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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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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横剑斜劈,剑势如虹地劈断了那员敌将的头颅,人在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一脚踹在那无头敌将的身子上,将其踢下马背,而后借势落在马上,一拧马缰,已控制住了乱闯的战马,回一剑,荡开了一柄趁乱刺将过来的马槊,脚下一踢马腹,高吼一声:“撤!”与刘大海会合在一起便要向战场之外闯去。

“莫走了唐将,上,拦住他!”高怀龙率部冲杀了一回之后,已撤到了一旁指挥着全军作战,一见到燕十八脱困而出,立马高声断喝了一句,下令身边数名战将冲上前去,拦住了燕十八等人的去路,竟是打算将燕十八留在当场。

燕十八虽武艺高强,怎奈先前的苦战已耗尽了他的体能,此时已无力再战,一见到数名敌将包抄了过来,心头不禁暗自苦,眼瞅着无法摆脱敌军的纠缠,只得横下一条心,准备做最后一搏了,可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突然从成大武所部的后头响了起来,但见一面火红的大旗下,千余唐军骑兵在薛仁贵的率领下如怒涛一般地杀进了战场。

“援军已到,杀贼!杀贼!杀贼!”绝处逢生的燕十八一见是薛仁贵赶到了,登时大喜过望,运足了中气,大吼一声,也不管自己手中所持的仅仅只是一把宝剑,纵马便向着围将过来的敌将杀了过去,势若疯虎一般。

成大武所部本就是奔逃了一日的溃军,先前不过是因自家伏兵杀出,这才鼓起余勇跟唐军死命纠缠在一起的,那想到自己的背后竟然会出现了唐军的大队骑兵,稍一抵挡,便自慌乱地四下溃逃而去了。正指挥作战的高怀龙一见情形不对,也不敢再战,高声下达了撤兵令,率领着手下诸军掉头向安市城方向逃窜而去,劫后余生的燕十八所部虽有心阻拦,却已无力再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怀龙所部逃之夭夭了。

是战,唐军虽阵斩高句丽军一千余人,俘四百余众,加上鹿儿岭所歼灭的五千敌军,拢共灭敌近七千人,可自身也死伤了近两千官兵,尤其是战马折损了近三千匹,仅仅只能说是惨胜而已,若不是薛仁贵来得及时,闹不好就是一场大败了,这等结局令素来心高气傲的燕十八简直气炸了肺,铁青着脸立于道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下诸军打扫战场。

好好的一场追击战打成这样,着实是够令人闹心的,这一点薛仁贵自是心中有数,此时见燕十八面色不好看,薛仁贵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走了过去,拱手为礼地招呼道:“燕将军。”

燕十八与薛仁贵是老相识了,当初薛仁贵初到京师投军时两人便已认识,彼此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故此,燕十八虽说心中火大,倒也不至于给薛仁贵脸色看,苦笑了一下道:“此番多亏了将军来援,否则某只怕要战死于此了,大恩不言谢,容某日后再报。”

薛仁贵虽说也是李贞一系的将领,但论及亲疏,却远不及燕十八得宠,此番虽是救了燕十八,却也不敢就此居功,这便笑着道:“十八兄,说笑了,某不过偶知十八兄在此歼敌,是来抢上一份功劳的罢,倒叫十八兄见笑了。”

燕十八一听便知薛仁贵不愿就此居功,也有着为自己的败阵开脱之意,可燕十八却清楚此事绝难瞒得过去,自是不想再就此事多说些什么,沉吟了一下道:“薛将军,子锋的大军可是到了?”

薛仁贵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某此番只是率前锋骑军前来打探敌情的……”薛仁贵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了横山城的方向,一见路的尽头烟尘大起,手不由自主地便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燕十八见状,苦笑着道:“没事,是程老将军到了,走罢,一起去迎一下好了。”话音一落,也没管薛仁贵如何反应,拖着沉重的步伐便向来路走了去,薛仁贵愣了愣,无言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跟在了燕十八的身后……

沙鼻城,新罗国的一个小城池,位于汉江边,城市不大,拢共也就五百余户人家,与其说是座城池,其实不如说是座小渔村而已,只因着此处位于新罗与百济的交界处,这才有了筑城的价值,往日里此地的驻军不过数百新罗守军罢了,而此际因着大唐新罗联军的云集而来,总兵力赫然达到了十余万之多,营连着营,寨连着寨,生生将一座小小的沙鼻城围在了中央,而唐军指挥所便设在了沙鼻城的城守府中。

