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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小的孩子，想要生存下去很难。
　　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生存，他们面临的会有兄弟的夭折、世俗的残酷。
　　最终，人格崩坏，成为一个双手沾染血腥的怪物。然后被世人所杀。
　　这样的事情太多，竹素生不想看到这些孩子变成这样的人格崩坏的怪物。
　　竹素生伸出手摸摸他们的脑袋：“我会把你们爹爹救出来的。”
　　“爹爹！爹爹！”说到自己爹爹，几个孩子露出开心的表情。
　　无忧无虑，完全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这样的世道，那个壮汉实在是把他们保护得太好。和闻焰完全不同。但不管是闻小狐还是这几个孩子，他们都共同生活在这个崩坏的世道之中。
　　门口“咔”地一声被打开。
　　是闻焰。
　　“醒了。”
　　

　　☆、第五十五章：关于他们

　　门口“咔”地一声被打开。
　　是闻焰。
　　“醒了。”
　　“嗯。”竹素生脸上因为失血而苍白，他安分地躺在床上看着几个孩子从床上挂到闻焰身上。
　　“他们很喜欢你。”竹素生轻笑，这闻焰可真是招这些妖魔精怪喜欢。这样，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想到闻焰身上的问题，若是能解开闻焰身上的疑问或许就能知道为何在他身边总是聚集了一群妖魔精怪。
　　闻焰这冷峻的脸上缓和下来，他任由这些孩子在自己身上折腾。他对竹素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身上出了点事……”于是，竹素生将丫头身上的事情道来。
　　女巫、教会、租界；还有被谋害的孩子们。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闻焰之后，他继续说道：“女巫留在这城中一天，这津门里每一个孩子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丫头身上遭了咒，如果没能在她再一次被带走之前找到这女巫就只能在丫头再次受到控制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对方。”
　　听了竹素生的话，闻焰心中有了一个答案：“女巫在租界。华界很少有洋人居住，只有在租界，她才有更多机会对华界的孩子下手。”
　　因为，天津警察厅不能过多干涉租界。华界的案子要调查归警察厅可直接调查这案子。可要是在租界，租界有巡捕房，所以这租界里的案子大多由洋人管辖。就租界里那些受到洋人庇护下的罪犯，这女巫藏身在租界是再适合不过了。
　　“在她的身后，应有手握权势的人给她提供庇护所。”不然教会的人也不会这么长时间的时间下才发现人偶的存在。
　　闻焰了解津门局势，他能说出口的必然和真相十分接近。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助你。”因为闻焰的身份，所以即使是帮助，也只能在暗中调查。听了闻焰的话，竹素生摇摇头：“这件事，我能解决。”
　　“如果需要，再找我。”闻焰伸出手放在竹素生的额头上。
　　闻焰的手掌很大，很温暖。他看着竹素生，脸上带着一丝柔情。竹素生与闻焰对视，他几乎要陷入对方温柔的黑色眼瞳之中。
　　“咳咳。”门口传来的轻咳声让两个凝视的人扭开了头。
　　“竹少爷。”柏承归换了一身的军服，似乎要前往镇守使署。
　　“柏副官早上好。”竹素生笑意盈盈地招呼。
　　“看到竹少爷这么有精神气我就放心了。”柏承归看到竹素生真没事便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的脸色苍白，但比昨天好了不少。
　　不，应该是好了很多。这要是常人，早就魂归西天了。到底异于常人，他看不清竹素生是什么人。所以尽管谢医生说竹素生活不长，但他知道这人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托柏副官的福。说起来，有件事我要和闻大人还有柏副官商量。”竹素生道。
　　“什么事。”柏承归道。
　　“关于他们。”竹素生指向闻焰怀中的孩子们。
　　隐世界里的居民。
　　竹素生是冬至回去的，他不在的这几天时间里，魏紫早就给丫头和闻小狐编织了一套说辞。所以对于竹素生失踪的这几天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津门第一场雪之后，冬至的前一天又下了一场。所以竹素生回到自己宅子的时候，这宅子里银装素裹。猫熊师兄正带着闻小狐还有华霜丫头堆雪人。他们看到竹素生回来的时候，丫头急忙迎了上去：“素生哥哥总算回来了。”
