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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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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心绪不宁之故,这棋就下得更是缩手缩脚,被杀得个惨不忍睹,正左支右绌间,却见燕十八领着人匆匆而入,纳隆忙趁势推盘告负,站一旁擦汗去了。
“殿下,人已抓获。”燕十八大步走到李贞面前,一躬身简洁地将行动的经过简单地述说了一番,末了说了一句道:“各方势力均已出现,原定计划是否照常进行?”
“哦?”李贞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斜眼看了看心神不定的纳隆,笑了一下,看向随着燕十八进来的鹰五,问了一句道:“老五,情况如何?”
鹰五正是头前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乞丐,当然,此时自是早已换下了那身又脏又臭的乞丐装,一见李贞发问,忙躬身答道:“禀殿下,目标均已出现,密窑暴露,四周各方探子云集。”
呵,妈的,手脚都挺麻利得嘛,有意思!李贞笑了笑,没再多问,看着纳隆道:“先生,可以开始了罢?”
纳隆不安地看了眼李贞,低着头道:“殿下,某还是那句老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个铁四杀了便是杀了,何苦再多生出如许是非来,须知欲速则不达,此策纵然能毕其功于一役,可殿下若是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唉,某还是以为徐徐图之,慢慢着手为好。”
很显然,纳隆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言劝诫了,不过李贞的主意却是早已打定,于兵法方面的事情李贞素来是独断专行的,此时见纳隆还是不放心,李贞却也不以为意,笑着道:“兵者诡道也,以正出以奇胜,无险不成局,既然各方都希望乱,那就乱好了,本王倒是不怕乱的,先生放心,本王不会强自逞强,自会把握分寸的。”
“也罢。”纳隆见到了此时还是说服不了李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既是已经决定,那就开始好了。”顿了一下,看着燕十八道:“十八,尔须以死保护殿下,切莫让贼子们伤到了殿下!”
燕十八收起了往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面色肃穆地躬身答道:“先生放心,十八便是拼着这身臭皮囊不要也得保证殿下无虞!”
“不必如此在意。”李贞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道:“本王全军万马都能闯得出来,何须惧怕那些个没卵子的蟊贼,传令下去,开始行动!”
“是,遵命!”燕十八、鹰五二人见李贞已然下达了开始行动的命令,自是不敢耽搁,各自躬身应诺,大步行出了书房,分头传令去了。
初春的夜来得早,才不过酉时四刻,天便已经黑了下来,又到了晚膳的时间了,满岐州城炊烟袅袅,大街小巷上行人极少,纵然有些个行人也都是匆忙地往家赶,甚少有人会在此等时分出门办事的,可就在此刻,一辆宽敞的马车在数十数名精壮骑士的护卫下悄然驶出了梅园的大门,径直顺着南大街向城东头而去,不过片刻便已溶入了夜色之中,唯有数支火把在夜色中闪烁着点点的光亮,一切终于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局(上)
危险谁都不想面对,纵使再无畏的人也是如此,李贞自也不会例外,只可惜这世上总有些子危险是你无法逃避的,与此躲着,倒不如主动出击,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便是李贞一贯一来的处世风格,尤其是对自身实力有充足的信心之际,李贞更是不会退缩不前——岐州必须乱,这一条可以说是各方面都需要的局面,即便是当今天子李世民也不例外,唯有岐州乱了,大家伙才能有机会,而能引起最大乱局的莫过于李贞这个钦差亲王遇刺重伤,乃至身亡,如此一来,处于漩涡中心的李贞势必要四面受敌,除了自救之外,再无其它路可走,也只能是大胆布局,小心应付,出奇制胜,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处危而不乱。
想要老子的命,先将尔等的狗命留下!斜靠在车厢里的李贞,虽闭着眼,脸上满是轻松惬意的笑容,可一双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除了些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愤怒,不单是对背叛了自己的铁四的愤怒,更多的是对父子、兄弟间闹成眼下这等你死我活的局面的愤怒,当然,不免还有一丝伤感和浓浓的失落,好在李贞两世为人,早已知晓帝王之家从无亲情可言,否则只怕未必能如此坦然面对。
