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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洛，晚上有空吗？”回去的路上，徐毅清问。
　　“有，怎么了。”　　
　　“聚餐啊！这个判决这么大快人心，不好好吃一顿对不起自己啊。”
　　洛阳眼里带了点笑：“行。”
　　小姑娘的死亡纵然遗憾惋惜，但他们的生活依旧在继续。洛阳明白，一心沉湎于痛苦悲伤是不可取的，唯有走出阴影才能获得新的人生，就像王美佳，她必然要接受现实。
　　“嗯，带上晚苍，他这整天埋头试验的，多不好。”徐毅清说。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洛阳促狭，凑到徐毅清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可别撩着惹火上身，要不然不好收拾下场。”
　　“去去去。”
　　徐毅清推他，洛阳耸肩，他这可是真心话。那个肖法医冷冷清清的，看着比燕妄心还难接触，疏离意味十足，也就徐毅清这个二缺热情高涨的去硬撩。但是他知道徐毅清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洛阳也很有兴趣到底是肖晚苍先被攻略动心，还是徐毅清先放弃。不过按他以往的经历来看，十有八九是徐毅清先会没了热情。　
　　下班后，徐毅清先去接肖晚苍。洛阳等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抬头看天上的云层。现在六月初，天气并没有太过热烈，X市的天气总是这么的反复无常。等他数完了飘来飘去的云朵，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洛阳回过头来，发现是跟他有过一次合作的闫律师。
　　“真的是你，好久不见。”闫律师推了推金边眼镜。
　　“嗯。闫律师。”
　　“洛警官，我还一直等着你给我电话呢。”
　　洛阳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下，“最近工作忙。”
　　“哦。工作忙也不要忘了吃饭，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闫律师热切的说，面上倒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洛阳怀疑他是个面瘫。
　　“闫律师啊！真是不巧，我和老洛要出去吃。”徐毅清走过来，他身后跟着肖晚苍。
　　闫从心目光划过徐毅清，“那还真是遗憾呢。”
　　“是啊，改天再约，我们先走啦。”
　　徐毅清拉着洛阳往停车场走，原本的好心情都败坏了不少。肖晚苍跟在他们身后，也确实是一张美人脸，比起燕妄心出尘脱俗的，更偏向雌雄莫辨的容貌。洛阳没有立马询问，朝闫从心挥了挥手就任由徐毅清拉着了。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闫从心之前帮他们据理力争了一件大案，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最终被判处死刑。
　　等洛阳坐在了后面的位置上，他才开口：“怎么突然对闫从心这态度了？”
　　徐毅清从后视镜里扫了眼洛阳，发现他是真的不清楚。
　　“那个富二代杀人案你没关注？”
　　“没有。”提到案子，洛阳兴趣大了，“哪个富二代？”
　　“忘了你那时候在办跨省案。五月初的事情了，那个富二代求爱不成于是先奸后杀了姑娘，当时事情还闹得蛮大的。不过后来都被压下来了，没办法谁让他老子有钱呢。”
　　徐毅清对这案件了若指掌，当初就是他接手的。出了这样社会性质恶劣的，就算不是死刑起码也要死缓才对。可那富二代请的律师硬是将死缓改成了二十年有期徒刑，这个律师正是闫从心。之前开庭徐毅清看到闫从心还有些惊讶，等他为那个富二代辩护，就只剩下滔滔愤怒。难怪现在徐毅清见到闫从心就没给好脸色。

　　第16章　鱼肉5。1

　　
　　“妈的，老洛你以后可不要被闫从心那个王八蛋给拐了。”徐毅清说来还是有气。
　　他启动了车子，驶出了停车位。
　　“我跟他就一次合作关系，你想哪去了。”洛阳双腿交叠，一只小腿抵在了前面的副驾驶椅子上。
　　肖晚苍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冷冷淡淡的别脸看外面。
　　“那是最好啦。那个闫从心不知道是不是又接到大案子。啧啧，你看他的车都换了。”徐毅清对闫从心成见可深，余光一转，又嚷嚷，“你别把腿抵着前面的位置。”
　　“怎么，我抵着前面，人肖法医都没意见呢。”洛阳揶揄。
　　“抵坏了怎么办。你赔啊？”
　　“那我小心点咯。”洛阳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徐毅清要不是在开车，真想扯过他的脑袋按一按。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肖晚苍薄嫩的脸颊有丝红晕。