　　喝！素生哥哥身上挂着几个小小个儿的孩子！
　　“竹素生，父亲说了。今日咱们两家一起过冬至。”闻小狐奔上前对竹素生说道，在看到他带回来的人之后，闻小狐惊叫：“你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闻小狐话一落，便被这六个孩子扑倒在雪地。
　　“哎呀~小心点儿。”闻小狐急忙接住那几个孩子。
　　“有劳镇守使大人了。晚上咱们一起过冬至。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一起照顾了。”竹素生说道。
　　“阿弥陀佛，竹施主可算回来了。”今日慧宝不用当差，竹素生那天离开就再没回来，要不是魏紫说竹素生上租界里去了，他可能会前往西沽寻找竹素生。这等待了几日之后，这竹素生总算回来了。
　　真是让人好等。
　　“让和尚担心了。”竹素生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来。
　　“有人在等你。”猫熊师兄指向前厅里坐着的克伦威尔，说完之后便滚到雪地中。
　　看着院子里没有因为冬天落叶的竹子，猫熊师兄心情很好。在猫熊师兄扑倒雪地之后，有个孩子从闻小狐身上跳到猫熊师兄的肚子里蹦了蹦，然后摸了摸暖和毛茸茸的肚子。
　　他似乎很喜欢猫熊师兄的肚子，他揉了揉猫熊师兄的肚子于是留在猫熊师兄的肚子上乐此不疲地蹦了起来。
　　将那几个孩子交给闻小狐、丫头还有猫熊师兄一起玩耍之后竹素生踏进前厅：“克伦威尔。”
　　“竹素生。”克伦威尔已经等了两天。对于调查到手的事情他很急切想告诉竹素生好一切进行下一步早日找到女巫。
　　“让你久等了。”竹素生回道然后坐下椅子看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魏紫拿起热茶喝了一口：“人没事就好。给，公爵府上的请帖。”
　　竹素生接下看了一眼请帖——
　　威廉公爵的给他们这一家子下的请帖，汉文和洋人请帖上写着请他们参加耶诞节宴会。
　　“他们送来了几套洋人衣服。”魏紫道，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隔壁镇守使宅子也收到了请帖。”所以到了那天闻焰和闻小狐柏承归他们都会去。
　　“有趣。到时候咱们去开开眼界。”竹素生将请帖放下。
　　威廉公爵闻名九国租界，到时候来的人在津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竹素生收下这请帖，不仅仅是口上说的开眼界，透过这场宴会他能看清这津门权势的划分。
　　“好。”魏紫回应。和魏紫说完之后竹素生掉头对克伦威尔说道：“我记得克伦威尔是英国人，和威廉公爵是一个国家的。克伦威尔能否和我说说这人。”
　　大名鼎鼎的威廉公爵，在英国贵族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的，他是我们国家伟大的公爵大人。”于是，克伦威尔将威廉公爵和卡文迪许家族的事迹一一道来。竹素生和魏紫认真听着，听完克伦威尔的描述，他们才知道他们所认识的威廉公爵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卡文迪许家族在英国家喻户晓，这个家族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誉，在英国是第一大贵族，卡文迪许家族出了九世公爵，还出了伟大政治家和科学家。
　　到了威廉公爵这一代，关于他的传闻流传英国家喻户晓。至于公爵大人为何来到东方没人知道。
　　总之，威廉公爵是个完美毫无瑕疵的人。
　　听了克伦威尔的话，竹素生心中摇头：这人完美无缺。但“完美无缺”便是他的缺点。他不留在英国做他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而来到这个局势复杂的东方，竹素生不相信他只是来游山玩水。
　　不管他到东方的目的是什么，且走着看吧。
　　“你们参加公爵大人的宴会，可否带上我。”克伦威尔脸露期待。
　　“倒是可以。”没什么多想，竹素生回道。
　　“真是太感谢你了，亲爱的东方少爷。”克伦威尔感激说道。
　　终于得以近距离看到德文郡公爵，克伦威尔难掩心中的激动。
　　打听完威廉公爵的事情之后，他们的话题便转回最初：“克伦威尔说说调查到的情况。”
