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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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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听筒里却传出一声柔和圆润的女中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卢杨感到疑惑: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号码被蒋冬至废弃了?他再一次拨打。听筒里依然是女中音。重复几次也一样。他跨出电话亭,心中一片迷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桂建东的死让卢杨深受刺激。他没有去南段出席桂建东的葬礼。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被三十吨石子压成一团肉泥的遗体(当时他和他还在通话呢)。为此,一名从前是他徒弟的年轻警官昨晚从南段专程打电话到新沧问候他,说至今仍然未找到凶手的任何线索,破案前景十分渺茫。
  卢杨听了,簌簌落下了眼泪。他第一次为自己是警察而感到耻辱,愤怒像发条一样收紧他的身体。耻辱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为正义而斗争的斗志注满他全身。他眼前浮现出桂建东被压得变形的尸体,血肉模糊,形状可怖。这是他根据他徒弟的详细描述想象出来的。他也想象过周国勤被烧焦的尸体。许多血腥场面闪过他脑海,纷纷扬扬,就像翻阅历史记录一样,他已弄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想象,哪些是自己曾经亲眼目睹的。
  卢杨确信,桂建东是因为跟踪梁幼青而遭灭口的。他们那一次从南段到新沧的跨省跟踪行动被发觉了。徐中路肯定怕他和梁幼青在新沧的幽会曝光,毁了梁幼青仕途,才对桂建东下了毒手。梁幼青的父亲是D省的常务副省长,在新沧市和D省关系通天。可想而知,为了保住梁幼青这一保护伞,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徐中路是会不惜任何代价拼命的。
  来新沧之前,桂建东就特意对卢杨透露过:他们跟踪的神秘对象是梁幼青,她在新沧和徐中路幽会。桂建东还暗示,他可能会遭遇不测。可惜当时卢杨没有太在意。
  李通和周国勤被杀灭口也是同样原因。因为录像带记录了幽会内容。
  卢杨明白,徐中路神通广大,在南段,上上下下,警方内外,有人当保护伞,有人为他掩护,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不可能会找到他下令杀害桂建东的证据。
  缺口要从蒋冬至身上突破,找周国勤被杀的证据就容易多了,同样可以扳倒徐中路。蒋冬至是周国勤被杀的惟一目击证人,他手上或许有证据。他手上还握着录像带原件,以及周国勤“钓了大鱼”的所有东西。
  站在街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卢杨决定自己直接去找蒋冬至要证据。只要有证据,就不怕扳不倒徐中路。他不清楚徐中路是否知道他也是梁幼青的跟踪者之一,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遭遇不测。多活一天就多一天侥幸。但他时刻都高度警惕,处于戒备状态。
  卢杨憎恨并嫉妒徐中路。徐中路年龄只比自己长十岁,却拥有数以亿计的家产,经常和漂亮性感的女市长幽会,无论在南段在新沧,在商场在官场,均路路顺畅,左右逢源。而自己却被他逼得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提心吊胆,活在生与死的恐惧之中,眼看着两位同事被他一一收拾干净,自己却毫无办法,找不到任何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只能在软弱无用的愤怒中苟且偷生。
  他下决心和徐中路一搏: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下去,他必须为他下令杀死的两名警察偿命。
  他的思路也清晰起来。也许可以到清涧小区碰碰运气,看看蒋冬至留下什么线索没有。他又想起了银河数码服务中心:对了,先搞一张数码照片,再去。
  回到市局,卢杨走进办公室,上了全国联网的公安系统内部网络,下载通缉令上蒋冬至的数码肖像照片,另存到软盘上。他再次下楼,跑到车库,开出暂时归他使用的破夏利车,直奔银河数码服务中心。一小时后,他拿到了一张数码合成的打印照片,店主已按他要求,在蒋冬至数码肖像上作了部分数码加工,画上了一头暗红色头发和一副黑框眼镜,以符合他们所见到的蒋冬至形象。
  此时已是晚上7点45分。卢杨驱车开往清涧小区。他已打电话约了顾先生在大门口碰头。
  8点10分,顾先生准时出现在大门口。听卢杨说明了来意,顾先生非常合作,带着卢杨去看了一遍“张致远”住过的房子。卢杨掏出数码合成照片,递到顾先生手上:“你认识他吗?”
