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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德斯雄性那可是饿狠了，连自家幼崽都不介意吃的混蛋！
　　随着天气越发干旱，猎物越发稀疏，带着幼崽的雌性们，别说去阿姆斯东领地里头打秋风了，她们且要防着阿姆斯东和泰伦这俩灭绝猫性的雄性不怀好意呢！
　　也亏得如今的幼崽日渐大了，就算是夏洛特家长得最慢的小雄性，如今兽形还不济事，人形倒是可以坐在母亲的背上跟她到处走，夏洛特少不得要格外提防那些有翼兽或者别的什么趁机打她背上幼崽的主意，可再怎么说，竟是比那些只能在捕猎的时候抛开幼崽的强一些。
　　却也日渐过得艰难。
　　如今泰伦这半边的帕德斯，除了伊芙一家四口喵，竟没一只能真的吃上一顿饱的了。
　　就是伊芙，虽说会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一气儿吃饱，却也常常一两天都不吃东西了。
　　至于西泽家的第五只喵，泰伦老不修的，先前水草丰茂的时候倒爱来和伊芙抢幼子的孝心，有几回更是不挑到连普利莫和伊蒂斯留着孝顺母亲的老鼠肉昆虫肉都给偷吃了，偏偏如今正经猎物稀罕的时候，他反而不来了。
　　西泽是个对时间没多大概念的，或者说，他如今虽然只是一只筑基都没有的小喵，却还是保留着当日渡劫魔尊的思维，这三五十天和三五天一般寻常，再加上并不像阿姆斯东刚来时那一回，西泽并未心生感应，也乐得就着这旱季中越发充足的日精火灵多多修炼。
　　倒是那一日伊芙自己算计着，那偷窥狂也有五个的又五个的又五个……好多个日月轮换都没来他们这儿了吧？必须是真的没来了吧？不是又在自己去捕猎的时候偷着过来吧？
　　伊芙如今也是将幼崽越发随身携带着，只是这捕猎越来越难了，她又不比其他雌性，只需要顾着一个幼崽便好，就是西泽，他的个头实在小，就是有那飘来飞去的功夫，伊芙也十分担心他被哪只饿疯的有翼兽掳走，更别提普利莫和伊蒂斯了——
　　少不得猎物格外难得的时候，伊芙还是会将幼崽们藏在稍微安全些的地方。
　　只是那样的地方防得别兽，却防不得同为帕德斯的家伙。
　　伊芙少不得再次老调重弹：
　　“之前是猎物充足，你们可不要真以为雄性是那么无害无私的。那偷窥狂要是还敢来，须得赶紧喊妈妈。老东西看着还不像是会捕不到猎物，但谁知道呢？捕猎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必须防着他饿疯了什么都能下嘴的。”
　　普利莫和伊蒂斯再没有不应的。
　　然而泰伦始终没来。


第43章　泰伦泰伦你在哪里？
　　日子一天天过着，眼看着猎物又少了许多，普利莫兄妹不至于十分挨饿，却也不是之前那样顿顿饱足的时候了。
　　听说隔壁的夏洛特倒是还好些，她身边只养了一只安格斯，小进化种肉也吃得，需求量却没有两只小原始种那么夸张，倒是对水稀罕了点，好在安格斯可以化成人形骑在夏洛特背上，母子二人走出领地喝水虽然惊险了一些，倒也每每化险为夷，并没有遇上什么大事。
　　其他带幼崽的雌性更加艰难一些，听说带着亚成年的雌性日子也不好过，亚成年帕德斯虽然不那么需要母亲操心，也只是相对幼崽而言，最重要的是亚成年的食量显然比幼崽要多许多。
　　夏洛特和伊芙这样的，已经算是雌性之中顶顶好过的。
　　听说前儿有一只亚成年熬不住，居然偷偷摸摸到泰伦的领地中打秋风，亏得竟没遇上正主，虽在捕猎的过程中不慎划伤了后腿，伤得到不重，得的猎物在母亲的帮助下也算抢回来大半，大概还能熬到伤势好齐全了。
　　听说……
　　这时节不管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日子都有几分不好过，即便是腐肉鲜肉都吃的那些，看帕德斯就知道了，大多也难熬得很。
　　可凡事总有意外。
　　费力达草原之上，天天处处的，都有饿死的渴死的各种死的兽。
　　最妙的是如今的很多死法，显然，旁边都没有猎手等着。
　　这种时候，对于那些吃得腐肉，又长了一双翅膀得以居高临下，又有及时发现食物的嗅觉视力的有翼兽们，像是秃鹫，即使有要等尸体的皮毛不全才好下嘴的缺陷，如今也真是遍地食物随便捡的好时候呢！
