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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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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三名经验丰富的监测员早已到位,其余工作人员也忙着检查与调试仪器,看样子都接到领导的通知,一个个如临大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唯独一个卫霖,在电极舱边晃晃悠悠做着体操,自成一道蔚为奇观的风景线。
  进入舱体后,他忽然诈尸似的猛坐起身,对已经躺下就位的白源说:“哎,我右眼皮跳得厉害……”
  旁边最后一遍检查完感应接口的男员工顺嘴答:“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们要小心了。”
  “不要搞封建迷信!”白源朝正在关闭的舱顶翻了个白眼。
  黑暗迅速降临,卫霖委屈地嘟囔了声:“真的啦。”


第24章 万米之上,异变空间
  意识重新恢复后; 卫霖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长袖T恤、薄外套和休闲型便裤,两手空空地出现在飞机的机舱里; 转头看见白源就坐在邻座。
  衣内有个小硬物从脖颈间滚了下来; 他撩开T恤下摆一看; 肚皮上竟有颗泛着深红微光的六边形晶体。
  这可真是奇了,破妄师们进入“绝对领域”; 除了随身衣物; 无法带进任何额外物品,所以尼龙绳系带和镂空小银壳都消失了; 可偏偏里面的晶体保留了下来。原本卫霖只想敲麦克刘一竹杠; 拿它当红宝石去撩妹; 如今看来,这晶体或有蹊跷。
  他盯着肚皮上的深红晶体出神,旁边白源瞥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哂笑:“你还打这么风骚的脐钉?真是gay啊?”
  卫霖恼羞成怒地把它捏起来; 随手揣进衣袋:“屁个脐钉; 什么眼神; 未老先衰了你!”
  白源不回嘴,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戏谑,似乎在无声地说:敢作敢当,何必遮掩,我会给你留面子的。这让卫霖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使劲摇晃,把脑袋里的污水控出来:“跟你说了这不是——”
  空姐推着餐车走过通道; 语声轻柔地问乘客:“您是要咖喱鸡肉饭,还是红烧排骨饭?请问要饮料吗?”
  白源转头答:“咖喱鸡。橙汁。”卫霖扑了个空,只得悻悻然把受损的名誉先放到一边,对空姐说:“我要红烧排骨,两份。还有奶茶。”
  “只能先拿一份哦,吃完不够可以再领。”空姐温柔地婉拒。
  卫霖拨了拨刘海,朝她微笑:“可一份真不够吃啊,没办法,我正是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
  “你的青春已经过期快十年了。”白源面无表情地拆台。
  空姐忍俊不禁,又取了份排骨饭给卫霖,倒了杯奶茶。
  按顺序分发完毕,空姐推着餐车正准备回厨房,机舱另一头有个男人声音叫道:“再给我来一份鸡饭!”
  空姐只好又取了份餐盒拿过去。不到三分钟,那个男人又叫起来:“不够!再来!”
  “……妈的根本不够吃,饿死老子了!”
  “随便什么饭,是吃的就行了!”
  “别一个一个拿了,烦死,直接拿五盒、不,十盒过来!”
  “什么,没有准备这么多?你们民航干什么吃的,有这么服务乘客的吗?饭都不让吃饱?”
  机舱里正在吃饭的乘客们纷纷源声望去,有的直接噗嗤笑出了声,低声嘲道:“这老兄简直饭桶啊!”“吃这么多不会撑死?”“去参加大胃王比赛可以夺冠了。”
  ——来了!白源与卫霖互觑一眼,心里同时道。
  任何异动乃至灾难的开端,都只是不起眼的蛛丝马迹,很容易就被疏漏。当它们在人们的忽略下一点点累积,量变引起质变时,就会蓬然一声爆发开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前几排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夹杂在饭桶男的骂骂咧咧和众人的窃笑私语中。刚开始声量还不太大,断断续续的,哭久了感觉尖锐得刺耳,令人烦躁不堪。周围的人忍不住开口,劝抱婴儿的母亲把孩子哄安静点。
  年轻的母亲也着急,脸都憋红了,不停轻晃着怀中婴儿,嘴里“哦哦”地呢喃着。
  一名空姐见状,走过来抚慰和指导年轻的母亲。此时婴儿越哭越凄厉,声音几乎变成了高频的嘶叫,到了极高处,戛然而止。
  婴儿母亲骤然松了口气,抬头朝空姐歉意地一笑,暗红色的血流从五官七窍中蜿蜒地流了下来。空姐“啊”地惊呼一声。
  偏偏她还不自知,只觉脸上有些痒,茫然地伸手去挠,顿时染了满指血红。她错愕地张嘴想说些什么,一团团夹着破碎组织的血沫从口中喷出,洒在婴儿的抱被上。
  婴儿脸色铁青、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们惊叫起来,离他们最近的几个,也开始头晕恶心、呕吐不止,甚至产生了肌肉痉挛。
  机舱头尾顿时乱成一团,空乘们纷纷出动,报告的报告、急救的急救、广播的广播,其他不明所以的乘客们也炸了锅,不少人离开座位,挤过去看究竟。
  看清方才一幕的卫霖坐回座位,脸色凝重地对白源说:“刚才那婴儿的哭声先是超过2万赫兹,算是超声波了,后来又突然转为听不见的次声波,因而对周围的人体内脏器官产生了极大的破坏,他的母亲首当其冲。你说一个正常的婴儿,怎么会发出攻击力这么强的声波?”