  顾先生拿起照片一瞧,不禁笑了:“他不就是张致远吗?”
  “你能肯定?”
  “当然喽。其实我对小张印象还不错,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我儿子。没想到他是个坏人。”
  “谢谢了。”
  卢杨告辞而出。他在居委会找了一名值班干部帮忙,陪同他走访住在同一幢楼房内的十几户邻居。一直忙到10点钟,结果非常令他失望:既没有人认识蒋冬至,也没有人见过他一面。回到大门口,卢杨走进门卫室。两名门卫已换了两副新面孔。换过班了,他们两人是值夜班的门卫。他们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卢杨,其中一人喝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我是警察,我来调查一个人。”卢杨掏出警察证,并递上两根香烟。看了警察证,抽了香烟,气氛立刻友好了许多。卢杨拿出数码合成照片,摊在桌子上,堆起笑脸向两名门卫征询道:“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一名门卫举起照片,端详了许久,终于说:“我不认识他。”
  照片传到另一名叫老章的门卫手里,谁知老章看了一眼,立刻说:“昨天晚上我见过他。”
  “不会吧?”
  “我真看见他了,不骗你。”老章说,神情肃然。
  “师傅,你别开玩笑,我在办案子呢。房东说,他一星期前就搬走了。”卢杨一阵疑惑。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向毛主席保证,昨天晚上我看见他了。就是他,我不会看错人。”
  第十四章 出路
  1
  董荷恬然入梦。蒋冬至悄悄爬起,下床。他套上裤子,披了一件外衣,蹑手蹑脚走出卧室,走到阳台上。爱情首月庆的晚餐极其成功:董荷一推开门,见桌子上摆满了菜,喷香四溢,顿时惊叫起来,欢天喜地扑向他,狂吻不止。随后喝酒吃菜,两人甜言蜜语飞来飞去,听音乐,跳两步舞,气氛温馨。最后他们跳上床疯狂做爱,直到身体疲软,相拥而眠。可蒋冬至睡不着,他内心一直惊醒着,在想傍晚那个神秘来电。
  徐中路终于找上门来了。蒋冬至判断,徐中路可能是从他安插在新沧警方中的内线那里搞到自己手机号码的。可新沧警方是怎么发现我行踪的呢?我是怎么暴露的?在哪里暴露的?
  蒋冬至想起了顾先生和小吴:对了,是小吴。事情经过很可能这样的:小吴在派出所看到了通缉我的协查通报,认出了我,然后小吴找到房东顾先生,要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上报上去,在警方采取措施对这个手机号码进行监听之前,内线获悉这一情报,及时通报了徐中路。
  幸好我没有续租顾先生的房子,要不然,早被徐中路打死了,蒋冬至暗想道。他不禁浑身上下一阵战栗。他非常肯定,如果他今天还住在顾先生的房子里,徐中路的枪手早已抢在新沧警方之前先敲响房门了。年轻男人在电话里说了:“我们里面有人,上面也有人。”
  为什么徐中路要通知我,让我知道我的手机在被新沧警方监听和追踪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提醒我新沧警方也在他的控制之下?还是警告我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呢?怕我被新沧警方抓获,使录像带和两本揭发材料曝光?他急于要我出价,买走录像带和两本揭发材料,是真的想用钱彻底了结此事呢,还是设一个圈套让我钻进去?不会是想骗我现身,杀我灭口吧?
  蒋冬至摇了摇头,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事情或许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复杂和严重。他熟悉警方追踪犯罪嫌疑人电话的作业程序:监听他的通话内容,追踪和定位他的手机信号位置,确定之后立刻抓捕他;同时,会派人去新沧市移动电话公司,将这个手机号码最近两周内的通话记录清单打印出来,并一一追踪和调查所有与他通话的人的背景及住址,与他的关系和交往情况。必要的话,还会将与他通话的人的电话通话记录清单也打印出来,以便从外围人群中了解和获取这些人的背景资料。
  徐中路为什么不利用他的内线来获悉新沧警方追踪他的情报,并暗中派枪手来收拾自己呢?难道他的内线无法随时掌握新沧警方的调查进展,他万不得已最后才选择向自己报信,怕自己被新沧警方监控和抓住?
