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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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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对老六?嗯?怎么回事?李贞头前忙着去保护自个儿的心上人,后头又调动“旭日”的人手却加强守护,始终没去关心武库那一头的动静,倒是真不知道那一头事情到底进展到了何种程度,此时一听老大仅仅只是针对老六出手,还真是有些子吃惊不小,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老六、老五、老三都是一体的,老六出了事,另两个都逃不了,这三个兄弟里也就老六比较差劲,属于没脑子的货色,对付起来容易得多,再说了,此时老六那头正招兵买马,私兵的数量早就远远超过了亲王一千二百亲兵的定例,这明显就是被人揪的小辫子,再加上武库案子一闹,老六必倒无疑,老六一倒,老五步其后尘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剩下一个老三,就算不倒,也已经无大用矣!

妈的,好计策,好心计,嘿,就老大那块料怕是玩不出此等把戏,这里头只怕另有高人指点,老三一伙子倒了便倒了,关老子屁事,妈的,只要能从老三手中敲出点东西来,保住老三一个人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李贞心思动得飞快,加之当初就已经跟两大谋士私下议过此事,早已经有了定策,面上虽是惊疑不定的样子,可心中却是笃定得很,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恪,却始终没有开口发问。

“八弟,须知唇亡齿寒之理,今日能害得了六弟,将来就可能轮到你我兄弟,实不可不防啊,哥哥不才,却绝不愿束手待毙,盼八弟能助哥哥一臂之力!”李恪见李贞许久不说话,误以为李贞是怕了,忙鼓动道。

唇亡齿寒那是对你自个儿来说的,与咱有个屁关系!李贞并不想就此表态,沉吟了一下道:“三哥,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明说好了。”

李恪一听此话,以为李贞有所心动,忙打迭起精神道:“八弟,就在今日诗会结束后父皇刚回宫不久,刑部侍郎李辰星便即入宫,说是在碾庄查获了那起子盗匪与六弟之间往来的信件,还说全都是密信,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栽赃,六弟那人八弟该是知道的,性子不好是真的,可却绝无交接匪徒的事情,自然更不可能有甚盗窃武库的勾当,我等兄弟该为六弟张目才是,八弟你说呢?”

“三哥,六哥的书信怕不会是真的罢?一辨不就能知真假了?”李贞不徐不速地问了一句。

李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八弟,你我兄弟多年,大家伙平日里也都算过得去,有些个书信往来也都是常事,彼此间的字迹谁不知道谁的,真要模拟的话,除了你八弟那手好字别人模不出来,其他兄弟的字造个假还有甚难的?”

嗯哼,说的也是,不过嘛,这里头只怕有些蹊跷,毕竟模拟的再真也不会是真的,要想骗过老爷子只怕没有可能,嘿,难道那些信是真的,该不会老六那小子真有个人潜伏在碾庄,要不就是老六跟城中某些手下的来信叫人给整走了,而后放置在碾庄现场,哈,十有八九该是这样的,要不老三也不会急成这副德性!李贞皱着眉头想了想,隐隐然已经猜出了真相,不过却不点破,耸了下肩头道:“三哥小弟是信得过的,啊,只是,哦,那个,嗯,那个,哈哈,小弟听说兴州、楚州、唐州可都是好地方来着,哈哈,听说山好水也好,不错,不错!”

一听李贞突然转移了话题,李恪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李贞这是在开条件了——这三个州都是小州,也就是两万户人家以下的州,全都集中在了山南道(今湖南、湖北一带),州刺史无一例外全都是李恪的人,当然,此时后世所谓的“湖广熟、天下足”还八字没一撇呢,这会儿的两湖其实就是半蛮荒之地,李恪自个儿对这三个州也谈不上有何重视之说,可见李贞要,心里头却不禁还是有些子愤慨,无他,被人趁火打劫,谁也开心不起来不是吗?可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没顶之灾,李恪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是笑了一下道:“八弟既然说好,那就派人去管着,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去看看,哥哥可以帮着说说,吏部那头倒是没什么问题,呵呵,就不知八弟可曾有合适的人选,要不三哥帮你推荐一、二?”

