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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朵火烧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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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仿佛灵魂出窍,很久,宣石狗才低低的,坚定的,声音仿佛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似的,再一次说:

  “不上了,不上了……”

  反复重复的三个字,虽然说的很低很轻,犹带一声无声长叹,却字字如钢丁落地,仿佛是从他重负千斤的肩头上,使劲抖落下来的。

  “哥,为什么嘛?为什么嘛?”

  宣荷叶已经好长时间,不叫宣石狗哥而直呼其名了,此时,却摇动着他的肩膀,声声叫着哥,她想要问个究竟。看来姑娘真是急了。

  宣石狗已经回过神来,并有了一线笑意,转身捧住宣荷叶粉嫩脸蛋儿,说:“哥舍不得离开你。另外,还有娘也需要照顾呀!”

  “不嘛,不嘛﹗娘有我和石莲照顾哩,回村,咱们就公开关系!”

  姑娘幸福地笑出泪花,但依然坚持劝说情郎上学去。

  “不,我已经决定了。”宣石狗一把把宣荷叶揽(搅)入怀中,低头贴住宣荷叶耳朵,小声地对宣荷叶说,“不上了不上了,人一出去,心就野了,就要变心哩,我害怕将来我变成陈士美把你扔了。你就不怕?”

  宣石狗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神魂颠倒的呻吟声,和一个男人锥心般的一句话,“龟峁庄所有漂亮女人都是我的”。

  宣石狗的眼中似乎掠过一道心裂般闪电的光芒……

  宣石狗突然有一种渴望的冲动如火般烧烤起来……

  上大学一直就是他做的一个酣畅的梦。而且他相信,他的家族,他的龟峁庄,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他上大学的,就像他是自己情妹子宣荷叶心尖上的骄傲一样,他是整个宣家、整个龟峁庄的骄傲。他相信,他,草民百姓的宣石狗,将相无种,他能够迈上他追求的任何峰巅,雄视这座高原。但他还是决定不上了,做出这个决定,像剜心绞肠一样痛苦。

  至于说到形成这个痛苦决定的直接原因,或者叫缘起,宣石狗不想对任何人说,包括他的心上人,眼前这位水灵纯洁的宣荷叶。

  事实上,直到事情过了近十年之后,当宣石狗躺在乡卫生院,粗略地向扶贫工作队的肖俊英、张小燕,讲述他当年如何不上大学、如何和宣荷叶领取结婚证……此前,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他与宣荷叶这种关系的人也极少,只有两人。一位是宣石狗初中同班同学兼好友名叫令狐山的,当年他们领取结婚证事,就是这位令狐山一手操办的。令狐山是宣荷叶表哥,当时是一位公社民政助理员,现在仍在做民政工作,在一个邻县当民政局长。一个就是大姐宣素兰。但宣石狗对大姐宣素兰,只是坦陈了他与宣荷叶的关系,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他自己决定不上大学,个中原委,他只是隐隐约约透露了一些,并没有把真正原因说透。

  这次,宣石狗之所以要向肖俊英张小燕公开他与宣荷叶的关系,并讲了当年决定不上大学之事,不是他想讲,是他不得不讲,因为这关系到这位自尊心极强而又严守洁身自好的三十岁大龄青年的荣辱。尽管对于令他做岀决定,不上大学,并与宣荷叶结婚的那个起因性的故事,他还是隐瞒了。他只是告诉肖俊英、张小燕,他之所以决定不上学,并且和宣荷叶结婚,完全是因为陶重农与大姐离了婚,二姐夫李谈天又判刑服法,他不想因为自己上学,再增加伯父老宣头和两个姐姐的负担。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三倒油葫芦连环定亲事、炮厂爆炸事、宣富贵和宣荷叶成亲事……

  宣石狗讲得理由,顺理成章,故事情节也顺理成章。

  其实,即使在理由上,宣石狗也是对肖俊英张小燕说了谎的。

  宣石狗决计不上学时,大姐离婚和二姐夫判刑之事,都还没有发生。

  但宣石狗也许不知道,肖俊英张小燕已经准确地猜到,造成宣石狗悲剧故事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如今的常务副省长陶重农。

  那是一个令宣石狗痛沏心灵的故事。

  
  041

  大姐宣素兰到省教育学院参加培训三个月,已经走了20天了。

  大姐宣素兰为方便照顾家,此时,已从原来工作的老城乡调在城关镇工作,仍然担任镇教育助理员兼联校校长。

  姐夫陶重农自从升了地区行署副专员之后,就难得回家。升成专员后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一般都是大姐宣素兰到地区去住两天。

