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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几乎大半年的时间，每一次回来，墓边都会长些矮矮的杂草，看起来有些荒凉。
　　沈北的声音开始哽咽，他低头轻声说：“我今天带了两个很重要的人来见你们。”
　　说完这句话，沈北跪在墓前开始微微颤抖，齐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低头的模样，心里泛着疼。
　　他没等沈北继续说话，上前一步跪在了沈北身边，朝着面前的两块碑也磕了三个头。
　　“爷爷，奶奶，爸，妈，我是齐骜，是北北的男朋友，是会一直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顾小言看到齐骜的动作，也跟着他学着做，乖乖的磕完头后，认真的说：“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奶奶，我是顾小言，我是你们的孙儿。”
　　沈北听到两人自己跪下来，红着眼看了看他们，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爷爷，奶奶，爸，妈，很抱歉我可能没有和你们想的一样，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但是对我而言，齐骜就是会让我一生幸福快乐的人。而小言，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沈北又磕了一个头，微笑着说：“我很爱他们，所以你们也会爱他们的，对不对？”
　　山风吹过，卷起了些许的枯叶草屑，虽在冬季，但今天的风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刺骨，刮在脸上，好像还有一股无法察觉的温柔。
　　齐骜侧头看着沈北，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我们会永远幸福的。”这话既是对着沈北说，也是对着他的家人们承诺。
　　顾小言这是第一次听到齐骜和沈北说出他们的关系。
　　换作以前的自己，或许还不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当他自己切身体会之后，又看着齐骜和沈北望向彼此的眼神，心里除了祝福更多的是羡慕。
　　……
　　三人一起将周边清理干净，又陪着长辈们聊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后才下了山。
　　他们在老屋里休息了一晚，沈北也不嫌麻烦地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些米菜油盐，还去隔壁家买了点柴火，给齐骜和顾小言做了一顿丰富的农家菜。
　　沈北本来就会做饭，而且手艺不赖，再加上这柴火大锅炒出来的，那味道简直好吃到要咬掉舌头。
　　自从齐骜和沈北住在一起后，齐骜在家时就没让沈北进过厨房，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吃到沈北做的饭。
　　他毫不客气地和顾小言一起将一大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
　　乐得沈北心中那最后一点忧愁都笑没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真好。
　　***
　　回到首都后，花茹水又安排了医生给齐骜和沈北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确定两人身体健康后，特批了两人三天的假让他们修养。
　　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大街小巷都开始了节日促销，走到哪都有情侣折扣，还有很多商场都搞起了情侣活动，羡煞了一众单身狗们。
　　不仅有人陪在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专属折扣，这世界对单身狗已经没有爱了。
　　而沈北，在吃了那么多年狗粮后终于可以自己撒狗粮，简直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他计划好了，在情人节那天，要和齐骜穿着情侣装一起在外面逛吃逛吃一整天。所以在放假后的第一天也就是节日的前一天，沈北就和齐骜到了商场买衣服。
　　齐骜很久没有去逛过商场了，他的衣服都是请人量身定做送到家里来的。小时候会陪着花茹水去享受血拼的快。感，但自从正式开始到特管署上班后，也就再没踏进过商场半步。
　　“居然这么多人。”齐骜看着这六层楼高的商场大楼感叹。
　　“现在是寒假，明天又要过情人节，商场里头肯定人多了。”沈北牵着齐骜的手朝着三楼的男装区走去，“等明天人会更多的。”
　　齐骜看着周边不时有人打量着他们俩，而沈北一脸自然的牵着他到处看，感觉心上被羽毛挠了一下，酥□□痒的。
　　随即更加用力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惹得沈北奇怪地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齐骜笑笑，摇摇头，指着旁边的一家休闲男装说：“这家店看起来不错，进去看看吧。”
　　沈北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模特身上展示的那件大衣还不错，就兴冲冲地走进去。
