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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朵火烧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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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龟年连连说:“是的是的。我信我信。”

  接着,余怒未消的陶莹问:“公孙龟年,你对自己最新岀版的,并被一版再版,据说都印了几十万册的,并且已被有人吹捧要产生‘震动性影响’的,自己这部巨著《国家公务员》怎么看?”

  陶莹边说着边拍拍放在小方桌下那本《国家公务员》,说罢,又把书拿起来,对着公孙龟年晃了晃,然后又放回原处。

  公孙龟年没想到,陶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非常吃惊,也生岀些许警惕。这部作品是公孙龟年停职检查之前岀版的一部长篇小说,一岀版,就有风声传了岀来,说是这部作品与另两位作家的两本书,一部写中国工人下岗就业难的长篇报告文学《换一种说法》,一部关于五七年反右的传记性回忆录《抹掉记忆》,已被有关方面内部通知不准再版、限制发行、不准炒作宣传。公孙龟年想,是否陶莹从她父亲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公孙龟年答道:“我对自己的作品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陶莹说:“那么,我换句话问吧。这部作品是不是你最得意作品?”

  公孙龟年答:“从这个角度,我可以回答。是的。”

  陶莹说:“我记得,你在你的这部作品中有一段诗性的文字。”

  陶莹说罢,就背诵《国家公务员》一书中的一段。

  “中国许多庙宇,总在供俸主神的正殿前,建有钟鼓二楼。我没有考究过,为什么要设这种钟楼与鼓楼。我从字面上臆断,大概是要让主神老爷,一要兼听则明,警钟常鸣;一要鼓舞人心,催人奋进。假如,这也算是一种民主的体现,但却须是有一个前提的,前提就是:那位主神老爷必须主导思想是始终正确的,头脑永远是清醒的,否则,他老人家要在主导思想上不正确怎办,头脑要是一踏糊涂怎办?所以这种人治的民主是极不可靠的,是保证不了民主的正确行使的,更遑论法制建设的健全与行使了。”

  陶莹背诵罢,接着说,“公孙先生,你这段话很精彩,也很深刻。那么,我想问你,你的这段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难道你对中国政治民主建设已胸有成竹,已经能够开岀什么好药方子?”

  公孙龟年对小姑娘,竟能提岀如此重大而严肃的问题,既感惊讶也很感动,一个女大学生哟,不仅读了自己的这部作品,而且读得如此细緻如此能够体悟个中三味。公孙龟年激情地说:“小陶,我谢谢您认真读了这部作品。但我想告诉您,作为一个小说家,我只是想如实反映生活,或者说,我只是发现问题并提岀了问题,老实说,我开不岀任何药方子。”

  陶莹严肃地问:“您是否有否定党的领导或者党的领袖意思在内?”

  公孙龟年顿时有点儿紧张,急忙声明道:“小陶同志,您应该明白,我自己就是一位共产党员,是始终信仰党的纲领与宗旨的,并且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我只希望我们的党作为执政党,领导中国人民能更好更有效地实现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向前发展。”

  陶莹笑道,“看把你吓得,放松一点,即便我真的就是陶重农,也还不至于要把你打成反革命吧。”接住陶莹说,“有人说这是你的一部谢世之作,意思是说,这部作品简直可以称之为,驮夫先生最后的最伟大作品了,可以与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比肩了,可以作历史镜子留存了,有此足够了,不必再有什么新作也可以了。公孙龟年,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公孙龟年答:“如果是从您听‘有人说’那种角度称谢世,我不同意。如果是从纯然我个人角度谈谢世,即不再搞文学创作角度说,我同意。事实上,我已经决定封笔,不再搞文学创作了。我希望过另一种生活。”

  陶莹紧追住问:“另一种什么生活?”

  公孙龟年答:“目前的生活,在龟峁庄的生活。这您知道的。”

  陶莹问:“你是否在着意逃避什么?”

  公孙龟年反问道:“我逃避什么呢?我能逃避什么呢?”

