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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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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挪了挪位置,身下感到些异样,伸手一摸,抓出一方纯白棉布巾,立刻明白了这是昨儿宁老夫人放地。唉,万恶的旧社会。我随手把它丢到一边去。
“扔什么?”穿过帷帐地文禾刚好伸手接住了白布。拿在手里一看,会意一笑,“干嘛扔了?”
“你喜欢你垫着好了。”我一眼注意到他身上错落伤痕,但看着他结实地胸膛上挂满水滴,却心猿意马起来。
他将湿发挽起,走过来拉我的被角“你垫我垫还不是一样地。”
“这是歧视,哼!”我指着那布,“把它丢了!”
文禾却故意将它抖一抖,仿佛示威。
“文沧符,你要是不把它丢了,我就不让你……”话未说完,被他毫不客气地以吻封
我松开抓着被子沿的双手,扶上他湿漉漉的肩头。而他终于把那块破玩意放下,手下一秒却溜进我被窝里,令我暗吸了一口气。
“珞儿……”他手掌来回游移的部位,是我腋下肋骨处伤口,“还疼不疼了?”
我方才被他放了得喘息,摇摇头“不疼了。这样神奇的方子,为何后世就不再见了?”
“不要以为后人就一定比前人强。”他磨蹭我脸颊,“后人有的前人没有,但前人有的,后人也未必有。”
“奇怪的是有人会兼而有之。”我捱不住他的逗弄,推他,“太痒了文禾,不要“当真不要?”他音垂沙哑,噙住我耳垂含吮,“这也不要?”
我一瞬酥麻仿佛失了力气,攀着他肩头,感到他紧实的皮肤肌肉贴在我柔软的胸口。他终是释放了我耳畔折磨,转而向下侵略。我抱着他的头,颤巍巍道“你说……你们这些子弟……哪个不曾结社狎伎,所以学来这些,是不是?我就奇怪了,不然你怎么……”
“废话太多!”他惩罚性咬了我一口,“这个时候还敢消遣我。”
“可是,本来就……文禾你……”我话说了一半,被他的撩拨打断。他握住我手腕,笑道“丫头,你现在还分不清你我局势,还耍贫嘴。”
“难不成你也是看v大片学的么?”我眨眨眼。
“你可以检验一下,看看我更像是何种流派?”他笑容更浓。
“这哪里还像是刚正不阿儒雅俊秀的文家大公子啊,简直是色狼一匹!”我瞪着他,感叹。
他抬手解了罗帐束钩,落了胭脂朱帐,覆上身来,看着我双眼,说“珞儿,叫我。”
“文禾。”
“不对。”
“……沧符。”“不对。”
我看着他期待的表情,忍不住抬起下巴亲了他的唇瓣一下“夫君。”
“我在。卿卿。”他温存地唤着,撩开了我身上的锻被。
我双臂环上他脖子,承接他逐渐由轻柔变为激烈的亲吻。
“珞儿,珞儿……”他怀抱着我,压抑地离开我的唇,直望着我,“你要答应我,不论何种情况,你不会隐瞒我,做我不愿意你做的决定。”
他仍然担忧。怕我头脑发热以身殉情殉义殉社稷。
我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答应你。”
他轻叹一声,再度缠上我的身体。
这细锻薄被下的热度不断攀升,绵绵,摩挲之间喘息交错,而一帐春光旖旎,让我与眼前的男人一道倏忽忘却了前生来世,痛楚哀愁,只沉溺在此刻暧暧相惜的无尽里,抛舍万事,追逐这亘古不变的一骑凡尘。
晨鸟再度啁啾的时候,我悠然醒来。感觉自己参加了一场抗洪救灾一样浑身酸疼。自来大明后,体力愈发缺乏锻炼,每况愈下,值得警惕。我半耷拉着眼自然而然地伸了手臂去摸文禾,可是却扑了个空。
我睁眼,挪到床畔撩开罗帐看看窗口,发现天才蒙蒙。帐里存有痕迹,身边的枕上仍留着文禾的气味,可是,他人呢?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七章 诰命
窗下木几上的金色颤枝花纹红蜡烛已经燃得只剩下了一圈长长蜡泪。外面寂然无声,空气清冷,我缩回被窝里,把脸埋进文禾那边的枕头。
突然,我听见外室门锁轻轻霍然一响。衣服索之声随脚步逐渐靠近。我转过头去。
文禾小心地撩开帷帐,走进内室来。见我一双大眼直瞪着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眼底笑意泛滥。
“夫君啊,大清早天不亮你就把新婚妻子一个人丢下跑出去,这是不是太过分啦?”我挑衅道。
“我以为你还要睡一会。我让红珊不要叫你,父亲有事去詹士府了,等他回来我们再拜。”他走到床边来坐下,看着我。
“那你又是去了……”我看着他身上的竹青衣衫,想起来,“你这身衣服……你去见田美了?”