　　这些飞禽近来都非常活跃，连带着费力达草原上的八卦也随着旱季的骄阳越发光滑普照了起来，别说只是这一小片领地上的小事儿，西泽还很是听说了一些在那遥远的地方这个那个的美丽传说，不过他好不容易才将经络修复完毕，如今正是要一鼓作气冲击筑基期的时候，对这些流言不过清风过耳，并未上心。
　　他的家豹们原也不算什么十分爱好八卦之辈，然而普利莫如今多了个天天都要寻他“厮杀”一回的“好友”，黑羽一身翎羽看着和秃鹫相差甚大，却竟也是个吃得腐肉、又擅于发现腐肉的，他在雨季里头还要繁忙一些寻找猎物，如今简直像是飞一飞就能捡到食物吃饱喝足似得，往日是每天大半时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只间歇一两次都不够西泽修炼一周天的时间才来逗普利莫玩，如今简直是要反转过来——
　　好吧，他寻找食物的时间还没到短得都不够西泽修炼一周天那么夸张，这家伙每天骚扰普利莫的空闲是以往的十倍不止，也是真的。
　　他为普利莫带来了很多消息，范围没有那些过路有翼兽的那么广，却很知道抓重点。
　　例如帕德斯们的生活状况，例如帕德斯们的邻居，例如哪里有比较多的食物——
　　伊芙有一回还真是顺着他陡然飞去的方向，也跟着白捡了好大一块肉！
　　这几天这只黑羽和普利莫说得最多的是：
　　“老帕德斯一路往黑色弯角兽那边去，都好多天没回来了。隔壁那只雄性最近一直在边界处徘徊，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觉得老帕德斯已经死在外头，之前的约定已经不需要遵守了？
　　说起来，帕德斯雄性之间居然会发展出那样的约定也真够奇怪的，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撕毁约定才是正常的——
　　你看，旱季的时候让雌性怀孕其实很合适，也许早出生的在刚生下来的时候食物会艰难一点，可只要熬过去的，正好能在最需要食物的时候吃到最丰富美味的食物，一定能长得很壮，下一个旱季也能更强壮、跑得更快、爬得更高，更有可能顺利熬过去、熬到成年……
　　哪怕顺利怀孕的雌性不是很多，拿更多的猎物养好属于自己的雌性们的身体，让更强壮的雌性生育更强壮的幼崽，对于雄性来说才更划算吧？我觉得至少比眼睁睁地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幼崽在这种时候白浪费食物划算多了——
　　你觉得那头雄性什么时候会过来把你们咬死？
　　哦哦哦，当然，你家那个小毛绒球看起来很厉害，可你确定他能把你们都护住了？要知道，那可是一头强大的成年雄性，老实说，除非必要，我都不愿意去招惹他……”
　　普利莫一开始只觉得这黑羽巴拉巴拉的好烦人，妄图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扰乱他的心神、影响他的躲避反击什么的，果断必须屏蔽的垃圾！
　　可黑羽描述的前景确实太惊悚了，普利莫倒是也听说过幼弟在挟制阿姆斯东协议上起了大作用什么的，也亲眼看过西泽许多不凡之处，但帕德斯幼崽们会倚仗父亲驱逐外敌是天性，帕德斯幼崽不会指望同期的其他兄弟、哪怕是同胞兄弟，也会天性。
　　况且普利莫也不想这么快就去流浪，虽然几乎每一头帕德斯都要经历一次流浪，普利莫对于这个除了自家妈妈就是老雌性的领地也没有多大兴趣，可最快也要再一年才准备启程。
　　伊蒂斯更不怎么相信西泽真的有带着他们，还能从阿姆斯东爪牙下轻松离开的能耐——
　　虽然西泽似乎很不同寻常，平时也不介意和他们分享一点食物，但帕德斯雄性的品行……
　　伊蒂斯对兄弟们最大的信任，也只在于不损害他们本身的时候，可能会给她搭一把手。
　　真指望雄性们舍生忘死为了你？最好梦里都不要想得这么美。
　　黑羽形容的危机实在难以忽视，普利莫和伊蒂斯也慢慢在意了起来。
　　具体表现在：
　　普利莫会在和黑羽的“玩闹”中回应他几句，伊蒂斯也会特别留意路上的痕迹——
　　然而泰伦的隐匿功夫那是连伊芙都能瞒过的，黑羽也说他还在黑色弯角兽那边，伊蒂斯注定一无所获。
　　只有西泽并不在意。
　　他的神识不够覆盖到黑色弯角兽的地盘，不过这种事情不需要神识，修者对于血亲本来就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西泽又只留意这么几只喵，泰伦是否安好，他岂能无所感应？