　　男装区没有楼下两层女装区那么挤，但在这个时间段，人也还是不少。
　　店员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沈北和齐骜就自己挑选起来，拿着除了型号不同，一模一样的两套衣服进了试衣间。
　　在试衣间前排队的人有很多，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堆衣服，和爱人或朋友站在一起。
　　等两人排到的时候，齐骜索性就和沈北一起进了一间房间，免得下一个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房间有点小，沈北就坐在凳子上让齐骜先换。齐骜面对着沈北脱下衣服时，沈北一眼就看到他身后那面穿衣镜反射出来的，他那疤痕交错的背。
　　沈北的眉毛一下就揪成了一坨，他摸上那些疤，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之前齐骜后背一直上着药，他也没看见，再加上齐骜后来有意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背，沈北直到今天才看见了齐骜后背的全貌。
　　那群野狗也就划了一条口子，现在已经是被毁得面目全非了。
　　沈北还记得齐骜回到妖界治好伤后，这背是多么的光滑，性感，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
　　“别看了。”齐骜知道沈北的心思，立刻将衬衫穿起来，遮住了一身的伤疤。
　　沈北抬头看着他，轻声问：“这疤能去掉吗？像上次那样。”
　　齐骜坐下来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鼻尖蹭着他的脸，“看起来挺吓人的吧。”
　　沈北顺势搂住他的肩，情绪有些低，“不吓人，一点都不，就是看着不舒服。”
　　他一看到这个就想起齐骜那天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看着就觉得，心揪着疼，像被千万根针密密麻麻地刺入一般。
　　齐骜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乖，等下次结界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就回去把疤去了。”
　　沈北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真的吗？可以去掉，恢复以前的样子？”
　　齐骜忍不住吻上他的眼角，肯定地说：“放心，一定和以前一样。”
　　等两人买好衣服后再转战超市，那也是人山人海。
　　齐骜看到那人挤人的盛况，嘴角抽了抽，他转头看着沈北，“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沈北才不管他一脸的惊悚，直接扯着人就往里走，“还有一周左右就过年了，这段时间超市人只会越来越多，难道你要等年过完才来吗？”
　　齐骜倒是没想到这个，他愣了一下，问：“快过年了？”
　　“不然你以为呢。”沈北让他推着车，自己边走边看货架上的物品，看到满意的就扔进推车里。
　　齐骜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有一家大小一起采买的，也有夫妻情侣间一起买选购的，更有朋友同学一起挑挑选选的，各自为营，却又在这个空间里造就出一种奇特的环境。
　　温馨而舒适。
　　回过头来看着还在货比三家的沈北，时而垂头，时而扬脖，那截从进到超市就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就在他面前扭动着，看得齐骜心痒痒的。
　　身随心动，他上前一步搂住沈北的脖子，和他一起低着头看他手上的火锅调料。
　　“看什么呢？”
　　“痒，你离我远点。”齐骜呼吸的热气全部喷洒在沈北的耳边，痒得他不断想走开。
　　但齐骜锢着他不让他离开，轻笑着指了指他手上那包微辣的底料，说：“拿这个。”
　　沈北皱眉，“这个味道不错，但一点都不辣，我想要这个。”说着举起另一只手上的麻辣味晃了晃。
　　齐骜一把拿过来放回货架，搂着他往其他区域走去，“今晚不要吃太辣了。”
　　“为什么？”
　　“我夜观天象，发现今天不宜吃得过辣。”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北不理他，想想他身上的伤也才刚好，索性就换了一包清汤的底料。
　　齐骜看着沈北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手往上移到沈北的头，使劲揉了揉，“真乖，今晚好好奖励你。”
　　沈北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自己跑到前面去，两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弄好的发型又被你弄乱了。”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一起推着车走过，全程目睹了两人的亲密无间，齐骜停下来让她们先走。
　　其中一个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北，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齐骜微笑着朝她颔首，“谢谢，也祝你幸福。”
