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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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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剑法之道,李贞可是下足了苦功的,打小了起便在一代战神李靖的手下练剑,剑法之高自是不消说的了,更别说《猿公剑法》本就是门刺客剑法,最适合的就是在混战中取敌首级,尽管此刻蜂拥而至的乱兵人数不少,可李贞却不怎么在意,轻蔑地扫了眼来敌,冷笑了一声,不但不退,反倒是冲了上去,一声断喝道:“挡我者死!”手中的长剑一领,施展开身法,如同游鱼杀入了乱军丛中,剑光闪烁而出,每每于间不容发处刺入当面之敌的咽喉,身形过处,惨叫声四起,手下无一合之敌,不过片刻便已杀倒了十数人,那等取人性命如同割草般的气势,凛然如同杀神降世,挡着胆寒!
大唐之所以能屹立在这个时代之巅,靠的就是士兵的勇武和不怕死的敢战精神,饶是李贞勇武过人,剑下无情,却依旧无法吓退那些个悍不惧死的乱兵,蜂拥而来的乱兵依旧前赴后继地杀将而来,将李贞团团围在了中央,大呼酣斗不已,尽管李贞已是拼尽了全力,却杀不胜杀,始终未能杀透重围,而就在此时,先前冲过了头的骑兵此刻依然勒马回转,开始调整马的步点,准备开始下一轮的冲击,形势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人力有穷时,就算李贞武艺再高,也不可能去单挑一支军队,若不是此时南门守军兀自处于军心涣散之中,并没有全军压上,大多数人都畏畏缩缩地停在了后头,否则就算是挤也能将李贞挤死,绕是如此,面对着源源不断攻将上来的敌军,李贞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子乱了,再也无当初一剑既出,必杀一人的气概,只能是拼死挥剑,抵挡着四面八方攻将过来的刀枪,身法也渐渐有些施展不开了,每击杀一名乱兵都得费上不少的心力,一个不留神大腿上便中了一刀,好在李贞躲得快,再加上身上的铠甲尚算厚实,这一刀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流下的鲜血和腿上传来的剧疼却令李贞本就缓下来的身形更加艰难了几分,一旦那些个骑兵再次发起冲击,李贞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得交待在此地了!
“保护殿下,杀啊!”就在李贞处于危险的关头,落在后头的王府卫队总算是及时赶到了,心系李贞安危的燕十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手中的长剑高举着,口中狂吼地杀向了那群正准备再次发动冲锋的乱军骑兵,而紧随其后的陈亮虽没燕十八那般大呼小叫,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但见陈亮一声断喝:“看箭!”手中的大铁弓拉得浑圆,一阵连珠箭法使出,但见十数支羽箭接连呼啸而出,如同飞蝗一般罩向了正自处于慌乱中的乱军骑兵,一阵惨叫声过后,那十数名骑兵倒下了大半,余者慌乱地掉转马头试图迎击冲杀而至的王府卫队,只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转瞬间便被汹涌冲杀而来的王府卫队淹没,连个泡都没冒便全都死在了乱枪之下,原本正围攻李贞的那些个步兵一见王府卫队来势汹汹,哪敢抵挡,发一声喊,望街边的小巷子一窜,四下逃散开来,而后头那些个正自慌乱中的大队南门守军此时也纷纷后退,不过却并不曾逃离原地,反倒是排开了警戒阵型,戒备地看着冲杀而至的王府卫队。
“殿下,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燕十八见李贞拄着剑站立在大街上,也顾不得去追杀那些个逃散的乱兵,纵马冲到李贞身边,跳下马来,一把扶住李贞的身体,急切地追问了一句,后头紧跟着冲将过来的王府卫队并未去冲击南门守军的阵型,而是立刻排开密集的骑兵阵型,将李贞防护在了阵中。
“没事!”李贞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推开燕十八的护持,从侍卫们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看着远处那些戒备着的南门守军,冷着脸高声道:“林耀武,你个龟孙子,给本王滚出来!”
