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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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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张子回秦国?”赢驷意味深长地看着嬴华,“把你留在河西的军营里?”

    嬴华立即跪下道:“恳请君上让我入军。嬴华此生别无他求,但愿在沙场之上,为君上分忧。”

    赢驷与嬴华有血亲关联,他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以命相搏。但嬴华受其父嬴虔影响破深,自小就热衷于行军打仗,幼年常习兵书,熟识兵法,只是因为女儿身才一直没能进入军营之中。现今嬴华也已长大,更在外历练多年,在楚国一事上,也算是处理得不错,赢驷不想埋没嬴华,更不想兄妹之间因为这件事而心有罅隙,再三思量之下,便是答应了。

    嬴华见赢驷最终送了口,喜不自胜,道:“嬴华一定不负君上期许,誓为秦国报销终身。”

    随后赢驷带着张仪回到秦国,嬴华则换上戎装正式加入秦军队伍。

    两军在河西对峙日久,还未真正开战,则是因为魏国大梁城中,公子卬和惠施仍在争论之中。

    “如今一年之期已过,郁旸涎却下落不明。难道他一日不回来,我们就一日不发兵?”公子卬诘问道。

    “郁贤侄既然答应了大王,就一定会回来。既已等了这么久,上将军何必急于一时。”惠施道。

    “就是因为已经拖延了一年,才更要尽快发兵。否则秦国只会以为我魏国虚张声势,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反倒让他国看了笑话。”公子卬道。

    惠施不想再与公子卬多费唇舌,便与魏王道:“我王明鉴,虽已满一年之期,但郁贤侄本就四处云游,如果当真找到了大羿阴阳鱼灵骨,也是需要回来的时间的。大王不如再耐心等上几日把。”

    魏王本就有意发兵,只因之前和郁旸涎立了约定才拖延至今,如今期限已过,那少年渺无音讯,公子卬又带着朝中的主战派日日叫嚣,他想要出兵的心意也就逐渐强烈起来。虽知惠施所虑不无道理,但如今秦魏战事拖延,已经在他国之间成了笑料,他若再犹豫不定,魏国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大王,魏国国力尚未恢复,贸然发兵,于魏无益。”惠施直言恳求道。

    “我们为此一战已经筹谋多时,怎么能说是贸然发兵。惠相不要总是高估了秦国,看低了自己。这一仗若是不打,我心中不服,在河西的守军将士也不服。”公子卬反驳道。

    魏王左思右想,内心始终偏向公子卬的提议,便与惠施道:“惠相的心意,寡人明白。但上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两军在河西对峙期年有余,倘若一直按兵不动,只会让秦国以为我魏国虚张声势,也让别人看笑话。这一仗,要打。”

    惠施正想继续劝谏,却听侍者前来禀报,说有人前来进献大羿阴阳鱼灵骨。

    魏王闻言,立即让人宣召。

    惠施也以为是郁旸涎回来了,正要前去迎接,但见到的却是面色苍白,身着玄袍的少年,他便惊怔当场。而公子卬在见到这少年时,同样十分吃惊——洛上严。

    洛上严在侍者引路下面见魏王。

    “你是什么人?”魏王问道。

    洛上严取出一只锦盒经由侍者交于魏王,道:“草民是郁旸涎的朋友,陪同他一起寻找大羿阴阳与灵骨。如今郁兄有事在身,无法亲自拜见魏王,便让草民带着宝物前来进献。期年之约,还算是不负魏王所愿。”

    侍者打开锦盒,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呈交给魏王。

    魏王见盒中陈放着两枚相连的鱼骨,骨成乳白,似有光华流转,隐约有清越之声,一看便绝非凡品。

    魏王见之大喜,道:“寡人等待一年,终于是将这宝物等来了。郁旸涎说,得此宝物便可得天下,如今宝物就在寡人手中,惠相,你说河西这仗,打是不打?”

    眼见如此,惠施也没有其他说辞,只得拱手道:“恭喜我王觅得宝物。”

    魏王欢喜异常,将阴阳鱼灵骨看了又看,道:“如今寡人宝物在手,还担心他一个小小的秦国不成?”