“是。刚才在清光院,把某个不情不愿的小女子赶回汉时去。”他轻笑。
“你还对她说,你是从最幸福的时候去往那里的。”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摸他脸颊,“那时候她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要她现在明白,就好。”他握住我的手,目光柔和。
“你们说了什么?”我问。
“呵。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我与你已经成亲了,有名有实。结果她大发雷霆,说我狡黠。”他眨眨眼,“我本来是去给她报喜的,结果被她骂了一顿。”
田美还是一样的彪悍啊。我忍着笑,说“那当然了。她怕我不回去,弄得后世天下大乱。”
禾不置可否般慢慢点了一下头,“你若不回去。也许确实会天下大乱。一个人的旁系关系众多。牵连很多事情的。”
我闻言哑然。
两人似乎都同时想起了心事。空气变得有些尴尬。这是我们新婚地第一日,一大早。刚刚起了缠绵之心,此时却不得不都开始想着未来的艰难甚至别离。
文禾沉默了一会,先伸出双手来抱我。我坐起身偎依他怀中,说“文禾啊,现在你的品级比父亲还要高了。这太奇怪了。”
“臣之名位,非品级可一言敝之。况且父亲就快入阁了,我这惶惑不安地位置不会持续太久的。”他轻声回答。“陛下地想法真是大胆。他用高官帽盖住你,然后用婚姻安抚你。接下来,就要你为他卖命了。”我想起昨日的皇上,心里颇不是滋味。
“为他卖命?不,他自己也很清楚,我不是为他卖命。虽然他是君我是臣,但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并无区别。我们的身份悬殊。可我们的目地是一样的。大明,中兴。”文禾回答。
“如何中兴?”我仰脸看着他。更新最快。
文禾轻啄我鼻尖,回答“他现在一定正在想你问的这个问题。”
“那……”我还待说什么。外室传来叩门声。
文禾立刻放开我,起身去门旁“是谁?”
“回大公子。圣旨到府。钦差在前厅候着了。需大公子与大夫人接旨。”这是邱总管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吗?”他问。
“听闻正在路上。”
“我知道了,你先去陪钦差。我们随后到。”他说。
邱总管的脚步声远了。我立马起身。文禾又拨开帷帐进来,径自走到立橱旁,取了昨日新衣递给我。“嗯……你要换朝服么?”我接过衣服。
“是。我要换朝服。珞儿还用去浴房清洗么?”他关切道。
我裹着被子,脸一热说“昨晚洗了。”
“身上痛不痛?要我帮你更衣么?”
我摇头。他伸手摸摸我的脸“那就抓紧时间。”说罢转身脱下竹青深衣,取了衣架上的朝服自穿戴。
要迎接圣旨,仍是要穿上昨日的花钗凤冠大袖翟衣。我匆匆洗漱,一一穿好衣服,文禾已经等了半天,他见我穿差不多了,便打开房门唤了红珊来给我梳头。红珊动作迅速,我妆上了一半,她已几下完工,戴凤冠。这一番忙乱,终是出得门去。出门之时正看见翠珠匆匆过来,行礼后往新房内室去了。
“文禾,那个……”我想想床上的痕迹就脸泛黑线。
“你不让她们看,麻烦才大呢,如果有异样,她们要跟老人家回信禀报地。所以不用管,跟我走。”文禾笑着牵了我的手。
前厅立着两个穿青色官服的男人,一人手里各捧着一道赭黄卷。文禾松开我地手,走上前去。两个官员行礼,前人面无表情道“兵部左侍郎文禾、文夫人接旨!“
我随文禾跪地。
