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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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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旧打得难解难分,也好让老爷子有个出气的所在。这么个备用计划两大谋士自是心里头有数,此时见李贞已下了决心,自也不会有甚反对的意见,只不过对于火枪部队的装备问题,纳隆显然也跟刘七一般,有些个不解之处,此际见李贞绝口不提此事,忍不住出言问道: 殿下,刘都督所问的火器装备一事又该如何回应?

火器之威力如何李贞自然是最有言权的,自是知晓这玩意儿乃是历史潮流的宠儿,以之装备的部队只消运用得当,横扫天下只不过是翻掌间事罢了,可眼下却不是时机,倒不是担心安西铁军的忠心问题,甚或也不完全是担心老爷子的猜忌之心,实际上,就算李贞如今已是皇帝了,他也不会急着在军中普及火枪,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唐军建制存在着极大的缺陷 所向无敌的唐军竟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机构,除了关中的主力军算是在皇帝的直接掌握之下外,其余军力全都是分属各州乃至各王爷,这就极易造成军阀割据的局面,此时尚且不显,可一旦府兵制衰落之后,军制必然遭败坏,军阀割据必定随之出现,故此,在没有解决好军制问题之前,李贞绝不想将火器这等划时代的犀利武器普及下去,而这等工作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目下的李贞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相应的权力来整合天下的武装力量,一切都得等到将来再说。

这样罢,就说此火器乃是军中绝密,传令下去,不得擅自宣扬,也不得擅自扩军,违令者,斩! 虽说两大谋士都是心腹之人,可李贞还是不想对军制的事情多加解释,略一沉吟之后,丢下了条死命令,便即大步行去了书房,转入后宫去了

第四百八十章  路遇故人

贞观十九年六月初八,拔灼与大度设汗位之战终于拉开了战幕,两军于本查干湖畔展开了一场草原上罕见的大会战,拔灼一方总兵力多达二十八万余众,而大度设手下仅有十万出头的兵力,初始,拔灼依仗着雄厚的兵力,不断地遣兵轮番狂攻大度设所在的阵地,始终压着大度设在打,可遗憾的是苦战了一日之后,却始终无法突破大度设那看起来显得单薄无比的防线,时至黄昏,拔灼见无法取胜,遂传令收兵回营,准备明日再战,却不料就在拔灼缓缓收兵之际,大度设突然起了大反攻,其手下养精蓄锐了一日的两万黑狼军大举出击,径直突破了拔灼后卫部队的阻截,冲乱了拔灼的中军,战事至此已是全面逆转,在大度设所部不断冲击之下,拔灼一方惨败,全军几近溃散,幸得大将阿鲁台拼死断后,方能得脱。 翌日,拔灼收拾残部仅余六万余众,不敢再战,遂退军郁督军山,以图自保,大度设本待乘胜追击,却不料后方传来警讯 唐军万余游骑突然从大草原深处杀将出来,兵分数路,连下布尔干、察西林脱勒、阿其泰等隘口关城,至此,由塔克什肯、乌拉斯台、老爷庙三大口岸进入大草原的通道全部落入唐军的掌控之中,安西唐军随时可以调大军从上述隘口中直入大草原,得此消息,大度设不敢再行追击拔灼之残部,遂回军以自守。

贞观十九年八月中旬,得到了喘息机会的拔灼在安西唐军提供部分武器装备的暗中支持下,不顾阿鲁台的拚死进谏,再次向大度设动攻击,因此际安西唐军兵力调动频繁之故,担心被两路夹击的大度设不敢出战,果断地放弃了本查干湖一带的老巢,率部越过拜度拉格河,向土默特转进,以避开两面受敌的窘境,见此情形,唐军并未派兵进入大草原加以追击,倒是拔灼自信满满地率十五万大军沿途追赶,双方于贞观十九年九月底在土默特草原上再次生激战,拔灼再次小败一场,因时值冬季将至,双方罢战,各自引兵脱离接触,至此,战火纷飞了大半年的大草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贞观十九年七月中旬,安市城下,唐军历时近两月,终于城东南角筑成土山一座,并架设五道木桥以登城,但高句丽守军也不断增加城墙的高度以拒之,唐军只得跟着加高土山之高度,至贞观十九年八月初,当唐军所筑土山已可俯视城内时,土山因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崩垮,压崩了城墙,高句丽守军两百多人趁势从城墙缺口出战,夺占了土山,唐军连攻三日竟未能夺回,帝为之大怒,再次遣兵连番攻击,鏖战近月,竟无法下之,时值严冬将至,军中粮草已告危,诸将皆萌退意,然,降将高延寿、高惠真兄弟献计曰: 奴既委身大国,不敢不献其诚,欲天子早成大功,奴得与妻子相见。安市人顾其家,人自为战,未易猝拔。今奴以高丽十万余众望旗沮溃,国人破胆。乌骨城耨萨老耄不能坚守,移兵临之朝至夕克;其余当道小城,必望风奔溃,然后收其资粮,鼓行而前,平壤必不守矣。 众将计议后,均以为此举可行,帝亦心动,怎奈长孙无忌却出面劝谏曰: 今安市城中尤有贼兵数万,若向乌骨,皆蹑吾后;自当先破安市,然后长趋而进,此万全之策也。 帝闻之遂动摇,又因军粮近告馨,遂决议退兵,于贞观十九年九月十八日率主力军向关内撤退,留程名振为辽东道总管,率军一万,坚守辽东城,以备来年再战,至此,帝第二次亲征高句丽又以不胜而归国。