“殿下,到了。”正当李贞想得出神之际,骑马护卫在马车边上的燕十八纵马来到车厢边,勒住马缰,贴着车厢上的帘子,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嗯。”李贞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没多话,起了身,弯着腰,步下了马车,空着手在众侍卫的掩护下,向着不远处的小巷子行了过去,步态从容得很,无他,李贞很清楚各方势力不会在来时动手,除了因是时间紧迫,未必来得及安排好埋伏之外,更主要的是各方势力在没确定来的一定是李贞本人前也不会暴露出杀机,故此,来时的道路绝对是畅通无阻的,至于危险,那也只会在回程的路上才会有。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孙三鹤那栋独立院落四周人影倬倬,十数名身着越王府校尉服饰的亲卫早已在四周安排好了警戒,一见到李贞到来,各自躬身行礼,却无人离开自己的岗位,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质,李贞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点了下头,以示回礼,大步走向已然敞开的院门,领着一起子手下直入后院而去。
后院里点了数盏大灯笼,将整个后院照得极为亮堂,人倒是不多,除了孙三鹤、铁大之外,只有鹰三一人,再有就是被捆在院子中一颗大树下的铁四,众人听到脚步声响起,各自凝神注目,待得李贞进了院子,众人忙各自上前见礼不迭。
“免了。”李贞随意地挥了下手,大步走到了铁四的面前,冷着脸看着哆嗦个不停的铁四,寒着声道:“铁四,尔可知罪?”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殿下,小的……”铁四一见到李贞那铁青的脸,紧赶着求饶起来。
“哼!”李贞冷哼一声,挥手打断了铁四那些个没营养的废话,冷笑着说道:“本王向不曾亏待于你,尔竟敢背叛本王,勾结歹人,暗害自家兄弟,还有甚可说的?”
铁四见李贞这等表情,便明白自个儿已是难逃一死,也就不再求饶,狰狞着脸道:“殿下,某自蒙殿下拯救于危难之中,本该以死报效殿下,怎奈某……唉,某好赌,没了钱被歹人拉下了水,后悔也迟了,不过某有一重要情报相告,若是殿下能赐小的一个痛快,小的这就说将出来。”
铁四是如何被拉拢的李贞压根儿就不关心,知不知道都是那么一回事儿,可铁四手中握有的情报李贞却是很感兴趣,毕竟当初“愔组”中伏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内里文章 不老少,此时见铁四愿说,李贞倒是想听听,沉默了一阵之后,吐出了一个字:“讲!”
按“旭日”规矩,一般子弟犯了背叛之罪就当处死,似铁四这等精英处刑则更重了些——扒皮、凌迟、车裂不等,此时见李贞同意给自己一个痛快,铁四狰狞的脸立时松了下来,长出了口气,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环视着李贞身边的一起子亲卫,迟迟不吭一声。
“尔等全都退下。”李贞自然明白铁四不想当场说出的内情只怕与“旭日”中人有关,豪不犹豫地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全都退出后院。
李贞下了令,众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违令,各自躬身退出了后院,待得众人去后,李贞慢步走到铁四身边,面色平静地道:“说罢。”铁四面色暗淡了一下,缓缓地说出了一番话来,听得李贞直皱眉头,不过却也没甚表示,只是叹了口气,一抬手,腰间的软剑已然挥将出去,轻轻地在铁四的头颈之间一个闪动之后,干净利落地收了剑,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后院。
“殿下。”一见到李贞出来,燕十八忙迎了上来,紧赶着叫了一声,李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了眼众亲卫,末了落在了铁大与孙三鹤的身上,语气平淡地吩咐道:“将铁四埋了,尔等即刻撤回京师,不必再留此地。回梅园。”话音一落,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抬脚便出了孙三鹤的府宅,径直上了马车,在一起子亲卫的护送下,沿着南大街向梅园而去。
南大街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条不小的街道,不过嘛,其实也宽不到哪去,别说跟后世那等动不动就是六车道、八车道的宽敞马路相比了,就算跟京师的南大街也无法相提并论,毕竟岐州只是个十余万人的城市,这条南大街也不过就是条七、八丈左右的街道罢了,街边两侧全是两、三层的小楼,底层大体上都是商铺,楼上才是住家,因着天冷的缘故,此刻街上并没多少行人,那些个商铺也早早地便打了烊,这令整条街道显得格外的冷清,唯有李贞一行人在街道上穿行的马蹄声在街道上空盘旋缭绕,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平静,直到一声唿哨突然响起,宁静的夜色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杀机!