  平常座落在县城牧马河边的家,只有大姐宣素兰和十岁的外甥女陶莹,侄儿宣百顺也即小顺子,以及一个小媬姆四人。大姐参加培训走后,这个家就大门紧锁了。外甥女陶莹和三岁的侄儿宣百顺,被家里的小保姆带回她自己乡下老家了。宣百顺是二姐宣素青和上门女婿二姐夫李谈天的儿子。二姐和二姐夫整天忙着做买卖,所以就把儿子寄养在大姐家。

  大姐宣素兰临到省城之前,高考还没进行。大姐告诉宣石狗,家里没人,要他经常回来看看门子。从准备考到高考罢,到等待放榜,宣石狗一直没回龟峁庄去,就住在学校。大姐家这里,他每天都要回来看看。

  大姐临行前把家里的钥匙都交给了他。

  如利箭穿心般发生的那个故事,是在宣石狗临近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内发生的,当时他正在紧张地进行复习功课,准备迎接高考。

  大姐宣素兰家是一套旧院子,坐南朝北建在牧马河边一个台地上。正房是南房,原本没有窗户,大姐夫陶重农住进去前,刚当上河阴县委书记,所以县委机关事务管理局立即派人动工,从后墙上开了三个窗户,并把全部房子,包括南房和东西两个厢房,都进行了粉刷和装修。南房新开的三个窗户安了铝合金推拉窗、窗纱和防盗铁栅栏。南房墙外高台地的临河之岸,也专门砌起一米多高的水泥勾鏠石墙,并加了铁艺围栏。墙下是一条长满半人高荒草的窄窄的沿河小路。院门朝北,铁门外是一条小巷,宽度能仅并排放下两辆小轿车。这里原是前任县委书记的住处,老书记升调外地工作并把家搬走后,接任县委书记的陶重农就搬了进来。

  这天,在学校吃过晚饭,天色尚明。盛暑,总是昼比夜长。宣石狗按惯例,每天都是这时候来大姐家巡视一番的,先进小巷子里看看门,然后转到房后河边再看窗户。本来,他是可以把晚自习安排在大姐家的,但他每当进入这个小院总感觉不舒服,所以从来没有在这里复习过功课。

  今天走进小巷,他发现门没锁,宣石狗以为大姐夫从地委回来了,但是却未见门口停放着他的小轿车。他推了推门,又发现院门被反锁了。他觉得奇怪,大姐在时,只要在家,院门从不反锁。有时大姐夫回来,虽然也反锁,但门前总是停着他的专车。大姐夫的专车司机是他从河阴县带去的,名叫范三保,三保的家就在城里的另一头,却从来不把车子开回自己的家,或者停放在别个地方,总是停在这条小巷里。

  今天的情况顿令宣石狗生疑。是大姐夫回来了吗?不像。不会是有小偷进去了吧?宣石狗急忙从小巷轻轻地退了出来,然后从县城大街绕向河边小道,轻轻走到大姐家南房的后面。

  落日余辉映照西天,牧马河在静静流淌。东西走向的河谷已经开始弥漫雾岚。南房的东套间窗户开着,但房里电灯未开。

  尚未走到那面临河窗下,宣石狗就听到有男女话语声,接着又是女人的窃窃笑声和嗲声浪气的呻昑声。窗户和小路毕竟太近了,这里正发生的事情,以如此熟悉的声音灌进宣石狗的耳朵,令他吃惊,令他愤怒,令他痛苦得难以名状:这是大姐夫陶重农和二姐宣素青的声音啊!

  大姐夫和二姐开始好像讲的是跑官事情。高中生宣石狗虽然对官场不清楚,但黄原地区跑官成风在全省是岀了名的,他也风闻过一些。当年二姐宣素青和二姐夫李谈天,在城里开的小烟酒铺,那烟酒的供应商不是别人,就是当时当县委书记的大姐夫陶重农。他宣石狗就亲自碰到过,大姐夫家的礼品,有时堆得像小山,据说都是跑官人送的。令宣石狗没想到的是,自己亲爱的大姐夫与二姐却是以如此方式,讲述他们的跑官故事的。

  宣素青说:“下面对你们反映大哩。”

  陶重农说:“反映大?反映大,可他们还是拚命活动。”

  宣素青问:“你到底卖过官没?”