　　***
　　排了很久之后，两人终于结账把东西放到了车里，整整四大袋，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齐骜刚把车开出停车场，沈北就接到了顾小言的电话。
　　“爸，我想去W市。”
　　“嗯？W市？”沈北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去那干嘛？”
　　顾小言沉默了一阵，才喏喏开口：“明天是情人节。”
　　沈北拍了拍头，这才想起来自家儿子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走？”
　　“我看到机票有晚上八点的。”
　　“机票买了吗？”沈北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六点了。
　　“没，我等你同意了再走。”
　　沈北心里顿时酸甜交织的，“那你现在立刻打车去机场，我马上给你买票。儿子，加油，老爸和你叔都支持你。”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沈北才听到顾小言说：“嗯，谢谢爸。”
　　“玩得开心，宝贝儿！注意安全。”
　　沈北挂完电话后立刻给顾小言买机票，运气不错，头等舱还剩下一个位置。
　　匆匆忙完后才放下手机感叹着：“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感觉儿子就突然从可爱的小孩变成了忧郁少年。”
　　齐骜趁红绿灯抓着他的手，出声安抚，“他现在处于情绪低落期，等这事过去了，就好了。”
　　“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没想通为什么他突然就喜欢上季弘了。”
　　“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清的。”绿灯亮起，齐骜收回手往前开去，“就像我，也是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你了，本来我应该特别恨你才是。”
　　“还不是因为我魅力大呗！”沈北笑嘻嘻地歪在副驾驶上。
　　齐骜笑笑没说话。
　　“你说季弘会和小言在一起吗？”见齐骜不开口，沈北就自顾自的问。
　　“不好说。”齐骜摇摇头，“季弘虽然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只要认真了，就会给予伴侣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小言眼光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收服这颗不安分的心了。”
　　沈北想了想季弘和顾小言在一起的画面，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翩翩美少年，感觉还是挺美好的。
　　他觉得，顾小言会成功的。


第27章　惊恐情人节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晚上的功夫，将整座城市点缀得晶莹剔透。
　　早起的人们推开窗，一眼望去一片洁白无瑕，看起来格外令人心醉。
　　甚至连凉意都感觉不到了。
　　沈北醒来时，还不知道已经下雪了。
　　房间里是恒温的，他趴在床中央，只有腰部以下盖着薄被。白皙光滑的背裸。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满了粉色小草莓，特别是两边的肩头，密密麻麻的一片，彰显着昨夜的战况有多激烈。
　　齐骜买好早餐回来，推开门一看到这幅香艳的场景，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了一会儿。
　　半晌才走进卧室，扯起被子遮住令他心猿意马的身体，一把将沈北裹着抱起来。
　　“起来了，外面下雪了。”
　　沈北被齐骜抱着坐在他身上，然后又软哒哒地倒在他怀中，闭着眼嘟囔：“困死了，别吵。”
　　齐骜低笑一声，索性把沈北抱到餐桌边坐下，把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端在他鼻下晃。
　　这是首都很有名的一家粥店的招牌早点，沈北很喜欢。这下闻着味了，挺直的鼻梁耸了耸，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
　　齐骜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沈北深深地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吃完再刷。”齐骜说。
　　沈北不理他，站了起来。但他没发现自己只是裹了一床薄被，这一起立，被子滑到地上，剩他光溜溜的和齐骜对视。
　　饶是沈北脸皮再厚，这下也面红耳赤了。他一把扯起被子裹住自己两步并一步地跑到洗手间。
　　留下齐骜在桌边闷笑。
　　下一刻，里面就传来沈北的大吼：“齐骜！你属狗的吗！”
　　***
　　两人在家里闹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才慢慢地走出房门。
　　这是首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而且又在情人节这个浪漫的节日里，街上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北和齐骜共撑一把伞，穿着同款的大衣，围着一样的围巾在雪中慢慢走着。
