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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自己当了掌柜，一定不会这么蠢的。小二在心里默默吐槽顺便复习一下梦想。
　　夭任没在意小二，径直上了二楼。
　　吱……
　　开门声音不大，但萧白还是瞬间坐直了。
　　“公子”
　　“嗯”夭任没说什么，只是拉过萧白的手把了把脉。
　　萧白看着夭任纤长的双指搭在他手腕上，有点受宠若惊。没一会儿萧白感觉有一股气息在体内流了一遍，身上暖了不少。
　　夭任没问，萧白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公子。。。”
　　“你跟我先学些医术吧，既然收了你，也不能浪费你的时间”两人本一起开口，萧白反射的停了下来，夭任却是完全不受影响的说完了。
　　“是，公子”
　　说完夭任就走了，没在意萧白要说什么，猜也差不多能猜到，日中的问题，除了那死人还能是什么。
　　夭任生活的很规律，即便是前段时间风餐露宿的时候，他也很准时的吃早中晚餐，打坐，睡觉，起床时间都是固定的。
　　晚饭萧白没吃多少，他吃不进去。
　　虽然当了很多年的乞儿，见过富人，穷人，赌棍，酒鬼，老实人，见过浑身是血被打的要死的人，但他没见过死人，他见过的人虽然如蝼蚁，却不会轻易的死。
　　夭任没强迫他，只是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邹了邹眉。
　　“等会儿去把你的房间退了，告诉小二钱不退，你到我房里来”
　　“是”萧白从不问原因，但晚上夭任躺在他外侧的时候，再傻也明白他在关心自己。
　　虽然不怕颍河的那一幕了，但睡在公子身边。。。还是有点怕怕的。
　　萧白不敢动，也不敢睡，怕睡着了会不小心冒犯夭任。
　　“你不睡？”
　　“公子没睡？是不是我。。。”萧白话还没说完，夭任就点了他的穴，
　　“睡吧”夭任轻轻拍了他两下以示安抚。
　　萧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夭任睁开了眼，萧白近来变化挺大的，个头虽长不了那么快，但显然现在有些小小少年的样子了。
　　早上萧白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占了整张床吓了一跳，而后才反应过来夭任已经不在房里了。
　　身为小厮竟然比公子起的晚，萧白懊恼不已，显然已经将自己带入下人角色了。
　　等萧白洗漱完，夭任刚好回来，后面跟着小二。
　　“吃饭吧”夭任放了两本书在桌子上，小二放下饭就走了。
　　萧白发现今早自己的饭格外的多。夭任把书递给他问
　　“识字吗？”
　　萧白摇了摇头，
　　“那先看这个，不懂的憋着，憋不住了再一起问我”
　　萧白翻了翻，感觉应该是教人识字的书。然后站起来很正经的朝夭任鞠了一躬道
　　“谢谢公子”
　　夭任愣了一下，叫师傅的时候也没这么认真过吧他？
　　所以师傅在他眼里还没有一本书重要？
　　不过说起来，之前那么自来熟，现在怎么感觉他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冷了？
　　这几天夭任要么在房里打坐，要么去外面四处走走，到处瞅瞅，顺便带些好吃的给萧白。
　　而萧白则一心看书识字。怎么看都感觉夭任才是小厮。
　　期间萧白只问过夭任一次，夭任耐心的给他解释了好几遍，最后萧白反而脸红了。
　　尸体依旧是每天一具，但方城并没有变得人心惶惶，有心人发现死的都不是本地人。路过的人都匆匆离去，连夜赶路也不愿留宿方城。
　　后来夭任偶尔消失一天两天，萧白不知道他去哪了，但小二每次都会准时给他送饭。
　　时间说慢不慢，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萧白变化很大，个头长了，面目也变了不少。
　　“都说读书养人，果然不假。”夭任看着半大少年慢悠悠的开口。
　　“学的怎么样了？”
　　“公子买的医书都读熟了，只是还没试过”
　　“行，来给我把个脉”夭任边说边伸出胳膊。
　　萧白小心的搭上他的手腕，时间越久眉皱的越深。夭任看着胃疼便收回了胳膊道
　　“说说”
　　“公子你。。。中毒了？什么时候，你不是会医术。。。”萧白心里很慌，但脸上只是稍微有点白。
　　“什么毒能判断吗？”
　　“长生安”萧白顺口答了出来。
　　“不错，学的不错”夭任笑了笑，并不在意身上的毒。
　　“穴位都记清了吗？”
　　“记清了”萧白见夭任不当回事心里的着急淡了两分。
　　“来，考考你”夭任在床上躺下。
