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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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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郁旸涎自己醒来。可郁旸涎仿佛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如果不是他呼吸尚存,只怕就要被当做死人了。

    “大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常阴子亟亟道,“主人不知所踪,凿齿又藏了起来,郁旸涎昏迷不醒,我们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

    “等。”尽管表现得颇为平静,但久阳子内心的焦急和纠结并不比常阴子少,但在这种举步维艰、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不能换乱,如果等待郁旸涎醒来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他就继续等,之余常阴子提及的进入封印找长弓相助,他却并不敢贸然如此。

安邑卷 第一零一章·暗中算计

    等待郁旸涎醒来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和凿齿一战之后,整个安邑显得安宁了不少,然而这种看似和平的假象反而令阴阳双鱼的内心更为焦灼——笼罩在安邑的结界还未破除,他们依旧无法和外界取得沟通。

    就在郁旸涎陷入昏迷的第四日,洛上严突然回到了客栈。玄袍少年虽然面色犹白,看来伤势未愈,但行动已经自如,只是眉宇间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疑,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主人?”见洛上严平安归来,常阴子异常惊喜,道,“主人,你没事了?”

    洛上严并未理会常阴子的迎接,而是径直走去床边,看着仍在昏睡中的郁旸涎道:“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四天了。”久阳子将归来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存疑道,“主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洛上严伸出手臂,久阳子会意,就此推开,他便坐去床边,像方才无视常阴子那样,也没有回答久阳子的问题,而是抓起郁旸涎的手,查看了白衣少年的脉象,眉头不由皱得紧了一些。

    久阳子见状问道:“他没事吧?”

    洛上严自言自语道:“他体内的气息怎么这样诡异?”

    “也许是太虚家灵术内息天生霸道。”常阴子道,“这几日我和大哥不止一次想要替他疗伤,但他体内那股气息总是抵抗,我们唯恐出事,这才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洛上严沉默,只将满是困惑的目光停留在昏迷的郁旸涎身上。

    久阳子对洛上严的归来十分疑惑,稍后问道:“只有主人一个回来?靳帛符呢?”

    “回太虚山去了。”洛上严回道,“这几天没有其他人来过?”

    “主人是指谁?”久阳子问道。

    洛上严再次回避不答,转开话题道:“你们看着他,如果醒了,不能让他离开客栈半步。”

    发现洛上严要走,久阳子立即追问道:“主人要去哪里?”

    然而那玄袍少年就如同来时那样,悄然离去。

    久阳子始终不放心,便让常阴子一人照顾郁旸涎,自己跟着洛上严离开了客栈。

    久阳子一路跟着洛上严到了城门口,眼见那玄袍少年就要走出城去,然而平地忽起一阵狂风,吹得飞沙走石,他一时大意,竟让洛上严就这样逃离了自己的视线。只是不等他回神,后颈就被人狠狠砍了一掌,就此昏厥过去。

    朱厌托住久阳子正要离去,却被洛上严出手阻止,两人过了几招之后,他知道此时不宜和洛上严发生冲突,遂赔笑道:“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非要这样大打出手。”

    言毕,朱厌将久阳子推了出去,洛上严顺势将其接住,道:“你早先不动手,这个时候却要伤人,不就是要逼我出来么?”

    “逼这个字委实难听了。”朱厌见洛上严将久阳子安置好之后才继续道,“你行色匆匆地要出安邑,是铁了心要除去凿齿?”

    “不然呢?”洛上严冷冷道,“难道任由凿齿将来摆脱封印控制,事从领主么?”

    “可是你别忘了,封印之外,还有那把大羿长弓,你现在有办法对付它?”朱厌问道。

    “没有。”

    “那你谈何彻底铲除凿齿?”

