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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塞外，原本山路两坡上的树木已经全部被砍光，而稍微大一点的平地上就都被扎上了日耳曼人的皮帐篷，看上去密密层层似乎一直延伸到极远处——单这么看，任何人都无从判断他们的兵力。

而在帐篷群和西谷要塞之间，则是塞姆诺内斯人用木头扎起来的栅栏，以及堆在栅栏之后的长梯、撞门巨木、挡箭板和原木。

至于木栅栏和要塞之间，则是一地的乱石、标枪、箭矢，以及数十具新鲜的尸体——按照黎克伯吉斯的说法，就在万尼乌斯上来之前，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击退了一波敌人的进攻。

而按照这二十天的惯例，下午的时候塞姆诺内斯人还会再发动一波进攻。

按理说，按照这种情况，直到西谷要塞的守卫者耗尽他们的箭矢和石弹之前，塞姆诺内斯人都不可能获得任何进展，而万尼乌斯完全不必为了这种事情有任何担忧。

但眼下，海尔曼被困在了外面，为了将海尔曼和他的战士们尽快的回来，万尼乌斯必须想办法突破塞姆诺内斯人的封锁。

敌人人多势众，很可能有五六万人，而且堵在兵力无法展开的山间谷道上，万尼乌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凭借手头的现有力量消灭敌人，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发动一定程度的进攻，削弱敌人的封锁，为海尔曼和他的队伍回归创造机会。

可更糟糕的是，目前他没有任何手段能够通知海尔曼自己的行动——在海尔曼临行前万尼乌斯和他约定的诸多烟讯里，并没有“双方合作行动”的表达方式。

也就是说，尽管万尼乌斯可以发动对塞姆诺内斯人的进攻，但海尔曼在不在附近，能不能配合行动，都不知道。

迟疑了一阵之后，万尼乌斯便让人点燃烟柱，对海尔曼和他的队伍是否在附近进行确认。

实际上，这种行为对海尔曼是很危险的——为了避免烟讯因为不必要的干扰而被误解，一直以来黎克伯吉斯和欧希西迪斯都严格的执行了禁烟的条例，这么多天来西谷要塞这边几乎从来就没有炊烟，就更别说那种又黑又粗的浓重烟柱了。

所以，烟柱一升起，无论海尔曼是否能看到，塞姆诺内斯人是肯定能看到了。

但是，如果不确定一下，万尼乌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海尔曼不仅是最早追随他的统帅，也不仅是他的融血者之一，更是他麾下最优秀的斥候头子——尽管什么进城假扮小商贩之类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在山林地里行军、探查什么的，万尼乌斯麾下确实没有比海尔曼更加优秀的人选了。

点燃烟柱之后，万尼乌斯便默默的站在西谷要塞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天空，一脸平静的等待着。

海尔曼作为一大群斥候们的头子，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这边守着烟柱，而负责盯守的人在看到烟柱之后要找到海尔曼汇报情况，然后再回来点燃烟柱，这势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一点，万尼乌斯也很清楚，但他还是忍不住希望能够亲眼看到烟柱升起——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已经变得象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领袖了，但在涉及到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时候，他还是去除不了不忍之心。

等到下午的时候，塞姆诺内斯人又发动了一次进攻，之后在劣质抛石塔和弓箭手、标枪手的三重打击之下丢下了百来具尸体，再次撤了回去。

看到这样的场面，万尼乌斯不但不高兴，反而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按照目前这种情况，如果塞姆诺内斯人舍得再死个万把人，西谷要塞就要失守了。

