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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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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样可以了罢。”李贞按着陈调元的指点,再走了一回,而后笑嘻嘻地问了一句,看那样子,心情相当的不错。

“殿下领悟力过人,微臣叹服,叹服!”陈调元见李贞心情好,不要钱的马屁立马奉了上去,脸上堆满了媚笑。

“哦?哈哈哈……”李贞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正自笑得开心之际,却见东宫主事宦官陪同着纪王李慎从远处急匆匆地行将过来,心里头猛地打了个突,停住了笑,大步迎上了前去,微皱着眉头道:“十弟,出了何事?”

“太子哥哥,不好了,大哥,大哥他,他过世了!”纪王李慎用带着明显哭腔的语调结结巴巴地嚷了起来。

李承乾死了?李贞一听之下,登时便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当然了,李贞忧心的并不是李承乾的死,说实在的,尽管彼此是兄弟,可其实跟仇人也无甚区别了的,若是换个时候,李承乾死了也就死了,李贞压根儿就不会在意,大不了假惺惺地演上一场哭戏也就过去了,可这厮早不死、晚不死,偏巧赶在西、北两线战乱之际死了,还真是能凑热闹的。

“何时生的事?邸报何时抵京?可曾向前线大营了急信?”李贞愣了好一阵子呆之后,突地醒过了神来,一连串的问题便即脱口而出,如同炮弹一般又急又快地砸向了李慎,生生将李慎闹得一愣一愣地,硬是想不明白面前这位究竟在急个甚子,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

“说,快说!”李贞是真的急了,眼瞅着李慎半天没吭气,不由地吼了一嗓子,将李慎吓了一大跳。

“禀、禀太、太子哥哥,大哥是、是七日前过世的,邸报今日方才抵京,小弟一接到信,便来见太子哥哥了,这时节父皇不在京,尚需太子哥哥拿个主意才好。”李慎猛地一哆嗦,结巴地回答了一大通,可偏偏就是没提到底往前线大营送信了没,真把李贞给气急了起来,可又不好接着火,没奈何,只好沉着脸追问了一句道:“本宫想知道往前线大营信了么,嗯?”

“,了,是黔州刺史的文,算时辰也就是这一两日便会送抵父皇处,太子哥哥,这有何不对的么?”李慎还是搞不懂其中的关窍,懵头懵脑地回了一句。

该死!这个狗屁刺史该杀!李贞一咬牙关,黑着脸道:“传本宫令谕,黔州刺史未能善待本宫之兄长,致使其英年早逝,其罪不小,罪不容恕,念其守边有功,着急革职为民,尔即可去吏部办了此事!”

“啊……”李慎一听之下,立马就傻了眼,迟疑着不敢动身——一下州之刺史虽算不得甚太显赫的高官,可也不是轻易便能罢免的,尤其是李贞给出的这个罪名似乎牵强了些,压根儿就难以服众。

“还不快去,就找李千赫办了,快去!”李贞眼一瞪,吼了一声,可怜李慎原本胆子就不大,一见李贞神色不对,哪敢再多迁延,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鼠窜般地便飞奔着去远了。

“唉,但愿父皇不要因此误了战事方好!”李贞压根儿就没理会李慎那连滚带爬的逃走姿态有多狼狈,自顾自地看着北方,呢喃地念叨了一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在辽东这块尚处于半蛮荒状态的土地上,白岩城绝对算得上历史悠久的名城了,早在高句丽立国之前的汉初白岩城便已经有人聚集于此,并立了山寨号之为城,后属于卫氏朝鲜所占,见其地险要,便筑城以守之,四野百姓遂麋集而依附,城市规模渐长,然则时至今日,却也不过仅有两万出头,即便是在辽东地面,也只能算是座小城罢了,唯其地势险要,乃是座军城,往日里此城中光是军人便要占据了一半还多,然自打去岁被唐军攻克之后,城亘尽毁,几无防守之价值,此番唐军复来,高句丽并未像去岁那般据城而守,而是彻底放弃了此城,可却在唐军大举而至前,将四乡八野的百姓收刮一空,全都赶进了城中待死,以致于仅能容纳两万余人的小小城池中竟挤满了缺衣少穿的五、六万民众,不说唐军主力无法入住此城,便是最先抵达的先锋军一万五千人马都没个下脚的地方,只能安扎在城外的云岗上下,结寨而守,十余万军人聚集在一块,其中的喧嚣却着实不算大,只因皇帝陛下如今就在此营之中。