嘿,你小子帮我推荐?妈的,那老子还玩个屁!李贞要这三个不成气候的州自然有他的用意,至于入仕的人选,李贞手中也不缺,不说燕家、裴家如今有不少人有当官的资格,便是李贞私下培养的那批孤儿如今也到了可以参加科举的时候了,哪会缺了人手,此时见李恪应承了下来,自是心中得意得很,也不说破自个儿的用意,笑呵呵地拱手道:“如此就多谢三哥了,哈哈,改日小弟做东,一定请三哥好生乐呵一下的。”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哦,六弟的事情……”李恪自然不是白送礼的,见李贞高兴,立刻引入了正题。

“三哥,小弟信得过您,至于六哥,唔,还得看父皇是怎么说的,此事小弟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一切到朝议时再定如何?”李贞笑嘻嘻地说道。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李贞只肯保证李恪无事,至于老六的死活他是不会管的,这话李恪自是听得懂,可付出了代价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李恪如何肯干,还待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此事实在无法摊开来说,总不能将他自个儿是如何从皇宫内应处得来的准确消息全都搬了出来罢,眼瞅着李贞压根儿就不想管老六的死活,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笑了一下道:“也罢,那就朝议时再定好了,天色不早了,哥哥就先告辞了。”话音一落,起了身,强笑着跟李贞拱了拱手,便打算告辞而去。

“三哥慢走,小弟送您出去。”李贞笑眯眯地也起了身,陪着李恪出了王府的大门,看着李恪的轿子去远了,这才转身进了后院,找两大谋士商议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麻烦的朝议

贞观十六年正月十六,无雪,阴,天冷得紧,风不小,刮得皇宫城墙上的各色旌旗咧咧作响,又到了个早朝的日子,朝臣们天不亮就全都赶到了朝房,不过重臣们却并没像往日一般聚成一团团的小圈子聊大天,无他,大家伙都消息灵通着呢,早就知道今儿个的朝议怕是会有场激烈的交锋,不过嘛,大家伙全都是看热闹的心态,都等着太子一系的官吏们与吴王一系的人马如何闹腾了,至于那些个中层的官吏们虽无所觉,可见重臣们都默不作声,多少闻出些不对劲的味儿来了,也都没敢吭大气儿,只是各自小心揣摩着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满朝房里一派诡异的寂静。

别人怎么想的李贞懒得多理会,他一来是平日里就甚少跟那些个朝臣们拉拉扯扯,二来昨夜先是恶战了一回,后头又是老三来访,接着又跟两大谋士议事儿,整整一夜都没合眼,虽说身子骨强健,可到了这会儿也早就累得不行了,哪有功夫却管别人在想些啥子,自顾自地躲在角落里闭目养着神,倒也乐得清闲,只可惜才刚歇了没多久,就听内侍监高尧那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圣上有旨,今日免朝,正三品以上朝臣并所有在京亲王一体到甘露殿议事,钦此!”

嗯哼,老爷子这是打算家丑不外扬了,呵呵,有意思!李贞心中一动,刚想着睁开眼,起身去甘露殿,却见吴王走到了他的身前,也没说话,只是使劲地眨了下眼,便即转身离去,看得李贞心中暗自好笑不已,不过也懒得理会那么许多,淡然一笑,起了身,跟在一起子重臣身后也往甘露殿而去。

甘露殿内,李世民高坐在大位上,面色铁青,眼圈发黑,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样子,见到众臣们进了殿,也丝毫未有任何的反应,即便是重臣们三呼万岁之声嘹亮,也不见李世民有何表情,就这么让重臣们始终跪着,倒是早已坐在了位置上的太子李承乾虽也面色肃穆,可眼里头却有着得意的光芒在闪动。良久之后,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世民突然像是醒过了神来一般,跟赶苍蝇似地挥了手,心神不定地道:“免了,免了。”

“臣等谢主隆恩。”跪了许久的重臣们紧赶着谢了恩,不过声音里透着疲惫不说,也远不及头前高呼万岁时那般响亮了,倒跟耗子叫有些子相类似,不过李老爷子显然没心情去计较这点小事,扫了眼重臣们,一摆手道:“高尧,宣!”