前者展开赭黄绣龙帛,朗声道“詹士府少詹士文震孟之长子文禾,承父品行,自登甲以来,廷堂秉直敢言,战场初有奇功,朕以此心甚得慰。今既擢调文禾回京任兵部左侍郎之职,授嘉议大夫,勋资治尹,权高身重,朝野期共见其能。此四海皆忧之际,理当擅劳能者出为先。兹令文侍郎于五日后带兵三千往宣府,盖当建虏追逐蒙古之急,无瑕南顾,望夺宣府以解京师之危,救我大明庶民于水火。钦此。
“臣领旨,不敢负圣望!“文禾接过圣旨。
后边那位官员立刻随后打开他手里的另外一道圣旨,亦是朗声铿锵“兵部左侍郎文禾之妻宋璎珞,品贞贤良,有奇才。兹封为三品媛淑人,赐礼服常服各一,锡之诰命玺印一,希其加勉助阵于内。无负朕望。钦此。”
“臣妾叩谢圣恩!”我拜首接过圣旨。
“文侍郎,文夫人,这里还有一口谕。”前头地官员待我们起身。顿了顿说,“明日申时。二人至乾清宫东暖阁见驾。”
“我二人记住了,多谢。”文禾道。
俩官员点点头出去了,文禾叫邱总管去送。
“三千兵?三千兵夺宣府,这也太难了吧?况且,你地婚假可还没结束哦。陛下还真着急。”我说。
“他当然着急,恨不能生三头六臂。”文禾苦笑,“我这官职一年之内三级跳,连翰林院三年都不用待就到了兵部侍郎,谁人能无想法?他明明是要我五日后才出发,却今日就发旨意,怕也是为了给人看看,证明他不是想把我锁在身边,养在家里的。三千是虚数。到时候调兵权到底怎样赋予,如何行事,那是后话。这新任兵部里尚书洪承畴大人外剿寇常常千里来回奔波。我这向一去宣府,兵部又少了一个人。呵呵。能出去杀敌地都出去了。窝里留下地文臣们,除了会掐架坐在那里给别人定罪名扣帽子。还会什么?”他把圣旨又慢慢卷起,“我想他找我们去,是要摊牌了。”
“关于镜?”
他点点头。
邱总管送了俩官员出门,回来时候屁股后头跟了俩家丁,抬着一个搭着锦缎的木盘。
“这是赐服和玺印。”文禾说,“交给红珊放到新房去吧。”
于是俩家丁又吭哧吭哧往二进门里去。
“老爷回来了!”大门口门房值事的报。
“就穿这个,别换了。”文禾对我说,“去拜见父亲。”
文震孟正一身公服迈步走进门来。见我们立着,笑道“路上碰见钦差了,圣旨两道我也早知道了,你们这面子可是不小啊,居然清吏司人来送圣旨。”
“我们在此等父亲。”文禾说,“请受拜。”
震孟自去堂上主位端坐了。
文禾带我恭跪于前,行八拜礼。
“我儿八拜,思养育之恩,思真正成年之意,思以往之勤学,思未来之责任。为父受礼,满心宽慰。你二人起身吧。”文震孟微笑道。
邱总管早就眼明手快,暗唤了丫鬟端了茶盘过来。我对他一笑,捧上茶盏,敬与文老爷子“父亲,请用茶。”
“璎珞,你伤可都好了么?”他接过茶,问。
“基本痊愈了。谢父亲关切。”我答。“那就好,本想着你不如我儿男子体气旺盛,怕好不了这么快。既然好了,老夫也就放下一心事。”他啜了口香茶,对我颔首,将茶盏放桌上。
“父亲。陛下口谕明日诏我二人进见。”文禾坦白。
“哦?我今日未入宫,只在詹士府,不曾知道此事。是与方才圣旨一道来地?”“正是。”
文震孟皱了一下眉心“既给你五日假,为何又诏见?虽是受封命妇得诏进见谢恩也不为过,但也不急于五日之内啊。”
“事关乎镜。”文禾平静地说。
文震孟略惊讶,看了文禾一刻,旋即淡淡道“老夫说过了,此事今后你全权做主。”
“儿子也理当通秉父亲,让父亲知道。”文禾说。
“你有此心也是好的。”文震孟起身,“我先回房了。小娃儿,伤刚好,别到处乱跑,要歇息。”
“璎珞记住了。”我送他出门。
“媛淑人……”文禾自顾嘟囔。
我走回他身边问“什么?”
他摘下梁冠看着我,道“媛淑人啊,足下可知道此封号玄机?”
“媛淑人。媛……就是镜缘呗,一切缘因皆由镜起。呵呵,”我笑,“陛下在玩文字游戏。只有我们能领会。”
“看来你很赞同他地文字游戏嘛。”文禾抱着胳膊,板着脸上下打量我,“媛淑人,你的镜缘到底是跟谁的?”
