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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也要谈恋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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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地方爆发了烈性瘟疫,无法治疗预防,可能扩散到全球,不把那里隔离么?隔离了看里面人可怜,不给他们送些食物么?忍饥挨饿太久,少吃那一口食物就会死,不想办法争抢么?好心送食物,自己的人身安全却受到威胁,不拿起武器自卫么?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不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么?”

 “你看看,这过程中,所有人都只是做了他们认为明显又容易的事情啊。设身处地想想,你真的能怪他们么?你又会做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么?”

 傅贤无奈地挠挠头:“我只能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那时的那里吧。”

 戴叶抹了把脸,深深叹息。

 “如果当初,那些更加幸运的人们,能把不那么幸运的同胞当作人,而不是高兴时就投喂两把,出了问题就任其自生自灭的流浪猫狗…”他又摇了摇头,“也许错误要追溯到更早。如果工业国家攫取资源时,能允许当地人借机发展,而不是扶植代理人指挥他们互相牵制倾轧…”他再次否定自己,“又或许,再以前的那些殖民者不曾那么贪得无厌,或者古时那些灿烂的非洲文明得以传承壮大…”

 “没有办法的。”傅贤把戴叶拉起来,给他擦干身体,“这里太多的必然,又太多的偶然了。世界上那么多相对独立发展的文明,终究会有一个首先突破屏障,四处碾压。想想智人和尼安德特人。”

 “所以真相就是,人类的悲剧都是难以避免的,而且越惨痛的悲剧越无法避免么?”戴叶精疲力竭地倒入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傅贤拉起被子把两人裹好,关上灯:“不,我觉得至少有一点,人还是可以更加努力一些的。”他亲了亲怀里昏昏欲睡的恋人,“身体的疾病有时确实无能为力,精神的瘟疫——虽然非常艰难,但或许并不是无解的。”

 *注:出自霍布斯的《利维坦》。

45。婚礼·血色

 一只细瘦的毛虫趴在绿叶上,努力地啃食着鲜嫩的叶片。它绿得剔透,碧玉一般,身上稀疏的细毛四处翘起,黑亮的小脑袋一伸一缩,吃得全神贯注,毫不懈怠。

 “我艹!”傅贤又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比起尸体,你还是更怕虫子么!”我笑得前仰后合。被放大得猫一般的毛虫停下咀嚼微微抬起头歪了下,好像瞧了我们一眼,又转了个方向继续安静地咀嚼起来。

 “这么看不是有点可爱?”我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当然现实中我才不会这么干,那些毒毛可不仅仅是装饰作用。

 “可爱个大头鬼!”傅贤坐到我身后,把头埋在我的肩胛骨间,“有什么好玩的再叫我。”

 我把毛虫又放大了些,体壁设成透明,观察里面棉絮状的淋巴结——以及覆在上面缓缓蠕动的那些貌似无害的白色凝胶。

 当初和这些乳白色的小东西一起注入毛虫体内的病毒颗粒,现在已经顺着体液遍布毛虫全身,精巧地调节着宿主的免疫和内分泌系统,使得毛虫滋养着病毒的主顾,一起愉快地成长。

 毛虫勤奋摄食,逐渐长大,渐渐超过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变得肥硕粗长,身上斑斑点点蔚为壮观。当自己的同胞们开始停止活动结茧化蛹时,它还在继续胡吃海塞,饱满得独树一帜。

 “哎哎哎开始了!”我拍拍环在我腰间的那两条长腿。傅贤从我肩膀上偷看了一眼,就嘤地一声缩了回去。

 长大的毛虫好像一长条鼓胀的软糖,渐渐静止不动了。透过阳光可以隐约看到肥厚的表皮下数量众多的什么小生物在奋力扭动着。

 倏忽间,毛虫仿佛一朵悄然绽放的奇葩,身体两侧伸展出十几片圆滚滚的浅色花瓣——那是寄生蜂一窝成熟的幼虫,终于破壁而出。

 傅贤捂着嘴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我转身抚了抚他的背:“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这样。咱们去看人吧?”