马车所在之处不过是南大街上很普通的一段,道路两旁并无那些个黑咕隆咚的小巷子的存在,两边的小楼也正常得很,底层商铺的大门一样是关得紧紧的,楼上窗户也大多是闭合着的,只是隐隐约约透出些灯火的光亮,跟南大街其他地方也无甚区别,若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此处并不是个伏击的好场所——一切都一览无遗,无遮无挡,是最易使人松懈场所,可就是这么个地方却随着一声唿哨响起之后,浑然变了模样,但听一声轰然巨响,右侧商铺的大门陡然倒下,与此同时一阵机簧声起,一只粗大的弩箭急射而出,目标正是马队正中的那辆马车。
守城弩,赫然是守城弩!如此巨大的守城弩只能是安置在城头作为守城的工具,轻易无法移动,可如今却被人安置在了商铺里,这一击之下,快得令所有的王府亲卫都来不及反应,但见这一只巨大的弩箭射入了人丛,一箭穿透了一名亲卫的身体,而其势不减,依旧笔直地扎向了马队正中的马车,但听“嘭”地一声巨响,粗大的守城弩箭已然击中了车厢,巨大的冲击力立时将小半个车厢炸成了碎片,在漫天飞溅的碎片中,街道两边的小楼上再次射下了十数支羽箭,顿时将措手不及的王府亲卫们打得个鸡飞狗跳,不少人惨呼着落下了马来,还没等一起子王府亲卫们回过神来,两边小楼上十数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刀剑一跃而下,向着乱成一团的王府亲卫们杀了过去,目标直指那辆已经破碎不堪的马车。
这些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不过一个起落间便已经扑到了近前,而此时王府亲卫们尚处于大变之余的慌乱之中,眼瞅着敌人已经扑了过来,却未能及时下马迎击,场面纷乱不堪,被动已极,堪堪就要被人杀入阵中之际,一声冷咧的断喝声从马车里响了起来:“杀敌!”霎那间原本处于混乱之中的王府亲卫们中间突然飞起了十数道身影,身手矫健地在空中便顺势拔刀出鞘,迎上了扑将过来的黑衣蒙面人,双方立时绞杀成了一团,其余亲卫则各自勒马盘旋,竭力想要排成阵势,可就在此时,两道快如闪电般的身影分别从街的两侧小楼上飞了下来,各自挺剑杀入了正调整中的侍卫群中,几个照面便挑落了数人,一左一右,势不可挡地杀向了残破的马车。
乱,大乱!此时鹰组的高手们都已被那起子黑衣蒙面人所纠缠着,而其余亲卫武艺不济不说,还都处于慌乱之中,哪能经得起两名高手的夹击,不过呼吸间的功夫,那两名高手已经杀到了马车边,形势危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局(中)
高手,绝对的高手!一左一右杀将而来黑衣蒙面人全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身法快捷不说,手中的招式也狠辣至极,招招致命,但凡挡道的王府亲卫无一能挡其锋锐,甚至连稍微拖延一下时间都办不到,往往一个照面间便已倒下,甚或连如何中招的都未必能知晓,好在这两大高手目标只是那辆残破的马车,并未对那起子王府亲卫大开杀戒,只求将挡道者击开便算了事,饶是如此,依旧有五、六名王府亲卫倒在了这两大高手的攻击之下。
快,实在是太快了!那两大高手从发起突击到杀至马车近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但见两大高手同时跃起,双剑合璧,由上而下地刺向残破车厢中的目标——马车厢有古怪,这一条从头前那道弩箭的攻击中就能发现端倪,无他,爆裂的声响不对劲姑且不论,如此强劲的弩箭竟然只是毁了车厢上部的一小截,很显然,这车厢里装有厚实的钢板,其厚度既然能挡住攻城弩的强力一击,自然就能防得住长剑的穿刺,两大高手都是心思敏捷之辈,更兼经验老到,自是不会傻到拿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剑去攻击钢板的地步,故此,跃上空中绞杀车厢内的目标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剑是高手的剑,招自然就是无上的强招,剑刚递出,一阵强烈的剑啸声便响了起来,纵然是此刻战场的喧嚣也压不住这两把长剑闪击时爆发出的怒吼声,但见两道雪利的剑光如同两道闪电般划破夜空,雷霆万钧般地刺向了车厢里此刻刚从平躺状态坐起、尚未能挺直身子的那名目标,剑风扫至,原本就残破的车厢顿时再次遭劫,横飞的木屑夹杂着车厢之内那些个枕巾之类的零碎漫天飞扬,凌厉的剑光将目标那张略带扭曲的脸都照得透亮。
