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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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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地就放了把火,却没有后续手段,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虽已平安冲出了险境,可李贞却并未因此而松了口气,反倒是疑窦丛生,李贞可不相信这场火就自然而起的,更不相信老六会无缘无故前来向自个儿献忠诚,在李贞看来,这把火绝对不是凭空而起的,一准跟老六的来访是有所联系,可问题是放这把火的目的何在?总不是为了放来好看的罢,左右不过是要么冲着李贞本人,要不就是冲着纥干承基而来的,可火场如此混乱的形势下却不见有人出手,这岂不是咄咄怪事了?

“殿下,人数已清点完毕,我越王府实有人员一百零三人,尚缺了十八人,另有伤者三十余人,皆是因拥挤而致,除三人伤势较重外,余者皆无大碍;羽林军现有八十七人,人人带伤,但都不重,此外尚有蜀王府亲卫五人;副使侯国孝、蜀王等一干人皆不见踪影,请殿下明示。”正当李贞想得入神之际,整完了队的亲卫队长陈亮大步走到李贞身前,恭敬地汇报道。

“知道了,再等等看,派人四处找找去。”李贞一听羽林军失踪了如此多人,心头顿时一阵的烦躁,挥了下手道。陈亮见李贞心烦,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恭敬地应答了一声,自派人去四周找寻不提。

“殿下,这火来得蹊跷。”跟在李贞身后,半晌没吭一声的纳隆望着营垒中的大火,叹了口气道:“某自幼在草原生存,对野火尚算熟知,此时并非秋时天干物燥之际,纵是失了火,也断无蔓延如此迅捷之理,此火必是人为无疑,偏生早不来晚不来,就在蜀王来访之际,这火便起了,定是冲着纥干承基所来无疑,既然火场上无人下手,那只怕来势必凶,王爷尚须早做预防才是。”

“嗯,本王也是如此想的。”李贞对于纳隆的分析心里头有数,此时见过了如此久,除了个别来归的零星羽林军之外,再也不见火场上有人出来,眼瞅着大火已经将整座军营全都吞噬,就算还有人在内,只怕也早已成了烤乳猪了,李贞也不想再等下去,吩咐陈亮整队,连夜向十字坡进发。

十字坡,武进县东南的一座小山包,说不上有甚特色,也就是座算不得太高的小山包罢了,三十余丈高下的山上长满了不甚高大的灌木,坡也算不得陡峭,甚普通的一座小山而已,唯一能令其闻名的说来也就是当年汉高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时,灭秦之最后一战就是在这十字坡所为,也算是为这座小山包增加了几分传奇色彩罢,每每有些个文人骚客之类的来此坡寻幽访古,写下些打油诗之类的玩意儿,倒也令十字坡有了些人文色彩。

人文不人文的,李贞这会儿压根儿就没心思去理会,无他,除了担着心事之外,更主要的是因马厩失火导致李贞的雪龙驹也不见了踪影,这令李贞分外的不爽,那匹雪龙驹可是跟了李贞五、六个年头了,就这么不见了,令李贞心里头空落落的,好一阵子难受,可这当口却也无处找去,没奈何,李贞也只能怏怏地骑在一匹被侍卫从火场里抢出来的战马上,百无聊赖地走在队列之中,直到借着天上黯淡的月光瞅见了十字坡那黑黝黝的身影,李贞这才下令全军休息片刻,打算天亮之后再前往十字坡,等候各路走失的人马前来汇合。

“殿下,您用些水罢。”见李贞下了马,亲卫队长陈亮忙解下腰间系着的水囊,恭敬地递给了李贞。

“嗯。”这大半夜的慌乱之后,李贞倒真是有些子渴了,也没多客套,伸手接过了水囊,刚想着饮上几口,却猛然顿住了。

不好!有情况!李贞真阳诀大成之后,听力过人,才刚接过水囊,却猛然间听到前方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心中顿时一凛——此刻李贞全军正走在官道上,四周全是一览无遗的平地,真要是遇上了骑兵突击,压根儿就没有反手之力,尽管李贞满心不相信那哥几个敢出动骑军来偷袭自己,可一股子危险即将来临的意识却涌上了心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察觉到危险气息的李贞不敢迟疑,随手将手中的水囊抛下,翻身上马,高呼下令道:“全军戒备,燕十八,尔率人看好人犯,陈亮率有马的兄弟跟本王上!”

