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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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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浑然不在意地说道:“那就要看殿下如何运作了,若是能与越王殿下配合得当,未必不能成事。”
李恪被叶凌的话吓了一条,忙不迭地说道:“小八?这怎么可能?本王若是推出母妃,小八岂能不争,一旦闹将起来,那……”
一见李恪如此吃惊,叶凌顿时笑了起来道:“殿下,某能看得破此局,越王殿下自也能看得通透,似此局面,殿下固然败不得,越王殿下又何尝能败得?陛下既是要乱,那就乱好了,只不过事情却未必要像陛下所设想的那般乱法。”
李恪皱着眉头在书房内走了几步,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即使如此,这个乱又该怎个乱法?”
“借力打力,殿下与越王有着共同的敌人,这便有了合作的基础,先从宫内着手,斩断魏王的手脚又有何妨,至于后头的事能办则办,不能也不必强求。”叶凌笑了一下,淡然地说道。
李恪本就是个灵醒之人,眼珠子一转便已明白了叶凌的意思所在,眉头一展,笑着道:“好,就这么办,本王即刻去跟小八好生聊聊。”
“这倒不急。”叶凌笑着摇了摇头道:“某料定越王殿下此刻也在等着殿下前去,就先让他多等等好了。”
“哦?哈哈哈……”李恪先是一愣,旋即会意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喜悦之意……
魏王府宽大的书房里静悄悄的,除了王府司马苏勖一人独自端坐在棋盘前,皱着眉头打棋谱之外,便是连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这也难怪,今日魏王李泰大宴宾客,整个王府上下全都去侍候了,这书房自然也就空了下来,连个倒水的书童都不曾有,不过苏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无人服侍的冷清,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摆弄着棋谱。
“姑父,您可算是来了,走,喝几盅去,今日本王心里痛快,怎么着也得喝个高兴才是!”被下人们唤回了书房的李泰一脸子兴奋状地冲进了书房,丝毫也未因酒兴被打断而有所不满,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兴奋,任是谁得到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都免不了心情爽快的。
苏勖丝毫也不为李泰的兴奋之情所动,头也不抬地盯着棋盘,慢吞吞地说道:“棋势未明,尚不到高兴的时候,殿下失态了。”
“呵呵呵……”热脸贴到冷屁股上,李泰不由地尴尬地傻笑了几声,接着不以为意地道:“姑父,事情不都按您的计划展开了罢,还有甚好担心之处?”
“不见得罢。”苏勖从棋盘上抬起了头来,略带一丝不满地看了眼李泰,淡淡地说道:“若真是按某之计划展开那便好了,唉,陛下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只怕要坏了殿下的大事了!”
“啊?”李泰一惊之下,嘴巴张得简直能塞入一枚鸭蛋的,愣愣地看了苏勖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犹豫地问道:“姑父的意思是……”
苏勖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憾色地道:“陛下赐婚房家看起来对殿下大为有利,其实不然,须知过犹不及,陛下此举一出,吴王、越王势必警觉,二王联手怕已成了定局,事情要起波折了。”
李泰最怕的就是李贞、李恪联起手来,此时听苏勖说得如此肯定,猛吃一惊之下,原本半醉的酒意立时全吓没了,恨恨地跺了跺脚道:“该死的,这两个混球!姑父,现如今该如何是好?若是老三真与小八勾搭起来,本王,本王这便抢先发动起来好了,左右如今形势在我,大不了大家伙朝堂上见真章 好了!”
“那倒不急,殿下还是坐下来说好了。”苏勖边说边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唉!”李泰跺了下脚,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眼死盯着苏勖道:“姑父有何见教便直说好了,本王一体照办便是。”
“殿下言重了,某说过,此时局势尚未明了,殿下切不可自乱了阵脚。”苏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二王联手归联手,然其道并不相同,这联手自然就不可能天衣无缝,互相算计倒更有可能,殿下实不必太过担心,只须心中有了提防,却也不惧二王能如何勾搭。”
“姑父说得是。”李泰大松了口气,这才接着道:“姑父,依您看来,这两个混球会否提出立后之事?”
