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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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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殿下问尔话呢,还不快答!管大松一哭起来便没个完了,李贞虽不怎么在意,边上几名牢子却是不干了,几鞭子劈头盖脸地便抽了过去。

啊,哎哟,别打,别打了,老奴这就说,这就说。管大松吃打之下,再不敢啼哭了,忙不迭地趴倒在地,抱着头,哀声地讨起了饶来。

讲!李贞审了一夜的案,饶是铁打的身子骨,到了此时也有些子乏了,挥手止住了牢子们的鞭打,沉着声断喝了一句。

啊,是,是,是。管大松被李贞这声断喝吓了一大跳,一迭声地应着是,可眼珠子却转得飞快,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开口道:启禀殿下,都是武才人那个贱人出的鬼主意,她勾引太子殿下不说,还想方设法地排除异己,老奴无辜被牵连,实是冤得很啊,殿下,那日管大松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将萧良娣闹事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番,可却隐瞒了他自个儿通风报信的勾当,将自己被免职的由头全都推到了武媚娘的头上。

如此说来管公公是无辜受难的喽?李贞嘴角一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淡然地问了一句。

殿下明鉴,事实便是如此,再给老奴几个胆子,老奴也绝不敢虚言哄骗殿下啊,老奴实是冤屈得紧啊,殿下管大松见李贞脸色不对,心中登时便是一慌,可口风却依旧紧得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被冤枉的。

嗯哼,那好,本王问你,贞观十八年五月十一日,辰时一刻,尔在何处,又跟何人有了密约,说!李贞猛拍了下文案,断喝了一声,吓得管大松浑身一个哆嗦,脸色骤然煞白了起来。

殿下,时隔多日,老奴实是记不清了啊。与承徽阿雅的密谈乃是管大松的一个心病,此时被李贞点了一下,心中立时有些子慌乱,可一想到当初与阿雅之间的交谈并无二人知晓,管大松自是不肯承认此事,一口咬定自己记不清了,打算来个蒙混过关。

记不清了么?那好啊,本王就提醒尔一声好了,承徽阿雅是如何吩咐尔的,嗯?李贞哪会如此轻易便被管大松蒙混了过去,冷笑了一声,沉着声追问了一句。

啊管大松一听李贞此言像是知晓了内情,登时就有些子傻眼了,可又担心着说出实情恐陷入李治遇害一事中去,支吾了一声之后,便趴在地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死活不再开口了。

怎么?不想说,也成,本王不勉强,来人,动刑!一见管大松哑巴了,李贞冷笑了一声,一挥手,断喝了一声,自有数名牢子围将过来,将管大松架了起来便往刑具间行去。

一听要动刑,管大松可就吃不住劲儿,再一想左右挑唆萧良娣去闹事是承徽阿雅的主张,他管大松最多也就是个从犯而已,哪敢再坚持,忙不迭地高呼了起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老奴招了,老奴招了娘的,这厮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李贞没理会管大松的喊冤,直到其被困在了刑椅上,这才一抬手,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且慢。话说着,人便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近前,冷冷地看了惊恐万状的管大松好一阵子,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讲!

啊,是,是,是,老奴这便讲,这便讲面对着刑具的威胁,管大松哪还有甚勇气可言,哆哆嗦嗦地便将承徽阿雅寻她谈话的细节一一道了出来。

就这些了么,嗯?待得管大松述说完了,李贞面无表情地追问了一句。

老奴句句是实,再无隐瞒之处,殿下您大人大量,就饶了老奴罢管大松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一迭声地求着饶。

画押!李贞也没多废话,下令负责记录的牢子上前按着管大松的手指,压了红印,可也没让管大松起来,而是绕着刑床转了小半圈,突地顿住了脚,眼神锐利如刀般地扫向了管大松,沉声喝道:五月十三日申时三刻,尔到停膳房作了甚事,是谁主使?说!

啊管大松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原本见李贞让他画了押,以为算是完事了,正暗自松了口气之间,冷不丁被李贞这么一吼,登时就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多会立马醒过了神来,忙不迭地嘶声嚷道:殿下,您不能冤枉老奴啊,老奴可是甚都没做啊,老奴冤枉啊管大松有没有下要李贞并不清楚,不过么,既然审了案,那就得有个结果不是么,至于真相如何反倒不重要了,完全可以等到以后再去详查,眼前这么一个现成的替罪羊不用上一用,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是?眼瞅着管大松急,李贞却是不急了,冷笑一声道:不招?好,由得你了,来人,动刑!