“……,左路大军务必于本月十三日前赶到安市,右路从侧翼向东而行,切断安市之后援……”中军大帐中,数十名大将围绕在大幅沙盘前,聍听着李世民的相关战略部署,李绩、苏定方、程咬金等赫然在列,便是随军出征的宰相长孙无忌也一身鲜亮的铠甲跻身其中,同样是满脸子的恭谦状,然则那身肥肉却将原本威武的铠甲生生挤得变了形,简直就是一副沐冠而猴的样子,别提多惹人笑了,若不是老爷子就在帐中,只怕诸将们早已笑翻了一大片了的。

“报,黔州刺史派来急使,人已在营外候见,请陛下训示。”就在李世民讲得口若悬河之际,却见一名巡哨官从帐外匆忙而入,单膝点地,高声禀报道。

“嗯?”李世民一听“黔州”二字,心里头立马就咯噔了一下,脸色一白,不耐烦地挥了下手道:“宣,快宣进来!快!”

“启奏陛下,黔州王刺史有急报在此,请陛下过目。”来人跌跌撞撞地进了中军大帐,压根儿就不敢抬头去看李世民的脸,慌里慌张地便跪到在地,将手中卷着的一个长条形的布囊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李世民沉着脸挥了下手,自有随侍的小宦官跑上前去,将那布囊取了过来,解将开来,先验过了一番之后,这才呈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啊……”李世民只扫了那份奏章  一眼,登时便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一口气喘不上来,叫了一声之后,人摇晃着便向后倒去,至于那份奏章  则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

“陛下。”

“陛下。”

……

一见到李世民如此之失态,满大帐之人全都惊呼了起来,可未得皇命,自是谁也不敢拥上前去,到了末了,还是那几名站在老爷子身后的贴身宦官们眼明手快,紧赶着扶住老爷子将倒未倒的身子,惊呼着高叫了起来:“太医,快传太医……”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长孙无忌较为清醒,一俯身将那份飘落在地上的奏折拣了起来,只一看,也一样惊得脸色苍白,手脚直打颤,捧着那份报丧函半天说不出话来,边上一大帮子将军们见情况不对,全都凑了过来,挤在一团,看了看信函,全都傻了眼,一时间满帐默然一片……

贞观十九年四月初九,自李世民亲率主力抵达白岩城至今已经整整十天了,却始终不曾再向前开拔一步,而其余两路大军也全都按兵不动,既没有向前进,也没有向中路主力靠近,这等蹊跷事令原本守候在安市附近,准备伏击唐军的高句丽北部耨萨(酋长,相当于唐的都督)高延寿和南部耨萨高惠真疑神疑鬼不已,既不清楚唐军的战略部署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清己方的设伏是否漏了马脚,惊疑中等候得不耐烦了,也顾不得保密不保密的,便派出了大量的侦骑前往白岩城一带查看,死伤了无数侦骑之后,总算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李世民竟然因其长子、被废了的前太子李承乾之死而忧虑得病倒了,如今的唐军已是群龙无之状态,一个趁势歼灭李唐大军的绝佳机会便如此突兀地摆在了高氏兄弟的面前,该如何决断便成了高氏兄弟要议定之事。

“大哥,此番抓回来的几名唐军说法都一致,想来此事不像有假,若是不趁机杀将过去,等天可汗养好了病,这战怕是难打了。”高氏兄弟俩面对着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子之后,急性子的高惠真率先沉不住气了,略带一丝喘息地率先嚷了起来。

与因勇武而著称的高惠真不同,高延寿乃是高句丽有名的智谋之将,时年四十有七,征战一生,殊少败绩,深得盖苏文之信耐,得以出掌高句丽北部耨萨之高位,言虽殊寡,却每每能击中事情的要点,此番兄弟俩联军十六万,布置了个口袋阵,打算等唐军主力向前进攻安市之际暴起难,从而重创唐军,逼迫唐军撤退,或是打成持久战,然则却没想到唐军阵中竟出了如此意外,这令高延寿所有的布置全都落到了空处,此际虽说面无表情,可心里头其实也有些个揣揣然地拿不定主意,待得其弟一吓嚷嚷,高延寿将眼一横,冷哼了一下道:“此番若是天可汗之计谋,却又该当如何?”