早已等候在侧的高尧忙从李世民的身后转了出来,一躬身子道:“是,陛下。”接着从大袖子中取出一份折子,高声宣道:“兹经有司所查,现有情况如下:碾庄一案……”

高尧所宣读的这份折子里所说的事儿,在场的重臣们早就从不同渠道都听说了,虽说并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可隐隐约约都能猜出个大概来,只是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罢了,待得高尧宣完了折子,大家伙全都默不作声,谁都不肯出来说话,无他,这等谋逆大案,又是牵涉到天家子弟的案子,在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之前,哪有人敢出头说话,那不是找抽才怪了,能混到如今这个官位的,那个不是精得出奇的人物,又怎会犯那等低级错误,大殿里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

“都说说看,这里头有何问题?嗯?”眼瞅着大家伙都不吭气,李世民冷着脸说了一句,只可惜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人敢出来说叨这件事,好一片冷场,很显然,大家伙的心思自是瞒不过老爷子的,若是平日里的话,大家伙不想说,老爷子大体上也就作罢了,可现如今这事情老爷子是实在有些子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哪可能让群臣们就这么静了下去,黑着脸,点起了名来:“乔松(房玄龄的字),尔身为宰相,那就先说说好了。”

房玄龄早就意料到李世民会第一个叫到自己,心中已然有了定计,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此事颇多疑点,蜀王身在岐州(今陕西附近)虽离此地不远,然实无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从武库取出如许多的兵器,殊不知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每逢年底盘总之日,总会有露馅的一天,此其一也;其二,老臣观那些书信大体上都是些日常家务事,与武库一事似无关联,且落款日期皆旧,恐不足以为信罢;其三,蜀王好游猎,损毁他人青禾或许有之,然却不足以言称蜀王聚众图谋不轨,此老臣之愚见也,望陛下三思。”

“哦?这么说,乔松以为李愔是被冤枉的了?”李世民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房玄龄如何不知这帮皇子们闹得实在不成样子,头前说出的那番话,本是揣测着老爷子会骨肉情深,对此事不加深究,当然,房玄龄之所以会这么想说穿了也很简单——李世民往日里都是很宽宏的一个人,甚少对那些个儿子们下狠手,便是太子那般惫怠的德性也没见李世民发作过,可此时见李世民神情不对,哪还敢再坚持己见,忙躬身答道:“陛下,老臣不敢说蜀王定是被冤枉的,只是其中或许还有别情罢,还请陛下圣躬独裁,老臣皆无异议。”房玄龄话音越说越小,到了末了干脆来个让老爷子自己去裁决了事。

眼瞅着房玄龄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大家伙更是不敢开口了,不过老爷子却没客气,扫视了一下重臣们,再次点名道:“无忌,你的意思如何?”

长孙无忌昨日刚被李贞整治了一把,到如今还在生着闷气呢,再说了,他本就甚少在朝议上开口言事,更不会去忤逆李世民的意思,此时见问道自家头上,忙出列道:“陛下,老臣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是再查查为好,望陛下明鉴。”

长孙无忌这话一出口,就算是为群臣们都定了个调子,那就是您老爷子想查就去查,不想查那也由你,反正是天家的事,天家自己去作主好了,得,这回好了,也用不着老爷子再一个个地去点名了,二十余名三品以上的官员排着顺溜儿出了列,说的话几乎就是长孙无忌那番话的翻版,最多是语句略有不同罢了,听得老爷子直皱眉头。

眼瞅着形势极端不利起来,吴王李恪心急如焚,可又着实没胆子出言打断重臣们的话头,此时见老爷子眉头紧锁,更是有些子站不住了,说实话,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武库案子根本就是太子折腾出来的狗屁玩意儿,可惜李恪偏偏拿不出相关的证据来,而能拿出证据的李贞却又在那儿装聋作哑,李恪使了数次眼神全都被李贞给无视了,没奈何,李恪只好等到一起子朝臣们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站了出来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诸位大人之言都有理,不过儿臣以为此事疑点还是有不少,并不能证明六弟已涉入其中,毕竟关键要犯武库主事王继并未曾落网,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设罢了,并无确证,还望父皇明查。”

李恪话音刚落,立马就有支持者站了出来,但见白发苍苍的魏征驼着背,一巍一颤地出列道:“陛下,老臣以为吴王殿下所言有理,此事尚得详查为妥,不可以一面之词入人以罪,望陛下三思!”