此际,隆隆的马蹄声渐渐响了起来,原本累了一宿,正七歪八斜地躺倒了一地的王府校尉们立时跳将起来,各自站位,准备接战,而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羽林军将士则慌成了一团,四下乱撞,甚至将本已开始布阵的越王府亲兵们的阵脚都冲乱了。

妈的,该死的狗东西!李贞眼瞅着那帮子羽林军瞎整,恨得牙根直发痒,可这当口却顾不上去理会那起子混球,眼瞅着远处那些骑兵已经冲近,李贞爆喝一声:“跟本王上!”话音一落,率领着二十余骑向马蹄声响起处奔了过去。

“越王李贞在此!来者止步!”李贞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运足了中气,放声断喝了一句,偌大的声响宛若半空了打了个霹雳一般,顿时远远地传将开去。

人的名,树的影,李贞勇冠三军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一声大吼之下,远处那拨骑兵显然出现了一阵的混乱,只不过并不曾停下冲击的阵型,也不曾有人开口回话,两百余骑兵依旧旷野地发动着冲锋。

妈的,找死!李贞借着月色已经能瞅见来犯之敌的规模了,一见来的不过仅有两百余骑,暗自松了口气,说实话,尽管此时李贞身边仅有二十余骑,可全都是沙场好手,就对面那两百余骑,李贞还不怎么放在眼里,见对方埋头猛冲,李贞心头火起,有心给那起子来犯之敌一个下马威,将手中的亮银枪搁在了得胜钩上,取下强弓,从箭壶里抽出三支羽箭,一发力,以连珠箭的手法,接连三箭出手,立时将对面冲来的三名为首者射落了马下,立时将来犯之敌的冲锋阵型搅出一片混乱,还没等李贞再次出手,却听一连串的弓弦声响,七、八支羽箭再次呼啸而去,立时在对面的骑兵阵中激起了一片的惨叫声,原来却是亲卫队长陈亮出手了。

陈亮本就是猎户出身,使得一手好箭法,除了开弓的力量比李贞差了一筹之外,无论是射箭的准头还是手法都比李贞还要高出一筹,这一手连珠箭雨射将出去,立时镇住了来犯之敌的气势,又因前锋被射倒,后方冲刺的骑兵不得不绕开死伤者,虽还在继续冲杀着,可整个冲锋阵型全都乱了套。

“好!”李贞见陈亮如此神射,不由地叫了声好,放下弓箭,从得胜钩上取下亮银枪,高呼一声:“杀!”纵马冲向了混乱中的来敌。

骑兵对冲,打的就是气势仗,别看李贞手下仅有二十余骑,人数上仅有对方的十分之一,可一来个个都是好手,二来又有李贞这么个绝世猛将在,气势上首先就压住了对方一头,此时又恰是对方处于阵型混乱之际,面对着李贞等人的狂野冲击,如何能抵挡得了,只不过此时双方距离已近,想要避开李贞所部的冲击已绝无可能,两下里立时凶狠地撞在了一起,一场惨烈的搏杀就此展开。

“杀!杀!杀!”李贞杀入了那起子来犯之敌中,手中的亮银枪使了开来,但见枪花起处总有一人落马,手下从无一合之敌,不过片刻功夫便率部杀透了敌阵,枪下少说也倒下了二十余人,再加上一起子亲卫们所放倒了近三十骑,不过一个照面而已,来犯之敌便已经被消灭了四分之一,余者再无调转马头接战的勇气,发一声喊,四下逃散而去。

妈的,就这点水平也敢来打劫老子,还真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李贞眼瞅着来犯之敌四散逃逸,也懒得去追杀,一勒战马,打了个盘旋,笑吟吟地看着那些个四散奔逃的溃军,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可才刚笑到一半,突地想起了什么,笑声嘎然而止,也顾不得许多,忙一踢马腹,向着还在乱着的自家阵营方向赶去。

就在李贞率部发起反击的同时,燕十八也陷入了苦战之中——李贞才刚出击,那伙子乱冲乱闯的羽林军官兵已经冲到燕十八等人的周围,因着李贞有过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鹰组”的守御圈子,燕十八眼瞅着形势大乱,见挡不住乱兵的冲击,不由地急了起来,高声断喝道:“退后!殿下有令:靠近此地者杀无赦!”

饶是燕十八喊得声嘶力竭,可那伙子乱兵却充耳不闻,依旧向着“鹰组”的守御圈乱冲不已,没奈何,燕十八咬着牙,高声下令道:“全部拿下!”