“很多很多人!”我把圣旨搁桌上,开始掰手指头,“你看,赤真道长不算的话,首先是你,然后是蔻儿、红珊,接着呢是……”
“宋璎珞。你夫君不高兴你这个封号,他生气了。”文禾挑眉撇嘴看着我。
“好大胆,敢说不喜欢陛下赐的封号!”我笑嘻嘻上去抱住他,“明日去跟陛下抗议好了。”
“明日是明日地事,陛下是陛下的事。可是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他不理我的主动,自哼了一声。
“我是因为新婚而高兴,又不是因为受封成为命妇才高兴的好不好,文大公子。”我试图掰开他胸前互抱的胳膊。
“不论。懒得理你,去吃早餐吧。”他终于放下胳膊,拉着我说,“要好好补充体力。”
“干啥?”“然后,才能身体力行地好好宽慰你夫君的怨气。”他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
我看见邱总管从门外闪过,嘴角挂着一道笑意。可恶。
“……文沧符!”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终之卷 第八章 三人
崇祯乙亥年三月十八,申时。
这两日我深感衣冠繁琐。今天着命妇服进见,乃是珠翠庆云冠,特髻上金孔雀六,口衔珠结,珠牡丹开头二。正面珠翠孔雀一,后鬓翠孔雀二。丝镶兹长袄,横竖金绣缠枝花纹长裙。深青褙子上施金绣云霞孔雀纹,又外加深青施蹙金云霞孔雀纹霞帔,红大袖衫,紫看带。花金坠子,金钏一双,象牙笏。青袜加舄。
与满头大汗的我不同,文禾仍然是一身驾轻就熟的梁冠朝服,轻轻松松站在门口等我。门外是青幔四人轿两顶,我们各自进去。
距离我离开皇宫紫禁之地,已经有半年余了。我第一次走进这皇城的时候,也是春天,那时我战战兢兢,又有好奇。而这次,心里这一份不同于去年此时入宫的感觉,笃定安稳,既是因自己的经验赋予,也有文禾的可靠使然。
皇帝没有时间在大殿大张旗鼓地接见我们。他仍然忙碌在御书房里。一年过去,除了周围的宦官内侍略有变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王承恩似乎比去年老了一些,满脸有倦色。他通报了我们的到来,出来引我们入内。
赭黄绣龙大案如故。大案后面的人如故。他正秉笔写一份旨文,脸上没有表情。文禾与我行礼不起,在一旁等候。皇上放下笔,拿过玉玺,扣上玺印,然后示意王承恩接过去。王承恩躬身接过,皇上这才抬眼扫了我们俩一下,对王承恩说“把门外牌子都撤了。院外候着。你也去院外,无朕传唤不许进来。若有人求见,让他们等。”
“遵旨。”王承恩捧着圣旨。关上门,出去了。
皇上沉声道“平身吧。”
“谢陛下。”我们起身。
“把那些里巴嗦的谢恩空话都省去吧。今日我们说正事。”他从茶盏里喝了一口,“恭喜你夫妇二人,望新婚美满,携手耄耋。
“臣叩谢陛下!“
“臣妾叩谢陛下!”
“起来吧。;电脑站新最快。”他仍旧是不疾不徐地说,“听闻你二人身上有伤。文侍郎在归途中与贼寇战而受伤。这朕已然知道。不过,媛淑人,你的伤是如何得来的?彤戟报说你当时只是落水,那么你身上如何会有刀伤如此之的?”
我看了看文禾。他直视前方,却是微微地颔首。
皇上在静静等待我地回答。
“陛下已然见过偃师了,是吗?”我单刀直
他毫不动容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轻轻地“唔”了一声。
“那么关于透光魔镜,陛下已然清楚了吧?”我问。
他慢吞吞放下茶盏,站起身。绕过龙案,踱步到我面前。我看见他眼底的阴霾。
“朕见过偃师三次。”他开口了,“第一次。是去年殿试的前一日。他突然出现在玉熙宫,对朕说了一番莫名其妙地话。那时周围忽然如同凝水不动。内廷军士来不及调,他就消失了。朕对他的话。只信三分,这三分乃是源于他对朕地未来以及大明之后近四百年情形的描绘。对了,他还告诉朕,会有一个女子穿世而来。”
他停顿下来,双眸突然躲开了我的视线,然后看向文禾,接着说“第二次,是去年媛淑人还在宫局内做女官的时候。那个偃师夜潜入此地,把那面镜给朕看,向朕演示种种用法,一时令朕甚为惊骇。还告诉说文家大公子并不是文家大公子的惊人之论,以及文家李代桃僵地念头。”他盯着文禾,“自此朕的信又多了三分。或者说,其实朕已经几乎相信了。”
文禾默然不语,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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