　　有肖晚苍在，他们的话题倒是正经不少。徐毅清去的一家烤鱼的店，烤鱼为主打，还有烧烤、火锅、炒菜等，就是个大杂烩。不过他们店面干净，材料也新鲜，人流量很大。他们到的时候，就刚巧还剩一桌的位置。老板认识徐毅清他们，连忙招呼，麻利的帮他们擦完桌子，送来了免费的酒水。
　　“晚苍，你看看你要是啥，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徐毅清挨着肖晚苍坐，盯着他的眼神就跟看到猎物一样。
　　洛阳坐在他们对面，暗叹自己发光发亮，为单身狗的事业添砖添瓦。在徐毅清调戏肖晚苍的时候，他则是拿出手机搜了五月初发生的杀人案时间，那个富二代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X市早就被他们垄断，听说还有意扩展事业往别的城市发展。关于他杀人的事情，网上确实已经寥寥无几，就还有一家媒体敢说实话。不过，那条新闻报道的也比较含糊，如徐毅清所说，林姓富二代求爱不成，设计迷晕了受害者，随后在对方醒来挣扎时用红酒瓶砸了她脑袋，直到没了呼吸。
　　“你知道林成雄杀人案吗？”洛阳给燕妄心发短信。
　　“嗯。”
　　“没冤情？”
　　“证据确凿。”
　　“我是问，受害者。”
　　洛阳知道燕妄心是误会了。
　　燕妄心手停顿了下，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绑定系统，自然不清楚。他询问了系统之后回答：“没有。我没见到过。”
　　系统说，受害者的灵魂直接去城隍报道，并没有产生丝毫怨气。这才是奇怪的地方，人死亡后或多或少都会夹带生前情绪，况且受害者是直接被杀死的，应该会有怨气才对。可惜的是，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受害者的魂魄早已投入六道轮回，他们想要知道原因或许可以从林成雄身上查起。
　　洛阳还想再问，就发现徐毅清坐到了他身边，神神秘秘的。
　　“在跟小情人聊天呢？”
　　“滚。”
　　肖晚苍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去厕所了。”徐毅清显然知道洛阳在看什么。
　　洛阳点头，将手机收起来，“林成雄这个人不简单，我……”他看到肖晚苍回来，顿了顿，撞了下徐毅清的手臂，“滚回去坐着。”
　　徐毅清撇嘴，亲热的凑到肖晚苍身边。
　　烤鱼上来的很快，徐毅清和洛阳默契的都没有谈论富二代杀人案，他们随意的聊着出警的鸡毛蒜皮的事，或者局里的八卦。吃的倒也算是痛痛快快。
　　吃完了烤鱼，徐毅清先送洛阳回家。
　　夜风习习，小区休憩的地方还有人在，洛阳没有在意，回到家洗漱完，打开电视边听新闻边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一个小时。
　　平和号海难事情过去七八天了，依旧还有几十个人失踪。这件事的热度明显慢慢褪去了，等再过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就在没人关注了。这方面的事洛阳管不着，听听也就过去了。再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平和号这三个字，是出轨的李肃失踪了十二天终于被找到，被送回国了。那也正是王美佳的丈夫，王青梅的儿子。
　　洛阳是在局里见到的李肃，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偏见，看着他长得尖嘴猴腮就不像是个好人。而且，失踪将近半个月，依旧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可不像遭受海难的。
　　他是来为王青梅来的，自己的女儿死了没任何悲伤的情绪，也对，毕竟海难里小三儿子都死了。
　　“这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累不累。”徐毅清撑着脸看李肃在局里和连队吵。
　　李肃张口闭口就是“你他妈”“你个煞笔”，徐毅清都要同情连队了。就算那支队办公室门关着，他们这些人都听见了。
　　“他怎么会累。”
　　“也是，毕竟是智障。”
　　洛阳笑了笑。他们都没有把李肃当回事，毕竟连队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只是没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电视台对李肃的采访，洛阳和徐毅清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电视上李肃说他和另外三人流落到一处很小的孤岛，当时他们只剩下三瓶矿泉水，幸好他曾经有段时间出海捕鱼过，他们依靠着水和鱼肉一直坚持着，只可惜那一对母女因为体质比较弱，所以还是遗憾离世了。
　　“捕鱼？他们有工具？讲笑话吧？”徐毅清挑眉，明显的不相信。　