好剑,好招,好杀气,可惜的是目标却选错了!就在两大高手下击的那一霎那,却猛然发现车厢里那个发出冷冽的下令声之人竟然不是李贞,而是一名身材与李贞相似的壮汉,此时正仰面看着击杀下来的两把利剑,脸上还带着嘲弄的微笑。
刺杀已开始,狠招已出击,却猛然发现目标竟然错了!这对于一名刺客来说,只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这等蹊跷事更糟糕的了,只不过虽说有限的精力浪费在假目标的身上甚是可惜,可此时招已出,人已跃起,再也没有收手的余地了,两大高手各自将心一横,将错就错地杀将下去,当然,因着受骗上当所带来的心情激荡却还是免不了影响到这必杀的一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最巅峰时略略低了一线。
一线说多不多,以两大高手的实力,此刻要击杀那名假目标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只可惜这马车的四周却并不只有假目标一人,就在两大高手略一迟疑,招式稍缓的那一霎那,两道惊鸿略起,但见一枪、一剑从左右两方同时闪出,气势却陡然迥异——枪是直击,没有丝毫的花架子,走的就是直线,可其势之猛烈举世无匹,所引起的空气震荡爆发出的呼啸声竟然还赶不上枪刺出的速度,枪未至,杀气却已在夜空中激荡不已,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胆魄俱丧;剑则是形如鬼魅,无声无息,剑在空中,其势变幻莫测,令人捉不准其最终的目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地狱之剑”,只消被这柄剑吻上,那就算是买到了通往地狱的门票。
枪后发,却先至,选择的目标是从右侧杀来的那名高手,也正是来袭的两大高手中武功较高的一人,枪尚未近身,枪上所附带的杀气却已笼罩在此人的身上,激荡的气流瞬间将那名高手脸上的猛巾扬起,露出了一张因惊愕而略为扭曲的脸,赫然正是柳随风!
这一枪来得太凶悍了,别说此时柳随风人在空中无法借力,便是脚踏实地,他也不会傻到去硬扛这等猛烈的枪势,此时见势不对,哪还顾得上去刺杀那名假目标,慌乱之间忙一扭腰,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翻滚,手中的长剑一领,试图斜贴上迎面刺来的枪上,来个借力,趁势跳出枪势笼罩的范围。
在柳随风看来,如此霸道猛烈的一枪,丝毫没有任何再行变化的可能性,只要他手中的长剑能贴上枪柄,那就有了借力远遁的可能,甚或可以顺势而下,趁着对手枪势已老之际,击杀此人,然而想归想,做却是做不到的,但听一声暴喝响起,那柄原本就已快到毫巅的枪,陡然间一个加速,抢在柳随风变招之前,一枪刺向了柳随风的腰侧,而此时柳随风的翻滚刚滚动了一半,已然无法挡住此枪的来袭!
急了!柳随风是真的急了,他虽纵横江湖多年,也曾出生入死无数次,可他还是不想死,所以他要拼命了,但听柳随风一声大吼:“汰!”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抖,霎那间原本好端端的长剑突然爆裂成无数的碎片,如同雨点般射向了持枪之人。枪势不变,柳随风必死,当然,出枪之人也未必就能幸免,一场两败俱伤的对决就将上演!
这一头柳随风遇险,那一头来袭的纥干承基也正面临着生与死的抉择——那柄来袭的剑虽不如枪来得快,可其速度也慢不了多少,更讨厌的是剑势飘忽,变幻不定,饶是纥干承基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江湖豪客,却也从不曾见识过如此诡异的一剑,此时对于危机中的纥干承基来说,已经不是还要不要刺杀那名假目标的事儿,而是如何保住自家小命的问题——躲是躲不开的,纥干承基很清楚自个儿并没有柳随风那等空中变招的本事,挡却又无处可挡,无他,连敌手要攻击自己何处都判断不出,这挡又从何挡起?想拼命却又无从拼起,毕竟那一剑实在是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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