    “凿齿既然可以连本体都脱离封印并且和你协力在安邑设置结界,这就证明它残留在封印内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去管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直接将眼前这只巨兽杀了,不一样一了百了?”洛上严冷锐的目光钉在朱厌看来颇为尴尬的脸上,道,“你如果对这件事袖手旁观,那么将来……”

    “什么叫袖手旁观?”朱厌笑道,“你看我这不是现身相见了么?正是想要询问你,对付凿齿的办法。”

    对朱厌这样的墙头草,洛上严本就不以为伍,但眼下郁旸涎昏迷不醒,要他一人就这样单独对付凿齿,胜算并不是很大,这才无奈找朱厌相助,毕竟如果当真要交战的话,太过危险,他并不想让阴阳双鱼涉入其中。

    见洛上严并未立即发声,朱厌继续道:“之前郁旸涎让靳帛符将洛兄带回太虚山,我本是要去接你的,无奈接到领主之令,要趁此机会将郁旸涎这个眼中钉就此拔除,便在安邑设下结界,并让凿齿对其下手。然谁知道,交战之后,凿齿居然被郁旸涎所伤,如今正在休养,洛兄如果要动手,此时正是好时机。”

    “凿齿被郁旸涎所伤?”洛上严惊讶道,“郁旸涎此时昏迷不醒,我以为是被凿齿打伤,现在看来,是双方均有所伤?郁旸涎的灵术这样厉害?”

    “我也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朱厌道,“郁旸涎就算灵术再高,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和凿齿那样的上古凶兽,根本无法比拟。但这次确实是他将凿齿打伤的,我断然不会看错。”

    “过去我和那些凶兽/交手,凭借大羿血魂也只能将将保住性命,而郁旸涎凭借肉体凡胎之躯,居然能让凿齿避居他处而休养生息,难道是过去我一直看错了他?”洛上严将过去破除四星的经历都回想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看来是我们都对郁旸涎大意了。”朱厌的神情颇有他意。

    “怎么,你又要将主意打去郁旸涎身上了?”

    朱厌讪讪道:“我若是想动他,第一个朝我动手的必定是你。眼下你我还是互惠关系,我还需要仰仗洛兄相助,如何会想动你的人?”

    面对朱厌的坦诚,洛上严虽然内心厌恶,却也十分认同。可入朱厌这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之人,难保不会依旧打着郁旸涎的主意,这也令洛上严开始担心起那白衣少年的安危来。毕竟眼下他要对付凿齿,如果朱厌趁机做些什么,他必定来不及防备,而阴阳双鱼未必可以应付朱厌的狡猾,郁旸涎的处境就看来危险了。

    “凿齿现在身在何处,你知道?”虽是问话,实则却是洛上严在逼问朱厌。

    “自然。”朱厌道,“毕竟是已经被收入领主麾下的凶兽,你我就这样贸然出手,总是不大合适吧?”

    “确实不合适。”洛上严道,“你我合力要铲除凿齿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告示后损耗巨大,若是领主突然发难,你我都未必可以应对,所以,还需要想个省力的法子。”

    朱厌盯着洛上严许久,似乎想要从这玄袍少年身上看出什么来。只是当他看洛上严的时间越长,越是内心惶惶。他无法说清楚这种感受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是仿佛受到了洛上严身上某种气息的影响,被洛上严的一个眼神就此震慑。

    心头一震的同时,朱厌道:“还请洛兄明示。”

    “凶兽亦有灵知,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确实如此。”朱厌点头道。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什么是凿齿最看重的东西?”

    朱厌略加思索却不曾道破道:“不如洛兄说出来,看看我们是不是不谋而合?”

    洛上严见朱厌如此深情便知他已经想到了答案,眼下他也不说破,继续道:“你只要设法将它引过去就好。”

    洛上严的回答让朱厌确定了自己所想的答案,但他虽然和这玄袍少年互有惠利,却始终不想直接介入到这件事中,便问道:“非要我出面?”

    “难道还有第二个和你有相同目的之人?”洛上严反问道。

    洛上严的神色并不锐利,却无端端让朱厌心头一凛,他知道这次从靳帛符手中逃走后的洛上严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与其谋划时更要小心,便软言道:“凿齿疑心很重,如今不是领主的命令,它未必会听。郁旸涎如今昏迷受伤,它也是知道的,如果直接将洛兄你作为借口,岂不是暴露了么?”

    洛上严冷哼一声,道:“知道在我和领主之间周旋,并且至今都安然无恙的你,会不知道如何把凿齿引过去?”