  蒋冬至庆幸自己同时使用了两部手机。在他去图书馆应聘电脑维护工的前一天下午,他新买了一部低价手机和一个神州行新号码,并且当场开通。他将新号码的SIM卡插在原来那部时髦高端手机上,用于联络他在图书馆结识的所有新人,包括顶头上司郭宋,电脑房同事,还有董荷。旧号码转到低价手机上使用,联络陌生人或图书馆以外的人,如顾先生等。
  这一简单的隔离措施现在起作用了,拯救了他的爱情和职业。要不然,他手机号码一暴露,郭宋和董荷的手机号码也跟着一起暴露,所有与他有手机联络的图书馆同事都会被牵连进来,警方很快就会追查到他在新沧图书馆工作,他可能会不得不逃离新沧,甚至连和董荷告别一下也来不及。或许因此,他和董荷永远说不清楚了。
  蒋冬至在黑暗中轻轻笑了。幸亏自己头脑清楚,当初采取措施果断有力,现在他既不用怕,也不用逃跑了:警方也好,徐中路也好,他们就算拿到这个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清单,也追查不到图书馆来。他在图书馆工作仍旧安全。
  也许,徐中路已经查过他的电话记录了,查不出什么,才不得不找他做交易的。
  另一种可能是,徐中路灰心丧气了,厌倦了一个多月来猫捉老鼠的游戏,见他一直没有公布录像带和揭发材料,以为他想讹诈钱,索性主动出击,找他做个交易,彻底了结此事。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他作了充分准备,随时随地可在网上公布录像带和揭发材料,给予徐中路一记致命重击。但生死权却掌握并牢牢控制在徐中路手上:即便他垮台,坐牢,被判死刑,徐中路也可凭借其财力暗中重金雇佣杀手,追杀蒋冬至一辈子。
  也许,做个交易对双方都是一条出路,一种解脱。蒋冬至也感到累了。他不想再折腾了。他已经二十七岁了。他不想把自己短暂而宝贵的青春尾巴全部浪费在逃亡路上。时光在飞逝,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在新沧图书馆里,每天上班,在电脑房工作,读各种书,中午和董荷一起用望远镜观察湿地上的鸟,写观鸟日记,晚上和董荷一起回家,吃饭,看电视,做爱,睡觉。他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但他想和董荷结婚,温暖地相守一生。
  他不愿意董荷知道徐中路,让她无端受惊吓。他更不想让她参与进来,承担他的危险。
  该了结的,就及时了结。蒋冬至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买一个新手机号码,打那个他记下来的手机号码,看看徐中路到底怎样做交易。
  但是,一种可耻的情绪缓缓漫上他心口,像潮水上涨一般。他陷在看透自己的清醒了然中,并为此郁闷:我的真实面目竟然这样自私,以前没看出来,可能太年轻气盛,太理想主义,被青春的幻想蒙住了眼睛。我以为自己可以当英雄,却没想到自己原来竟如此平庸,贪图尘世生活,在自己心目中,安全,前途,女人,物质,哪一样都比正义重要。为正义献身是一句空话。
  他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周国勤仰面倒在座椅靠背上中弹身亡的画面。一瞬间,一种悲愤,一股怒火,倏然穿出他身体,消失在黑暗静谧的空气中。他似乎听见自己内心仍在疯狂绝望地叫喊:你怎么啦?你开枪呀!你怎么啦?你开枪呀!
  兄弟,对不起了,我顾不上你了。你死了,我还想活下去。我斗不过徐中路。我本来也没打算和徐中路斗,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清楚。都是你把我卷进来的。
  蒋冬至内心翻腾不止。周国勤死了。而他竟准备将周国勤以生命誓死捍卫的录像带和两大本揭发材料卖给徐中路,换回自己一条命和一辈子的太平生活,换回一笔巨款,保佑周国勤的家人过上小康生活。无论如何,这是可耻行为。他痛苦地低下了头,清楚地感觉到可耻感正在啮碎他的心。
  春天夜晚的微风吹凉了他的身体。他哆罗嗦了一下。
  他找到了为自己行为辩护和开脱的强大理由:是周国勤强迫他卷入其中的,是周国勤用手枪顶着自己脑袋,以自杀相威胁,胁迫他开车去北段的。他迫不得已,并非自愿加入。难道他就此必须终生背负被徐中路追杀的义务,才算坚持正义吗?他为什么不可以和徐中路私下做个交易,以了结此事,恢复他以前平静的生活呢?