　　西泽很安心。
　　虽然他不知道泰伦现在算不上安好，不过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很在意吧？
　　毕竟无死伤之劫难，区区忍饥挨饿些许时候罢了。
　　又是为了那样大一块肉，也没什么不值得的。
　　——就是尼尔斯们觉得不太甘心。
　　帕德斯的领地多有树木，在树木枯死之前，只要用心，总还能寻到些许猎物的。
　　泰伦往年并不会在这样还不是十分必要的时候就出来涉险，哪怕是在旱季最为严酷的那两年，即使要眼睁睁看着一部分幼崽饿死，作为雄性的他也要努力保持尽可能强悍的状态，以威慑强大的邻居和不怀好意的过路者，给更强壮也更幸运的那一小部分幼崽提供勉强安定的生存空间。
　　也许雌性们对雄性的戒备并没有错，伊芙始终对孩子们强调对泰伦的戒心也事出有因，雄性们总是这样的，哪怕是怪胎泰伦，他也不是那种随便为了一头幼崽，就轻易赴死的忠犬爹。
　　生存的残酷，让父爱也变得格外残酷冷静。
　　但今年格外特殊了一点。
　　眼前的这些，已经是泰伦最后的幼崽。
　　最重要的是，也许布利姬特领和其他邻居还没有明确的消息，泰伦却心知肚明，他已经老了，一头被打败过的老雄性，是否能维持住他能维持的最强悍状态，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那头打败了他的雄性，忌惮的其实是西泽。
　　既然已经不是非要强悍，非要留守于领地，那么何妨将领地中剩余的些许猎物，给那些忍耐不住的幼崽或者他们的母亲救救急？
　　——那天那头亚成年雄性跑到泰伦的领地上猎食，在秃鹫胡狼的围攻之下还能顺利带回去大半猎物，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母亲配合有度。
　　——泰伦就在一边旁观，并且在关键时刻，为那母子俩挡下了几只不死心的强盗。
　　泰伦那天还吃了一顿秃鹫肉，不怎么好吃，不过差不多顶饱。
　　然后他就出来了。
　　没有自杀那么严重，只是正巧隔壁布利姬特领准备去黑色弯角兽那里弄一头大猎物，作为老邻居，泰伦觉得自己跟上去，不管是捡漏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不是多吃亏的事情。
　　嗯，忘了说啦，黑色弯角兽也喜欢居住在有树的地方，虽然他们并不会上树，却很喜欢在树干上蹭蹭他们的角和皮。
　　往年实在旱季的时候，泰伦也并不介意去黑色弯角兽的地盘转一圈。
　　嗯，也常常是“跟着”尼尔斯们去的。


第44章　强盗泰伦
　　布利姬特领和泰伦做了十来年邻居，虽然也都和他领地里头的雌性帕德斯一般，极难发现他这神出鬼没的隐匿技巧，不过人家这技巧原是为了偷窥幼崽特意加练的，要瞒的是在育崽期无限警觉的雌性帕德斯，尼尔斯的嗅觉视力比帕德斯本就有所不如，搞不清楚泰伦的来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这家伙要真敢下嘴，尼尔斯护得起大部分幼崽食物，也有能耐追击报复就是了。
　　互相有所忌惮牵制，才是邻居制衡之道嘛！
　　这对邻居素有默契，往年对上黑色弯角兽的时候也是如此。
　　泰伦虽说大半时候专等着尼尔斯们将猎物杀了分了才忽然冒出来抢走一块肉，可遇上尼尔斯们力有未逮的时候，泰伦只要时机合适，也并不介意借着帕德斯身体轻便的优势，帮忙解一解围。
　　别小瞧他每一解围都或一击即退、甚或虚晃一枪，看似对体能消耗不大，又总能保重自身不曾受伤，可他每次也总能保下至少一只尼尔斯，或者正当年轻力壮只经验不足，或者虽然年渐老迈一身经验对族群依然用处颇大，或者经验能力都不缺、只纯粹一时倒霉的……
　　尼尔斯群里头，雄性来来去去的且不说他，雌性们基本却是血缘至亲，就算有新加入的雌性，第一次育仔前期可能会格外谨慎些，但过得些许时候，自己哺育过其他雌性生的幼崽，自己的幼崽也在别的雌性身下喝过奶水，便是一家亲了。
　　当然这种亲并不妨碍她们实行老病只能吃残羹、连在捕猎的时候受伤的也只能吃冷炙——