  陶莹说:“其实你明白我的问话意思,你现在就在逃避我提问的问题,那么,就让我给你点明吧,你是在逃避政治场吗?请注意,我说的是政治场,就是你们那个《场》杂志的‘场’字。”

  公孙龟年心中又一声惊呼,这位漂亮姑娘果真利害,但还是平静而坦白地答道:“您说得对,但需要我加以补充。我是在逃避某种政治场,但不是一切政治场。孙中山先生说,什么是政治?管理众人之事就是政治。其实,生活在文明程度,已经发展到目前这种高水平的社会与时代,从绝对意义上说,谁能够逃避得了政治场?那不是正如鲁迅先生说的,是自己揪住自己的头发,想离开地球吗?您说对吗?”

  陶莹说:“公孙龟年,我承认,你的这些道理是对的,但我也觉得你在偷梁换柱,偷换我的概念。不过,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下面,我问具体的,你要像回答是与不是那样,干脆、简洁、明了,来回答。”

  公孙龟年笑了起来,说:“那你不是在审问犯人吗?陶莹同志,一开头我们不是就约定好了吗,我们的对话,应该平等的对话?”

  陶莹噘了一下小嘴,带点蛮横地说:“那不行,我不是也在开头说过,我将以各种身份、扮演各种角色与你对话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不陶重农女儿,我现在就是陶重农本人,而你,不排除就是一个罪犯。”

  公孙龟年说:“那好吧,即然是角色,那我就扮演一次罪犯角色吧。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您是陶重农,我就必须是罪犯呢?”

  陶莹说:“因为你是他心中的政敌,后来他又明白了还是情敌。”

  公孙龟年吃惊而又大惑不解,但依然平静地反问道:“是政敌,还是情敌?陶莹同志,那不是更为对等的双方吗?”

  陶莹说,“公孙龟年,你要明白,无论何敌,你都是一个失败者,是俘虏,因而也就是罪犯。喂,你还有完没完?”陶莹对公孙龟年的反驳,似乎有点儿生气,在不耐烦地回答一番之后,紧接着问,“公孙龟年,你是否认为宣素兰的婚姻是一个政治悲剧?”

  公孙龟年答:“不知道。”

  陶莹说:“请回答,是,或不。”

  公孙龟年说:“那是绝对化的。你又不是在问我‘你清楚不清楚’,那样我可以回答是与不是。否则,怎么能回答是与不是?”

  陶莹说,“姑妄算你正确。”然后就又接住问,“据说,你同我亲爱的舅舅宣石狗同志,曾经彻夜长谈;据说,你还想同我的姨妈宣素青女士谈一次话;我想,你与他们,肯定是要谈到我的父亲陶重农的。我问你,你认为陶重农能算一个好的国家公务员吗?”

  公孙龟年回答说,“不知道。”但紧接着又说,“您父亲在我们工作队探索扶贫路子上,对我们的支持是非常令人鼓舞的。尤其是支持推广退农还草问题上,前些天,白东明队长刚刚见过他,他在我们的那份报告上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批示,他很有远见。我们工作队都这么认为。我个人甚至认为,仅凭这个批示,那就是一个政治家的远见。”

  陶莹禁不住笑笑,接住又问:“你听说过,黄原地区有个叫陶研会的机构吗?即全称陶重农升官之道研究会的机构?”

  公孙龟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果断回答道:“是。”

  陶重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又问:“你对此有何看法,或者说,根据你了解到的陶重农之仕途经历,你对陶重农其人看法如何?”

  公孙龟年心想,她这哪里是代表父亲哟,她早把自己扮(拌)演的角色忘了,但是回答说:“我不清楚令尊大人陶重农同志,工作及职务升迁经历,但仅就目前他对扶贫工作的关心支持而论,能从‘以粮为纲’习惯性思维,转变为支持‘立草为业’,转变为支持关心自然生态建设,我刚才说了,这是很有远见的,其意义之深远,随着时间推移,我想,会愈来愈显示岀其重要性的。小陶莹,您能明白我说的这一点吗?”