    朱厌只是讪笑,并未说话。

    洛上严确实眉眼一沉,不怒自威道:“要得利,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用性命、修为,只要你动动嘴皮,已经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你若还不肯出力,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谈下去的了。”

    洛上严这样一走,就代表着和自己的合作就此终止,将来若是这玄袍少年凭借大羿血魂力压领主,到时候,凭当时辱身之难,洛上严也绝对不会轻饶自己。朱厌这样一想,又想起洛上严那冷到犹如万年冰川的眼光,不由暗暗打了个寒颤,忙唤住那已经走出几步,将要抱起久阳子的洛上严道:“洛兄且慢。”

    洛上严却直接将昏迷的久阳子抱起,并未理会身后的朱厌。

    朱厌见状,立即上前拦下洛上严道:“洛兄走得这样快,我即便有办法,你也来不及听。”

    “我不用听,只要今夜子时,你将凿齿骗去封印外长弓下,剩下的也就不用你再插手了。”洛上严道。

    洛上严的要求并不过分,朱厌哪怕当真骗了凿齿,也能想到推脱的理由,这才是他决定相助的原因,道:“洛兄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子时再见。”

    朱厌与洛上严擦肩而过,没走几步又停下道:“还是要提醒洛兄一句,可以隐藏就尽量隐藏着些,毕竟是有功之臣,这次如果失败了,还是可以去领主面前讨个赏的。”

    抱着久阳子的手臂有了刹那的紧绷,洛上严的双手亦有些发颤,但他到底还是将激动的情绪压制了下去,眼神也因此变得更加阴鸷,却并未理会朱厌此时的挑衅,就这样默然抱着久阳子朝客栈走去。

安邑卷 第一零二章·夜色光明

    洛上严将久阳子送回客栈,嘱咐常阴子好好照看之后便去了封印所在地,然而当他面对那把长弓时,体内莫名躁动的气息令他有略微的不适之感。

    封印之外,玄袍少年抬起手臂,一缕黑色雾气便从他掌中缓缓飘出,在他与长弓之间连出一道媒介,将他运起的内息慢慢注入到长弓之中。

    长弓震鸣,发出低沉的声响,伴随着洛上严传输的内息,长弓周围逐渐出现一团黑雾,将那上古宝物就此围住。不消多时,雾气散去,洛上严站在长弓之下,似在凝神思索什么。稍后他走去一旁,盘膝坐下,合上双眼开始打坐冥想。

    长弓的震动一直都没有停止,就在洛上严打坐的同时,弓上附着的大羿灵力与洛上严灌注的黑雾发生了反应,金、玄二色的光华交替着在长弓周围闪动,而那因为震颤发出的嗡嗡声响,就这样传入了洛上严耳中。

    声音沉沉,仿佛在试着探入洛上严的思绪之中。

    洛上严脑海中开始有画面闪烁,由模糊到清晰,经历了不知多久,那些画面的内容才被洛上严真切感知——正是当初大羿斩杀五星封印中所镇凶兽的场景。

    从封豚到凿齿,曾经在洛上严脑海中极为模糊的画面都在此时变得异常清楚,上古大神身形矫健,在阴阳双鱼的帮助下擒获了一个个为祸人间的凶兽。战斗的过程异常艰难,洛上严以局外人的身份观看时,不免随之心绪跌宕。大羿在凶兽强猛的攻击下一次次险中求胜,尤其是和凿齿的几次交战,都让人觉得万分惊险。

    记忆的涌现正是长弓试图和大羿血魂取得共鸣的佐证,然而洛上严在清楚地知道了过去所发生过的一切之后,却并没有顺从长弓的召唤,反而滋生出另一股强势凶邪的气息,将长弓探入自己体内的灵力就此抓住,并不断地进行吞噬。

    长弓灵力的反抗起初尚能震得石壁上碎石滑落,但随着来自洛上严体内那股邪异之气的强盛,长弓的震动越来越微弱,但也就是在这一刻,洛上严感受到了凿齿靠近的气息。

    凿齿受长弓镇压多时而无法彻底自由,此时它见长弓上的大羿灵力正在式微之时,便想要趁此时机彻底破坏长弓灵力从而摆脱封印限制。

    洛上严见凿齿才出现便冲向了长弓,他立即将本要束缚大羿灵力的力量撤回,并且开始向凿齿发动进攻。

    血魂由此发力,不仅和长弓上的大羿灵力发生了共鸣,更让客栈中的阴阳双鱼有了感应。

    久阳子因此醒来,见常阴子一脸为难的表情,问道:“你要去?”

