抱着孩子,大一点的牵着走,手臂细得惊心。走到这一步,不管原来生活如何,大家都是一般处境了。
生不易叹息。
身后传来盔甲相击的走路声——姜虞手里拿着东西走过来。
“先生好。”客卿尊衔在郑国官场上很好用。
生不易愁苦着一张脸回礼。
姜虞半边眉毛轻微抽动,很有涵养地没有询问,对郑喆道:“这是大公子让我交给您的,说是就按您昨晚的意思来写。我路上找机会把信鸽放了。”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把攥刻用的小刀,一小片竹篾。
郑喆打了个顿,还没说话姜虞就回答了:“出行从简,没带书写丝帛。二公子就长话短说吧。”
郑喆不吭声,接过来就麻利动手。他平日处理的文书都是竹简编制,一柄刻字小刀使得得心应手,指尖夹住刀口,刻画的线条流畅优美。
生不易正站在郑喆身边,因写信的人不回避,便将内容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不由感叹姜虞真是小瞧了郑喆——这封信写得,真是长话短说的巅峰——“王都岁旱,逐熟入郑”。
看样子郑国二位公子已经讨论过有关流民的事宜了。郑喆这个人,昨晚还带着大家游城吃喝,转身又能敏锐察觉到潜在的政治问题并恰当安排,二公子名声在外绝非虚传。只是——
“这封信是要寄回郑都吗?公子就写这么一点?”
姜虞拿走了竹篾并小刀,没有多说半句。生不易却疑惑非常。
郑喆笑:“先生,我与大哥毕竟只有两个人,身边连商量的谋士都没有,消息也不灵通,任何意见都可能是偏驳的。我们只需要提供信息即可。郑都有谋士上千、公卿参政,国君坐定朝堂,难道不比我们两个人强吗?”
生不易也笑,复又叹气道:“希望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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