  白源皱眉:“还有那个男的,吃完五盒饭,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地啃餐盒和锡箔纸了。你说他啃光了面前的所有东西,还是填不饱无底洞似的胃口时,会变成什么样?”
  “科学家的精神世界真他妈光怪陆离啊。”卫霖叹道,“我有种预感,这次的任务恐怕没那么轻易能完成。”
  “首先我们得先找到程笠新。”
  “但他不在这个机舱里,我刚才扫过了。说不定在商务舱,或者头等舱?”
  “走,趁乱去找找。”白源起身。
  卫霖淡定地把自己的两盒饭摞起,顺手把白源的那份也打劫了,又伸出脚尖,把前座乘客放在地毯上的帆布包偷偷勾过来,将餐盒塞进去。背着帆布背包,他从拥挤吵闹的过道里排出一条血路,向机头方向走去。
  商务舱和头等舱也没有程笠新的身影,他应该不在这架飞机上,然而经济舱的诡异与慌乱也波及到了这里。
  一个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孩正在疯狂地抓挠着胳膊和小腿。她裸露着的白皙皮肤,龟裂出密密麻麻的缝隙,乍看起来像是结成了一层细小的暗紫色硬鳞,随着指甲用力抠挖,硬皮连同扯出的肉屑纷纷扬扬往下落。而她犹自不解痒似的,尖叫着撕烂了身上的名牌连衣裙和内衣。
  卫霖朝白源使了个眼色,将他拉进附近的卫生间,反锁上门:“这飞机要出事,搞不好还没法平安回到地面。”
  飞机上的卫生间狭窄如火柴盒,两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不得不用胳膊撑着墙壁,勉强保持一定的人身距离。
  太过逼仄的空间,让卫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鼻端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淡淡的体味和须后水味,莫名地让他联想起烟草、橡苔与檀香木混合而成的绿野气息。“……‘巴宝莉周末’。”他抽了抽鼻子,轻声鉴定。
  白源垂眼看卫霖乌黑光泽的发丝,与头顶两个调皮的发旋,低笑一声:“狗鼻子。”
  卫霖用手肘顶了一下对方的肋部以示报复:“说正事,我看这些人,像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或者产生了自体变异。你想啊,程笠新的身份是基因学家,他的妄想,会不会也跟DNA重组啦、基因改造啦、致命病毒啦有关,就跟那些天灾人祸的小说电影似的。”
  白源想了想,点头:“很有可能。老胖子之前说过,程笠新发病时曾经去警局自首,说他造成了人类文明的毁灭,也许在他的妄想中,自己就是导致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
  “那么我们必须先找到他。等下了飞机就去找电脑和网络,搜寻他的下落。”
  外面的喧哗已经变成了连绵起伏的叫喊和哀嚎,由人们难以理解的异变、伤病与死亡所带来的恐慌,就算是机长声嘶力竭的广播也平息不了。卫霖侧耳一听,摇头说:“恐怕等不及飞机迫降了。白源,你看具现化出什么工具,让我们从万米高空着陆?最好是既安全又舒适的。”
  白源闭目感应精神力,顷刻睁眼,有些失望与自恼地哼了一声:“最需要具现化能力的时候,居然不是它。”
  “什么?”卫霖有点懵逼,“‘不是它’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看过我的档案?搭档有资格查看彼此的信息,你以前不清楚,难道出了李敏行的绝对领域后,就没有想到了解一下我的能力?”白源的语调中明显沾染了不快,把后半句狠狠咽回去: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去调阅你的资料了!