　　“九国租界里确实有失踪的孩子，但每个租界只失踪一两个孩子并不足以引起租界警察署的重视。在我调查租界孩子失踪情况的时候，紫竹林教堂的神父也在调查之中，已经调查到了华界，目前教会的人找到的人偶有三个，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女巫来到了这个东方之城。现在他们暗中调查女巫的所在地。”克伦威尔将得到的消息告诉竹素生。
　　竹素生看着院子里闹成一团的孩子一笑：“这些神父的动作倒是快。”那个叫做盖比的神父相信要拜访上门了。这些神父想要找到女巫进行审判，竹素生要找到女巫将其杀死。他们的目标和目的看是一样的，但这些神父会按照他们法度对女巫进行审判。竹素生不知道这些神父要是找到女巫之后会怎么做，但这个女巫活着一天丫头身上的诅咒就没法去。所以就算是神父对女巫最后的审判是死亡，那么他也要比神父早一天找到女巫亲手将对方杀了。
　　只有这样，丫头才能安全。
　　他不能拿丫头的生命去赌未知的东西。
　　虽然不人道，但克伦威尔还是提议道：“唯有利用东方姑娘，我们才能将对方杀死。”但这也势必会承担大风险。
　　竹素生将看着和猫熊师兄他们闹成一团的华霜，小姑娘脸上带着笑容红扑扑的。
　　这小姑娘，如果，不是生在民国，不是生在乱世该多好。
　　“好。”竹素生回道。
　　藏在九国租界，用华霜将对方吊出来倒是最快方法。竹素生不是只会盲目护犊子的人。早一天将这危险扼杀就早一天得到安心。
　　所以，竹素生同意了克伦威尔的话。
　　还以为这少年会拒绝的克伦威尔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但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但同时他也放下心来。
　　“告诉我们女巫的全部。”魏紫说道。对敌人多一份了解，便多一分胜算。
　　

　　☆、第五十六章：冬至

　　作为巫师猎人，克伦威尔最为了解他的敌人。逃到东方来的女巫擅长施咒和炼制毒物，只要中了女巫的诅咒就会受到女巫的控制，如果中了毒物，那么对方将会暴毙而亡。
　　这些恶毒的女巫不仅狡猾还擅长伪装自己，凭着这些他们逃过了巫师猎人的追杀。
　　他们这一谈便到酉时一刻。
　　克伦威尔为了追捕女巫只身前来东方，实着令人钦佩。这样的世道下，有谁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横跨大洋彼岸到达另外一个陌生的国度呢？
　　就算是让有着一身功夫的慧宝拿上一把武器独自前往欧洲他也要考虑三分。
　　隔壁镇守使的杨管家到竹素生宅子里接他们过去一起吃冬至。竹素生、慧宝和魏紫起身到院子里将那些小的全部抱上和杨管家一起到隔壁吃冬至。走到门口的时候，竹素生回首对站在院子里的克伦威尔说道：“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脸上僵笑：“抱歉，我就回法租界。”
　　竹素生脸上一抹笑意：“如果没事，可以和我们一起到隔壁吃个饭。”听了竹素生的话，克伦威尔眼睛一亮急忙跟上了竹素生他们的脚步：“我主，这真是太好了！”
　　于是他们热热闹闹地到隔壁镇守使大宅吃冬至。
　　对闻焰这位闻名九国租界的人物，克伦威尔心中敬仰。尽管这是个被殖民混乱的国家，但处在这个乱世之中的每一个军人都令人感到敬佩。怀揣着愉悦的心情，克伦威尔跟着竹素生他们到闻焰家中过冬至。
　　这是克伦威尔第一次接触东方人的家庭和晚餐。这一切令他感到期待和感动。
　　到隔壁镇守使大宅也就几步路子的时间，他们到的时候柏承归和闻焰已经在主桌上了。家中过节依旧两个桌子，一张主桌，一宅子里下人的桌子，看到他们的时候，柏承归扬起手招呼。那几个孩子看到柏承归便跳到柏承归身上。
　　“竹素生，咱们又见面了。”其实事实上，竹素生今早才从他意租界的小洋楼出来。
　　竹素生笑意盈盈：“那几天容柏副官招待了。”
　　“嘿~你这话不如留着给大哥说。”柏承归脸上的表情让竹素生想伸手给他一个响头。
　　克伦威尔。
　　柏承归和闻焰早就从竹素生的口中他的存在，在奥租界牢狱接竹素生他们的时候柏承归就和他照过面。
　　克伦威尔在镇守使大宅里做客尽了客人的礼仪，尽管他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奈何桌上一群孩子喧闹着。他这微微紧绷的心情随着喧嚣的热闹慢慢缓了下来。
　　“素饺子和肉饺子。”闻小狐给自己夹了一个肉饺子然后将饺子塞进坐在他怀中张着嘴巴要吃的孩子口中。
　　“阿弥陀佛。”慧宝将素饺子夹给自家猫熊师兄，猫熊师兄拿起盘子哗啦啦地将全部饺子倒进口中。