沙鼻城小,城守府自然也就大不到哪去,说穿了其实也就是个破旧的大院子罢了,也就是因着薛万彻的到来,新罗女王真德亲自下令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加盖了个后花园,多少算是有了些新气象,当然了,在薛万彻看来,这地方其实还是跟狗窝没啥区别,平日里倒也罢了,将就着忍了也就是了,可今日一接到太子李贞来的密令,薛万彻心情不好之下,看啥都不顺眼,这不,嫌后花园招蚊虫,硬是下令全拆了,他自己则闷在房中,光着膀子蹲在地上,死盯着大幅百济沙盘愣,愣是一个晌午都挪动过一下,直到门外传来了亲卫的通禀声“牛将军到!”之际,薛万彻这才怏怏地站了起来,也不去着衣,就这么光着膀子立在了沙盘前。

“万彻老弟,尔这是唱的哪出戏啊,紧巴巴地叫俺来,莫非是看尔这身肥膘的么?”一声大笑中,一名年近六旬的老将从房门外行了进来,笑呵呵地打趣了薛万彻一句,这人正是青丘道行军大总管牛进达。

牛进达,名秀,字进达,以字行,祖籍陇西,濮阳雷泽(今属山东鄄城)人,瓦岗寨出身,瓦岗寨溃亡之后与秦琼、程咬金一道投了王世充,后因嫌王世充诡诈,非人君之像,又并着秦、程二人一道投了大唐,成了李世民的心腹战将之一,然,并未参与玄武门之变,其后大多任外地武官,尤擅水军,贞观二十一年三月,唐太宗诏命牛进达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率水军一万五、大小战舰一百八十余艘浮海至新罗,乃是薛万彻之副手。

薛万彻此际心正烦,哪有心思跟牛进达屋书龙敌无说笑话,也没理会牛进达的调侃,默不作声地走到文案前,拿起一张小纸条,无言地递给了牛进达。

“这……”牛进达接过纸条一看,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踌躇了一下道:“薛将军之意如何?”

“不好办啊,准备了一桌饭,却来了两桌客人,这饭怕是不好吃喽。”薛万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此际怕是已开打了,这饭难吃怕也不得不吃下去了。”

牛进达没有去点评薛万彻这番显然有些子大逆不道的话,而是沉吟了一番之后道:“薛将军可有良策乎?”

薛万彻嘿嘿一笑道:“有倒是有,不过关键却在老哥身上。”

牛进达愣了一下,没明白薛万彻此言的用意何在,很明显地迟疑了片刻,这才出言谨慎地道:“愿闻其详。”

薛万彻转身面对着沙盘,指点着说道:“牛老将军请看,贼军重兵屯于加林、周留二城,水军位于熊津城,是为一字长蛇阵,我军云集在此,击则敌尾至,击尾则头来,急切难破敌,唯有先破其水军,方可确保此战无忧,某思索数日,已有一策,如此这般……,破敌无虞,却不知老将军之水师能堪用否?”

牛进达对着沙盘看了半晌,细细地将薛屋书龙敌无万彻所言的战策咀嚼了一番,长出了口气,慎重地开口道:“唔,此计虽有成功之望,其险大矣,若非大胜则必大败,将军还请慎之。”

“然也,非行险不得大胜,老将军可敢为否?”薛万彻狰狞地一笑,一双眼精光闪闪地看着牛进达,咬着牙追问了一句。

牛进达没有立刻回答薛万彻的问题,而是走到了窗边,望着血色的残阳,叹了口气道:“老朽年岁大了,正如这黄昏一般,虽尚有余晖,却近日落,将军既能不顾危险,老朽何惜此身耶?”

“哈哈哈……”一听牛进达同意了自己的战略,薛万彻放声大笑了起来,末了,突地提高了声调道:“来人,请金春秋、金庾信即刻来见!”

第五百二十二章  血战周留城(一)

“金大角干,金武烈将军到!”薛、牛二人并没有等上多久,随着门外亲兵一声通禀声响起,一老一少两名新罗大将从房门外行了进来,此二人正是此番唐新联军中新罗一方的两名统军大将,老者五旬出头,名叫金庾信,现任新罗大角干,乃是真德女王最信任之大臣;年少者三十不到,名叫金春秋,官号武烈将军,乃是新罗女王真德的侄儿,娶了金庾信为正妻,其人有着新罗第一武将之美誉。

“末将金庾信、金春秋参见薛大将军,参见牛将军。”二金虽说官位显赫,手下的军兵也比唐军多出了一倍还有余,然则毕竟大唐乃是新罗的宗主国,二金见了薛、牛二将还是得恭敬地行礼不迭。

“嗯。”薛万彻矜持地点了点头,便算是还了礼,接着挥了下手道:“二位来得正好,薛某已有破敌良策,尔等所部如今能战否?”