 “好恶心…也好可怜啊!”傅贤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勉强地感慨。我们看着那条毛虫从麻醉中缓缓醒转,开始给身下寄生蜂幼虫织出的茧外面再包厚厚一层丝,然后在上面爬来爬去,不吃不喝守护着自己的天敌,至死方休。

 “人类做的事情,总能在自然界中找到影子呢。”我向这幕诡异的戏剧挥挥手——一只只寄生蜂破茧而出,去寻找新的宿主产卵了,“巧夺天工还是骇人听闻,完全取决于你代入哪一方。完全不偏不倚来看,我觉得还是蛮厉害的。”

 “可惜如果是人,很难做到不偏不倚啊。”傅贤似乎立刻理解了我在说什么。不愧是傅贤。我的傅贤。

 我扬起头舔了下他的嘴唇,身边树木般高大的草丛忽然变成了鲜花装点的拱门。钟声悠扬,召唤人们进入教堂,迎接即将结合的那对新人。

 ***

 “我才知道新郎是那孩子啊…”一个穿着玫红色套装的胖女人激动地半站起身来,眯起眼睛看着站在最前排那面色苍白的青年。他笔挺的礼服紧贴着修长的身体,浅茶色的细发梳得一丝不苟,俊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不知所措地游移着,显得有些惶恐。他屈从于不安整理了下胸前的领花,又连忙老老实实把双手交握在身前。

 “我知道时也吓了一跳呢!这家女儿真是好运气!”一个全身嫩黄的大妈用手帕捂着嘴,气声传得老远,“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在唱诗班里领唱,那声音美得呀~而且特别乖!懂事!不沾花惹草的!现在又去NY工作了,有出息!”

 “所以?孩子肯定是他的了吧!否则这么好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娶那个小疯丫头…”

 “肯定是那小妮子不要脸勾‘引的!啧啧啧…”

 “不过幸好是在咱们这儿,否则在那些道德败坏的地方,这种放`荡的女孩子直接把孩子打掉了事,继续无法无天…简直残忍!亵渎!”几只手同时划起了十字。

 “好了好了,那男孩愿意接手也算是皆大欢喜。虽然之前闹得丢人现眼,但孩子总算好好生下来,现在又有了爸,以后也不会受欺负了,上帝保佑——”又是一阵虔诚的比比画画,“…否则真是造孽…”

 新郎官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咬了下嘴唇。他扭头看了眼准丈母娘怀里抱着的婴儿——那头乌黑的软发,谁知道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对年长的情人唯命是从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抬起头环视这无比熟悉的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上洒下斑斓的幻影,石柱后的阴霾里又隐藏了多少黑暗。他曾经站在那边的台上领唱赞美诗,也曾在后面的忏悔室里…

 现在,这个教堂又将见证自己新的羞辱和罪孽了。

 幸好,圣坛上站着的终于不再是那个威严的老神父。噩梦发酵腐烂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幸再次被那双皱缩的手碰触,自己可能会当场崩溃吧。

 悠扬的乐声响起,众人起立,过分年轻的新娘挽着父亲,跟在小花童身后缓缓走进教堂。高高盘起的金发下,圆圆的小脸仅靠腮红才显出一丝血色,饱满的双唇涂得通红,却木讷得没有一丝笑意。

 新娘的父亲昂首挺胸,领着女儿走到台前。他低头看着新郎,嘴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新郎煞白了脸,低垂的睫毛微微震颤着,眼底有些亮晶晶的东西。父亲把女儿冰凉的小手交到新郎掌中,拇指若有若无地抚过新郎的手背。

 新郎颤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岳父。对方却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后背,推着两人上前一步,在圣坛前站好。

 神父准备妥当,拿着经书转身面向他们。新娘忽然浑身一震。

 “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們的妻子…”*

 青年这才微微偏头看向自己的新娘。她呆滞的双眼如梦初醒般聚焦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神父,脸上惊怒交加,稚嫩的五官扭曲成一个与她极不相称的可怕表情。他不由担心起来,悄悄瞥了眼自己的情人。

 “你们作妻子的,当順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順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教会怎样順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順服丈夫。”*

 那家伙却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自己,仿佛想用目光把他当场剥光,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见他看过来,还沾沾自喜地冲他挤了下眼睛。

 “…你愿意娶她为妻,爱她、忠诚于她…”

 沉默。

 青年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我愿意。”

 “…你愿意嫁他为夫,爱他、忠诚于他…”