　　“我会催动长生安，你只需要抑制长生安”
　　“我。。。”萧白的脸又白了两分。
　　当夭任一口鲜血吐出来的时候，萧白的脸彻底白了。慌张的取针，扎针，虽然心里一直劝自己要冷静，但手还是抖。
　　最后萧白白着一张布满冷汗的脸，用另一只手扶着才完成。
　　夭任坐起来运了运气，擦了擦嘴角的血，淡淡的做出评价
　　“差强人意，但也不错”
　　“公子你。。。没事吧”萧白小心的观察着夭任。
　　“这点毒算不了什么，这两天把长生安的解药配出来给我”
　　“是”萧白目送夭任毫无问题的走出去，眼里满是担忧。
　　“欸，对了，你。。。”夭任突然想起来让萧白再订一间房，一回头看到萧白满眼的担忧愣了一下。
　　“什么？”萧白没隐藏过情绪，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妥，夭任怎么这么奇怪的看着自己。
　　“你再去订一间房，离这间远一点。”夭任反应过来，微微笑了一笑，然后吩咐道
　　“是，公子”
　　日子继续慢悠悠的晃。
　　光城的死尸没有了，这么一桩怪事再过不久就会变成笑谈，不久前还传言颍河有问题，即使没有结果，颍河的水也几乎没人用了。
　　最近打井的人赚了不少。
　　夭任突然打开门，萧白吓了一跳。
　　“解药；咳咳”夭任压着声音说，
　　“是，在这”萧白被他眼中的寒光吓了一跳。
　　夭任吞下解药便开始打坐。
　　萧白坐在桌子边看着他，想问发生了什么，但又不能打扰他。萧白觉得这日子过得真不是个滋味。
　　晚饭的时候小二来敲门，萧白怕打扰夭任，正欲让小二端下去，夭任开口了。
　　“进来吧”
　　说完夭任睁开眼下了床。
　　“公子，你没事吧？”萧白仔细看了看夭任的脸色，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一半。
　　“没事”得到回答后另一半也落了下去。
　　萧白默默地吃饭。心里却很活泛，印相里夭任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每日干什么都是准时准点的。特没趣！
　　到点了，夭任又要睡觉了，不过夭任好像没打算让自己也如此，因为没想过收自己为徒的缘故吧。
　　萧白感觉很委屈，为什么不收自己，到底哪里不满意？你又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为什么偏我不如你意呢？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啊！
　　“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后天出发回炎雪窟。”夭任交代了一句便打算睡了。
　　“是”萧白铺床的手紧了紧。
　　是夜，萧白睡得不安稳，严格来算是没睡着，他感觉夭任起来了，但他没敢动。
　　夭任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大事，他肯定是帮不上忙的。
　　“救命啊！”外面传来。。。好像是小二的叫声，萧白刚想动，就被夭任点了穴，
　　“睡吧”萧白很快进入了梦乡。
　　夭任打开门走了出去，很多房间的灯都亮了，也有人探出头走出房间，夭任在中间并不显眼。
　　但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任何声音，小二那声尖叫好似他们的幻觉一般。
　　正是乱时夭任一个闪身到了之前的那间房，把事先准备好的阻魇符贴在了门上，符闪了一下便消失了。
　　早上萧白起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张纸，
　　“后天亥时，城外小黑店”落款：公子
　　萧白赶紧起来收拾东西，之前的小黑店离这里有点距离，夭任是个守时的人，万一自己亥时没到，别说拜师了，估计人都找不到了。
　　萧白退房的时候没看到那个小二，店里气氛也怪怪的，但他赶时间，掌柜没细说，他也就没细问。
　　心里隐隐有猜测，只是不敢得到真正的答案罢了。怕，慌，又想知道，各个情绪在心里打了个滚，最后怂胜出。
　　萧白边走边把自己的心理刨析了一番，觉得不屑，难怪公子不收你，我要是仙家我也不收！
　　不屑完萧白又开始愁，那怎么办呢？
　　舒坦的日子过久了，实在不想再去要饭了，如果赶不到。。。
　　不行，一定得赶到，想着萧白又加快了脚步。
　　


第3章　第三章
　　萧白还未赶到就遇到了夭任，夭任御剑飞行，见到他就立刻把他提了上去，萧白环着他的腰感觉速度越来越快。
　　公子这是在逃命吗？
　　萧白没问，实际上他连个神都不敢跑远，他稍微低了个头，虽然天很黑，但隐约能看出来很高。萧白下意思紧了紧手。