金春秋年少气盛,这些日子来一仗未打,早就憋坏了,一听薛万彻言及有策破敌,立马激动了起来,紧赶着一躬身道:“禀薛大将军,我部随时可战,请将军下令。”

金庾信年老持重,却并未轻易表态,而是沉吟了一下道:“薛将军乃天朝上将,既言能破敌,末将自该从命,只是敌我兵力相差悬殊,此战不易,末将恳请薛将军明示。”

金庾信的话虽委婉,可其话里的意思却表露得极为清楚,那便是要薛万彻先拿出妥善的方案来,他金庾信方肯依计行事,这话薛万彻自然是听得懂,心里头不禁一阵恼火,可考虑联军主力大部皆是新罗之兵,此番征战非新罗全力配合无法奏效,也只能强自按下心中的不耐,悻悻地瞪了金庾信一眼,沉吟了一下,转身对着沙盘,指点着道:“二位请看,我军集结于此,而敌军兵聚三处,分别是加林、周留、熊津三城,其中倭国水军在熊津,计有兵约三万,大小战舰三百余;加林位于水6要冲,有兵六万出头,为百济精锐之师;周留乃百济都城泗

城之屏障,此城若破,泗

城旦夕可下,目前留驻该城的主力是七万高句丽军,另有万余百济军为援,此布阵乃一字长蛇阵之法,尾呼应,急切难下之,若我军按部就班展开攻势,迁延时日不说,能破贼否亦在两可之间,唯今之计当击其要害,诱敌自乱阵脚,方有大胜之机,某意已决,进兵周留,破敌于一役,尔等可敢随本将一战否?”

二金皆是战阵之将,对于百济的地形地势自是了然于心,一听薛万彻说要直取周留城,皆变了颜色――周留城位于百济中腹,要攻周留,必须先攻破怀山、留贺、诸州三城,而后方能抵达周留城下,一路上险隘重重不说,一旦深入敌境,而又未能破敌的话,则己方必处四面受敌之窘境,更别说长驱直入敌境后,补给线过长,后勤辎重实难以为继,真到那时,十停人马能撤回来三停便已算是侥天之幸了,二金虽都颇具胆略,可这等要拿举国之兵去冒奇险的事儿却还是有些个承担不下来,只不过薛万彻既然提了议,二金也没胆子直接反对,各自面面相觑地站在那儿,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了。(八  度吧“薛将军神算,末将佩服,只是末将心中有三处不明,恳请薛将军能详加指点。”总这么沉默着自然是不行,眼瞅着薛万彻面色越来越难看,金庾信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请示了一番。

“讲!”薛万彻冷眼盯了金庾信好一阵子,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多谢薛将军。”金庾信被薛万彻盯得毛骨悚然,额头上虚汗狂涌不已,一听薛万彻开了口,紧赶着先道了谢,这才放低了声调道:“周留城远而熊津近,我大军若是全力急攻周留,倘旦夕未能下之,则恐熊津之倭兵来犯我新罗,另,加林之军恐也将拼死出兵解围,纵然我军士气如虹,却也恐有失足之虞也,再,大军深入敌腹,粮草转运艰难,易为敌之所断,其三,周留面江,若不能尽歼倭国水军,恐难困死贼军,一旦迁延时日,战局必殆也,末将无知,恳请将军代为解惑方好。”

金庾信所言条理清晰,大多说到了点子上,还真令薛万彻高看了其一眼,尽管薛万彻心中早已有了相关的解决之道,却并没有急着解说,而是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道:“那依金大角干之意,此战该如何打?”