  最理想也最光明正大的解决方案是报警。但现实远非黑白那么简单分明。
  蒋冬至清楚,凭他手上的录像带和这两大本揭发材料,远不足以直接证明徐中路有罪,凭此即可将其逮捕入狱。徐中路上下皆通,财力雄厚,人脉关系遍布长三角地区,单凭他蒋冬至单打独斗,想要告倒他,简直比登天还要难。除非惊动中央政府,或至少也要有够分量的省级领导亲自出马,否则,他和徐中路斗,就如同鸡蛋撞石头,永远赢不了。
  希望既然如此渺茫,我干吗还要搭上自己性命,牺牲我的生活呢?蒋冬至扪心自问。
  他终于明白了周国勤和他的区别:周国勤是警察,而他不是。从里到外,他都不再是了。
  他之所以为自己和徐中路做交易而深感痛苦,乃至不齿,是因为他的身体内仍有正义这一种稀有成分存在,是因为在英雄主义的荷尔蒙作用下,他仍下意识地把自己幻想成警察。但现在他毕竟已不再像从前那么渴望那么憧憬自己大有作为了。等英雄气概一挥发完,他就成熟了。等正义一挥发完,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心安理得了。
  蒋冬至回到卧室,看见熟睡中的董荷在被窝里懒散地翻了一个身,嘴里呢呢喃喃,说着梦话。他觉得,他已不可能撇下她,独自去逃亡。正义太抽象。而生活那么具体那么生动,你割舍不掉。
  蒋冬至爬上床,钻进被窝,心里面对周国勤抱歉道:兄弟,我真的想活下去,我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我向你保证,我也一定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闭上眼睛,作了决定。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他第一次作这么困难的决定。
  2
  第二天早上,在上班路上,蒋冬至对董荷谎称要为图书馆电脑房买一款杀毒软件,需要中途下车去一家电脑城。董荷没问什么,挥挥手,和他拜拜。蒋冬至下车,步行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小杂货店,买了一个手机卡号,登记时,他填了一个假住址。他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往3公里之外一个新建的商业区。他在商业区里转悠了一圈,又在两家小店铺里买下两个手机卡号。
  回到图书馆时,已是上午10点钟。今天他不用在电脑房值班,工不工作由他自己说了算。他关上小间的门,锁住,拉上窗帘,返身把观察望远镜转向新沧大厦,捕捉49层上大办公室里徐中路的踪影。天气多云转阴,云层稀薄,空气中光线明亮。在望远镜中,新沧大厦的玻璃幕墙清明可鉴,近在眼前,连后面的人的面孔也看得一清二楚。
  蒋冬至移动望远镜,稳住,瞄准在大办公室。他轻轻转动目镜视度转环,将画面调整到最清澈明净状态。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在玻璃幕墙后面晃动,是徐中路。他看见徐中路的脸了。徐中路在玻璃幕墙后面来回踱步,陷入沉思状。
  他真的已对追捕自己不耐烦了吗?蒋冬至微微一笑,心想:他肯定没料到,我正在偷窥他呢。蒋冬至掏出颜色绚丽的低价手机,拨出号码。刚才来图书馆路上,他已在手机上插上了SIM卡,拨号充值,开通了一个新号码,并且将昨天记下的手机号码也存在手机上了。
  “是你吗?”手机里,是昨天傍晚给蒋冬至打电话的年轻男人在问。他口气平静而老练,仿佛早料到蒋冬至今天一定会打这个号码似的。
  “对,是我。”
  “我们谈话不要涉及人的名字,对大家都好。”年轻男人抢先警告道。蒋冬至明白,他是预防万一,怕新沧警方对无线通讯信号进行拦截过滤。
  “好的。”
  “你考虑好了吗?”年轻男人进入正题。
  “我要你们头亲自和我谈。”蒋冬至提出了条件。头是指徐中路。
  “那是不可能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
  “那我们免谈。”蒋冬至还以干脆利落,挂断手机。这是第一回合,他想。
  在望远镜里,蒋冬至看见徐中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徐中路倾听着,表情冷淡,不时插进几句话,脸上依然一副思考状。
  电话是不是和他谈判的年轻男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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