 沉默。

 青年终于顺着新娘愤怒的目光看向他一直不敢直视的神职人员——那四十多岁,头发黑亮,颇有些英俊的教区现任牧师。

 良久的沉默。

 女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然甩开青年,把手里的花束摔在地上。

 ”我不愿意,我TM的不愿意!!”她尖叫起来,一把扯下头纱,拉脱几缕金发也毫不在意。她拎起裙子转身就跑,半路踢掉劳什子的高跟鞋,赤着双脚大步飞奔冲出了教堂。一阵引擎轰鸣轮胎嘶叫,噪音很快远去。

 一片耳鸣般嗡嗡直响的死寂。继而全场哗然。婴儿刺耳的号哭声中,人们议论纷纷站起身张望。

 新娘的父亲愣了半晌,冷静地站起来宣告仪式暂时取消,请大家有序退场。他嘱咐妻子带上外孙回家,和神父低声交谈了几句,就拉着震惊得木头般僵硬的新郎去了宾馆,把他按在床边亲了下额头,告诉他乖乖等着不要动,才终于出去追寻女儿了。

 ***

 太阳缓缓沉入大海,燠热潮湿的空气若有若无地流动起来,却并不能带去一丝清凉,只是让各种混杂的气味逸散开来。

 平日疏于锻炼的恋人在桑拿天中暴走一日,洗完澡后就累得熟睡了过去。金发女子在浴室门口站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脱衣进去,摇摇晃晃离开了宾馆。

 她游荡在陌生的大街小巷,脑子里一片麻木。也许自己找不回那个地方。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许自己认错了。

 但是…如果能面对他,战胜那段创伤…也许就终于能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了。不再半夜里惊醒,不再癫狂,不再…反复伤害自己,伤害她…

 也许…就终于能从噩梦中醒来了。

 她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之前那头供人取乐的小象已经不在了,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水果的甜腻和淡淡的铁锈气味。

 他不在了吧。女人扫视着路边已经关门收摊的店铺,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忽然,昏黄的路灯下,墙边一坨黑色的阴影动了下。女人一惊,眯起眼睛凝神细看,那污糟的角落里忽然冒出一连串粗野的脏话,什么金属光泽的东西一闪而过。

 “…看什么看!”她终于分辨出污言秽语中还算有点含义的一句。对方挥舞着一根胳臂长的木棍,头上是个迷你鹤嘴锄一样的金属块。女人认出这好像是白天训兽员管教小象用的东西。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张被泥灰、时间和欲念胡乱涂抹过的脸。曾经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坠满松弛的肥肉,挺直的鼻子变得红肿扁圆,粗大的毛孔密密麻麻。但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无论英俊还是衰颓,都暗藏丑恶的面孔。

 看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终于从曾经的道貌岸然,跌落在泥泞之中丑态百出——女人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复仇的快感。看到仇人依旧养尊处优招摇过市固然忿忿不平,但一想起自己曾经被如此落魄之人侵犯——简直愈发令人作呕。

 “神父。”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老乞丐一愣,浑浊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灰,盯着女人看了半晌。

 “你TM是哪根葱…”他没有认出来。连女人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都回忆了很久,才恍然。

 “呵呵,那个疯婊`子。”他声音沙哑,“你小时候还算鲜嫩,现在可真是…”

 女人脑中回荡着模糊的喃喃细语,眼角隐约闪现出苍白的手和破碎的娃娃。她半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抑制那些幻觉。

 这不是你的错。恋人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醒过来,宝贝儿,醒过来,这只是一场噩梦。

 “神总算还是公平的。”女人颤抖着说出她在脑中排练了很久的话,“瞧瞧你现在这德性…”

 “什么德性?哈哈。”对方讽刺地回应,“我只要换下这身脏皮,依然是这个新教区深受尊敬的神父。啊,刚被感化的教众总是格外虔诚,这边教会势力扩张得飞快…”

 女人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而且我在这里打一天瞌睡挣的钱…”他粘滞的视线上下舔舐了一遍女人的身体,“比你这个高中辍学的荡妇一个月挣得都多吧。”

 女人攥紧拳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懦弱乖巧的少女,在自己的房间里紧紧捣住嘴忍受撕裂般的剧痛,不敢让在楼下忙碌的妈妈听到异响。

