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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鬼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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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纳托脑媚俊
“可真是个好看的孩子。”钟锦身后露出半个身影,轻轻的发出一声感叹。
钟锦转头看了一眼,脸上显出几份无奈,“吴妈,别忘了来之前答应我的,一会儿别乱说话。”
吴妈跟着他走进病房里,笑着摆摆手,“知道知道,怎么比我还啰嗦。”
钟锦:“……”敢情你还知道自己啰嗦啊。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吴妈已经动作迅速的绕过他窜到陆雨面前,那模样哪里像个六十来岁的老人,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陆雨在钟锦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声音,只不过阳光照得他有些懒散就没有特别注意,直到手掌被一双陌生的手握住。
他有些茫然的转头,就听到一个略显苍老和蔼的声音,“你就是陆雨吧?”
陆雨点点头,拉着他的老人充满了善意,他想抽回手又觉得有些不妥,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吴妈只觉得陆雨既乖巧又腼腆,越看越满意,又继续问道:“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陆雨对这样的老人没什么抵抗力,被拉住手的那一刻他也已经知道她就是吴妈,是钟锦重要的家人。钟锦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于是他老实回答:“25了,家里没人了,就是还有一条狗和一条鱼。”
吴妈:“啊……”感觉这天好像有点不太好聊下去,她脑子转了转,一下子竟然想不出话题来。
钟锦第一次看到啰嗦的吴妈碰壁,忍不住嘴角弯了弯,语气柔和道:“我说让你在家等吧,偏要跟来。”
吴妈啧怪的看了他一眼,“小雨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更何况以后就你俩过日子了,我能不先来看看吗?你看小雨,眼睛看不见就算了,性格还这么老实,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
钟锦有些后悔插话了,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打断了吴妈唠叨,“我知道了,先回去好吗?再不回去你做的那一桌子菜就凉了。”
吴妈闻言,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不由分说拉着陆雨就往外走,边走边说:“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小雨还没吃饭呢,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家。”
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的陆雨一脸茫然的被拉着出了病房,他愣了一会儿,喃喃问道:“小雨,是在叫我吗?”
吴妈动作虽然迅速却很细心,知道陆雨看不见就特意引着他往空间大的地方走,她闻言反问:“不能叫你小雨吗?”
陆雨一呆,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酸涩,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听到自己说:“当然可以。”
跟在后面的钟锦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惯肃然的脸色舒展着,墨色眼眸微微闪动,目光温润如同春季里的微风。
出院的当天,陆雨就跟着钟锦回了老宅。
老宅的外围还是跟原来一样,只是内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被凶灵破坏的家具都被清理掉了,整个房子内部换成了十分简单的风格,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装饰,有些突出的地方还特意包了软边。
钟锦做事一向严谨,考虑周全,为了陆雨能住进来,他特意请专人设计了方便盲人生活的房屋布局。
陆雨还不知道这一切,他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像以往那样从包里掏出了乒乓球。
钟锦看见他的举动,愣了愣,拉住了他的手,用跟比平时要柔和许多的声音说:“房子太大了,用乒乓球测量太费事,我带你转转。”
吴妈已经提前进了房子正打算往厨房走,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到钟锦拉住陆雨,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小雨别跟阿锦客气,为了你他都把房子重新装修过了,保证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陆雨闻言,鼻子忽然一酸,心脏的地方又出现了那种胀暖的感觉,他把乒乓球收了起来,对钟锦点了头。
钟锦带着陆雨进门,先是熟悉了客厅的各种设备,然后是饭厅,走道,每一处都带着陆雨亲自触摸确认。陆雨对他也是全然的信任,无论把他引到哪里都乖巧的全盘接受。
钟锦惊讶的发现,陆雨的记性很好,走过的地方和摸过的东西他一次就记住了方位。
他又看到掌心中陆雨手上那些陈年伤疤,也不知道这个人受过多少伤害才锻炼出这样的意识。虽然强大,但也脆弱。
人都是感官动物,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然后是对强大的存在的征服欲,还有那份纤尘不染的纯真,对于曾经处于黑暗中的人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他有些恍惚的觉得,这个青年就是那个值得他倾心相待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紧紧抱住这个人,把自己内心善存的那份火热倾注到他身上。
“我们不一起睡吗?”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
“什么?”钟锦晃了晃神,没有听清。
此刻两人正站在钟锦特意为陆雨准备的客房前,陆雨没有进去,拉着他的手又问了一句:“我们不一起睡吗?”
钟锦这回听清楚了,他有些惊讶的看向陆雨的脸,不确定反问:“你想跟我一起睡?”
陆雨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王叔叔和大婶都是一起睡的,还有燕燕和他的男朋友也是一起睡的。电视上面也说过,对象一起住都要睡一起的。你现在已经是我对象了,不应该跟我睡吗?”