尽管哥祶尼人所占据的山区里到处都是石头，但毕竟木材什么的是有限的，而铁料就更不必说了——也就是说，自己这边的标枪和箭矢，早晚会被耗完。

而抛石塔本身的损耗也很可怕。重新建筑抛石塔不但需要时间，更需要消耗大量木料。

面对这种局面，万尼乌斯目前能做的就是派出信使前往马克曼尼地区，让马克曼尼人尽快支援些标枪箭矢过来，同时让古德白大叔带领他的工程队过来建设更加可靠的抛石塔。

除此之外，他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几支浓浓的烟柱出现在万尼乌斯的视线中。

皱着眉，看着那些烟柱之间的距离，万尼乌斯顿时呆在当场。

根据之前万尼乌斯和海尔曼约定的信号，如果万尼乌斯没记错，那烟讯的意思是……

平安无事！大有收获！



057海尔曼的下落

057海尔曼的下落

“如果烟讯是真的，那么海尔曼他们应该没事，你不必担心停顿了一下，阿黛拉仍旧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而如果烟讯是塞姆诺内斯人发出来的，那就说明有人落到了塞姆诺内斯人手里——在塞姆诺内斯地方上，如果有人被抓了，那么海尔曼他们一定已经被抓了，你就算现在率领全部军队击溃了当面的塞姆诺内斯人，又能怎么样？”

万尼乌斯沉默着点了点头，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种分析方式，原本是他穿越前用来给别人分析问题的，而到了眼下，他却是关心则乱，到要阿黛拉为他分析。

不过，反过来说，在万尼乌斯周围的人里，能够象这样为他分析情况的，也只有阿黛拉——这也足以说明阿黛拉所受到的萨马提斯和亚马逊人的教育——至少，总比日耳曼人的野路子要好得多。

叹了口气，万尼乌斯看了看周围一群被说服了的日耳曼统帅，万尼乌斯也点了点头，转向了旁白的哥祶尼人：“古德白会带人来为你们重建抛石塔，我也会让马克曼尼人抽调两千人前来协防西谷要塞。等马克曼尼人到了，欧希西迪斯和黎克伯吉斯就会带人离开。你们只需要继续守住西谷要塞就可以了

哥祶尼人皱了下眉——经过这么多天，虽然对欧希西迪斯的军队实力还不了解，但黎克伯吉斯和他的弓箭手们的战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万尼乌斯麾下的军队确实是能征善战的精锐部队，而马克曼尼人的军队，就真的不好说了……

但是，哥祶尼人也无权说什么，毕竟万尼乌斯一直以来对他们已经够照顾的了。皱眉之后，哥祶尼人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早就去卡狄人那边——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说着，万尼乌斯也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已经拜托钦布里集结部队，做好援助哥拖内斯人的准备，这样一来东边的局势就算顶不住应该也不会太恶化，但是卡狄人那边……

就在万尼乌斯为卡狄人那边的局势感到担忧的时候，卡罗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他们的人回来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看到大家疑惑的表情，卡罗便笑着抓了抓头发：“海尔曼的卫士，趁了夜色回来了。他们没事……”

“让他进来说话在其它统帅都露出惊喜表情的时候，万尼乌斯却皱起了眉——而阿黛拉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卡罗转身回去，之后很快领进来一个人——这人在进大帐的时候，还在啃着一块烤肉。

看到这人，万尼乌斯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下——这人确实是海尔曼身边的卫兵没错，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他还是海尔曼一个远房的表弟——象这种以血缘关系为羁绊的关系，到是不容易背叛的。

“海尔曼那边怎么样？”

听到这句问话，卫兵狠嚼了几口，吞下去，之后长喘了口气：“没事，好极了。我们发现了大问题，还找到了盟友

万尼乌斯摆了摆手：“坐下，慢慢说

卫兵长出一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在皮垫子上：“我们发现了塞姆诺内斯人把那些部族拉拢过去的原因，我们还给咱们找了个帮手

万尼乌斯点了点头，示意卫兵继续说。

“塞姆诺内斯人以他们的腹地被咱们攻入，摧毁了一个分部，消灭了两万精兵为理由，极大的夸大了我们的威胁，使那些周围的部族认为，如果我们击败了塞姆诺内斯人，那么他们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万尼乌斯点了点头。

“但是实际上，”卫兵说着停顿了一下，“他们撒了谎。海尔曼专门带我们去了塞姆诺内斯人的两万军队被歼灭的地方——那里有战斗的痕迹，也有血痕，还有用来焚烧战利品和尸体的柴堆，但是柴堆有问题

“我们检查了所有的柴堆，但是没有找到骨头说着，卫兵笑了笑，“咱们拉拢那六个部族的时候，为了让塞姆诺内斯人相信咱们确实是摧毁了村镇，专门烧掉了一些牛羊的尸体，留下了骨灰——在火葬柴堆里，再怎么焚烧，也会留下些骨渣，可塞姆诺内斯人的火葬柴堆里，没有一点骨渣