“难说。”苏勖皱了下眉头道:“按理来说二王都已被逼到了墙角上,出手是必然之事,只是此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就算要出手也未必会依常理来做,某一时还看不透其中的关键,不过,他们不提,殿下不妨找个人出来提,只要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二王不动也只能动了。”
“嗯?”李泰一听之下顿时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苏勖道:“本王来提,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勖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误矣,这上本之人绝不能是殿下,也不能是亲近殿下之人,何不动动那枚棋子?”
“棋子?您说的是……”李泰脸皮子一抽,有些子不舍地问道。
“棋子本就是用来舍去的,该用自然得用!”苏勖不以为意地接口道。
李泰默默地想了片刻,咬了咬牙道:“也罢,那就这么定好了,回头让万重山派人去通知一声,明日一早就让他具本上奏好了。”
苏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沉稳地说道:“不急,本可以先具,上奏暂缓,等二王动起来之后再上不迟,总得断了他们的退路才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回看那两混球如何过得了关!”李泰霍然而起,龇牙咧嘴说了一句,话音里满是阴恻恻的寒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王私会
等待无疑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无论对于等的一方还是被等的一方都是如此,若是有可能,没人会愿意去忍受这等难耐的煎熬,只不过面对着京师里诡异的局势,各方虽都等得很辛苦,却也没人敢率先发动,毕竟一旦动将起来之后,就再也无法收手,倘若败了的话,那就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的下场,故此,尽管各方势力都等得心焦无比,却也只能等着契机的出现。
或许是命运使然,也或许是上天不忍让众人多等的缘故,契机出现了,而且很快,快得令人有些子意想不到——贞观十六年四月十三日,门下省侍中魏征以“阉人低贱,非阴非阳,不可授予专权”以及“阉人执掌后宫与礼不合,与法无据”为由,将李世民所下之“由内侍监执掌后宫事”的诏书封回,帝弗许,再次下诏,再次被门下省封回,如是者三,朝堂为之震动。
大唐官制承袭隋制,尤其是在贞观以前,大唐之官制与隋朝并无二致,采用的都是三省六部制,具体来说,中央政府主要分设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门下负责审议中书之立案、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尚书省为行政官署,其下尚分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置尚书(正三品)及侍郎(正四品上),此为三省六部制。
按体制,天子只和中书令共同商议政务;行使立案 立案所定的敕命原稿;在经过门下省同意后;方能交付尚书省实施,但与隋朝不同的是:大唐的门下省握有真正的实权,可以而且经常将皇帝所下的诏书封回,而不是像隋朝那般仅仅只是个摆设,尤其是在贞观七年魏征出任门下省侍中一职之后,更是如此,以魏征的耿直个性,但凡他认定与法不合的诏书,基本上都坚决地打了回票,丝毫也不给李世民留面子,此次亦是如此。