贞观十九年十月初三,回到关内的李世民仅在幽州休整了三日,便即率大军回师长安,于路途中感了风寒,遂决议不进关中,而在洛阳过冬,于路途间出诏书,传令留守京师之监国太子、诸王、诸大臣皆到洛阳聚合;贞观十九年十月中旬,圣旨到京,除太子李贞因稳定国事之所需,尚未动身之外,诸重臣纷纷带齐家人,赶往洛阳,以迎圣驾;贞观十九年十月三十日,帝驾抵洛阳,遂再宣召太子李贞前来洛阳议事,李贞得旨之后,着即出,轻车简从向洛阳赶去,一路狂赶之下,于贞观十九年十一月初七抵达谷州(今新安县南),遇上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不得不在谷州城中滞留了下来,素来不喜迎来送往的李贞并没有入住驿站,而是将车马等物交待给驿站保管,自率燕十八等人乔装进了谷州城中,入宿 靖远客栈 。

大雪一下就是三日不停,北风呼啸中,鹅毛般的大雪生生将天地全都染成了一片彻底的白,李贞倒是无所谓,自打当了太子之后,居移气、养移体之下,心性早已比前些年沉稳了许多,既然大雪封路,李贞也就难得地偷上一回闲,啥都不想地猫在客栈中喝上几壶小酒,睡上几回好觉,算是疏散一下连日奔波急赶的疲劳,可燕十八、高恒几个年轻人却是坐不住了,明知道大雪依旧下个不停,每日里总要跑客栈门口去逛荡几回,指望着漫天的大雪赶紧停了,也好能在谷州城中逍遥上一回,那等猴急的样子令李贞看了就觉得好笑,不过也懒得去管这帮子好动的家伙,由着他们去折腾也就是了。

贞观十九年十一月十一日,连下了三日的大雪总算是消停了,呼啸了数日的北风也没了力气,打夜里起便无力地停歇了,李贞一夜好觉,睡到天快亮时才起,也没出房,便在房中随意地练了几趟拳脚,出了回汗,这才行出了房去,刚想唤随行的小宦官奉上梳洗的热水,却冷不丁地瞅见燕十八、高恒这两活宝正直挺挺地立在房门口,拐角处铁如龙、铁如虎等人还躲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登时便令李贞不悦地轻皱了下眉头,扫了燕、高二人一眼,哼了一声道: 怎么,又想到城里给本宫寻些事端了么?

!一瞧来意已被李贞识破,燕、高二人并没有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各自挤眉弄眼地围住了李贞,嘻嘻哈哈地道: 殿下说哪的话,末将等是来请命保护殿下谷州一游的。

哈,保护?这两臭小子!李贞心里头一阵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么,被这两小子一说,倒真起了几分游一游谷州的兴致,这便没好气地横了燕、高二人一眼道: 还不都滚去用膳,小心一会儿本宫走了,可是不打招呼的。

哈,殿下英明! 燕、高二人一听李贞这话便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全都乐了起来,马屁一拍,全都呼啸着溜了。