　　“松开点，抓紧就行”夭任感觉勒的慌，刚刚提他的时候真是把他吓一跳，之前还挺轻，怎么才过多久就跟个石磙一样，还好当时稳住了，要是栽下去，丢人事小，但怕是要真的栽了。
　　夭任放出一丝神识，后面的气息已经很弱了，但夭任不敢托大依旧使劲飞着。
　　萧白感觉没过多久，但当夭任停下来的时候四处荒无人烟。。。
　　“先凑合凑合休息一下吧”
　　萧白靠着棵树坐下，没一会儿觉得冷，但夭任确定不会被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入定。
　　之前萧白存过火折子，但夭任说去小黑店他就没找掌柜要。萧白慢慢挪到了夭任身边，靠近一点会更暖和，即便不挨在一起，这是当乞丐得来的经验。
　　但深山老林，不是常人能过忍受的，萧白站起来打算走一走。刚没走几步夭任就醒了，
　　“干什么去”夭任入定的时候是留了一丝神识在外面的，当萧白离开他固定的圈他就会醒。
　　“啊，我。。。”萧白没料到会吵醒他，
　　夭任看到他说话时冒出的热气和他白白的脸，意识到他的难处。
　　“去捡些柴枝，就在这附近捡，别走远”
　　“是”萧白转身准备走
　　“以后有什么要求及时说，自己的命自己管好”夭任再次闭上了眼
　　萧白回头呆了呆，转身去捡柴枝了，只是走着走着感觉眼睛热了。
　　萧白是认命的，他不敢求什么，有人收留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敢提要求，他这辈子最贪心的地方也就是想让夭任收他为徒了。
　　这么条贱命有这遭际遇已经要感谢菩萨了，怎么还能让别人忧心呢。不过他也确实想多了，夭任只是这么一说，这话他经常说的，只是萧白没听过而已。
　　萧白把捡回来的树枝捡回来轻轻的放在地上，夭任捏了个诀打在上面就着了。萧白知道这些对修仙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每次都很惊奇，毕竟是个没见识的小叫花子。
　　次日一早他们就出发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也不知是哪个老林，一条路都没有，夭任翻到树上去看了看，终于在视野的尽头发现了一条即将被覆盖的路。
　　萧白觉得夭任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夭任可以飞可以御剑，却还要在这林子里找出路。既然夭任要走那就走吧！
　　萧白跟着夭任，也不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向哪里的，反正两人走了一天也没走出去。萧白很想质疑一下，刚叫了一声公子，夭任的冷眼就扫了过来，于是他又闭嘴了。
　　夭任偶尔回头看一眼，愈发的愁了。
　　萧白不笨而且很勤勉，从之前让他看医书就能看出来，但有时候又恨笨，反应很迟钝，从现在就能看出来。他都跟着他在同一条路上走了一天了，虽然自己也是走了几遍才发现的，但自己的心思毕竟不在路上，但萧白愣是没发现问题。
　　原本他叫自己的时候，夭任以为小玩意儿终于发现问题了，结果看他一眼他就不敢说了。胆子丁点儿大，也不知道萧墨会不会不收。
　　萧白看着脚下的路，这条路估计挺久没人走了，路上长了些软软的草，旁边齐腰的草也往这边倒。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能看出来，这条路是已经走了好多遍了。但萧白不敢说，自己发现而夭任没发现不知道公子会不会生气。
　　他以前有个伙伴就是这样的，别人一定不能比他知道的多，即便知道也不能说，不然他是要生气的。萧白一开始不懂，很久之后那个伙伴不知道去哪了，他也长大了，知道有些人喜欢别人捧着，喜欢当老大。即便是乞丐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何况公子这么厉害。
　　萧白摸摸扁平的肚子，默默跟着夭任。
　　太阳已经下山，天还没黑，夭任打了只兔子回来，萧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夭任一直发现不了难道他们要一直呆在这个林子里吗？
　　“公子”萧白小心的瞄了一眼夭任的表情，
　　“嗯”夭任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萧白以为夭任因为没走出去心情不好
　　“不然，我们。。。明天换条路？”
　　“为什么换？”夭任闻了闻兔肉，觉得差不多了就递给了萧白。
　　“这条路。。。可能不行，走不出去”
　　“何以见得？”夭任看着萧白说
　　“因为。。。因为。。。”