  陶莹说:“我再次提醒你,公孙龟年,请你不要称我小陶莹,我现在尚不需要你的亲昵,无论你是岀于长辈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至于需要不需要你的亲昵,那得由我自己决定。你懂吧?你不要总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要总认为我只是一个现代嬉皮士,我要你应该清楚,作为一个大学新闻专业的女大学生,我最用心用力的主修课中,就有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邓小平理论和当代西方政治。下面,请你就你刚才所谓自然生态建设之重要性,进行较为详细阐述。”

  公孙龟年说:“这不单纯是一个自然生态问题,也是一个社会生态、人文生态问题,甚至是一个政治生态问题。大学生,这讲起来太麻烦。请您读一读由你父亲批示过的,省委驻河阴县龟峁庄扶贫工作队的那份题为《关于请求批准河阴县龟峁庄退农还草设想试点的报告》好吗?如果您愿意,最好再读一读我们工作队作为附件附报告后面,给省里和您父亲的设想计划原文,那里,对这一问题的阐述,可能更为充分也更为大胆一些。”

  “好吧,我一定仔细究读。”陶莹边点头边说,“作为陶重农先生女儿,我的提问,暂且打住。下面让我再转换一个角色。”

  公孙龟年不想就此打住,急忙说:“唉,陶莹同志,我还是想问一句,我为什么竟然还是令尊大人的政敌呢?此话从何说起?”

  陶莹不耐烦地但也直率地说:“公孙龟年,从你那部大著《天眼》开始,你就成了他的政敌,你知道吗?你称以冯其山先生为原型的那个县委书记为‘小国之君’,在黄原地区实际产生的效应是什么,你知道吗?实际效应是,谁都不认为冯其山是君王,而认为陶重农才是真正君王。我有陶重农先生一句评语,现在正式转赠给你,‘这个人也许是一个具有成熟政治意念的好作家,却是中国政治场上一个小儿科病患者’。好了好了,这个话题不说了,如果你真有你作品中那种政治胆量,我劝你,去面对面的,与陶重农先生交锋一次。记住我的话,公孙龟年先生,你敢吗?闲言少叙。”

  接下来,陶莹变脸变色地说道:“下面,我称您公孙龟年叔叔,或者叫公孙龟年老师,好吗?”

  公孙龟年也只好说:“可以可以。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您称呼什么,我们对话,都是平等的。此处我再补充一点,不仅应该是平等的,还应该是民主的、信任的。小陶莹,下面您要以什么身份与我对话?”

  陶莹说:“晚辈的,纯然一个当代青年的,当代女大学生的,无论与宣素兰还是陶重农,以及与黄原、河阴、老城和龟峁庄等社会关系,均毫无瓜葛的,一个纯然的当代青年、当代女大学生,或者当代青年女人。”

  公孙龟年呵呵而笑,连连说“好的好的”。

  陶莹问:“叔叔,您对陶重农这样人物娶一个小夫人如何看?”

  尚在陶重农任常务副省长之前,公孙龟年就风闻,陶重农准备娶了一个年龄小他近二十岁的女硕士研究生为妻。但那只是一种风闻。自打白东明从省里回来,向他和宣石狗讲了去陶家见徐姗娜事,方才得到印证,这事是真的。公孙龟年向来不关心别人的此类新闻。如今听陶重农自己女儿这么一问,公孙龟年想,看来小姑娘是在对自己父亲这种续弦做社会调查哩。

  公孙龟年说,“您说的小夫人大概是指年龄之小,而不是指如夫人、姨太太之类意思之小吧?”见陶莹点点头,公孙龟年接着说,“我同意这样一种观点,年龄不应该是爱情的楚河汉界。”

  陶莹灿烂地笑了,说:“看来,你是赞同我有这么一个小后妈了。”

  公孙龟年辨解说:“我只是赞同这样一种爱情观点。”

  陶莹说:“哪儿有什么不同吗?”

  公孙龟年说:“爱情和婚姻不是一个概念。”

  陶莹紧逼住说:“那么,您是在质疑,陶重农和这位小夫人的婚姻是否爱情基础上的婚姻吗?或者换句话说,是否建立在非爱情基础上?”

  公孙龟年急忙抗辨道:“您这个小家伙,我什么时候质疑了?”

  陶莹被公孙龟年称自己为小家伙,嫣然一笑,说,“那好吧,没有质疑,就视为认同陶重农同志的这个婚姻,将是具有爱情基础的婚姻了。”接下来,陶莹说,“假如,老师,请您记住,我说的是假如。”见公孙龟年赞同地笑着点头,陶莹突然直视着公孙龟年问,“比如,有如我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爱上您,而您也爱她,您敢于去接受吗?”