    “郁兄托我转达魏王,既得宝物,河西之战,魏军凯旋。”洛上严道。

    魏王闻之大声笑道:“必定凯旋。你既是郁旸涎派来之人,就替他下去领赏吧。”

    “多谢魏王。”洛上严就此退下。

    魏王眉开眼笑地看着阴阳鱼灵骨,对这宝物已是爱不释手,这就招来公子卬道:“上将军,传本王令,河西魏军,以龙贾为主帅,即刻向秦国开战。”

    得魏王此令,公子卬即刻抱拳道:“谨遵大王令。”

    “上将军且慢。”魏王又道,“此战于我魏国十分重要,本王命上将军亲临河西督战,助我魏军声威。”

    公子卬领命,阔步而去。

    惠施不知郁旸涎为何不亲自前来,眼下自己已无法插手,便只得悻悻离去,希望一切真如郁旸涎当初所言,这块阴阳鱼灵骨可以对魏王有所帮助。

河西卷 第一一零章·游说秦君

    洛上严向魏王进献大羿阴阳鱼灵骨的同时,郁旸涎已经回到秦国,并且特意找到了带着张仪去往咸阳的队伍。

    赢驷见是经年久别的郁旸涎,不由欣喜道:“灵阳君当真回来了?”

    此时张仪正伴在赢驷身边,见这分别多日的少年似有些与过往不大相同,然而见赢驷此时高兴,他便将心中疑惑暂且隐忍下来。

    郁旸涎向赢驷拱手道:“见过君上。”

    赢驷笑着上前将郁旸涎扶起,道:“灵阳君为秦国奔波多时,何须如此客气?”

    赢驷仍要继续说话,却收到了从河西传来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原本因和郁旸涎重逢的喜悦即刻消失,他惊道:“魏王得到了阴阳鱼灵骨,已命公子卬为督军,龙贾为主帅,要在河西开战。”

    张仪上前看过书信,眉头紧锁道:“是嬴华公主送来的消息。”

    “灵阳君,你曾说这所谓的大羿阴阳鱼灵骨只是一个幌子……”赢驷觉得此事蹊跷,盯着郁旸涎打量了许久,问道,“你和魏王立下的约定,如今魏王得到灵骨,你却出现于此,灵阳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骨被人所夺,我如今前来寻找君上,正是要告诉君上,秦、魏河西一战在所难免,还请君上不要犹豫,魏国既然发兵,秦国大可应战。”郁旸涎言之凿凿道。

    秦国暗中训练的新兵虽然已经能够上阵杀敌,但对如今的秦国而言,终究还是避开战事,安稳国内情况为好。并非赢驷惧怕骁勇的魏武卒,只是此次河西之战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这才令赢驷有些迟疑。

    “我为君上和魏王立下期年之约,就是为君上训练新兵拖延时间。如今新兵练成,君上有何惧于战事?魏武卒固然英勇,秦国的将士也不是贪身怕死之辈,献公、孝公与魏国顽抗时,秦国不比现在羸弱?不一样支撑到了今时今日。如今的秦国已不是当初的秦国,魏国若战,君上岂可怯战?”郁旸涎振振有词道。

    郁旸涎言辞间处处都在煽动赢驷出兵,其急功近利的模样让张仪心中颇为困惑。然而转念一想,郁旸涎所言又在情在理,如今魏国已经命令出兵伐秦,秦国应战是理所应当。

    “张子有何看法?”赢驷忽然问张仪道。

    “魏国既然发兵,秦国确实不可怯战。但君上莫要忘了,魏国曾想要连通楚、赵、韩三国一起伐秦,如今虽还未成联盟,但首战若是魏胜秦败,楚、赵、韩三国趁虚而入,秦国则危矣。”张仪道。

    “张子有话直说便可。”赢驷道。

    张仪答话之前却先看了郁旸涎一眼,才道:“草民同意灵阳君的说法,河西之战,秦军不退,但不可冒进。而且君上应立即派遣使臣前往三国进行游说,设法让三国放弃联合魏国的念头,挑拨其彼此关系,做好保障之策。”

    赢驷点头道:“张子所言甚是,不过寡人以为张子还未入咸阳,恐怕就又要跑一趟了。”

    “得君上礼遇,乃草民打幸。为君上,为秦国奔走,是草民应尽之责。”张仪道。

    “张子如此事秦,寡人待秦国谢过张子。待此次事毕,我秦国完好,寡人必善待张子,不教张子白白辛苦。”赢驷恳切道。

    “张仪不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君上所托。”张仪拜赢驷道,又说,“事不宜迟,君上赐我符节,我即刻启程去往楚国,韩、赵两国,君上也宜立即指派使臣前往。”

    赢驷连连点头道:“辛苦张子。”

    张仪又道:“草民有疑惑,想请郁兄弟解答,但君上不便在场,所以……”

    郁旸涎闻言,便先行提步走开一些,等张仪过来。

    张仪从赢驷处接过符节后,便走向郁旸涎问道:“郁兄弟催促君上发兵,是当真对秦军存有信心?”