　　“嗯。而且当时海难比较突然，他应该想不到这才对。”
　　“一对母女死掉也很可疑啊。”
　　洛阳点头。如果李肃说的有鱼肉是真的，那么那对母女应该也能够活着才对，甚至可以比他们活的更久。巴海纳那边的新闻并没有大肆报道这事，国内也就是提了一句，海难的热度是彻底的没了。
　　不过，失踪了十几天的受害者重新回来了，这个新闻还是有点噱头的。李肃显然也知道利用这个机会，后面都在谈王青梅对他如何的好，他们母子如何相依为命，眼看着生活慢慢变好，他本来还想着余生好好孝敬母亲的。谁知道，死里逃生出来却惊闻噩耗。李肃痛不欲生，觉得自己还不如别活了。
　　“看来还是个妈宝。”徐毅清讽刺。
　　“如果要孝顺就应该把她一起带出去坐游轮才对。”
　　“这人也是……别等下法庭真的再审，我看要不要联系下媒体去采访王美佳，两者相衬托下，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李肃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洛阳将手机屏幕给徐毅清看，对方“靠”了一声，觉得有些不理解这个世界了。
　　

　　第17章　鱼肉5。2

　　那是一条评论：这个李肃好孝顺啊，他妈妈有这样的孩子真幸福。
　　“不懂啊不懂。”
　　“行了。”洛阳戏谑的揉乱了徐毅清的发型，“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可以跟连队说下。”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谁提出来的。”徐毅清一副骄傲脸。
　　洛阳斜睨他一眼，将这事给连队说了。对方同意，他们又开始联系电视台和王美佳，夫妻反目成仇简直是经典的八点档，他们的事又闹的沸沸扬扬。好在舆论一边倒，现在大部分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更多的是同情王美佳、责骂李肃去了。李肃不知是不是心虚，洛阳无论是上班还是回家看到的都是他家房门紧闭。
　　本来以为这件事会画下一个句号，直到洛阳有次深夜回家听到了李肃家隐隐的惊叫和恐惧声，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贴到自己墙壁细听，就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出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是我！”“放过我吧……”
　　是李肃的声音。
　　洛阳转头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打了个哈欠，洗漱完就睡觉去了。
　　因为第二天休息，洛阳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才醒来。他摸出手机，给燕妄心发短信：有没有兴趣过来一下？
　　洗完脸，洛阳半裸着上身开始定外卖。
　　“什么事？”
　　“没吃饭吧？请你吃饭。”
　　燕妄心看对方都这么说了，于是同意了，随后穿上鞋就往洛阳的家走去。
　　“这个洛阳是不是看上你了？”系统好奇。
　　“没有。”
　　“这么殷勤，肯定是看上了。”系统信誓旦旦，“说真的，你可以和他试试啊。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提前预支阳间寿命。和洛阳结合的话，对你有好处的！”
　　燕妄心脚步一顿，有些无奈：“别乱说。”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生命是预支的，可对燕妄心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差。
　　洛阳早就等在门口，上身就套了件背心，精壮结实的肌肉裸露出来，他嘴里叼了根烟，正散漫的吞云吐雾着。
　　“来啦。”他见到燕妄心，捻灭了烟，和他打了声招呼。
　　“嗯。”
　　燕妄心盯着李肃的家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警惕，他看到那里面有浓厚的鬼气，层层叠叠的围绕着一个人。这间屋子里有厉鬼，可系统并没有告诉他。
　　“有什么感觉吗？”洛阳一直盯着燕妄心，沉声问。
　　系统心虚：“这是国外死的，我管不到。”
　　燕妄心看向洛阳，明白对方把他叫过来的原因了。这里显然有一只怨气缠身的厉鬼，是要报复李肃。　
　　“进去说吧。”
　　洛阳转身进了屋，燕妄心紧随其后，顺便将房门给关了。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才把你找过来看下。”洛阳将昨夜的事说了遍，也没有隐瞒自己听到了李肃喊救命的声音。
　　燕妄心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又觉得释然，人都是有私心的。洛阳这么做，说到底还是因为小姑娘的事，她的死亡让他对李肃和他妈妈耿耿于怀。原以为骨肉至亲，再坏也有个底线，可王青梅她们做的却是真真实实的恶，如若她们没有报应，洛阳心里头就不痛快，这厉鬼不过是吓一吓，他就干脆当没听见。