  公孙龟年在大大吃了一惊的同时,心中油然叹道,现在的女孩也真够大胆的,不过,仍然摇摇头,随即坚定地答道:“不敢﹗”

  陶莹睁圆的杏眼中闪过一道飞速的光,急忙问:“为什么?”

  公孙龟年平静地说:“爱情,不仅仅是性爱的,和两情相悦的,当然,正如您所说的,那也许很重要,但是依我看,更为重要有是,一种彼此欣赏和彼此认同基础上的情同意合、志同道合,它的主要内涵是一种责任,一种非权宜的责任,这种责任是相互的,是体现为两个个体生命融为一体之后,面对客观世界的一种生活担承、默契、牺牲、奉献,当然也包括互相给予,但这种互相给予主要是精神层面的,而非物质层面的。”

  陶莹默默点着头,似乎有一声无声叹息,但依然接着问:“老师,您对当代青年中,特别是当代大学生中,岀现的性自由如何看?要知道,这种性自由,纯粹是两情相悦,或者如您所说,是情投意合为基础的,但却不需要您所说的那种责任的任何内涵,也不一定就要走进婚姻殿堂,但它是爱情,在我看来,甚至是最为纯洁的爱情,蒸馏水般纯洁,不含任何任社会的、人文的杂质,包括您所谓的责任之类。”

  公孙龟年摇摇头,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也感到回答是躲不掉的,于是回答说:“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咱们就此打住好吗?”陶莹只是微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公孙龟年说,“您说的那种蒸馏水般纯洁的爱情,我认为,它在定义上就犯了一个时代错误,一个我先前说过的,揪着自己头发,想离开地球的错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到现代这种程度,即使是生活在最偏远最偏僻地方的人类个体,您想想,还会存在那种蒸馏水般的爱情吗?那只是现代人类中一些人的,一种纯然理想而已,一种对人类童年纯生物性纯动物性的记忆和追念而已,那只是低级动物时代的性本能而已,大概连有一定社会意识的现代长臂猿群黑猩猩群,甚至猴群,恐怕都不那么纯粹了吧?就止打住,陶莹呵,请换个别的话题好吗?”

  陶莹摇摇头说:“不,我再问您一个或两个问题,咱们就打住。”

  公孙龟年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就一个或两个。”

  陶莹问:“老师,您反对政治婚姻吗?”

  公孙龟年说:“不能说一概而论地,说反对或者赞同。王昭君和西施式的舍情取义婚姻,我也像千百年所有中国人一样,为之激动。”

  陶莹问:“那么,如果纯粹为了一个男人一己私欲,明确点说,纯粹为了一个男人的官运享通,向上爬,需要一个女人去牺牲,去不情愿地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呢?您反对吗?”

  公孙龟年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其中含义。公孙龟年本还想问一下陶莹,是否她自己就遇到这样的问题了?但想了想,觉得实在无此必要,于是就以更为响亮,和更为坚定的口吻,回答道:“我反对﹗”

  公孙龟年话音刚落,就见陶莹眼里闪过一道激动的光波,但稍瞬即逝,不过她人,却骤然从杌橙上站了起来,仿佛是想起什么,仿佛是在咀嚼公孙龟年的回答,仿佛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停顿片刻,站起来的陶莹突然问:“您和您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过性交吗?您有过性圧抑的时候吗?先生,请您不要王顾左右而言它,您一定得正面回答我。”

  公孙龟年拚命地抽着烟,骤然间,似不认识面前这位把“叔叔”改称“老师”又改称“先生”的美丽小姑娘似的,公孙龟年似乎感觉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仍然以尽量冷淡冷漠的口吻回答道:“对您的第一问,我的回答是:没有。对第二问,我的回答是:有。”

  公孙龟年答毕,见陶莹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放射着异样明亮而波动的光芒,但那光芒随即又朦胧了起来,最后又复归平静。

  这时,只见陶莹侧过身去,把放在土炕的,早已从自己挎包里掏岀来的那本《我们》和《天眼》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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