  “那个……你的特殊能力不是非生物体的具现化吗,我已经在任务中了解过,也就没再去翻档案。”卫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自己其实还心怀侥幸,认为跟白源搭档只是临时性的,下次就分道扬镳,因而刻意忽视了这一点。
  白源心底浮起几分怒意,冷笑道:“疏忽大意、消极怠工,你的工作态度就是这样?还是说,你对搭档安排如此之反感,以至于连起码的职业道德都不顾了。既然这样,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去向老胖子要求,绝不再跟你搭档!他爱扣多少工资,就扣去吧!”
  “你别这样。”卫霖听了莫名有点心慌,抬头注视他,直率而坦白地说,“这件事是我错啦,我承认。我向你道歉,保证下不为例。”
  白源微微一怔,意外于他毫不犹豫地服软和认错——要知道他们共事一年半、撕逼一年半,还从没见卫霖对他服过软、认过错,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卫霖以为对方还在生气,赶紧祭出了平常对付麦克刘和吕蜜的拿手法宝——卖萌撒娇。“哎,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他眨巴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讨好地看着面前高他半个头的男人,“其实我也没说不想跟你搭档,就是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点芥蒂,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以后咱俩要是说话冲了,吵归吵,不要伤筋动骨就行,你觉得呢?”
  他好像猫……眼睛像、神态像,连这一刻说话的语气也像!白源被萌得心尖乱颤,咬牙强忍想要揉对方头发的冲动,极力绷住漠然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无动于衷。
  卫霖以为无往不胜的法宝在对方身上碰了壁,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又恢复了油滑的腔调:“白先森简直铁石心肠啊……看来我还是功力不足,算了。”
  白源嘴角抿出克制与决然的弧度,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在卫霖脑袋上来来回回揉了好几圈。外表面瘫、内心满足,他状似苛刻地挑动了一下眉峰:手感真好啊!
  “别揉,头发都乱了!”卫霖拨开他的手,努力将发型扒拉回正规,“行啊,会开我玩笑了,气消了吧。那麻烦白先森不辞辛劳地再跟我说说特殊能力的事?”
  白源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脑域开发试验成功后,我进化出三项特殊能力,其中两项只能在‘绝对领域’中使用,但不能共用,因为消耗巨大,精神力负担不起。每次进入‘绝对领域’,激活的是两项中的哪一项,我至今还没完全弄明白其中窍门,或许跟随机、世界规则、自身精神状态和心理意愿都有关系。像这一次,激活的就是‘精神冲击’。”
  “尼玛,人家三项特殊能力,我零蛋……”卫霖沮丧地自语,“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深度进化的可能性。”
  “你已经很强了,而且强得很均衡。”白源并不违心地说。
  “我知道。”卫霖恬不知耻地回答,“既然没得跑路,那我们是不是要躲在这卫生间里,直到飞机幸运地迫降?还是要挡在驾驶舱门口,管他们孵出的是丧尸还是异形,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整架飞机只要留机长和副机长活着就行?”