随着李贞的断喝声响起,南门守军中一阵大乱,好一阵子之后,才有一名骑曹服饰的军官从乱军中纵马而出,到得近处,也不下马,就骑在马背上,躬身行了个军礼道:“启禀越王殿下,林耀武已被殿下射杀,某等都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林耀武此举乃是反叛,末将身为军官,有甚罪责请殿下处置便是,还请殿下放过我军其余官兵一马。”
妈的,死了?太便宜那狗东西了!李贞一听林耀武已死,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子不痛快——李贞虽是累经生死沙场,却尚未被逼到如此窘境,自是恨不得将林耀武千刀万剐,此时听林耀武已死,自是有些子不甘心,可人都死了,李贞却也没了法子,默默无语地看了那名骑曹一阵,突地开口问道:“尔是何人?”
“末将左领军卫骑曹王成武,下官甲盔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殿下见谅。”王成武不亢不卑地回了一句,接着转过了头去,一招手道:“来人,将林耀武尸首拖将上来。”旋即便有两名士兵拖着一具尸体从后头跑了过来,径直到了李贞的面前,将尸体往地上一掷,各自行了个礼,这才慢慢地退回了军阵之中。
没错,是那厮!李贞管着兵部,对于十六卫的中高级将领都熟知,只扫了一眼那具咽喉、胸口上各插着一支羽箭的尸体,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左领军卫郎将林耀武,皱着眉头想了想,看了眼王成武笑着道:“王骑曹能在乱军中稳住军阵,想来有几分真本事,不错,难能可贵。”
“末将不敢,我等事涉谋逆,若是不能洗刷清白,纵是逃了又能逃到何处?故此末将等不敢逃。”面对着李贞的赏识,王成武依旧无甚自矜的表情,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呵呵,还真是不错,不亢不卑已属难得,还能省时度势那就更是有些料子,这人将来一准能成气候!李贞心中爱才之意大起,恨想将此人揽入手下,不过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李贞也不好出口延揽,想了想道:“王骑曹能明白这点就好,而今京师风云变幻,皇宫受困,本王将前去救援,现南门无军把守,一旦有贼子前来偷袭,却是不妙,这样好了,本王派个人到你部任统领,王骑曹为副将,一道坚守南门,只消能确保南门不失,不但既往不咎,还算尔等一件大功,本王自会亲奏陛下,为尔等请功,王骑曹意下如何?”
李贞目下兵力有限,若是能带这支队伍一并前去增援皇宫,自是大有助力,可问题是天晓得这支队伍中是否还藏有叛党,若是到了阵前再来个爆发,那乐子可就大了不是,倒不如让这支兵马去守南门,确保己方后路不会出乱子来得强。王成武显然是个聪明人,虽说李贞没明着将话都说出来,可内里的意思他却是听懂了,略一沉吟,再想起李贞在军中素来有慷慨仗义的名声,倒也没多迟疑,恭敬地躬身道:“末将听从殿下吩咐。”
“很好。”李贞对于王成武的识相极为满意,大有深意地看了眼王成武,这才回过头来高声道:“王坤。”
“属下在!”随着李贞的喊声,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王府亲卫从骑兵阵中纵马而出,到了李贞身边,滚鞍下马,单膝点地,高声应答道。
王坤本是名边军队正,跟随李贞参与过神武保卫战,因杀敌有功,提升为兵曹,后李贞在全军上下挑选亲卫时,自愿放弃原有军职,投入李贞府中,现任王府亲卫队副队长之职,是陈亮的两个副手之一,为人一向沉稳,从不多言,然其人武艺高强,善能练兵,算是李贞的心腹手下之一,尽管身边少了此人会影响到亲卫队的战力,可值此际风云变换之际,李贞也只能选择此人去把控南门守军。
“王队副,本王即刻升尔为左领军卫朗将,相关手续等平乱之后再补,尔会同王骑曹一道率军返回南门死守,任何人不得擅离,违令者格杀勿论。”李贞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属下遵命!”王坤干脆利落地应答了一声,也不多言,翻身上马,径直到了王成武的身边,一拱手道:“王骑曹,请!”