招?这可是灭门的大罪,别说管大松只不过往参茸汤里吐了口痰,便是真儿个地下了毒,他也不敢招,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可不是由他管大松说了算了的,三木之下便是铁人也得化成汁,更何况管大松本就是个没卵 蛋的货色,几番大刑下来,哪还吃得住劲,由着一起子牢头们说啥他就跟着答啥了,胡编乱供之下,自然就将所有的罪名全都坦白了出来,那幕后指使的大帽子也就扣到了承徽阿雅的头上去了罢。

来人,将这厮带下去,严加看管,无本王之手谕,任何人不得见此人!李贞拿着管大松的口供,只是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收进了衣袖之中,挥手下令牢子们将管大松单独羁押起来。

管大松刚被押下去,陈玄静便手捧着一叠供词匆匆行了进来,高声禀报道:殿下,停膳阁主事傅来宁以及停膳房所有宦官都已招供,供词指明管大松确曾单独待在停膳间约一刻钟,另,据查,萧良娣身边之副主事宦官何大成也曾到过停膳间,属下已审过,只是陈玄静话说到这么便停了下来,只是用眼神暗示了李贞一下。

尔等全都退下!李贞自是明白陈玄静是有话要单独汇报虽说在场诸人都是李贞的心腹,可眼瞅着陈玄静如此做法,显然要说的话极为机密,李贞倒也没反对陈玄静的暗示,这便眉头一皱,淡然地吩咐了一声,原本待在审讯室中的牢子以及李贞所带来的雁组高手一听李贞下令,自是不敢怠慢,全都退了出去。

罢。众人退下之后,李贞沉着声说了一句。

是。陈玄静走近了一步,低声地汇报道:禀殿下,据审讯结果可知,何大成确实往那碗参茸汤里放了催情剂,只不过剂量却不多,据其招供,此举乃是萧良娣的主意,其用意是打算出出太子与武媚娘的丑,属下已问明了口供在此,请殿下过目。

什么?李贞一听之下,登时就大吃了一惊,手一抬,一把抄过陈玄静手中的那叠子口供,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番,脸色登时便难看了起来

第四百零六章  奇峰突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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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绝对的意外,至于是意外之喜还是意外之烦恼,那可就着实难说得很了,然则李贞却相信此事十有八九假不了这一世李贞与萧良娣并未曾有过交集,别说交谈了,便是连面都不曾见过,然则这却并不意味着李贞不了解萧良娣,实际上前世那会儿李贞可是看过不少萧良娣与武媚娘之间的争斗之故事,自是知晓此女心狠手辣,实非甚良善之辈,此番受了武媚娘与李治的羞辱,做出甚出格的举动都不足为奇,然则萧良娣出恶气的举止却给李贞的审案工作增添了不少的变数。

李世民虽没明确表态东宫一案就一定归李贞来审,可既然将刑部交到李贞手中,又为李贞查案创造如此多的有利条件,那意思自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之所以会如此隐晦行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此案实是太过敏感,也太过复杂了些,加之时日已久,许多线索都已冥失在动乱之中,本身就不是个好查的迷案,加之又牵扯到朝局的稳定乃至夺嫡之争以及皇家的面子问题,无论如何慎重都是该当之事,自也无甚说头,只不过案子审归审,能不能得到结果以及得到何等结果却甚有讲究在李贞看来,只消能对天下人有个交待,这案子就算过去了,至于是否栽赃,却也是说不得的事儿了罢,毕竟如今时间对于李贞来说,可是宝贵得很,能早一日结案,李贞进东宫的希望就多上那么一分,可此时这份突如其来的口供却李贞在看到彻底破案的机会之同时,又极有可能就此彻底陷入一团的乱麻中去,却也由不得李贞不详加考虑了的,毫无疑问,事情的关键就在出在药的剂量上。