得,原本就被冲得不耐烦的“鹰组”高手们一听燕十八下了令,哪还跟那帮子羽林军客气,立时拳脚、刀剑全都招呼上了,几个照面便将那些个乱闯的羽林军士兵打得个满地乱爬,可就在此时,一声怪叫从羽林军乱兵中响了起来:“越王府杀人啦,兄弟们跟他们拚了!”

羽林军官兵本就处于惊慌失措之下,哪管这话究竟是不是真的,眼瞅着自家不少兄弟被“鹰组”三下五除二地打翻在地,一时间也就不管不顾地向着“鹰组”高手们发动了攻击,如此一来,场面立时失控了——论人数、武力,羽林军那帮子老爷兵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可毕竟都是圣上的亲兵,越王府众人还真不敢下死手去整治的,面对着发了疯似的羽林军官兵的攻击,越王府一系的人马反倒被整得有些子手忙脚乱的。

乱,一片大乱,数百人众在朦胧的月色下打得不可开交,燕十八并未参与到这场乱战之中,而是持剑守在了纥干承基的身边,始终保持着戒备,以防有人趁乱下手,好在那帮子羽林军闹得虽凶,手底下却不行,压根儿就无法冲破“鹰组”高手们的阻击,倒也令燕十八省心了不少,可就在燕十八刚定下心来之际,但见乱战中数道黑影突然闪过了“鹰组”高手们的防线,一前三后四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杀到了燕十八的身边。

高手!绝对的高手!燕十八跟随李贞习武多年,见识自然是过人一筹,眼光的余角一扫到那四道人影便知道来者不善,可职责在身,燕十八也不肯退让,狂啸一声,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一招“八面风雨会中州”便挥了出去,朵朵剑花乍现,拼劲全力地扩大守御的圈子,不求伤敌,只求能拖住来敌,为“鹰组”高手们回防争取一线时间。

燕十八的算盘固然是打得很响,只可惜来敌显然早有预谋,配合得极为默契,两人使剑硬架燕十八的攻招,另两人则故意迟上一线,一待燕十八跟己方两名高手硬碰在一起,身形有些子不稳之际,也不去夹击燕十八,一刀、一剑如同奔雷一般落到了被捆成一团,头上还戴着黑面罩的纥干承基身上,但听一声惨号响起,纥干承基的身子扭动了几下,立时了了帐。

蜀王府的人!燕十八接了两名高手一招之后,借着月色已然看清了来敌的服饰,一见是蜀王府的卫士,顿时一愣,再一看纥干承基已经毙命,顿时心头火起,高呼一声:“拿命来!”手中的长剑一领,向着那四名高手攻了过去,而此刻“鹰组”好手们也都缓过了气来,下了狠手将交战的那些个羽林军官兵击倒在地,纷纷向着那四名蜀王府的高手杀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诡异的老六

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还没等李贞纵马回到混乱的战场,一切都已经完结了——纥干承基毙命,出手偷袭的四名蜀王府高手也被愤怒的“鹰组”高手们撕成了碎片,至于那些个早已被这场剧变吓傻了的羽林军士兵全都老实了下来,远远地躲了开去,聚在一起,人人紧张地注视着屹立在火把下的李贞,生恐杀红了眼的李贞会拿他们作法。

他娘的,好高明的一个局!李贞虽站在地上不言不动,可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无他,布下此局的人手法相当的巧妙,不但将众人遇袭的反应算计在内,便是李贞的个性和可能的反应也都被布局者所料中——马厩失火,众人失马,如此一来骑兵就基本成了步兵,而后是旷野里骑兵来袭,除了正面对抗之外,再无其它自救的办法,如此一来,自命勇武的李贞自然就得率残部出击,后头就空虚出来了,再加上一帮子羽林军帮个倒忙,整个场面自然也就失去了控制,略一挑拨,内斗势不可免,刺杀的机会便出现了。

生气?难免有点,任是涵养再好的人,上了个不小的恶当,都难免会生点闷气,更何况李贞一向自认兵略无敌,吃了个暗亏又岂能不气,不过更多的是不解——真的纥干承基早就被送走了,从一擒获纥干承基那一刻起,李贞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烫手的山芋,早早便将此人暗中送回了京师,之所以一路带着个假的,本来就是用来迷惑旁人的,故此,这个亏其实吃得并不大,只不过令李贞疑惑的是出手之人竟然会是老六的手下,这完全就说不通!