“如果真的有两万人被歼灭，并被焚烧，怎么可能一点骨渣也没留下？”听到这话，万尼乌斯皱起了眉头。

卫兵点点头，满脸的得意：“所以，海尔曼也很奇怪。他带领我们在周围搜索了所有的痕迹，最终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真相——塞姆诺内斯人将那两万士兵藏进了山洞里，谎称他们被歼灭了

万尼乌斯皱起了眉头——自己带兵杀入塞姆诺内斯人的腹地，并且摧毁了对方一个分部，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压力，可没想到反而被对方将计就计，故意示弱，反而拉拢了更多的盟友。

而更加糟糕的是，原本自己计划里用来给塞姆诺内斯人致命一击的西谷要塞通道也已经被对方发现，并且封死——看起来，春季的那次进攻，虽然得了实惠，但在大的战略上，自己却输了。

“那么你刚才所说的新盟友，是怎么回事？”万尼乌斯皱眉沉思的时候，阿黛拉却没忘了卫兵之前说的另外一个内容。

卫兵惊讶的看了阿黛拉一眼——毫无疑问，这是一张新面孔——但对方身着戎装，气势不凡，而且坐在万尼乌斯身边，虽然是自己不认识的但是显而易见也是地位尊崇的人物：“是郎巴底人，还有弗兰克人

停顿了一下，卫兵便接着说：“塞姆诺内斯人将周围这些部族都集合起来了，但郎巴底人并不相信他们，因此并没有加入他们——塞姆诺内斯人虽然不能立刻派兵打他们，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心思。郎巴底人虽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不久之前才和塞姆诺内斯人大战一场，损失了许多兵力，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弗兰克人那边，他们一直都试图摆脱塞姆诺内斯人——当然，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目前塞姆诺内斯人得到了众多的盟友，但是反过来说，对于塞姆诺内斯人来说，我们也是非常强大的敌人——所以，对于弗兰克人而言，我们也是潜在的盟友

“海尔曼发现咱们回西谷要塞的路给塞姆诺内斯人封了；塞姆诺内斯人找到了大量的盟友；郎巴底人和咱们都面临同样的危机，还有弗兰克人的野心——所以海尔曼就想着，既然大家面临同样的困境，那么应该就可以合作一把

万尼乌斯皱着眉，看着卫兵——郎巴底人还情有可原，但弗兰克人……

“那么，他们的条件是什么？”停顿了一会，万尼乌斯才再次开口。

“我们实力的证明——东边或者西边的战线上，我们能够取得任何一个战线的大胜，他们就会立即配合我们打通西谷要塞的通道，并且负责为我们镇守西谷要塞外面的土地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就笑了起来。

弗兰克人和郎巴底人的算盘打得还真不错——自己能够取得两个战线上的任何一场大胜，都意味着塞姆诺内斯人所拉起来的联盟实力受到巨大的打击，而到时候这两个部族再帮助自己消灭西谷要塞外那片土地上的塞姆诺内斯人，就可以得到那片哥祶尼人想了几代人都没能得到的土地。

不过，对万尼乌斯而言，这仍旧是个不错的选择——击败联军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之一，而能够获得郎巴底人和弗兰克人的援助对他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那么海尔曼和他的人目前……”

“他们在郎巴底人的聚落里说到这个，卫兵便笑了起来，“本来他们想要呆在弗兰克人的聚落里，但毕竟塞姆诺内斯人经常要经过，所以有些危险，所以海尔曼他们就带着大队人马驻进郎巴底人的聚落，而我们则在这边留守，以便能够和你们联系——但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不能主动联系你们

万尼乌斯点了点头——这种保障安全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既然这样，那么我们明天就去卡狄人那边

停顿了一下，万尼乌斯接着说：“你还要再回去吗？”

“当然不卫兵笑着摇了摇头，“再发个烟讯报平安就行了——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惊动了他们，不可能再过去了

万尼乌斯点了点头：“你们都去休息吧

一干统帅卫兵全部离开之后，御帐里便只剩下了万尼乌斯和阿黛拉两个人。

这时候，阿黛拉才谨慎的开口：“对联军，你有胜算吗？”