　　“怕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夭任笑看着萧白说
　　“我们今天一直在走那一条路，就是一直。。。一直在转圈”开了个头，萧白觉得后面的话顺口多了。
　　夭任看着他，没什么反应，萧白以为他生气了，就没敢再说话。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夭任突然开口。
　　萧白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声回道“很早就发现了”
　　“那为什么不说？”
　　“我。。。”
　　“你害怕”夭任站了起来，看着他继续说：
　　“我们浪费了多长时间？”
　　“同时你让我多了些不满意”
　　“迟迟不开口你是在想解决方法？不是吧？”
　　“你觉得你胆小让你得到了什么？也许以前胆子小一点可以让你活的久一点儿，说不定以后也会让你活的久一些，但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夭任静静的看着他。
　　“我想拜你为师，我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然后呢”
　　萧白疑惑地看着夭任，夭任无奈只好说的详细点
　　“变强是为了什么，变强之后呢？”
　　“变强了就没人欺负我了”萧白热切的看着夭任，那眼神却让夭任无力。
　　“被人欺负很难受吗？”
　　“嗯”萧白轻轻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死呢？”夭任说死的时候调了一下眉
　　“啊？”萧白被惊了一下，以前想方设法的弄来吃的穿的只是为了活下来，为了不死，所以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难受，有时候冷，有时候饿，有时候疼，都这么难过了为什么不去死，一了百了呢？”夭任细心的解释了一遍。
　　“我没想过”
　　“那现在想吧”
　　夭任说完到一边去打坐了，独留萧白一人拿着兔肉，盯着火堆发呆，天彻底黑了。
　　萧白想着夭任的问题，想着想着就跑神了。他从自己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是个乞丐。
　　每天白天到外面要吃的，晚上找个地方蜷成一团，尽量不让人看到自己。一天天一年年。
　　有时候几天都要不到吃的，很饿很饿，只是想着吃，而不会想着死。有时候碍了别人的眼，会挨打，浑身疼的要命，但还是要去找吃的，否则会死，从来不会想，死了就不难受了。
　　每到冬天就是噩梦，白天挨饿挨打，晚上又冷又饿，疼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因为浑身都冻的麻木了。
　　很久之前有个哥哥帮自己，哥哥不能容忍别人比自己强哪怕一点，自己很符合他的要求，所以哥哥会和自己呆在一起，哥哥总是能弄来很多东西，不论吃的穿的，浑身是血也笑嘻嘻的，好像没感觉一样。
　　后来哥哥走了，冬天到了，又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大家抱在一起，有时候能熬过去，有时候早上起来就有人僵了。
　　有个老爷爷瞎了，每天坐在那里，路过的人有时会给些钱，老爷爷会把钱给自己，让自己帮忙买吃的。很多时候老爷爷都是没钱的，因为他看不到，别人给的钱会被人偷走。
　　后来老爷爷走了。
　　萧白认识最有文化的人是老爷爷，老爷爷曾经说“士农工商，朝廷给人划分了三六九等，但其实人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士还是商，只要你有能力别人就要敬着你，别人说你不如他人，有时候是对的，但更多时候是错的。。。”
　　老爷爷问过他怕死吗？萧白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若要问他怕什么，不外乎是冷，饿，疼痛。
　　萧白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的时候已经不在林子里了，而是躺在床上。房间很漂亮，不，怎么说呢，反正感觉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很值钱。
　　萧白下床仔细看了看房间，夭任不在，萧白打算出去瞅瞅，还没出门就有人进来了。
　　“你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