  白源说:“我从不寄希望于幸运,我选B。”
  “行。”卫霖干脆地回答,拨锁开门,去厨房找临时武器。


第25章 危机城市
  飞机上的厨房也没比厕所大多少; 不到四平米的空间里固定着烤箱、废物箱、咖啡器和水槽等设备; 根本没有什么刀具或棍具可以用来充当临时武器。卫霖看来看去,也没找到趁手的; 干脆把烤箱里的金属烤架抽出来; 跟两大片肋排似的抓在手上。
  “连水果刀都没有; 哪怕是铁叉子也好啊,这玩意儿连当扇子都漏风。”卫霖郁闷地挥动烤架; 空气从一根根细金属棍间穿过; 发出呼呼的风声,“白源; 你说上次的具现化多好用; 要枪有枪、要车有车; 再看看现在……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白源被他叽叽咕咕的牢骚烦得受不了,劈手夺过烤架扯了几下。焊接牢固的细金属棍,全被他直接拆下来握成一把; 边拧边缠绕; 两下半工夫制成了一根水管粗细、尖端利刺丛生的短矛; 递还给卫霖:“先对付着用。”
  卫霖咋舌:“行啊,空手掰铁棍,白先森威武。”
  白源斜睨他:这家伙在李敏行的“绝对领域”里和自己交过手,打得不相上下,无论身体素质、肌肉强度还是徒手搏斗能力,都堪称专业级别;可平时在单位; 却是一副普普通通、疏于锻炼的模样,连进出电极舱都要先做一套伸展操——他到底是高手,还是弱鸡?还是说,他的搏斗技能,只能在虚拟世界里使用?不对呀,这涉及体力与技巧,又不是精神能力,跟脑域开发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他也有些摸不透卫霖的底细,觉得这家伙看似活泼轻浮爱蹦跶,关键时刻却思路清晰、判断精准,从不掉链子;热衷于吸引关注、刷存在感,但在某些方面却十分韬晦,掩饰得极好。
  白源虽心存疑惑,但生性冷漠倨傲,对自身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他人,懒得也不屑去探究别人的隐私,故而没有再深想。
  此时外头机舱里,空乘们倾力出动也控制不住乱糟糟的局面。
  除了之前的饭桶男(他吃光了餐盒,开始咬起邻座的胳膊,被对方用旅行箱砸晕过去)、抱着死婴吐血身亡的年轻母亲、肌肉痉挛的围观者、连衣服带皮肤都脱光了的头等舱姑娘……又有不少人开始出现离奇的症状。
  甚至连空姐中也有一位,整个人像吹气球迅速浮肿起来,涨到皮肤承受不住,最后嘭的一声炸裂,把周围的舷窗、座位和天花板溅成一片血淋淋的凶杀现场。舱内满是叫喊与哀号声,人们惊恐得仿佛身处地狱。
  驾驶舱门打开,副机长探出身想去查看究竟,被赶来的卫霖和白源拦住。
  “机舱里出事了,你们只要让飞机安全着陆就行,其他不要管,门口我们帮忙守着。”卫霖说。
  副机长讶异又恼火:“你谁呀,怎么过来的,这边乘客不能进,回座位上去!空乘呢?怎么一个人都没了,刚才说乘客中有人突发疾病,现在什么情况?”
  他话音未落,头等舱的那个姑娘跳着脱皮舞冲过来,全身上下几乎已不辨人形,像只直立行走的酱紫色大蜥蜴。
  在副机长目瞪口呆的凝固表情中,卫霖飞起一脚把蜥蜴姑娘踹回去,说:“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
  “……妈、妈——”副机长张着嘴发不出第二个音。卫霖好心替他补充:“了个逼!像恐怖片对吧,但不是,这是现实。哦,我看你挺年轻,平时应该爱看电影。《生化危机》《末日侵袭》《灭顶之灾》……看过没?差不多就那样吧。”
  副机长从震惊中猛地清醒,将头缩回去,条件反射地想要关闭舱门。白源伸手,一把抓住门框:“驾驶舱里的消防斧,拿来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拒绝,副机长愣了一下,从旁边的应急设备里抽出消防斧,递过去:“能守得住吗?”
  白源点了点头。
  “你们最好尽快降落,说不定机舱里还能多存活几个人。”卫霖提醒。
  正在驾驶的机长把方才的对话全听在耳朵里,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已经联系地面指挥中心,准备返航S市的花溪机场,坚持住。”
  驾驶舱的舱门重新关闭,卫霖看着白源手中的民航高碳钢消防斧,再看看自己握着的烤箱牌简陋短矛,自我安慰地耸耸肩:“至少我这是纯手工、限量版的。”
  白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一斧劈断了只凌空飞来的断手。
  机舱里出状况的人越来越多,嚎叫哭喊之余,开始凶性大发地互相攻击,期间也有不少失去神智的人扑过来袭击卫霖和白源,都被他们连砍带踢,掀翻在地。
  15分钟后,两人感觉机身下沉,飞机正降低高度、准备着陆。
  地面指挥部接到飞机上多名乘客怪病发作的报告,倒也相当重视,派出一群地勤人员和机场特警组,在机身停稳、旋梯放下后,穿着防护服、带着武器登机探查。
  地勤人员被机舱里尸体枕藉、血肉模糊的场面冲击到,惊骇得“天哪、天哪”叫个不停。特警组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要高得多,从中扒拉出一些尚未断气、蠕动求助的幸存者,抬下旋梯,紧急送医。
  机长与副机长出了驾驶舱,与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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