钟锦:“……”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力反驳。
但是……
“我觉得,我们还……”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当然得睡一起,还是我们小雨通透,你看阿锦这办的什么事啊,还不赶紧带小雨回你们(强调)!的房间看看。”也不知道跟了多久的吴妈突然开口,她手里还端着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真是,他家小锦迟钝得连她这个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
钟锦:“……”有点后悔让已经搬出去的吴妈跟过来了。
他突然对陆雨说:“以后别再提隔壁的王叔叔和燕燕。”
陆雨:“???”
钟锦没给他发问的机会,“也别问为什么。”
然后手臂就轻拍了一下。
吴妈瞪了他一眼,啧怪道:“怎么能这么跟小雨说话呢。”
钟锦:“!!!”到底哪里不对?
他突然有些理解平时陈程看他时那种哀怨的眼神。
到底谁是亲生的?
正掏出钥匙开门的陈助理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喃喃道:“感冒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张燕贴心的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陈助理接过道了谢,将他身后的两个人和一条大黄狗领进了屋里。
黄晓冰作为天影的司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钟锦的住处,却是第一次被请进家门,他伸头四处看了看,憨笑道:“以后我表哥就住这里了?”
陈助理点点头,今早他一去上班就接到钟锦的电话,让他去把陆雨寄存在表妹家的狗接过来,没想到陆雨的表妹张燕听说陆雨受了伤,一定要跟来确定陆雨的安危,不然就不放狗。
介于陆雨的救妈之恩,陈助理对陆雨十分感激,也乐于卖他这个人情,就擅作主张的把人一起带了过来。
钟锦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领地,他是知道的,这回进门的时候内心就十分忐忑,已经做好了被老板痛批的准备。
意外的是,钟锦看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看着他的目光反而带着几分同情和宽容。
陈助理:“???”发生了什么事?
他先介绍了两人,然后用眼神询问从进门以后就好奇看着他们的吴妈。
吴妈却没有接受到儿子的信息,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张燕两人,笑得一脸慈爱,“原来是小雨的亲戚啊,难怪呢,一看就是老实人,你看这来都来了,还带什么菜嘛。”
两手空空的张燕和黄晓冰对视一眼,有些不明就里。
吴妈走过去接过拉着大黄的绳子,有些为难道:“你看这狗,我也不会杀呀,不然还是拿到菜市场去,处理干净再拿回来。”
大黄:…0…救命!!!!!!
没有带菜的张燕满脸尴尬,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不是的,这狗是……”
钟锦见气氛不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吴妈说陆雨要把狗带回来养的事情,他赶忙从吴妈手里把狗绳拉了出来,塞到陆雨手中,有些无力道:“吴妈,这是陆雨的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出远门条件有限,这章是在动车在用手机码的,快夸我!
读者小可爱们凑合着先看哈,以后再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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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为什么人人都把我当一盘菜!我不服!
蒙梦龙:……突然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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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一)
一顿饭的时间要不了多久,虽然之前发生了关于大黄的误会,几个人在饭桌上还是聊得不错。
主要是吴妈问,张燕答,等他们临走的时候,吴妈已经把陆雨的身世打听得七七八八。吴妈年纪大见识多,又加上听了儿子说起她被陆雨救醒的经历,对陆雨心生疼爱怜悯之余还多了几分看重。
虽然很不想离开,但是因为之前答应了钟锦,只要找到人回来陪他过日子就搬到儿子那边的要求,吴妈也只能遵守承诺。
她站在门口,十分不舍的看了钟锦两人好几眼,目光又落在大黄身上,轻声感叹了一句:“这小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吃呢,出门可得小心点啊,外面偷狗的人挺多的。”
旁边的黄晓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帮陆雨带狗的这几天他差点就忍不住监守自盗了。
大黄:“……”大黄知道,大黄心里苦,可是大黄不想说。
陆雨摸了摸大黄的狗头以表安慰,大黄瞬间满血,屁颠屁颠的跑到院子里看它的新家去了。
几个人一走,偌大的老宅瞬间安静下来。
吴妈的离开让钟锦松了一口气,他今天为了接回陆雨,特意空了一天的时间出来。
老宅是旧时的别墅款式,面积有点大,再加上周围带着的小花园,刚回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带陆雨熟悉了一部分地方。
介于之前陆雨在跟凶灵斗法时受到环境的影响,饭后时间宽裕,钟锦便带着他走遍了房前屋后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才到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
陆雨犹豫了片刻,迟钝的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可能对别人造成了困扰,“不可以吗?”