  陶重农说:“卖又咋?不卖又咋?”

  宣素青问:“啥又咋又咋的?”

  陶重农说:“连你们女人都卖开了,市场经济嘛,什么不能卖?”

  宣素青说:“当大官了,还说的是这种混帐歪理。”

  陶重农笑了,说:“你不是要听跑官要官故事吗?我给你讲个笑话。”

  宣素青说:“你能讲啥笑话?人家说,你一天都像黑脸包公,严肃着哩,听说,人家说地委的女同志,见了你都害怕,都不敢给你说话。”

  陶重农笑着说:“好,那我就给你讲几个女干部跑官笑话。”

  宣素青说:“你讲。”

  陶重农讲道:“有五个女干部跑官要官,都没跑成。五个女人就在一块分析失败原因。第一个说,俺上面没有人。第二个说,俺上面有人,但不硬。第三个说,俺上面有人,也硬,但俺没活动。第四个说,俺上面有人,也硬,俺也活动了,但俺没岀血。第五个说,俺上面有人,也硬,俺也活动了,俺也岀血了,但岀血岀得不是地方。”

  宣素青不解地问:“那是怎回事?花钱岀血都岀到什么地方了?”

  接着就听到陶重农淫荡并使劲地笑起来。“岀血应该在这个地方嘛!”

  然后,就是宣素青一声突然惊叫,和宣素青好像边打陶重农边对陶重农说的话:“你们这些当大官的真坏,当贪官,还要编排人家。”

  过后,就是大姐夫和二姐不堪入耳的狂淫之声……

  “你觉得比谈天还强吧?”

  “唉哟哟哟……他呀,一天就知道挣钱,挣钱,在挣钱上倒是英雄,在这上头,可是个狗熊,连你大专员零头都抵不上。”

  “那我就让我的小妹子,经常改善改善伙食吧!”

  “……唉哟,唉哟,你真坏! 唉哟,唉哟……”

  “我就爱听我的小妹子这样喊。看我的……”

  “……唉哟,唉哟,唉哟,我的好哥哥,我的亲哥哥……”

  “打开灯,让我好好看看!”

  灯开了,随后又被拉熄了。

  “不嘛,不准嘛﹗看了多少年了,俺和俺姐还不一样?咱就这么躺着。”

  “好好好,就这么躺着。”

  “俺总心虚哩,总觉得对不住俺姐,她要知道了,怎办?”

  “她不会知道的,咱们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嘛。”

  “这县有多大,你又不常回来。回来一次,谁能不知道?姐夫,咱们就这最后一次吧,以后不了,啊﹗要不,总有一天让人发现,让我姐发现。你没听人说,河阴县城一人打个喷嚏,全城人都要感冒哩。”

  “不行,哥要想你怎办?干脆,你窜掇窜掇谈天,到地区也搞一套房子,安一个家算了,咱们随时能见面。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一个大富翁了嘛,在外面安个新家还不容易。”

  “和你这样,俺就觉得对不住他的了,再跟你到地区,那不行!谈天他人不错,就是在这上头不行。他也恨自己,俺一直想给他生个娃,可就是他不行。刚一靠俺,就给俺流了一腿。”

  “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他怎发财的?上次,不是我调我的人马,给冯其山那小子上板子使劲儿,哪项工程能轮到他?光承包全县中小学危房改造工程,少说他也得到三百万吧?妹子和我好,就算他对我的报答吧﹗再说,他自己生不出孩子,我不是已经帮他生了顺子吗?有什么对不住他的?”

  “你坏你坏﹗当大官了,还是这么不正经﹗”

  “这又不是在台上作报告。这话只能说给妹子听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谈天,我还给他在地区准备着两项大工程哩﹗不过,他可不能像在河阴盖学校,把人家那工程,都盖成鸡窝啊﹗”

  “你不知道,听谈天说,搞这个工程有人可这黑着哩﹗”

  “咋黑?谁黑?”

  “他也不给俺细说,俺也不懂。听谈天说,冯书记那个大舅子温一方就不是个东西,要这要那,也不明说,光让人猜心事哩﹗”

  “有这事?可不敢乱讲啊,我的小美人!”