 “哼,要不是那些记者到处乱钻…教会那帮庸才也是顶不住压力…最后还是把我发配到这么个热死人的鬼地方躲风头…”逃脱制裁的回忆和女人的缄默让他愈发肆无忌惮,他乜斜着对方的脸,“说起来,你那野种儿子倒真是像你以前,那小屁股紧的,啧…”

 破烂娃娃幻化成了那个黑色卷发的婴儿。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耻辱和痛苦的结晶。她痛恨那个孩子,又无时无刻不为抛弃他懊悔得肝肠寸断。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她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癫狂的碎片。宝贝,我的小宝贝。

 “他是你儿子。垃圾。”

 当女人回过神来时,自己正衣着整齐站在宾馆的浴缸里,凉水兜头浇下,头发和衬衣、裙子全都紧紧粘在身上,脚底的水一片淡淡的血红。

 一声闷响——象钩的尖端劈开灰尘板结的白发,陷入坚硬的头骨。

 她捂住了脸。

 酸牙的碎裂声后,象钩再次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她开始撕扯自己湿透的头发。

 血液和脑浆迸溅而出,沾在衣襟、脸颊。女人浑然不觉,继续重复着挥起、猛击,直至精疲力竭。

 恋人惊叫着把她拉出来擦净,她终于尖声哀号起来,痛哭失声。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对她们都做了些什么。

 毛虫死去了,病毒在寄生蜂的输卵管里大量复制,等待着下一个宿主。

 *注:两段经文(弗5:22…26)。
46。 Α & Ω

 我站在自己那个自动运行了一段时间的宇宙里。喷火龙已死,意大利面怪兽耗尽了它尸体的养分,终于也在气候变化中销声匿迹。不会成瘾的人类也无法逃离贪婪与欺骗,以及艰苦卓绝、对付无聊和空虚的斗争。尼安德特人和智人依旧相爱相杀。心灵互通的新人种,无论是否在意个体的痛苦,都终于开始探索宇宙,向深空进发。

 幸好,宇宙依然足够广阔。我暂时还不需要毁灭自己之前的造物来开拓实验园。

 我找到一处尚无生命迹象的角落,观赏恒星剧烈而持久的喷发,气态行星上永无止境的风暴,陨石撞击在缺乏大气层保护的星球上,激起漫天尘埃。我在操作台上输入指令,再次设置了自动运行。

 面前显示的各项数据波动不已起起伏伏,只有一条曲线持续上扬。

 “一切的初始——是熵增。”戴叶抱着双臂浮在我身边,“‘阿尔法和欧米伽,最先和最后,元始和终末。’*”

 “原因和目的。”我补充。他歪了下头,身体开始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我也让自己反方向旋转起来,我们隔一会儿会在空中交错一下。

 “直到——一种更加有效的制造熵增方法出现。”气态行星的一颗卫星上,液态水凝结成了海洋。那温暖的原汤中,出现了极其微小的一点。那一点吸收着环境中的自由能维持自己内部的秩序,从而更加有效地在周围制造混乱。

 那小小的一点转瞬即逝。我们耐心地等待着,旋转着,时间飞速流逝。终于,机缘巧合中,某个这种小点学会了复制自身。

 没有意志,没有目标。那些无知无觉的小点并不在意自身的死活。它们仿佛数学公式中最单纯的因子,复制则增多,消逝则减少。

 事实上,它们确实曾经不止一次完全消失过——那些低熵的结构是如此脆弱,以至于行星打个喷嚏,陨石一次亲吻,就能把它们毁于一旦,又要等待无比漫长的岁月才再次碰巧出现。

 我把视线从那颗星球上移开,在下次与戴叶交错时,伸手抱住了他。他的双臂顺势缠上我的脖颈。我们依偎在一起漂浮在虚空中,周围繁星点点,最浓郁的黑暗中点缀着最璀璨的光明。

 “内部的有序程度逐渐上升,加快消耗环境中的有序度。”戴叶喃喃自语,“虽然概率极小,但样本足够大则必然发生。”

 “…发生,存在,扩散…”星球表面开始微妙地变化起来。我拉着戴叶冲入成分悄然改变的大气层,钻进温暖的大海,一路缩小,直至那悬浮着的单细胞也庞大如房屋。我们穿过流动的细胞质,找到了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那条纤长的分子链条,“——基因。”

 一切都模模糊糊,云遮雾绕——在这种尺度上,所谓确定,也只是统计结果而已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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