王成武丝毫也未因李贞派来了个夺权之人而有丝毫的不悦,恭敬地回了个礼,也不多话,领着王坤径自走回了南门守军处,大声地将李贞的命令和许诺宣布了出来,原本人心惶惶的南门守军中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声,不过片刻便蜂拥着撤离了现场,直奔南门而去。
呼,妈的,总算解决了一路!眼瞅着南门守军已退,李贞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接过身边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名羽林军士兵纵马冲到了近前,口里头还高呼着:“殿下,殿下,有贼兵正攻击我等,窦将军派小的前来求援!”
什么?李贞一听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冲上前去,一把将那名慌张失措的羽林军士兵拎下了马来,断喝道:“说清楚点,何方兵马,嗯?”
“殿下息怒,小的不、不、不知道,前头打上了,窦将军只说请殿下快些回军救援……”那名羽林军士兵显然被李贞那副凶悍的表情给吓傻了,口齿不清地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废物!”李贞眼瞅着问不出甚名堂,一把将那名羽林军士兵扔到一边,翻身上马,高呼一声道:“出发!”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地便沿着南大街向来路狂冲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喋血长安城(六)
打仗比较的并不完全是双方的实力高下,而是看主动权在谁手中,拥有主动权的一方往往就是最终的胜利者,古今中外多少以弱胜强的战例都证明了这一点,此刻,京师之战开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虽尚未分出最终的胜利者,可有一条李贞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战争的主动权正慢慢由侯君集一方向着老爷子那一方转移——战事之初,老爷子在明,侯君集在暗,何时打,如何打,决定权在侯君集手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君集一方虽是攻势凶悍,却未必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流逝,老爷子暗中布置得那些手段一准会慢慢浮出水面,只要天亮时分侯君集还是不能攻下皇宫的话,这场仗侯君集一伙就算输定了。当然,这些都是整体局面上的分析,具体到李贞自己来说,要想在这场战事中取得立身的资本,其前提条件也一样是要握有主动权,不管是不是要及时出击增援皇宫,可决定何时出击的主动权一定要把握在手中,如此方能进可攻、退可守。
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一个小小的大意疏忽都可能造成一场惨败,这一点李贞自是明了得很,当初李贞之所以让窦福麟所部在橘子街口布防,其实并不是真儿个地要窦福麟所部来掩护全军的后路,只不过是担心那帮子派不上大用场的羽林军打起仗来拖了己方的后腿罢了——在李贞看来,汉王、侯君集两路人马就算再加上蜀王李愔所部也绝不可能有太多的人马,毕竟如今城东、城北、城西乃至皇宫的通训门、玄武门都已经燃起了战火,哪有可能还有余力来抄了自己这一方的后路,至于城南的林耀武所部也绝不是去参与攻打皇宫的,倒像是专门用来拖延自己赶赴皇宫之用的,基本上不可能再派出甚部队来对付自己这两千多号人马了,可现如今却听到窦福麟所部遇袭,还真是令李贞大感意外。
说实话,能顺利击杀林耀武,李贞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将己方后路的隐患清理干净,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贼军会出现在南大街上,如此一来,李贞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主动权可就要飞走了——窦福麟所部是甚德性李贞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就那帮垃圾老爷兵一旦遇上攻击,若是有险可守,说不定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在这大街上打巷战,那一准是一触即溃的局面,他们败了倒无甚关系,可李贞回皇宫增援的最短路径也将就此被截断,除非窦福麟所部能顶到李贞率部赶到,趁着两军混战的局面,一举出击,争取击溃当面之敌,否则无论是绕道还是冲破敌军阻截,对于李贞来说都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又怎由得李贞不发急。
急归急,李贞却也没有再次鲁莽地玩甚子单刀赴会了,道理很简单:林耀武的兵是南衙兵,并不是任何将领的私军,就算主将反了,下头那些兵也不会跟着反,只消除掉为首的林耀武等人,一切都能掌控在李贞手中,毕竟李贞身为皇子,又是兵部侍郎,手中还握有圣旨,把握性不小,可这一次来敌不明,而李贞又有伤在身,自是不会再草率行事,只能是不断地催促手下众将士快马加鞭望橘子街口赶去,即便是大腿上兀自流血不止,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从击退南门守军的战场到橘子街口并不算近,饶是李贞一行纵马狂奔也花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赶到了现场,可才一抵达橘子街头,李贞一见战况,顿时有些子哭笑不得——仗是打得很激烈,不过全凭一张嘴,无论是羽林军官兵还是那些个来犯之敌,全都扯着喉咙,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跟泼妇骂大街般对骂个没完没了,声音之响亮连远处的厮杀声和哭叫声全都被压下去了,满大街全都是叫骂之声,也亏得那帮子羽林军“能耐”出众,打仗不行,骂街却一个比一个牛皮,大大地占据了上风。
他妈的,这就是窦胖子所说的遇袭?我靠!李贞纵马来到近前,心里头火冒三丈,断喝了一声道:“闭嘴!”这一声吼李贞运足了真阳诀,还真宛若霹雳雷霆一般,立时将满大街的叫骂声全给压了下去。
“殿下,您可是来了,下官可是始终为殿下担着心事呢,呵呵,殿下大胜归来,可喜可贺!”窦福麟见李贞率部赶到,语气不善,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挥袖擦汗,一边讨好地媚笑着道。
妈的,这死胖子竟敢谎报军情,该死的狗东西!李贞就着火把的光亮瞅见窦福麟那张流油的胖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碍着羽林军是老爷子亲兵的份上,却也不好太给窦福麟难堪,冷着脸,扫了窦福麟一眼,沉着声道:“怎么回事?”