金庾信先前大着胆子说了一大通,本正担心薛万彻火,此时见薛万彻没动气,心中登时便是一松,紧赶着回答道:“禀薛大将军,末将以为不若先取加林城,此城为水6之要冲,我军若能先取此处,则进可攻退可守,无须担心敌军扰我后路,破敌虽稍缓,稳妥为上策。”

“哦?哈哈哈……”金庾信话音刚落,薛万彻便仰天狂笑了起来,笑得金庾信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出言打算薛万彻的狂笑,尴尬地立在一旁,直到薛万彻笑毕,这才苦笑着道:“大将军,末将,末将……”

“嘿嘿,金大角干所言虽是稳妥之策,只不过此策正中贼军下怀耳,须知我军一旦进兵加林,则各方之敌必向我军围将过来,以我军之实力正面硬抗贼军,纵胜不过惨胜耳,必无力再战,最终也只有退兵一道,嘿,加林这块诱饵本将没兴趣去啃,至于金大角干的三个疑问么,本将倒是早有定计。”薛万彻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再次转向了沙盘,指点着道:“周留地处腹心,贼绝料不到我军敢直取周留,必无备也,而今小麦将熟,我军若是急攻,敌必来不及收麦,城中无粮,岂能坚守,至于倭国水军么,嘿,本将正愁其不来,某若是料得不差,倭国水师必然会先攻沙鼻、歧奴江二城,以图断我军之后路,若是我军置之不理,则其水师最终还是得移师周留,是时便是其覆灭之日,倭国水军一灭,则周留必降,泗

城无险可守,百济必亡矣,其余各处不攻必自破!”

薛万彻说得倒是热血沸腾不已,可二金却是满头满脑的冷汗,面对着薛万彻热切的目光,迟迟不敢表态,弄得薛万彻火大,瞪眼了眼,直截了当地下令道:“金庾信、金春秋听令!”

“末将在!”一见薛万彻端出了联军统帅的架子,二金尽自心头惶恐不已,可也只能各自站出来应诺道。

“金庾信,本将令尔为留守,率五千军兵把守沙鼻,一旦倭国水师来攻,即刻弃城而走,不必迎战,撤到庞山,务必扼守此山,不得让倭国水师深入国境,”薛万彻冷眼盯着金庾信,一字一顿地问道:“尔可敢应命么?”

事已至此,金庾信不敢再强顶,眉头扬了扬,恭敬地应答道:“末将遵命。”

“很好。”薛万彻死盯了金庾信好一阵子之后,咬着牙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看着略有些子手足无措的金春秋,沉吟着道:“金春秋,本将令尔率本部所有兵马为先锋,明日辰时出兵,由我大唐水师护送,强渡汉江,务必一日内攻克怀山城,而后兵诸州,务必于六月初四前拿下诸州,本将率本部兵马随后便至,待得诸州一下,尔率所部兵马死守诸州,务必阻住加林方向来援之敌,至于周留城么,就交给本将处理好了,尔只消派五千人带足了镰刀等物事,负责抢收小麦,尔可敢为否?”

金春秋原本担心己部被当成攻城的炮灰,这一听只要守住诸州便可,心里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诸州离汉江虽远,毕竟所面对的仅仅只是加林方向的六、七万百济军卒,以其麾下近十万之众,即便不能战而胜之,撤回新罗也不算太难事,刚想着出言应承,可转念一想薛万彻所部所要面对着的可是八万敌军,一旦薛万彻有所闪失,此战失败事小,一旦唐天子震怒,那新罗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心中大惊之下,忙不迭地出言劝说道:“薛大将军,贵军虽精锐之师,然,人数却少,周留有敌八万余,实不可小视之,末将守诸州实无须十万之众,将军可要……”

“不必了,金将军请放心,某自有破敌之策,尔尽管按命令去做便可,无须顾及周留之敌。”不待金春秋将话说完,薛万彻不耐地挥了下手,打断了金春秋的话头,极端自信地回绝了金春秋的好意。

“是,末将遵命,事不宜迟,末将请求即刻回营整军,明日准时兵进击!”见薛万彻回绝了自己的提议,金春秋自是不敢再多言,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与金庾信一道告辞而去。

“万彻老弟,此战若成,尔必扬名史册矣。”二金去后,始终默默不语的牛进达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薛万彻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老将军见笑了,薛某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耳,都是……,唉,罢了,不说这个了,水军方面就拜托老哥了。”

“嗯,放心,牛某知道轻重的,告辞了。”军情紧急,牛进达也不敢再多言,拱手为礼之后,大步离去。

“唉……”薛万彻在房中无言呆立了良久,拖着脚走到窗前,默默地凝视着只剩下一点余晖的落日,长叹了一声,屹立成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塑……

贞观二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辰时,在沙鼻小城集结了两月有余的唐新联军突然动了凶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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