凭心而论,李世民是个很能纳谏、从善如流的开明君主,只要他认为臣下所上的谏言有理,哪怕是再与他的本心不和,他都能接受下来,也从不因个人的好恶而对上谏言的臣子进行打击报复,这在历朝历代的君主中是极其罕见的,也正是因为此,李世民才能成为“千古一帝”,才能成就一代霸业,但是,此次这道明显违背了大唐体制的“由内侍省执掌后宫权限”之诏书,李世民却并没有采纳内侍省的建议,固持己见地硬要逼迫着门下省认账,若是换个人当侍中,事情到了此等地步,诏书只怕也就只能通过了,不幸的是此次偏生遇到了魏征这个认死理的主,说什么也不肯在诏书后头盖上同意的大印,李世民连下三旨,魏老爷子就连上三本,死活不同意此诏书,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李世民此举的目的,可李贞却是心里有数的——老爷子不想等了!究其用心,倒不见得是一定非要通过此诏书不可,而是在逼迫各方出手,只不过明白归明白,李贞却也无可奈何,道理很简单——内侍省如今是把控在胡有德叔侄手中,而这两人全都是老四的人,一旦此诏书通过了,内廷可就从此把握在李泰的手中了,就算李贞能忍,后宫诸妃子也不能忍,尤其是杨淑妃那头绝对会忍不住出手的欲望,若真要是这等没有章 法的乱将起来,事情只怕就得彻底失控,一旦如此,还真有可能让李泰得了手去,那等结局绝对是李贞无法承受之重。
乱可以,但必须是有目的的乱,否则一切都得玩完,这一条是明摆着的事儿,说不急绝对是假话,可问题是急也没辙,如今的事态已经不是李贞所能完全把握的事情了,要想在这场乱事中保持不败,唯有与吴王李恪配合起来行事方有扳回的可能性,这里头就牵涉到一个谁来主导的问题,故此,李贞就算再心急也只能强自忍着,当然,李贞也有忍的资本——李贞在军中威望日甚,得到一大批青年将领的拥护,尽管目前在文官体系中尚无太大的势力,而这批青年将领目下也尚上不了大场面,不过假以时日,军中绝对是李贞的天下,就算让李泰真儿个地入了东宫,大不了李贞先缩起头来等待时机,再来场“玄武门之变”也就是了,虽说难度高了点,可也不见得没有机会,这一条比起只有文官势力的李恪来,绝对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李贞不相信李恪看不到这一点,故此,李贞虽心急,却依旧能稳得住,该上的班照常去上,该忙的事情照样去忙,从表面上看起来就跟无事人一般。
等待复等待,难熬的等待,可再难熬也得硬撑着熬下去,李贞就不信李恪能沉得住气,毕竟一旦乱将起来,李恪所要面临的压力要远大于自个儿不是吗?果不其然,李贞刚从兵部回到府中,才进了书房,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管家刘德全便拿着份请柬走了进来,哈着腰,将请柬双手奉上,很是恭敬地说道:“殿下,吴王府送来份请柬,请殿下过目。”
哈,老三这厮总算是忍不住了,望飞亭踏春?呵呵,这小子还真是能挑地方,有点文人雅士的味道嘛。李贞将请柬翻开来一看,顿时乐了起来,笑了一下,挥手道:“派个人去说一声,就说本王一准前往,退下罢。”
“是,殿下,属下告退。”李贞发了话,刘德全自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应答了一声,自去张罗着派人送口信不提。
“老三憋不住了,都议议罢。”接到了李恪的请柬,李贞自是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落了座,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句。
李贞是高兴了,可两大谋士却并没有就此喜形于色,都沉稳得很,见李贞开了口,纳隆率先开口道:“殿下此行当有收获,不过某以为事情未必会顺利,须得小心才是,莫要因小失大,当以斩断魏王宫中羽翼为先,至于长孙无忌那头倒是可以先放放,看情况再定。”
“嗯,这一条本王心中有数,呵呵,老三那头未必不是这种想法,走着瞧好了。”李贞不以为意地摇了下手,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莫离并不怎么赞同纳隆的意见,摇着羽毛扇道:“纳兄所言差矣,某以为圣上之所以会三下诏书,其用心只怕也正是要牺牲胡有德叔侄来换取乱局罢了,这一条原也无须顾虑太多,某以为既然如此,何不多走一步试试看。”
“哦?先生之意是……”一听莫离之言,李贞立时来了兴致。
莫离淡淡地一笑道:“殿下明鉴,圣上可是有意立魏王乎?”
“当然不是,可……”李贞随口回答了一句,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顿住了,想了想道:“先生可是说本王若是不急,父皇可就要急了?”
“不错!”莫离哈哈一笑道:“殿下知道就好,陛下根本无意立魏王为太子,之所以如是三番地施恩,还不就是为了让殿下与吴王动起来么,若是殿下不动,假戏岂不是就成真唱了,呵呵,以陛下之精明,会容忍此事么?怕是是不会罢,如此一来,事情岂不是大有可为了么?”