    郁旸涎和张仪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之难,初遇时的一番交谈也让他们引以为知己好友,但此刻郁旸涎看张仪的目光却冷淡了不少,甚至隐隐透着不友善,道:“如果没有信心,我也不会为君上操练新兵之事进入魏国。养兵千日,此刻正是那些新兵上阵表现的机会,也可以让外界对秦军、对秦国刮目相看。”

    “我是一介书生,并不了解行军打仗之事。新兵初成,自然是有一股冲劲,但初生牛犊总不免缺少实战经验,魏国此次怕是卯足了劲要和秦国打,我只是担心,这场恶战会让秦国才稍有好转的国情发生震荡。”张仪忧心道。

    郁旸涎的神情在此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转头看向张仪道:“张子入秦还未封侯拜相,就已经开始担心秦国国情。老秦人不惧战火,否则也不会有献公和孝公乃至今日的君上。张子可以放心,一场河西之战,打不垮秦国。”

    西秦羸弱,好不容易在孝公和商君的带领之下有了好转,赢驷又继承了祖辈遗志,发奋兴国,才有如今不似当年一味受邻国欺凌的境地。张仪对秦国确有信心,但毕竟秦国根基未稳,不宜与他国多其兵戈冲突。况且今日的郁旸涎在张仪看来确实非常古怪,也就令他对将要发生的河西战事更不放心。

    “张子前去楚国路途风霜,要多保重才是。”郁旸涎道,“战事在即,张子还是尽快上路,免得迟到了楚国,白跑一趟。”

    张仪心知再和郁旸涎多说无益,便就此趁车离去。

    赢驷目送张仪,见马车终究在视线中消失,他的忧虑却未曾减少半分。

    “君上担心张子安危?”郁旸涎问道。

    “不止是担心张子,还有河西的战事。”赢驷喟叹一声,本就皱紧的眉头流露着更多的惆怅,“寡人将嬴华留在了河西大营,如果两国当真交战,依照嬴华的性格,怕是也要冲锋陷阵。寡人是担心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要如何向公伯交代。”

    “君上既然担心公主,不如就将公主召回身边。”郁旸涎提议道。

    过去郁旸涎多少是偏袒嬴华的,主帐让那秦国公主在外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然也不反对她留在军营中。但今日这白衣少年一反常态的言语,令赢驷颇为奇怪,事实上,他在方才见到郁旸涎的第一刻,就感觉到了这少年的不同以往。

    面对赢驷满是审视的目光,郁旸涎强作镇定道:“君上为何这样看我?”

    赢驷摇头道:“一年不见灵阳君,觉得有些生份了。寡人也听说了你在魏国之事,为了秦国如此奔走,寡人要替秦国的百姓,多谢灵阳君了。”

    郁旸涎未有只言片语的回答。

    “当初商君让灵阳君为寡人护驾,寡人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今日局面。商君为秦国肝脑涂地,寡人却没有办法将他保全,每每想起此事,寡人总是于心不安,深觉愧对商君对秦国的一片热忱,也愧对先君。”话到激动处,赢驷又是一声怅然叹息,望着眼前尚是冬末时节的萧条景象,道,“如今的秦国还为挨过凛冽寒冬,能不能熬过去等到春暖花开,就看河西这一战了。”

    赢驷发出感慨的同时,郁旸涎的神情已是变了几变。内心不停起伏的情绪令他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尤其在赢驷提及商君之时,脑海中就仿佛生出利刺来,扎得他头疼欲裂。

    发觉了郁旸涎的异样,赢驷立即关心问道:“灵阳君,你怎么了?”

    “大约是连日赶路有些疲惫。”郁旸涎硬撑道。

    马车已送张仪去了楚国,现今只有几匹马作为代步。赢驷本想策马疾奔,赶回咸阳,但眼见郁旸涎似是十分痛苦,他便立即命人寻找就近的住处落脚。然而他还未说完,那白衣少年就已经昏死过去。

    郁旸涎醒来时已是身在一户农家,随行的护卫守在床边,赢驷正站在窗边凝神思索着什么。他才要起身,赢驷便闻声而至,与他道:“灵阳君还是躺着说话吧。”

    “我昏迷了多久?”郁旸涎问道。

    “两个时辰。”赢驷坐在床边看着郁旸涎道,“灵阳君在昏迷只是尚叫着商君,是寡人方才一番言论触到了灵阳君的伤痛处?”