　　即使那猎物还是她受伤才能顺利猎到手的也一样，可这只是尼尔斯族群流传千万年的习性，就如每逢旱季，小尼尔斯们为了吃饱肚子总会互相争抢，雌性们最多阻止亚成年的尼尔斯去欺负比他们小上一两期的尼尔斯，同期幼崽之间的竞争，却是绝对不会介入的，哪怕被欺负的那一个，少了一口肉可能就是死，欺负人的那一头，多了那一口肉也不过是饱足一些罢了。
　　一切只是为了让更多的资源倾向更有可能活下去的同族。
　　一切只是为了族群的延续。
　　对于尼尔斯们来说，无所谓残酷，只是生存而已。
　　所以内部对老弱病残的残酷，并不妨碍她们认可泰伦保全同族确是好事。
　　再加上要杜绝泰伦这只强盗的代价确实太大，尼尔斯们对于泰伦年年都要在她们捕捉大型猎物的时候捡漏一时，也基本默认了。
　　然而那只是以前。
　　以前的泰伦可以从尼尔斯群中叼走她们最为看重的小雌性，现在的泰伦却只是一头被打败了的老病喵，纵然侥幸不死，又创立下帕德斯从所未有的双雄分治，可布利姬特领也听说了泰伦那一败败得极惨，新雄性也只是容他暂时多留一年——
　　就这么一头老家伙，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本事从尼尔斯嘴边夺食？
　　别看布利姬特领这个旱季似乎还是维持了和泰伦的默契，没往帕德斯的地盘招惹，其实这一回来捕猎黑色弯角兽，大家伙儿可是格外警觉的，但凡泰伦跟上来却露了行藏，少不得尼尔斯们就要多餐一顿喵肉，就是泰伦没再跟上来，从此对待帕德斯们的方式，多少也要变上一变了。
　　可惜泰伦哪一种都没沾。
　　突击，跳跃，后腿配合着尾巴，轻巧地在黑色弯角兽身上一踩一甩，肚腹惊险地从那一根最长最尖锐的弯角上避过，泰伦将一头年轻雌性撞开，正好让她避过另一根弯角的顶撞。
　　泰伦再次跃起，他这一次避开的是另外两头尼尔斯雌性的爪牙，尾巴在其中一头的背上敲了一记，力道不小，却不至于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那头尼尔斯还有几分愠怒，在看到泰伦一爪子就撕开黑色弯角兽后臀处的皮肉时，顿了一顿，也顺从年长雌性的口令改了攻击，任由泰伦跳回树枝上。
　　不管怎么说，要分这头帕德斯一块肉虽然很可厌，这家伙的轻巧敏捷确实能帮她们避免一些伤害。
　　接下来基本都是尼尔斯雌性们在卖力，泰伦趴在树枝上，状似悠闲。
　　那几下动作到底耗费了多大力气，又需要多大心力才能避免一个疏忽就是死的结局，也只有泰伦自己才知道。
　　不管怎么说，尼尔斯雌性总算是将这一对黑色弯角兽母子拿下。
　　泰伦也顺利叼走了一只后腿，那只成年雌性的后腿，足有一整只泰伦那么大。
　　丽雅恨恨：
　　“胃口也忒大了！也不怕撑死！”
　　丽姬还算看得开：
　　“他的胃口一向都不小。不管怎么说，丽娜没有受伤总是好事。”
　　丽娜是新成年不久的雌性，今天是她第一次参与对黑色弯角兽的捕猎，有些疏失是难免的，尼尔斯们也很习惯每年总有那么几只雌性因为捕猎重伤丧命，可能多一个熬过疏失的，也就过一份战力。
　　就像丽娜，丽姬相信，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下一次捕猎黑色弯角兽，丽娜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虽然食物日渐短缺，能用一块肉换一只成熟战力，丽姬觉得还不算亏。
　　丽雅舔了舔丽娜的脸颊，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们围着猎物，就着姐妹们撕开的口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只只都吃得飞快。
　　——不快也不行。
　　雄性听到雌性们捕猎成功的信号，已经飞快赶过来了。
　　等他来了，雌性们就都要在一边等着，尼尔斯的雄性几乎不参与狩猎，但吃饭的时候却是大爷。
　　不过这个大爷也只能在雌性们容忍的限度内逞威风。
　　尼尔斯们饱餐了一顿之后，又将剩下的肉带回去，后来又在布利姬特领另一处边界捕捉了一些猎物，泰伦远远听着那声响，却没有再跟上去捡便宜。
　　那边也有一些大型猎物，可惜地形不合适帕德斯藏匿，别说泰伦如今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