大唐是很开放,可却并没有开放到后世那等沿街叫卖的地步,但凡有制造者,无不是在药铺里偷偷地卖着,数量少不说,不是熟客想买都买不到,当然了,宫廷太医们自也没少配制这等物事,只不过也同样是偷着为皇帝或是太子配上一些罢了,自是不可能谁都能轻易到手,再者,各种药物之间并无兼容性,两种不同的催情剂参合在一块儿,不但无效果,反倒具有极大的毒性,而此次众多太医、仵作验过的那碗参茸汤中的催情剂不但有效,而且其剂量多得吓死人,再考虑到何大成所加入的剂量,这就意味着两件事其一,下药的人不止是何大成一人,其二,这些药都是同一个方子所配的,也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地方所出,如此一来,只消顺着萧良娣这条线索上溯而去,就有可能查出是谁配的药,也极有可能查出是谁购得的药,一番顺藤摸瓜下来,这案子大有全面告破的可能性,只是这么一查下去,却有两个碍难之处一是时间问题,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破案,极有可能会生出其他变故,其二,那就是动静一大,皇家的脸面丢光了不说,还有可能将那帮狗屁兄弟们全都公然揪了出来,而这显然不符合圣意似这般太子横死的大案,李世民竟然迟迟不下令彻查,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公开查,也不想将剩下的儿子们都赶尽杀绝了,正是有着如此多的顾虑在,这才令李贞烦心不已、头疼欲裂。

管大松就是个替罪羊,是个别人有意推出来的烟幕弹,李贞所做的其实不过就是引申一番,将承徽阿雅套入其中罢了,当然了,李贞敢如此做法,自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在,压根儿就不怕会出啥大的意外,无他,阿雅的身份对于李贞来说,根本就不是个秘密,早在当初阿雅勾搭上李治之时,旭日便已经调查过其之出身来历李治当初到岐州督政之际,蜀王府送了不少的美女给李治,这其中就有阿雅,然则此女表面上是蜀王李愔府上的歌女,其实却是魏王李泰安插在蜀王府的内应之一,李愔对此其实也早就心知肚明,将其转赠给李治,自也是不怀好意,大体上是祸水东引之意罢了,此番李治遇害,阿雅在其中必然起着一定的作用,尽管李贞目下没有直接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此点,可心里头却很是明白此女绝非无辜之人,对于归罪于其,李贞便是连丝毫的内疚感都欠奉此女有着作案的动机以及能力,再加上如今有着众多宦官、宫女的指认以及管大松的口供,也不怕她能蹦跶到哪去,再说了,李贞相信阿雅的身份一准瞒不过自家老爷子,拿阿雅出来作法,自是再合适不过了的,可多出个萧良娣来却有些子闹心了萧良娣本人倒是没啥大不了的,可后头站着的萧老爷子却不太好惹,就老萧同志那个个性,一旦知晓萧良娣卷入东宫一案,一准会闹腾不休,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不是?

隐瞒不报?李贞倒是想啊,只不过却没那个胆子此番调来查案的雁诅高手自然是可靠无比,可那些个协助的牢子中有没有老爷子安下的钉子却不好说了,真要是李贞有意隐瞒不报,而又被老爷子查了出来,那问题可就严重了。眼瞅着天已大亮,琢磨了良久也没个准主意的李贞无奈之下,也只好咬了咬牙,下令陈玄静就呆在这天牢中坐镇,自己却领着几名亲卫出了天牢,策马向皇宫匆忙赶去辰时一刻,初升的太阳跃上了地平线,柔和的金光驱散了淡淡的薄雾,淋浴在阳光中的皇宫一派的金碧辉煌,可屹立在甘露殿书房窗台前的李世民却是一脸的倦意,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竟有着一种迷茫的朦胧,定定地望着窗外,谁也不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知晓圣上一夜未眠的随侍宦官们全都屏气凝神地站在一旁,谁也不敢上前打搅李世民的沉思,书房里自夜就静悄悄地无一丝的声响,这等诡异的寂静直到柳东河走将进来,方才被打破。

启奏陛下,越王殿下在殿外候见。柳东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后,躬着身子,低声地禀报了一句。

嗯?李世民魁梧的身子抖了一下,闷哼了一声,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扫了眼柳东河,眉头一皱,沙哑着嗓音说了一个字:宣。

是。柳东河感受到李世民那目光中的炙热,心头不由地狂跳了一下,却也没敢多言,恭敬地应了一声,自去殿外宣李贞不提。

儿臣叩见父皇。柳东河去后不久,李贞便大步行进了书房中,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行礼不迭。