    一旦提及商君,郁旸涎便觉得头疼,他立即闭目道:“君上言重。”

    虽然觉得眼前的郁旸涎身上存有疑点,但这白衣少年毕竟是世外修行之人,赢驷并不敢有贸然举动,便只看着他又因为疼痛而皱紧了眉头,道:“寡人还是让人请大夫来吧。”

    “不必。”郁旸涎回绝道,“虽在秦国境内,却到底是边陲险地,君上还是赶紧回咸阳主持大局。”

    “灵阳君如今这般情况,寡人如何能安心回咸阳?”

    “疲惫所致,君上不用担心。”郁旸涎支起身子做好,道,“河西有秦国将士御敌,君上不用担心。如果是为了嬴华公主,我自会在军中看顾,即便开战也会保她周全,待战事完毕,就带她回咸阳,面见君上,如何?”

    有了郁旸涎的保证,赢驷显然放心了许多,却又问道:“灵阳君会掐算,寡人想请灵阳君,算一件事。”

    “张子虽为魏人,但既已答应入秦,就绝对不会出卖秦国。君上向来用人不疑,如今在河西与魏军作战的,不正是犀首么?”郁旸涎反问道,“君上既能将统领全军之要职交给一个魏人,又为何要疑心出使楚国逞口舌之利的张子?”

    “并非寡人不信张子,而是拿不准楚国的意思。”赢驷辩解道。

    “张子使楚能否成功,关键在犀首是否抵御住魏军的进攻。如此环环相扣之事,君上交付给两个魏国人,当真守住了河西才真正让魏王咬牙切齿,赢了这场仗。”郁旸涎道。

    郁旸涎所言眼前局势确实如此,然而他心里虽然想要招揽张仪,却到底有些顾忌。如此一想,让张仪出使楚国之事便有些欠缺考虑,但如果此次张仪可以彻底说动楚国不与魏国相亲,那日后秦国的图谋之事,大约也就可以放心地让张仪参与其中了。

    赢驷抬头时,只见窗外的夕阳正要沉没,残阳如血,在已渐暗淡的暮色中染出一片红色,这颜色看得他有些触目惊心,不由想起了河西战事之后的血流成河,只是不知那血河终究是流向魏国,还是吞没秦国。

河西卷 第一一一章·叛变之徒

    赢驷星夜启程赶回咸阳,郁旸涎则在稍作休息之后就赶往河西大营和嬴华会和。

    此时嬴华已束发换装,一身戎武的模样看来英姿飒爽,但在见到郁旸涎之后则又显露出少女娇俏的神态,道:“灵阳君你怎么来了?”

    “我答应了君上要在军中看着你。”郁旸涎道。

    嬴华心知是赢驷好心,却仍有些不高兴道:“说到底,君上就是不相信我能在军中照顾好自己,还要你来看着。”

    “此次两国开战情况非同寻常,君上能让你留在这里已是极大的信任,只是终究不放心你的安危,才让我过来的。”郁旸涎道,“我来时见军中将士个个面容严肃,是不是主帐中已经传了军令?”

    谈及军务,嬴华立即收敛起笑容,道:“日落时犀首召几位副将商议,我一人旁听,说是因为魏王这此还另外调动了大军前来河西和龙贾率领的河西守军会师,就是为了彻底打垮我们在河西的布防。目前河西魏军还没有动静,调来的魏军也不知究竟什么情况,所以犀首已经派了一队斥候出去刺探情况。”

    “难怪军中将士都如此凝重,果真是大战将至。”郁旸涎若有所思道。

    “灵阳君你能掐算,不如就算一卦,看魏国的调军究竟是什么名堂。”嬴华道。

    “掐算之事需要耗费心神内力,我从西北海回来,一路奔波,才见了君上就又赶来河西面见公主,身体耗损有些大,怨气还未恢复,一时半刻无法运功。”郁旸涎道,“出了派遣斥候出去,犀首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嬴华摇头道:“犀首命人加紧了河西布防,也加强了军营周围的巡逻,以免有魏军夜袭军营制造混乱,扰乱军心。其他的安排,似乎没有了。”

    “君上训练的新兵到了么?”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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