    “血魂的力量突然爆发,我担心主人有危险。”常阴子亟亟道。

    久阳子去看仍未醒来的郁旸涎,道:“他怎么办?”

    “主人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只让我照看好你们,现在我去探探虚实,你在这里守着他,如果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的。”言毕,常阴子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常阴子即将踏出房门之事,他忽然听见久阳子惊讶的一记叫声,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人猛然间拉住了自己的手臂,待他回头去看,发现郁旸涎竟然醒了。

    “现在不能去。”郁旸涎望着窗外道,“血魂之力爆发得太突然,其中的能量巨大,就算是你们也未必可以抵挡得住这股冲击。”

    “你是要我们在这里继续等?”常阴子问道。

    “不会需要太久的时间。”郁旸涎松开拽着常阴子的手,走去窗下,将原本只是隙开的窗户打开,道,“已经入夜,但那里的天竟是亮的。”

    阴阳双鱼闻言望去,果真见到夜色之中有一片光亮,范围虽然不大,但却光线诡异,明显不是自然景象。

    久阳子按在窗台上的手不由收紧,望着那一处一直没有暗淡下去的天空,心情亦跟着紧张起来道:“不是血魂和凿齿有了正面交锋,不会是这个样子。”

    以往洛上严和凶兽/交手,郁旸涎都随同参战,那时的他只知道自己身处在强大的灵力笼罩之下,并不知道在能量交替之外所能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而他也是在此刻才感觉到奇怪之处——这样大的能量迸发,如果不是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力量作为支撑,别说身在其中,只要有所接触都会受伤,而他以肉体凡胎,已经不止一次感受过这样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力量而几乎毫发无伤,这本身就是值得怀疑之事。

    常阴子的心思已然跟着那片光亮而去,但当他将视线无意间转至郁旸涎身上时,心中不禁满是疑惑,由此问道:“你怎么突然醒了?”

    郁旸涎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面对常阴子的质疑,他才困惑道:“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久阳子道,“主人在你昏迷的时候回到安邑,你应该不知道,但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又成竹在胸。所以你一直在装昏?”

    “我确实不知洛兄回来了。”郁旸涎并没有欺骗久阳子,但他确实不知应该如何解释。

    在醒来的第一刻,郁旸涎似乎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阻止了常阴子的离开。但事实上,他在这几日里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可本应该一片空白的思绪却好像被很多东西填满。

    郁旸涎的困顿加剧了此时房中的紧张气氛,阴阳双鱼对他的质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加剧。

    郁旸涎试图回忆起昏迷的时间内,他想起了什么,但结果只是一片空白,面对双鱼此时无声的质问,他蹙眉,转开话题道:“只有洛兄一个人回来了?”

    “是。”久阳子点头道,但他也已经猜到了郁旸涎接下去要问的话,便道,“主人说,靳帛符回太虚山去了。”

    郁旸涎却对这个答案不以为然,掐指捻算之后,他已然吃惊得再说不出话来。

    常阴子见郁旸涎突然失态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

    郁旸涎却久久未言,似是没有听见常阴子的问话。

    常阴子奇怪道:“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久阳子只是摇头。

    郁旸涎缓缓转过视线,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夜空中那一片光明之处。但这白衣少年此时的神情比方才更要凝重,甚至带着悲恸和诘责,望着那一处方向,长久不语。

    郁旸涎的异样令久阳子不由担心起来,他仔细观察了郁旸涎眉宇间的变化,在确定眼前的少年尚且理智之后,道:“有什么事,等主人回来之后再说,如何?”

    “我等不了。”郁旸涎霍然转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久阳子的问话却没有得到郁旸涎的回答,他只是看着那少年白衣就这样冲出了房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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