一听高延寿这话如此说法,高惠真立马就急了,霍然而起,手指着账外唐军的方向,不管不顾地高声便嚷了起来道:“大哥,不是小弟说你,唉,事到如今,我方虽是拿住了几名唐军,可也有数人落入了唐军手中,而今我军在这半道上不进不退地,万一唐军以轻骑袭击安市断我后路,却又如何是好?若不战,那便撤了回去也好,总不能在这里瞎蘑菇罢,嘿,再说了,那李承乾虽说是个废太子,其实却是天可汗从小殊心栽培的储君,哪能没有真感情在,此际人既死了,哪怕天可汗再英明,也只会念着那李承乾往日的好,绝不会记着错,这等伤心下来,不病才怪了,换成是你我兄弟的话,只怕连天可汗都不如呢,若是错过了此番好机会,一旦唐军三路合围,就你我兄弟这么点人马,顶个屁用!”

高惠真的话自是不无道理,实际上高延寿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在他看来,眼下就是一场赌局,押将上去了,一旦输了的话,那就是输个精光,可要是不押,撤回安市的话,不算太大的安市尽管地势险要,却无法容纳全军十六万人马,背城而守几乎不太可能,就算勉强能守住,到了头来,这十六万子弟兵能剩得下多少那可就难说了。

“也罢,既如此,那就战罢,传令,擂聚将鼓!”沉吟了许久之后,高延寿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牙,猛拍了下几子,放开喉咙高声喊了起来。帐外军士听到了将令的下达,登时便是一片大乱,须臾,隆隆的鼓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山谷中来回激荡盘旋不已,惊起飞鸟走兽无数,一场血腥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牛栏岗会战(一)

贞观十九年四月十八日,晴,碧空万里无云,初夏的阳光尚算不得炎热,照在人身上反倒有种暖烘烘的快意,这等日子最是适合到户外去走走,然则一身明皇便衣的李世民却似乎没有那等兴致,斜靠在胡床上,手持着本奏章  ,有心无意地翻看着,时不时地还出一阵轻咳,素来红润的脸色此际已略显得苍白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不老少,毕竟老来丧子的痛实是难受了些,哪怕李世民这等心性坚忍之辈,也一样有些个承受不起。

“报,陛下,高句丽大军已从潜伏地拔营起行,目下正在向云岗而来,其行甚,四日内或将到此。”就在李世民咳喘的当口,一名身着游哨服饰的校尉从中军大帐外匆匆而入,高声禀报道。

“嗯?”李世民一听高句丽大军终于动了,飞快地坐直了身子,将手中那本奏章  往胡床上随手一丢,在大帐里来回踱了几步,而后猛地一停步,高声道:“来人,擂鼓聚将!”

战鼓咚咚作响中,原本各自忙着事情的诸部将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全都向着中军大帐赶了去,鼓声方歇,诸将皆已会齐,各按品级高低排成了两列,目不斜视地站着,等候着李世民的指令。

或许是大战将至,心情振奋之故,李世民原本苍白的脸色此际却是陡然现出了层红晕,目光炯然有神地扫视了一下诸将,缓缓地开口道:“众爱卿,敌寇已动,不久将至云岗,此战该如何打朕想听听诸爱卿的看法。”

帐下诸将都是跟随李世民多年之人,自是清楚李世民于军略上向来果决,甚少听从旁人的意见,此番听李世民如此问法,都不明其意,面面相觑之余,谁也不敢率先进言,一时间大帐里竟然诡异地冷了场。

“陛下,臣闻临敌将战,必先观士卒之情,臣适行经诸营,见士卒闻高丽兵至,个个摩拳擦掌,喜形于色,此必胜之兵也,此仗我军大胜可期矣!”一片寂静之中,胖乎乎的长孙无忌一个站了出来,高声地说了一番。

长孙无忌的话自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却是废话罢了,唐军素来就不怯战,闻战则喜本就是常事,哪用得着长孙无忌来扯这么一嗓子,再说了,李世民问的是如何战,长孙无忌答的却是此战必胜,纯属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考虑到长孙无忌那低得可怜的军略才干,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够难为他的了,诸将虽腹诽不已,却也无人敢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其不是。

“辅机此言大佳,我军必胜无疑,这一条朕信矣。”李世民哪会不知晓长孙无忌的斤两如何,只不过此番带长孙无忌出征,老爷子本就有让长孙无忌立上一场军功的意思在,自是不会去指责长孙无忌的文不对题,而是笑吟吟地肯定了一番。