纥干承基是张好牌,有他在手,加上王继、刘七就组成了一连串完整的铁证,立时能将整个武库一案的谜底全部揭开,一旦如此,太子被废就将成为定局!太子方面要杀纥干承基灭口是必然之事,老四方面想将纥干承基搞到手中也说得通,偏生这两方面都没出手,反倒是被武库一案无辜牵连得很惨的老六却派人出手灭了纥干承基就有些子奇怪了,再说了,老六虽一向隐藏得很深,可却并不是个谋略高手,他也没那么大的能耐玩出如此的手笔,这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可又会是哪方神仙?老三?不可能!这会儿老三早被老五那头的事情搞乱了手脚,如今只怕躲都还来不及,哪可能出手来干此等勾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老三有那个闲心,却又怎可能会帮着太子去做那等揩屁股的烂事?

困惑,甚是困惑,李贞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搞明白老六玩出这一手究竟是为了啥目的,有心出言问一下纳隆,可此时人多嘴杂,却也不好开口,索性沉着脸站在那儿,连话都懒得说一声。李贞不说话,众人更是胆战心惊,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去触霉头,自然全都老老实实地傻站在那儿,气氛顿时压抑得够呛,末了,还是纳隆率先开口道:“殿下,天快亮了,我等还是先到十字坡再行计议好了。”

呵,也是,左右此时也想不出个名堂来,到时候看老六如何说叨再议罢!李贞点了下头,一挥手道:“出发。”率先翻身上马,领着众人径直向不远处的十字坡行去。

遭了劫的众人士气低落得可怜,好在路途并不算远,紧走慢走,左右不过是天亮时分便已到了十字坡前,而此时副使侯国孝、蜀王李愔等一起子人马却都尚未抵达,李贞心头烦,也懒得去管那些个一到了十字坡便七倒八歪地或躺或坐、姿态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羽林军官兵,吩咐燕十八领些人马拿上越王府的印信去武进县借辎重粮草之后,便独自一人盘坐在草地上闭目养起了神来。

巳时正牌,各路牛鬼蛇神都陆续来归,先是侯国孝领着五、六十名衣冠不整的羽林军士兵到了十字坡,接着便是李愔领着的百来号人马,这期间还有些三、五成群的溃兵也陆陆续续地赶来汇合,人吼马嘶地,倒也热闹得很,不过这一切都与李贞无关,不管是谁回来了,李贞全都懒得理会,只是独自盘坐在那儿,静静地思考着。

“殿下,蜀王殿下来了。”正当李贞想得入神之际,亲卫队长陈亮走到李贞身边,轻声地禀报道。

“嗯。”李贞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看了看警戒圈外的李愔,腰腹一用力,人已站了起来,大步走上前去,笑着打了声招呼道:“六哥,您来了,呵呵,如此大的火,六哥能完好归来,小弟也就放心了。”

李愔心里头虽有鬼,可城府却很深,面对着李贞这句听起来亲切,却暗含讽刺的话脸色丝毫不变,笑呵呵地拱手为礼道:“托福,托福,如此大的火头,哥哥还真是担心八弟的安危,哈哈,看样子八弟一切都好,哥哥可是开心得很,啊,今日天气不错,这十字坡可是好风景,要不哥哥陪八弟转悠一、二?”

“成。”李贞自然听得出老六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谈,也大体上猜到老六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反对,笑呵呵地点头应承,哥俩个各自心怀鬼胎地放声笑了起来,并着肩往坡上走去。

“八弟,这事不是哥哥干的。”兄弟俩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后,李愔率先打破了沉默,满脸子真诚状地说道。

“哦。”李贞脸色平淡地应了一声,甚至连李愔说的是啥事都没问,宛若此事与己无关的样子。

李愔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暗自吞了口唾沫道:“八弟,且听哥哥解释,今日一早的事情哥哥已经听说了,那些个刺客确实是哥哥府上的人不假,可实际上却是被人给收买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哥哥实在是不清楚,这一条哥哥可以指天明誓,若所言有虚,定当不得好死!”

屁话!你若不知谁还能知,妈的,少拿那些个没啥营养的誓言哄老子!李贞压根儿就不相信老六的解释,无他,政治动物的誓言其实跟揩屁股的草纸差不了多少,这一条古今都一个样,谁也不会真儿个地把赌咒当一回事儿,不过嘛,明白归明白,李贞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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