窦福麟虽没什么本事,可军纪军规还是心中有数的,也知道自个儿头前谎报了军情,按律可是大辟之罪,此时见李贞面色不善,两腿都不由地哆嗦了起来,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躬着身子,略带一丝惧意地道:“殿下,是这样的,您老先前交待过,任何军马都不得通行,末将自是不敢怠慢,立刻照殿下的指示般,布置了防御阵型,可殿下刚走不久,一拨人马到了,说是蜀王殿下的人马,自称跟殿下有约,要见殿下,末将不知虚实,自是不敢放行,那拨人马闯了一阵,被末将拼力杀退,死伤了些人手,那帮子狗才便放肆地骂起了大街,末将等自是不能跌了份子,这就骂了回去,然后……,嘿嘿,然后殿下都看见了,嘿嘿,末将可是按着殿下的吩咐来办,绝不会放任何人马经过此处的,这一条末将敢拿性命担保。”
妈的,该死的胖子还真他妈的会推卸责任,不愧是羽林军里混出来的!李贞见窦福麟一口一个殿下之命,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可心里头却是有数的——这一准是老六等自己不到,派人前来探明情况,那帮子草木皆兵的羽林军一准是没等人开口就乱放箭,伤了老六的人,这才引起了这场口水大战,若是老六的人马真有心要闯阵,凭这群废物一般的羽林军又怎能拦得住,只不过清楚归清楚,李贞却也不会在此时去指责窦福麟,毕竟窦福麟虽没用,可好歹算是己方的人马,而老六那头如今是敌是友却还难说得很。
“越王李贞在此,六哥可在对面?”自打李贞到后,羽林军便已停止了骂街,对面的人马也都静了下来,李贞的话虽不算响亮,却能远远地传到了对面,但见对面阵型一阵骚动,蜀王李愔在几名点着火把的卫士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大老远便拱着手道:“八弟,哥哥在此。”
“六哥,小弟来迟一步,望六哥海涵。”李贞一见到李愔排众而出,也领着燕十八等人纵马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没事,没事,呵呵,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李愔见到李贞露了面,宛若大松了口气般笑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李贞爽约乃至刚才与羽林军的冲突一般,笑呵呵地道:“八弟,借一步说话如何?”
李贞此刻大腿上的伤口尚未处理,兀自疼得够呛,不过既然老六要求私下谈谈,李贞倒也不会拒绝,毕竟如今老六手下也有着五百多号人马,内里高手不少,是股不小的力量,若是不能搞清楚其真实动向,李贞还真是放心不下的,故此,一听老六开口相约,也没再多言,只是笑着一领胯下的战马向着街边的橘子巷而去,李愔见状,忙从后头赶了上来,骑着马默默地走在李贞身边,哥俩个谁都没先开口,就这么一路走着。
“八弟,午间哥哥说的那事八弟可是应承了的,如今时机已到,该是可以动手了罢?”到了底儿还是李愔率先沉不住气,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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