  “好了,俺不说了,俺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当官的心黑,姐夫,你可不能心黑,别搞这种事。另外,你对俺姐也不准变心﹗”

  “小傻瓜,我对你姐俩,都不会变心﹗”

  “娶了俺姐,等于把俺也娶了,你真坏﹗”

  “嗨嗨,这算什么娶了?你还是李谈天的老婆嘛,又不是我陶重农老婆!要在古代,别说你们姐俩儿,你们龟峁庄所有漂亮女人都是我的,我就把你们龟峁庄的漂亮女子,都明媒正娶了!在老古,光咱这黄原地区,就是分着好几个国家哩,我不是皇帝,其码也是位国王哩﹗”

  “外头不会有人听吧?”

  “哪儿能呢,天都黑了?……”

  …………

  是的,天已全部黑下来,并且已有河谷的风轻轻地吹起来。

  宣石狗蹑手蹑脚沿着小路走上河岸,走过县城,回到座落在城东关的县一中,如机器人似的,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回来的,他的脑袋全木了,思维全停顿了。他只想哭,但却哭不出声来。随后两天,宣石狗大病了一场,发高烧,说胡话,人也瘦了一圈,原本就不是太胖,个头又不高,现在简直成了个干瘦猴,而且头发一下子白了许多,只有两只大眼睛依然那么大而明亮,大而有神。性格似乎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每天只顾埋头复习功课,真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只读圣贤书了。

  高考前夕,在省教育学院培训的宣素兰,专门请了假从省城回来一趟河阴,其中一件事,就是叮嘱弟弟宣石狗好好参加考试,争取考取,攻读大学的。她来到学校,一见弟弟的模样大吃一惊,左问右问,宣石狗都没说什么,后来才从同学老师们嘴里得知,宣石狗大病了一场。

  她抱住宣石狗就哭。“姐不在,你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嘛。”

  宣石狗也哭了。他告诉宣素兰,“姐,没事,没事的。姐,你等着看,我准定会考出个模样的。” 宣石狗没有告诉大姐宣素兰,她不在家时发生的事情,也没告诉宣素兰,即使考上大学,他也计划不去上学了。他不想再沾当了专员大官的大姐夫陶重农,哪怕一丁点儿的光了,也不想再沾已是企业家夫人的二姐宣素青的光了。何况家里的老母亲还需要他亲自照顾,爱着他的宣荷叶还需要他一生去厮守呢。

  但宣石狗下决心要考出个样来,他必须考出个样子来!

  高考放榜了,宣石狗果然考中了,并且还是名牌大学首都农业大学。这在河阴县高考史上都是头名状元。可他决心已定,并且自己堵塞了自己可能反悔的一切后路,一拿到录取通知,就跑到牧马河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咬着牙,跺着脚,把录取通知书撕成了碎片,撒进河水里。

  当尾随他来到县城的宣荷叶,在他们多次相会的牧马河畔,这个与县城隔河相望的小山岗上,找到宣石狗时,其实,宣石狗已把他下决定的程序全都走完了。可宣荷叶不知道,宣石狗只是告诉她,他考上哪所学校了,通知书在老师那里放着,他决定不去上了。这时的宣荷叶却还在劝他回心转意去上学哩,而宣石狗自己此时却想得是,如何向大姐宣素兰交代。

  宣石狗掐指算过,今天,就是宣素兰培训结束的归期。

  晚饭后,宣石狗推开了那座小巷深处独家独院的门。咳,竟然是两个姐姐全家大聚会,大姐宣素兰果然回来了,大姐夫陶重农也回来了,小保姆带着外甥女陶莹、侄儿宣百顺也回来了,还有二姐宣素青和哥哥李谈天也在。

  听到院门响,首先是两个姐姐从西厢房里出来。

  一见是宣石狗,二姐宣素青愠怒地责怪说:“狗子,怎么搞的嘛?全家人都在等你哩,左等右等不来,咱姐都让小范找你好几遍了。”

  话音刚落,陶重农的司机范三保也走进院来,见宣石狗已经回来,扭头就走。宣素青喊他在这里吃饭,小伙子说不了不了,快步走出小巷。

  宣石狗绷着脸,不理二姐宣素青。大姐宣素兰见宣石狗满脸不高兴,以为一定是高考考砸了,急忙说:“先吃饭再说。”

  南屋中间客厅的门大开着,一张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陶莹已经坐在那里拿着筷子,东挟一口西挟一口地吃着,回头还一面向东套间的陶重农和李谈天喊,“爸爸,大舅,快出来吃饭﹗小舅回来了!”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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