一见长孙无忌这番狗屁不通的见解都能得到赞赏,诸将这才相信敢情李世民此番是真的有心要大家伙献计献策了,各自的心思立马就活了起来,最先沉不住气站了出来的是程咬金程老爷子,但见这厮闪将出来,大嘴一张,大大咧咧地开口道:“陛下,高句丽之军不过乌合之众耳,步骑虽皆备,却以步军为主力,利坚城固守,而疏于野战,其大军前来迎战我军,属自寻死路之策,若能择一死地而战之,当可得全胜,依末将看来,牛栏岗附近便是大佳,若我军以一部轻骑诱之来追,则诱其入围不难,而后以一部断其后路,截其归路,一战当可大胜无疑。”

“陛下,程老将军此策可行。”

“陛下,末将赞同程老将军之策。”

……

在大唐芸芸诸名将中,程咬金算不得智谋之将,可其身经百战之名却是无虚,此番设计算不得奇诡之策,却也不失堂堂正正之谋——以唐军此时之强大军力击溃高氏兄弟之军不难,难的是全歼,程咬金此策确实有可行之处,诸将都是识货之人,也都精研过附近的相关地形,自是清楚牛栏岗一带是个打歼灭战的好地儿,故此,程咬金话音刚落,诸将附和之声便已大作了起来,一时间满大帐都是赞成之声,听得程咬金笑得大嘴都合不拢了。

“好,既如此,那就会战牛栏岗,谁敢请命前去诱敌?”李世民自然也考虑过了将牛栏岗选为战场的策略,此时见诸将皆出言附和,自是点头准了,可末了那句谁去诱敌却立马令诸将全都静了下来——诱敌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一个不小心,诱敌不成,反倒极有可能被敌大军给包了饺子,成了人家口中的肉,不过么,一旦能成功诱敌,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颇令人动心的,诸将皆有些个跃跃欲试,各自盘算着若是自己前去该如何应敌,一时间倒也无人急着出面争夺。

“陛下,末将愿率部前去诱敌。”就在一片寂静之中,一员大将从旁闪了出来,躬身请命道。

诸将定睛一看,却现此人竟是阿史那社尔,一时间乱哄哄的议论声便悄然而起了——阿史那社尔,,原东突厥皇族,乃是原东突厥处罗可汗次子,十一岁时便以智勇闻名于本部,自贞观十年投唐后,曾跟随侯君集转战塞外,屡立功勋,后又调幽州镇守使,于贞观十八年升任左卫大将军,为唐初最著名的少数民族将领之一,其人虽深受李世民的宠信,可与诸将之间却相处得不算和睦,尤其是其手下之军并非府兵而是突厥骑兵,光是这一条就令诸将看其不怎么顺眼,此时见其出言请命,自是大不以为然,可又不好当着李世民的面公然说些啥子,也就故意瞎议着制造些噪音出来,表示一下不满罢。

诸将的不满李世民自是心中有数,然则李世民却不以为意,他一向宽待各异族将领,此番出征之际,为了以示恩宠,特准李思摩、阿史那社尔两部突厥骑兵为自己的亲卫军,专一负责帝驾所在的安全,此时见阿史那社尔出言请令,李世民也没多想,立马点头道:“好,社尔将军真豪杰也,尔所部乃朕的亲军,尔等一出,不愁高家兄弟不舍命狂追,此议朕准了!”

“末将尊旨…”阿史那社尔见李世民准了自己所请,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之色,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道宗,尔一向擅军略,今日为何一言不?”李世民注意到了李道宗今日还不曾过言,待得阿史那社尔退下之后,老爷子斜了李道宗一眼,淡淡地问了一句。

李道宗确实有心思,他这一路都在寻思着当初李贞所言的战略构思,越想就越觉得正确无比,只不过始终未能找到进言的时机罢了,此番闻只高句丽军大举来犯的消息,人虽站在帐内,可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敌后,正暗自盘算着若是此时出奇兵能否奏奇效之事,故此,对于诸将所议之战略李道宗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就是有心无意地听着罢了,可待得老爷子一问,李道宗可就不能不出言回答了。

“陛下,微臣有一策可得全胜之功,今高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壤之守必弱。愿借臣精卒五千,以船运至敌后,覆其根本,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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