这帮臭小子! 李贞笑骂了一句,也没见怪,毕竟这帮子亲卫陪着李贞住在深宫,负有保驾之重责,往日里实难离开东宫一步的,能有个休假的机会着实难得得很。

谷州城并不算大,也就是三千余户人家的规模,可却是座古城了,设置于秦,原名新安,取新治安宁之意,隋置谷州,因县境内有谷山,遂名之为谷州,唐随隋旧例,并未曾复其原名新安,此地历来为古都洛阳畿地和西方门户,地扼函关古道,东连郑汴,西通长安,乃兵家必争之要地,谷州因此屡经战火,然其境内古迹却依旧不少,整座谷州城古香古色,极为典雅,尤其以城东南角的青牛观最为闻名,据闻此处乃是老子骑牛出函谷关时曾留驻之地,香火极为鼎盛,李贞等人既然起意要逛谷州城,自是不会错过青牛观这么个名闻遐迩之所在,踏雪在城中街道上游走了一番之后,寻人问明了道路,便一路闲逛着地往青牛观赶了去。

谷州城小,街道也不算太宽敞,可因着雪后之故,大街上的人流着实不算太多,李贞等人一大伙地走在街上,倒也不觉得有拥挤的感觉,就这么一路说笑着,也将就着便要到了青牛观,可就在一个转角处,李贞突然停了下来,面露惊疑之色地盯着远处街道转角处的一个行人的背影,好一阵子没有动弹。

殿下,出了何事? 燕十八一见李贞面色不对,忙凑了过去,紧赶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本宫好像遇到熟人了,走,跟上! 李贞眉头一皱,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人,迟疑了一下,用力地甩了甩头,见那人已转过了街角,这便抿了下唇,吩咐了一句,也顾不得去青牛观了,大步便向那人消逝之处赶了过去,一路小心地跟着,不多时,已到了一座小院前,大老远见那人走进了院子,李贞稍一犹豫,挥手示意燕十八等人原地待命,自己却几个大步走到了小院子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缓步便行了进去,燕十八等人一时间全都看傻了眼,谁也不清楚李贞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全都愣愣地站在那儿傻。

院子里的雪虽经清扫过,可依旧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李贞并没有动用轻身功夫,走在其上,便出了一阵轻微的 格唧 之声,房中的人显然是听到了脚步声,一个温和而又略带一丝甜意的声音便即响了起来: 阿福,今日怎回得如此早,烧饼都卖完了么?

果然是她!李贞原本尚不确定,一听到此声音,却已是万分肯定了,心中不由地滚过一阵涟漪,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上一下。

阿福,外头冷,怎地还不进屋里来? 一听外头没有了响动,那温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丝嗔怪的口吻。

该来的总是会来,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奇妙得很么!李贞心里头暗自感慨了一番,却并没有再犹豫,而是缓步走到了屋子前,一伸手,推开了掩着的门,一掀起厚实的门帘,入眼便见那人怀抱着一显然刚满月没多久的婴儿,正自惊愕地看着自己。

武媚娘,好久不见了,怎么,不请本宫进去坐上一坐么? 李贞淡然地笑了笑,也不待惊愕万分的武媚娘出言,便即走进了房中,眼睛一扫,已现了墙角上一把破旧的椅子,身形一闪,人已端坐在了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媚娘,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望着好整以暇的李贞,武媚娘那张柔美的脸上神色变幻个不停,到了末了,已是一片凄然,伸手抚了下鬓,将怀中的婴儿摇了摇,温柔地放在了热坑头上,又拉过了张厚实的小被子,将婴儿盖了起来,这才定定地看着李贞道: 殿下,好久不见了,您还好么?

谈不上好坏,且过着便是了。 李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过得好不好,可一见武媚娘那等凄凉的神色,心中不免起了丝恻隐之心,这便淡然地笑了笑,漫应了一声。

是啊,且过着,奴家倒是也想且过着,可殿下既然来了,奴家怕是就要过不下去了罢,罢了,奴家就只有命一条,殿下要取便取好了,只求殿下能放过这无辜的孩儿。 武媚娘看着李贞凄然一笑,伸手爱怜地摸了摸那熟睡中的婴儿的脸。

武媚娘这么一说,李贞的注意力立马转到了那婴儿的脸上,只一看,眉头立马锁紧了起来,叹了口气道: 这是九弟的骨血罢,那个阿福又是何人?