　　“我想知道为什么厉鬼会缠上李肃。”洛阳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燕妄心点头，他现在能和厉鬼沟通，倒没有什么问题。再者，度鬼越多获得的阳世寿命也就越多，若是不对等，还要下一世继续抓鬼，总觉得好扎心的感觉。虽然现在燕妄心还是连度鬼的零头都没有完成。燕妄心既然答应了，自然就不会拖延，何况李肃家就在旁边，不过等他打开房门，面前的外卖小哥愣了下随后扬起了笑容。
　　“您好！您的快餐送到了哦，要是好吃请给好评呢~”
　　“哦，外卖到啦。”
　　身后是洛阳的声音，燕妄心接过了外卖小哥递过来的外卖。
　　“先吃饭，等下才有力气搞事。”洛阳说。
　　“好。”
　　两人吃外卖时，隔壁又响起了李肃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洛阳放下筷子，示意燕妄心继续吃，自己则是走出去去敲李肃家的门。
　　“吵什么呢，影响人食欲。”
　　“……是你。警察大哥，救命啊！有鬼，有鬼。”李肃打开门，瞧见洛阳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
　　洛阳敏捷的往后一跳躲过了李肃的动作，挑眉笑起来：“你是妄想症吧？哪来的鬼，还是你心虚做了什么事？”
　　燕妄心走过来，看向那浓郁的一团鬼气试探性的想要触碰洛阳却好像被灼烧一样缩回了手。
　　“怎么样？”洛阳问。
　　“你带他走。”
　　“好。”洛阳不由分说带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李肃往楼梯通道走去。
　　那团鬼气想要跟过去，还没两步就感觉身体被束缚住，她使劲挣扎，反而更加的勒紧了自己。厉鬼愤怒，眼看着理智全无，燕妄心温润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被李肃害死的吗？”
　　厉鬼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看得见自己，“是。”
　　“能和我说说吗？”
　　她叫肖舒。半个月前请假，为了妈妈的50岁大寿，带她去做邮轮旅游，没想到平和路出行还没半天就发生了触礁事件。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哀声，肖舒勉强带着妈妈漂浮在一块木板上，她包里还有三瓶水以及一些零食。肖舒确定自己和妈妈会活到救援，她一直在旁边给她加油鼓气，希望妈妈不要放弃。她们确实没有，然而一次海浪将她们冲击到了一座孤岛附近，她们在那里遇到了李肃和另外一个男人。
　　肖舒始终是戒备着的，在他们商议如何利用手里头的食物和水活下去也没有完全坦诚，她知道那个李肃也没有。
　　他盯着她们。
　　那种犹如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让肖舒浑身紧绷着，她一直努力活下去，即使不是她守夜也不敢放松警惕。然而，在食物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她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肖舒还是有一点算错了，李肃他们没有打算抢她们的食物，而是根本就将她们当做了食物！在一个深夜，李肃袭击了肖舒的妈妈，而另一个男人则制住了她。
　　“他们不是人！！我亲眼看着我妈妈被杀死，然后……”肖舒的眼中流下了血红的泪。
　　她不想害任何人。
　　可不是所有人也都会这么想。
　　“李肃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又如何，我现在变成了厉鬼，我就要天天折磨他，吓唬他，让他每一天可以安生！”肖舒一双眼睁着，眼角就像要裂开一样。
　　她又说：“你不要想着阻止我。”
　　“我不阻止。”燕妄心摇头。
　　相反，他会帮她。
　　去除掉怨气之后，肖舒的面容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她深深的看了眼燕妄心，随后笑了起来。她自然恨不得李肃死，但她更想他生死不如。
　　洛阳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燕妄心气定神闲的倚靠在墙上，面容素白，似乎带了丝笑意。仔细看，又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搞定了？”
　　“嗯。”
　　燕妄心看了眼在洛阳身后的李肃，“有好戏看。”
　　虽说不知道什么好戏，洛阳还是点头，回头叮嘱了李肃：“行了别有事扰民，这世上哪有鬼，有也是找害死她的凶手。”
　　李肃浑身颤抖，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