“呵,那倒也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本王心中有数了。”李贞会意地一笑道:“好,本王这就会会老三去。”
凤山,京师南郊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山不高,也就是百米上下,植被也算不得茂盛,倒是颇多嶙峋的怪石,又有乱石岭之称,山脚下是蜿蜒流淌的灞水河,一块硕大的岩石突兀地立在山巅上,如同拔地而起的高楼,临河的一面如同刀削一般陡峭,石上有亭一座,小巧别致,如欲凌空飞去,故名望飞亭,算得上是京师一景,但因地处偏僻、四周无人烟之故,游人却是不众,若是天近黄昏,那就更是行人绝迹,除了偶尔传来的鸟叫声之外,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显得格外的冷清,甚或带着些寒意,不过面水而站的吴王李恪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许的微寒,背着手,任由山风将一身白衣吹得咧咧作响,眺望着渐渐西沉的日头,一双剑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脸上满是寂寥的惆怅,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这才将李恪从遐思中惊醒了过来,才刚侧转过身,一见到来人,李恪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可亲的笑容,急走几步迎上前去,又矜持地停了下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八弟,来啦。”
“呵呵,小弟公务缠身,来得迟了,有劳哥哥久侯了罢,抱歉,抱歉,哈哈,三哥可是好雅兴啊。”一身青衣便服的李贞独自一人顺着岩石后的台阶走上了亭子间,对着李恪拱了拱手,笑呵呵地问候了一句,可话里头却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李恪宛若没听懂李贞话里的话一般,侧转过身,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笑呵呵地说道:“八弟且看,这山清水秀之地,正是我大唐之锦绣河山,哥哥可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圣人有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呵呵,依哥哥看来,这儿虽非泰岳,四周倒也一览无遗,又能俯瞰京师,却也别有一番新意的,八弟以为如何?”
得了吧,你小子就甭作春秋大梦了,还会当凌绝顶呢,您老也不怕从山顶上掉下去?小心摔个尸骨无存。李贞哪能不知道李恪这是在借古言今、暨景抒怀来着,明着说风景,暗地说的是夺嫡之事,表明了自己参与夺嫡的决心,当然,李贞更清楚的是李恪摆出如此姿态不过是为了引自己主动开口谈事儿,也好乘机摸摸自个儿的底,为合作定下个基调罢了,这点小伎俩李贞哪会放在心上,笑呵呵地走到了跟李恪并肩的位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风景,满脸子笑容地道:“呵呵,三哥好眼力,小弟怎地就只看见满山的石头还有山脚下那条河,嘿,小弟目光短浅,让三哥见笑了。”
李贞话里也同样有话,那意思就是——说远了没意思,咱们哥俩个还是就事论事的好,好高骛远的事儿咱不干,您要玩啥自个儿玩去,想合作咱们就谈谈眼下的事情好了,甭扯那些有的没有的。
李恪本就是个聪明人,又怎会听不明白李贞在说些什么,也知道李贞素来就是个能推托的主儿,想蒙李贞着实太难了,再说了,此时的形势如何李恪心里头哪能没数,一见李贞表明了态度,也就不再绕弯子了,耸了下肩头,故作轻松地说道:“八弟说笑了,呵呵,哥哥今日请八弟来此,倒也不全是为了看风景,尚有一事要请八弟指教一、二。”
嗯哼,够直接,嘿,有意思!李贞见李恪如此直截了当地便打算将事情捅开,立时明白李恪已然看透了时局,心中暗自警醒,不过却也不是很在意,笑了笑道:“三哥有话尽管吩咐,小弟听着便是。”
“好,八弟够爽快,那哥哥可就直说了。”李恪击了下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满脸子严肃地看着李贞道:“八弟对父皇下诏内侍省一事如何看?”
呵,这就打算套老子的话了?门都没有!李贞心中暗笑,可脸上却满是诚恳地道:“三哥明鉴,父皇既行此事,自是有父皇的考虑,我等身为儿臣的,实不敢多加揣测。”
李恪没想到李贞前面答应得爽快无比,可临到头了却又满嘴跑起了火车,登时被噎了一下,脸色飞快地变幻了一下,这才笑着道:“八弟纯孝,哥哥自愧不如也,然此事关系重大,实轻忽不得,你我兄弟该当开诚布公,为朝堂之宁静并力携手才是,八弟以为如何?”
“三哥教训得是,小弟惭愧,三哥若有所示,小弟一体从命便是。”李贞答应得倒是爽快,却依旧没发表自己的看法,反倒探起了李恪的底来,脸上那等真挚状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只可惜李恪如今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闲心去欣赏李贞的演技,眼瞅着李贞怎么也不肯先行发表意见,心中自是有气,却又拿李贞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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