武媚娘早就知道李贞是个心细如之人,知晓自己断然瞒不过李贞,也就没有狡辩,苦笑了一下道: 不错,这便是稚奴的骨血,奴家当初逃出了京师,这才知晓竟已怀了三个月的孕了,一路颠簸之下,最后落脚于此,可怜这孩儿本该是天璜贵胄之身,却随妾身流落市井,天可怜见的,幸得邻里帮衬着,也就勉强度日罢,呵呵,不过殿下这么一到,这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奴家并不悔,殿下要杀要剐都请随意好了。

逃出京师?嘿,在那等严密的防备之下,无人帮助,就凭你武媚娘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逃得出生天,骗鬼去罢!李贞并不怎么在意武媚娘的死活,却很在意究竟是谁在暗中帮着武媚娘逃走的,此时见武媚娘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通,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道: 说罢,是何人帮尔逃出的京师?

武媚娘显然被李贞的追问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却始终不肯开口,一味地咬紧了牙关。

怎么?不想跟本宫说么?那好,本宫也懒得再问,就让旁人来问好了。 李贞冷笑了一声,缓缓地起了身,作势便要往外行去。

一见李贞要走,武媚娘显然急了,霍然而起,张开手,拦住了李贞的去路,咬着牙道: 奴家蒙高人搭救,岂敢出卖救命恩人,奴家只能说救了奴家之人与朝廷中人无关,也不会再插手朝中之事,至于别的,殿下便是杀了奴家,奴家也不会说的。

嗯哼,这话有意思,高人?还曾经插手过朝廷之事?李贞心思灵动得很,一听武媚娘话中有话,眉头一扬,隐隐已猜到了真相,心头一阵大振,并没有再往外走,而是退后了几步,依旧坐回了原位,苦笑着道: 本宫的师伯如今何在?

武媚娘见李贞猜出了真相,也没有觉得奇怪,苦笑了一下道: 奴家也不晓得,恩人救出了奴家之后,觉奴家有了身孕,便带着奴家来到了谷州,买下了这个小院子,留下了些钱物,说是只要奴家在此等候,将来自会有解答,却想不到奴家等来的答案竟然会是殿下的到来,这也就是命罢,奴家也没甚可多说的了。

他娘的死老牛鼻子,搞的甚名,这不是给老子出难题么!李贞一听一切都是出自袁天罡那个老牛鼻子的安排,登时心头大恨 武媚娘乃是李治遇害一案中的关键人物,按理来说,拿住了武媚娘,势必要将其移送有司,以详查出李治遇刺一案的真相,可偏生当初负责破案的恰恰就是李贞自己,现如今案子早都已经结了,扛罪的萧美人也因此被赐死了,到了头来,要是李贞再将武媚娘往朝廷上一交,这案子要起变化不说,老爷子的脸面只怕也得因李治的乱 伦而丢得个精光,很显然,移送有司是万万不成的,私下处死武媚娘?这倒是能行,问题是袁天罡那老小子既然把武媚娘安排在此,应该是算计到他李贞一准能遇到武媚娘,很显然,老牛鼻子绝不是要李贞出手除灭武媚娘的,天晓得老牛鼻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再说了,就目下的情形来看,武媚娘早已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了,杀不杀都差不了多少,杀之无益,倒不如不杀,更何况武媚娘还抚养着老九唯一的骨血,李贞也着实下不了这个黑手,可真要不杀嘛,该如何处置武媚娘却又是件头疼的事情了,关起来?倒不是不可以,必要性又似乎不大,一旦让那帮子兄弟知晓武媚娘在自己手中,天晓得还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还真叫李贞头疼万分的,索性懒得再去计算其中的得失,这便看扫了武媚娘,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福是何人?

武媚娘咬了咬红唇,面色潮红地道: 是外子,其人忠厚老实,以制贩烧饼为业,见奴家孤苦伶仃,每多帮衬,奴家为了能养大稚儿,不得不寻个依靠,幸喜阿福不计较奴家乃是残柳之身,奴家也就随遇而安了罢。

李贞不动声色地沉思了好一阵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不过却并没有马上说出口,而是看向了熟睡中的小婴儿,沉吟了一下道: 此子起了名了么?

武媚娘乃灵醒之人,一听李贞这话,便已知自己算是性命无忧了,暗自松了口气,可一见到李贞的注意力转到了婴儿身上,一颗心登时又提了起来,赶忙将身子一转,将孩子紧紧地抱在了胸口,紧张地看着李贞道: 没,尚未取名,他跟奴家的姓。

武媚娘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孩子乃是前太子李治的唯一骨肉,说起来可是前皇太孙了,对于李贞的太子之位实是种潜在的威胁,若是李贞起意要灭口,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只不过李贞显然没有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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