大概是已经把钟锦认定为家人,陆雨表现出来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秀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纯真的苦恼与困惑,无神的眼睛微微睁着,显得有些可怜。
钟锦:“……”有点顶不住,他语气艰涩道:“也不是不可以。”
陆雨闻言,嘴里微微翘了起来,“以前我怕黑的时候,都是师父陪我睡的,有对象真好。”
钟锦心里突然泛起一丝酸涩,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他轻吐了一口气,打开房门,“我带你熟悉一下,里面东西比外面多。”
陆雨被引着从墙边开始摸索,温热的手掌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贴上屋里的陈设。陆雨只有小时候被师父这么对待过,他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钟锦带着陆雨熟悉完屋里的陈设,最后把他引到床边坐下,把他的手按到床头柜上,说:“你的包平时可以放这里,伸手就可以拿到,还有床头柜里有一些现金,你要用的话直接拿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电子支付已经很普及,但考虑到陆雨的身体状况,一向认真负责的钟锦还是贴心的为他准备了一些现金。
他走到衣柜前,拉开看了看,打算顺手整理出一片空的地方来,“我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没有提前准备,一会儿带你出去买,你还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以后……以后我……!!!!”
陆雨认真听着,声音却突然莫名中断,他茫然的转头面向钟锦,“怎么了?”
钟锦刚才只是余光一撇还有些不确定,等仔细看向陆雨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忍不住嘴里抽了抽。
被拉开的床头柜抽屉里静静躺着几沓现金,现金上面还有一支软管样的东西,再加上陆雨捏在手里的,钟锦终于读懂了吴妈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老太太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他赶忙走过去把小盒子从陆雨手中抢了过来,想了想也不知道放哪里比较合适,干脆往衣柜深处一丢。
陆雨手里一空,有些茫然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钟锦:“……”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重不重要得看需不需要。他抬眼又看见抽屉里的漏网之鱼,干脆也捡起来丢进了衣柜里。
陆雨一时半会没听到他说话,还想再问,就被拉了起来,“走吧,出去给你买衣服。”
直到被塞进车子里,陆雨还没搞清楚刚才拿的是什么,他一张嘴,钟锦就打断道:“别问,不重要。”
于是陆雨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过去。
钟锦发动车子,看着递过来卡,肃然的脸上头一次出现茫然的表情,看上去竟有几分傻气。
陆雨等了一会儿,又把卡往他的方向递了递。
钟锦问他:“给我银行卡做什么?”
陆雨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给你保管。”
钟锦眼眸微动,依稀记起陆雨好像说过钱要给对象保管之类的话,他心里有些触动,很淡的笑了一下,“不用,你自己保管就可以了。”
陆雨还不死心,手里捏着银行卡没有动,“大婶最讨厌王叔叔藏私房钱了。”
钟锦扶额,“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提他们了吗……”
陆雨张了张嘴,心里有些委屈,他认识的人不多,有对象的更少,唯一熟悉的参考对象只有邻居和张燕。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他还能问问怎么跟对象相处。
钟锦发现一惯强硬的自己在面对陆雨时总是会忍不住心软,面对下属的严格和敌人的冷酷,通通都不适用。
他还是没能拒绝陆雨,看着陆雨因为他收了卡而高兴的样子,心里竟然也跟着有些欢喜。
“我把卡也放在床头柜里,就算是帮你保管了。”
他原来还怀疑陆雨接近他是为了钱,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人居然要给钱给他。
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因为之前交易换来的关系,然后努力适应自己的角色。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其中还夹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如果能帮他度过命劫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也会这样对他吗?
陆雨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把他的卡跟钟锦的钱放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来,“这是护身符,你贴身放着,不能丢。”
钟锦接过,为了缓和情绪开了个玩笑,“洗澡的时候怎么办?”
陆雨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吟道:“那我给你刻身上吧。”
钟锦不太想身上添点奇怪的东西,赶紧转移了话题,“像你这样的人,也就是抓鬼驱邪的人多吗?”
被问到专业的问题,陆雨回答得十分严谨,“世间鬼魅非人者无数,但是对人有影响的很少,所以抓鬼驱邪的人也跟着十分稀少。修习术法的人并不都会做这个。有道者求长生,佛者修来世,基本上都是不问世事的。”
钟锦很快抓住了话里的关键,“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干涉普通人的生活?”
陆雨点头,“是的,修行者可以入世,但是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干涉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害人,像班家老者那样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毕竟欠下的因果越多,以后的道途就越发坎坷。而那些贪恋世间权势和钱财的人,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就算习得术法,也不过是下九流之辈。”
钟锦只是随口一问,陆雨却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说了个清楚明白,解了他多日以来的担忧。
认识陆雨以后,他身边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自我怀疑,他自问是敌不过陆雨这类人的,如果他们想要谋夺他多年隐忍努力得来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并不是舍不得,只是会觉得不甘,不甘任人鱼肉。小时候的经历已经让他体会到弱小的可怕,以前只有自己,现在却有想要保护的人。
好在,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他还是强者,他还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坐着车里,目光温润的看着陆雨,深邃的眼眸宁和又平静,知道他看不见,所以并不需要掩饰什么,钟锦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他的心被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里,改变他三观的青年,打动了。
他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吧。”
如果只是如果,陆雨命中注定的人是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样,就够了。
金黄色的八月即将过去,炎热的夏季已经进入了尾声,气温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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