听到这个问题，万尼乌斯苦笑着摇了摇头：“理论上，敌人的每一个部族都不可能不考虑保存实力的问题，所以只要咱们能够集中攻击并削弱一个部族的力量，就能迫使其它部族不得不慎重的考虑自己的损失。但是反过来说，咱们表现得越强大，那些联盟部族就会越畏惧咱们的实力，反而会更加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阿黛拉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得狠揍，揍到他们觉得如果继续和我作对，就完蛋了万尼乌斯说着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不管什么时候，想要谈判，还是得先展示出实力才行



058万尼乌斯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万尼乌斯便带了队伍迅速的离开了哥祶尼人的领地，直插卡狄人的地界。

眼下，万尼乌斯麾下的两万军队里，除了海尔曼的斥候队、欧希西迪斯和黎克伯吉斯的军队之外，剩下的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卡狄地区东北部的一个山谷里。

而这座山谷向东半天的路程，就是卡塞斯山口，也就是卡狄人和塞姆诺内斯人僵持的山口。

这个时候，卡塞斯山口已经聚集了五万多卡狄人，巴达维人、邓克德里人、乌西彼得斯人也各自有一万，总计近九万人。而对面的塞姆诺内斯人、苏约内斯人、芬尼人、东方部族联盟、北方部族联盟则各自是两万人，总计十万人。

说起来，塞姆诺内斯人在获得了其它部族的支持之后，应该在兵力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才对。可实际情况是联军的兵力并不多，而且一直都在采取守势，好像并不担心天长日久战事拖延不利似的。

也正因为如此，卡狄人和巴达维、邓克德里、乌西彼得斯人的联军才并不担心敌人的攻势，也并没有要求万尼乌斯的军队立即投入战斗。

了解到这边的战况之后，万尼乌斯越发疑惑了。

按理说，敌人的人数占据了极大优势，而自己这边不过是仗着地理优势勉强抵挡而已，对方应该急于采取主动姿态攻击才对。

但眼下敌人却在最不适合展开兵力的西谷要塞主动攻击，在相对比较适合展开兵力的卡塞斯山口则保持了守势。而在最合适展开兵力的东方大草原上却完全没有任何行动。

这样奇怪的事态，不得不让万尼乌斯感到警惕——显而易见的，敌人必然是在筹划着什么事情。

敌人的计划，万尼乌斯并不清楚。但毫无疑问敌人的计划是需要时间准备的——而目前在并不知道敌人到底想做什么的情况下，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不给对方时间——因此，万尼乌斯决定立即发动一次主动的进攻，打破这边的僵局，顺便也打乱敌人的计划。

于是，当夜，万尼乌斯将卡狄、邓克德里、巴达维、乌西彼得斯四部的战士首领全部请到了自己的帅帐之中。

“眼下的情况不大对劲，敌人人比咱们多。可却只留下了少数人挡住咱们，并不进攻——他们肯定在琢磨什么坏事。如果咱们继续这么等着，等他们准备好了，估计对咱们不妙

万尼乌斯开门见山的说法让几名战士首领都陷入了思考。

之后。邓克德里首领率先开口：“他们能琢磨什么事？”

万尼乌斯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就带我的队伍上去，咱们一齐上阵，把敌人打败，再顺势杀进塞姆诺内斯人的地盘——只要能够抓到些个够身份的人，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让一群首领都皱起了眉——万尼乌斯的计划说得很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多少鲜血——在他们对面，有超过十万的敌人，密密麻麻的在山谷里扎了一大堆的帐篷，一直延伸到谷外。

但是。很快，所有的首领都露出了笑容——对于日耳曼人而言。还有什么能比好好的打上一仗更值得高兴的呢——事实上，如果不是之前万尼乌斯和战争议会的严令。以及他们的实力弱于敌人的事实，卡塞斯山口早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那，明个咱们咋打？”卡狄人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万尼乌斯也皱起了眉头——卡塞斯山谷虽然比西谷要塞外面的谷道宽一些，但离能够展开二十万人的兵力还差得很远，想要通过一次战斗击溃塞姆诺内斯人和他们的联军部队，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在山口和敌人正面硬碰，可以预见的结果就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