魏征素来就是个耿直的性子,从来也学不会看眼色行事,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他就敢开口进言,原本病了多日的他,对于武库一案实是有心无力,根本顾及不到,可这多半会听了诸位朝臣的话,魏征多少看出了些门道,认定此事必有蹊跷,故此,毫不犹疑地站出来声援吴王,当然,满朝上下也就只有魏征有这种胆略罢了,其他人可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魏征的话显然还是有些子分量的,老爷子虽是一脸子的不以为然,不过却并没有训斥魏征,可也没去理会魏征的进言,一双眼寒光闪烁地盯着吴王李恪道:“尔不是要证据吗?朕可以给你,嘿,睁开你的眼,好生看看。”老爷子手一抬,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折子,扔到了吴王李恪的身上。

折子算不得厚,左右不过是二十来页罢了,内容也算不得丰富,大体上不过是些计事的流水帐罢了,写的都是蜀王李愔的一些不轨之事,甚或连李愔某日说了啥子反语都一一列了出来,其中最要命的一条就是蜀王李愔借着田猎的由头私下练兵,私兵人数达到了五千余众,整整超过了定例的四倍还多,所使用的兵器大多全是朝廷的制式兵刃。

李恪飞快地将折子过了一番,脸色“刷”地便白了,无他,那些个制式兵器是如何而来的李恪心中有数——制式兵器倒确实是朝廷专用的,不过却不是从武库那头搞出来的,而是他们兄弟三人私下从各兵器作坊里黑出来的,可问题是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一见形势已经彻底败坏,李恪也不敢再硬撑下去,忙跪下磕了个头道:“儿臣愚昧,望父皇恕罪。”

吴王服软了,可魏征老爷子却还是不依,拿过了折子,细细地看了一番,摇着头道:“陛下,这里头还是有蹊跷,姑且不论蜀王的兵器是从何而来的,武库每年盘点下来,拢共也就少了此次的量,现如今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吗?若如是,蜀王的兵器就未必是从武库而来的,以武库一案入蜀王之罪,殊为不妥,再者那些缴获的书信也不见得就一定是蜀王的手笔,就算是蜀王的手笔也不见得说的就是武库之事,老臣以为还是得慎重为好,不若宣蜀王入朝,当面辨明是非方好。”

魏征老爷子说得在理,一起子重臣们虽都没敢出言附和,可脸上大多露出了是那么回事的样子,便是连老爷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疑虑,可就在此时,侯君集却站了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魏大人所言虽是有理,不过依老臣看来,武库盘点归盘点,可帐目却能作假,这一条想必越王殿下最清楚,陛下何不问问越王殿下。”

我靠你个死老猴子,老子没揭破你小子的背后勾当,你倒给老子下起了眼药,妈的,惹翻了老子,拼着两败俱伤,老子也把你跟老大全都拱了出来,妈的,真是个混球!李贞原本正瞧热闹瞧得高兴,却没想到被侯君集给将了一军,顿时歪腻透了,说实话,李贞并不是心慈手软,不敢跟太子与侯君集作对,而是时机不成熟,无他,李贞如今刚入朝为官,朝中压根儿就枚甚势力可言,羽翼未丰,此时若是太子倒了台,只能是白白便宜了魏王李泰罢了,以李泰如今的势力,他若是入了东宫,再想赶他下来,那可就难了,倒不如先让李承乾那等蠢货占着,只要手中握有把柄,将来赶他下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此时见侯君集攀咬到了自己的头上,李贞心中虽火大,可好在城府深,也没就此发作,装成没听见,就站在一旁,不吭气儿,只可惜老爷子并没打算放过他,但听老爷子一声清咳,看着李贞道:“贞儿,尔有何话说?”

说?说个屁!李贞是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可老爷子已经开了口,不回话是不成的了,无奈之下,只好站了出来道:“启禀父皇,侯公所言账目造假固然是可行,不过却不可能有太多的花头,一年下来,数目虽不小,却也到不了百八十件的,除非主事之人不变,若是换了人,只需细细查帐,总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李贞完全就事论事,只说账目,不涉及武库遗失案,也不说老六究竟涉不涉案,话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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