　　今天商圈人格外多，车只能停在外围的停车场，根本没法开进去停。好在有工人一直在清理雪，所以步行街上还是能走的。
　　情侣很多，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每对都躲在伞下亲亲昵昵的，让这寒冷的冬季变得温暖如春。
　　齐骜抓住沈北老是去接雪花的手，发现已经开始变凉，皱眉不悦道：“本来就怕冷，还玩雪，忘了感冒有多难受了是吧。”
　　沈北走到齐骜身后把两只手伸进他的脖子里，温暖的感觉立刻从指尖传到了心里。
　　他坏笑着说：“那我就放这里吧，真暖和。”
　　齐骜宠溺地摇摇头，转身把他的手拿出来，掏出口袋里捂热的手套戴在沈北手上，牵着他往前走去。
　　身边人来人往，有人看到了他们的互动和亲密，都只是微笑着跟他们点点头，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和讽刺的话去伤害他们。
　　齐骜和沈北也回以同样的笑容，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节日快乐。
　　沈北心想：情人节神马的，实在是太棒了。
　　***
　　两人看了一部节日特别上映的电影，宣传语说的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北冲着这句话和宣传片里的超级特效去买了电影票，但是看到半截发现这个剧情实在不是他喜欢的，感觉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于是后半场就抱着爆米花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是齐骜很认真的看完了，他喜欢电影里女主说的那句：任沧海桑田，唯爱不变。
　　转头看着睡得不是很舒服的沈北，他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拉起来，把沈北揽进自己怀里。
　　沈北迷迷糊糊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齐骜的脖子，安逸地舒了口气。
　　等到散场的时候，齐骜才叫醒了他。
　　沈北一脸没睡醒的被齐骜拉着走，两人又去游戏城玩了一圈游戏才去觅晚饭。
　　今天人很多，现在正是饭点，不管是哪家饭馆门口都等了很多人。
　　两人找了一家相对而言人比较少的取号在外面等起来，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有位置了。
　　沈北让齐骜先进去点菜，自己去了旁边的厕所。
　　不管是哪里，男厕似乎永远都没有女厕那么拥挤，此刻女厕都已经排到外面走廊了，男厕几乎是空的。
　　沈北解决完内需后推门而出，走到拐角处和迎面走来的一名黑衣男人撞到了。
　　“不好意思。”沈北是靠墙走的，而且走得比较急，压根没注意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
　　男人看着他，微笑着说：“没关系，也是我没注意，抱歉了。”说完就颔首朝电梯走去，下楼。
　　沈北看着这个看起来还挺英俊的男人嘴角一阵抽抽。
　　这个拐角是走向厕所的路，他走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和自己撞一撞？
　　真·脑子有病吧！
　　沈北一脸莫名其妙的进了店，走向齐骜，刚想说跟他说遇到一个神经病，齐骜就先一步皱起了眉。
　　“你刚才遇到什么人了吗？”
　　“诶？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一个怪人……”
　　齐骜越听越不对，他凑到沈北沈北细细地闻了下，眼眶剧烈收缩，“你碰上金然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这是家清蒸养身餐厅，店里没有特别重的味道，所以沈北一进来，齐骜就闻到他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
　　听了沈北的话，又仔细闻后才猛然想起来是之前在宋益恒身上的味道。
　　妖界的那只蛟，金然。
　　齐骜起身，拉起沈北就朝外走，同时还立刻拨通了特管署的电话。
　　金然故意接近沈北，一定没有安好心。
　　沈北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齐骜说刚才撞他的那个男人是金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可是整个妖界都畏惧三分的蛟啊。
　　齐骜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特管署的值班室，请他们立刻组织人员过来防范。
　　可谁知刚挂完电话，整个商场就开始摇晃起来，所有的玻璃全部炸开，六层楼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垮塌。
　　齐骜和沈北还在第二楼，看到这样的情况，齐骜立刻就明白了金然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来不及多想，他大声朝四处吼叫：“快跑！快！”
　　人群开始躁动，在一楼的人迅速地跑到了外面，二楼的人也急急忙忙奔涌着出去，而在三楼以上的人有的已经来不及逃跑。
　　霎时间，到处都充满了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