平身罢。李世民看了李贞好一阵子,这才出言叫起,但却并没有询问李贞的来意。

父皇,儿臣昨夜去过天牢了。李贞站了起来,躬着身说了一句。

哦?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已是清楚了李贞此言的意思,一挥手道:尔等全都退下!站一旁的内侍们都清楚这父子俩有私密话要谈,自是不敢怠慢,各自应诺退了出去。

讲。李世民见李贞迟迟没有开口,眉头一皱,迸出了一个字来。

父皇,儿臣实不知该从何讲起,请父皇明鉴。李贞从衣袖中取出一叠子口供,递给了李世民,却并没有加以任何的结论性评述。

李世民狐疑地扫了李贞一眼,并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伸手接过了那叠子口供,缓步走到文案后端坐了下来,一张一张地看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良久之后,待得所有的口供都看完了,李世民一张脸已是铁青一片,额头上的青筋跃动个不停,一双眼锐利如刀般地盯着李贞,咬着牙问了一句:这事情尔如何看?

如何看?咱如何看不重要,关键是您老爷子如何看才是要命的问题。一听老爷子如此问法,李贞心头便有些子苦,可老爷子既然问了,不答自是不行,答得不妥更是不行,无奈之下,李贞也只好将来时所想的法子端将出来了: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此案当查,不查不足以安天下人之心。

李世民见李贞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看了李贞一眼,冷着声道:嗯,接着讲。

事情的关键就在承徽林阿雅身上,儿臣恳请父皇下诏彻查此人。李贞有意不提萧良娣,只说要彻查林阿雅,其话里自然是藏着话的,也就是在表明李贞对此案的态度将罪责挂到林阿雅头上,而不计其余,这意思虽隐晦,可李世民却是听得通透无比,只不过李世民却并没有就此多加评论,而是皱着眉头默默地沉思着。此事关系重大,李世民不开口,李贞自也不敢妄自出言,书房中立时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足足沉默了近半个时辰的李世民终于抬起了头来,大有深意地看了李贞一眼,突地提高了声调道:来人。

老奴在。守候在书房门外的柳东河一听到李世民了话,忙不迭地便领着几名小宦官急步走进了房间,恭敬地应答了一声。

宣大理寺卿孙伏伽觐见。李世民连看都没看柳东河一眼,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便即闭上了眼,甚至不曾对站在一旁的李贞有任何的交代。

是,老奴尊旨。柳东河虽不清楚李世民父子俩先前谈了些什么,可一见李世民此时气色不太对,心头便是一阵狂跳,恭敬地应答了一声,忙不迭地便退了出去,自去大理寺宣召孙伏伽不提。

孙伏伽?老爷子这当口找老孙头来是要唱哪出戏来着?不止是柳东河心惊,李贞也同样吃惊不小,一时间也猜不透老爷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可一见李世民已经闭上了眼,却又没敢出言打搅,只好继续在一旁无趣地站着,等候着孙伏伽的到来。

臣大理寺卿孙伏伽叩见圣上。柳东河去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孙伏伽便走进了书房,一见到李世民的气色不太对,孙伏伽登时便是一愣,忙不迭地抢上前去,便要大礼参见。

免了。李世民没等孙伏伽行礼,便即睁开了眼,虚抬了下手,示意孙伏伽平身,而后自己却站了起来,手中拽着那叠子口供,踱到了孙伏伽的面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朕叫尔来是有一案子要尔主审,尔可敢担当否?

李世民这话显得很有些子诡异,至少在孙伏伽看来是如此大理寺就是个审重案、要案的衙门,身为大理寺卿,审案乃是孙伏伽的本职工作,又有何案审不得的,只不过孙老爷子毕竟为官多年,自是了解李世民的个性,知晓李世民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这案子只怕关系便越重大,再一看李贞这个执掌刑部的皇子也在场,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已明白李世民所言的案子是哪个案子了,立马心头大鼓,一股子惶恐之意涌了起来,只不过孙伏伽也是个犟性子,却也不担心自己若是无法审明此案的后果会有多严重,眉头一扬,亢声道:老臣无有不敢审之案。

嗯,那就好,这些口供尔且过目一下罢。李世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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