　　“想吃什么。”竹素生将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孩子拎下来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孩子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指了一圈桌子上的美味食物。竹素生笑意盈盈地将食物夹给他，其他孩子不甘示弱——
　　“华霜姐姐，要那个。”
　　“我要鸡腿。”
　　“我也要。”
　　一时间，这晚饭热闹喧嚣。克伦威尔看的目瞪口呆，闻焰淡定自若，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完全影响不到他。
　　“来，喝喝。”柏承归逗着自己怀中的孩子，于是他怀中的孩子拿起他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全部喝掉然后两腿一蹬一动不动醉倒在他怀中。
　　柏承归幸灾乐祸，克伦威尔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来来来，咱们干了这杯！”柏承归兴致上来了。以前，他和闻焰还有闻小狐过冬至的时候总是冷冷清清的。今年有竹素生他们，这家难得热闹起来了，所以他劲头上了。他将怀中的小家伙塞进华霜丫头怀中然后和魏紫闻焰竹素生他们拼起酒来。
　　“阿弥陀佛。”慧宝不沾酒，猫熊师兄看看慧宝再看看这喝上瘾的人，只能用茶解解这酒馋了。
　　魏紫和闻焰喝酒喝得面不改色，倒是克伦威尔喝得脸红脖子粗。
　　“咱们东方人酿出来的酒酒劲非常大，克伦威尔你要是尝了咱们的酒第一口，这以后就上瘾了。”说着，柏承归又给克伦威尔倒了一碗酒。
　　“东方美酒，这真是太美味了！”不管是酒杯里的酒还是美味的食物，克伦威尔都没法拒绝。如果拒绝了，这对难得来一趟东方的克伦威尔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于是他大口将这碗酒全部喝下。
　　竹素生红着脸儿伸手戳了戳闻言的脸：“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人，我还以为你和魏紫一样呢。”
　　听了竹素生的话，魏紫轻哼一笑。
　　确实，他不会轻易醉。喝这酒就对他来说就如同喝水似的。
　　闻焰抓住竹素生戳他脸的手，竹素生笑意盈盈地拿起一大坛酒给自己和闻焰倒了一大碗——同样是人，他就不信灌不醉这闻焰。
　　“喝！”竹素生拿起那碗酒。
　　闻焰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然后拿起就和竹素生干了一杯喝下。
　　闻小狐看着这喝成一群的内心痒得不行，他也想喝酒。但父亲不允许。华霜丫头怀中抱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醉倒了。丫头继续喂怀中的两个孩子，并嘱咐道：
　　“瞧，只有和他们一样大才能喝酒。不然就会和小五一样哦。”丫头不知道这六个孩子的名字，为了区别，她给这些孩子取了数字名儿。
　　那两个孩子看看自己醉倒的兄弟然后同时点头一起清脆地开口：“不会喝酒。”
　　另外三个孩子，其中吃饱的一个坐到猫熊师兄的肩膀上抱着猫熊师兄的脑袋咬着它耳朵。另外两个慧宝照看着。
　　为了引起慧宝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孩子眨眨眼将自己的眼瞳变成黄金竖瞳，慧宝心中惊异不已。但他面带微笑温柔地抚摸这孩子的脑袋：“阿弥陀佛，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们的不同寻常之处。”
　　那些关于隐世里妖魔精怪的传闻。
　　慧宝，相信。
　　就在他当差警察厅，那些巡警常常说起毁了日租界的巨大猫熊。心中有了这等疑问，再调查起来便容易多了。
　　中秋节一只巨大猫熊差点毁了日租界的事情在津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打听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虽然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足够津门老百姓津津乐道好久。
　　所以，慧宝心底有了答案。
　　那只猫熊，是自家师兄。
　　慧宝没有再问。
　　如果来津门找师傅是想求个明明白白，但是师兄，慧宝不会去问。
　　即使心中有了疑虑。
　　这真相，他希望自家师兄能有一天“告诉”自己。他在等着，他相信智宝师兄。这个陪着自己二十六年的师兄。
　　这个世界，唯一不会伤害自己的是自家师兄。
　　听了慧宝的话，他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