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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道：“不要在意自己手上沾了多少鲜血。等你登上巅峰的那一刻，不会有人知道你手上的血。因为，他们都看不见了。”
　　杜承轩垂眼看着地面，大落地窗的阳光反射，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额角上冒出的冷汗。
　　陈则的目光在他的颈间流连的一会儿，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知道了。”杜承轩的嗓音有点嘶哑。
　　陈则突然眯了眯眼睛：“你刚才说的那个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他是那小子的兄弟？”
　　“是的，他叫赵大龙，今年24岁，跟马小瑞是一个学校的，动画设计专业。呃……人有点处于叛逆期，不想像家里边给他安排的那样走下去，所以——”
　　“他和马小瑞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是合租室友。”杜承轩道：“但是关系仅仅止于兄弟，赵大龙有女朋友，并且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家，平时都在上课或者是陪女友——”
　　“我需要知道他俩的兄弟关系到什么样的程度。”陈则再次打断他：“比如说，如果姓赵的那小子知道马小瑞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去救他。”
　　“好，”杜承轩唯唯诺诺：“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陈则满意地挥了挥手，表示他可以出去了。
　　杜承轩谦卑地低了低头，恢复了一贯的默然神色。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老板，封锁出口需要的时间会更久一点，我会以我最快的速度封上。”
　　他看到陈则不语，遂快步走到了门口。
　　“对了承轩，”陈则在他身后叫住他：“你父母都过得挺好的，你好好干，不用担心他们。”
　　杜承轩背对着陈则，瞳孔陡然睁大！
　　这是在威胁。
　　他转过身去，默然的表情上现出一点惊慌，顿了一下，眼神颤了颤：“谢谢老板的照顾。”
　　陈则笑着点了点头，杜承轩拉开门出去，再轻轻地关上门。
　　之后，他脚步沉稳中略带着虚浮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把手中印着马小瑞回到游戏的图像的纸张放在自己桌子上。
　　他知道，陈则在后面看着他。
　　他坐回了座位上，喘了口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赶忙把那些纸抓起来，塞进了公文包。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需要烧毁的。不能在公司里烧毁，而是要在家里，或者是在酒店里，总之，要在一个没有别人看见的、绝对安全的地方。
　　陈则站在百叶窗的后面，从间隙里观察着杜承轩的一举一动。
　　杜承轩的表现，并不像是心里有鬼的……如果在他说出了他的父母后，他这个秘书还脚步沉稳，一举一动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那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现在看来他的表现很正常。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游戏里的马小瑞正在和一群人开会，其中也有霍钦。陈则冷笑了一声，伸手关掉了游戏界面。
　　杜承轩对着电脑，分配下去了一些人去查赵大龙。他微微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肩膀。之后，眼角的余光瞥见，陈则已经不在百叶窗后面看着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本来就是一个猫抓老鼠的游戏。杜承轩以前非常不喜欢玩这种心理战术，太累心，太累人，他总觉得自己会是被踩的哪一个，反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就对了。
　　然而在某一时刻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原本善良而青涩的少年，也会长成一个英勇俊朗的青年。为了一个信念，即使是蜉蝣，也可以跨过大海。
　　陈则以为自己是抓老鼠的猫，那就让他这样以为下去吧。
　　他锁死了隔间的门，从裤兜里一支录音笔。将耳机□□去之后，他回放着刚刚两人的谈话内容，仔细地听着，一丁点的细节都不放过。尤其是最后关乎到自己父母的那一段。
　　他要再次确认一下，陈则只是在试探，外加提醒。
　　两个青年的声音，一个沉稳有力，一个慌乱中带着强加镇定。结合上自己当时的动作和反应，杜承轩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又再次放了一遍，之后关掉了录音笔。
　　没有问题。
　　…………………………………………………………………………………………………
　　蒂卡尔，祭司区。
　　马小瑞确实在开会，连同着霍钦和大祭司。
　　这是三个月一度的祭司全体会议，凡是在蒂卡尔城内的祭司都要参加，无论是低级祭司还是高级祭司。但是不包括边境祭司。
　　马小瑞百无聊赖地听着各位高级祭司的发言。他成为祭司之后，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满脑子都是会会会……
　　其实会议的内容只有几个方面——科技、艺术、军事、农业。
　　其中，科技包括天文、历法和数学，都有专门的祭司来负责。然而今年年初，主管天文的高级祭司年老体虚，生病了，直到现在都在家里躺着。这一项已经闲置了快一年了。
　　而艺术和农业这两大项由于马小瑞的加入，在近三个月来焕发出了十分鲜活的生命力，刚刚已经都由高级祭司汇报完了，事无巨细，毫无出入。
　　现在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军事。谁都知道蒂卡尔与卡拉莫克的关系紧张，他们讨论的重点在于要不要与科潘和帕伦克联手，共同对付卡拉莫克。
　　如果不联手的话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如果联手的话，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
　　马小瑞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几位主管军事的祭司争执不下，其他祭司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嘴，说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结果。
　　偷眼看下霍钦，这货看似是在低着头认真听，其实应该是在垂着眼睛魂游天外……
　　旁边的大祭司也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后，这些高级祭司终于不说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坐了下来。
　　他们认为还是应该与其他两大城邦联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们要赶在卡拉莫克对科潘和帕伦克下手之前，先与这两个城邦交好。
　　然而联手的方式，他们久争不下。
　　马小瑞挑了下眉毛。他发现每当这些高级祭司提到“帕伦克”时，大祭司的表情都会有轻微的变化。霍钦也看到了，然而也只是微微笑一下……
　　“好吧，”大祭司与霍钦对视了一眼，得到霍钦的眼神之后，站了起来：“与科潘和帕伦克结盟这件事情，我们会汇报给城主大人。至于方式，我们也会和城主大人商讨。”
　　“如果有了办法，会即使通知大家。”
　　“所以说，”大祭司笑道：“看来我们最近的会议数量可能要多起来了，非常时期，非常对策嘛。”
　　众祭司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称是。
　　“那么大家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一个主管科技的高级祭司顿了顿，站起来说道：“智者大人，大祭司，羽祭司在家里卧病良久，我们在天文方面的研究迟迟不前。已经快被卡拉莫克赶上来了。”
　　“而他们在军事方面的成就又远胜于我们。真要打起来的话我们占不到多少便宜。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从综合实力上压制他们。”
　　“如今我们的农业占了上风，艺术与他们不相上下，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把科技发展上去，把我们的综合实力提高上来。”
　　这名祭司的发言很在理，其他祭司听了后，也纷纷点头。
　　“的确。”霍钦想了想，推了下他并没有带着的眼镜，道：“历法和数学都还好，但是我们的天文已经一年都停滞不前了。”
　　“那么，”他站了起来：“在坐的还有谁对天文有所研究，想要胜任吗？”
　　

　　☆、第29章

　　所有的祭司都互相看了看。然而却并没有人站出来说想要接手这一项工作。
　　在古玛雅，天文学方面的成就主要是靠日积月累的观测总结出的结果，向来属于科技上的难点，即便是在现代，都是十分顶尖的成就。
　　并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同现代人一样，遇到事情往后缩着，天文本来就这么难，大家手里也都有自己主管的事物，于是谁也不愿意多出心思来管它。
　　霍钦好像对这样的局面早有预料，整了整衣服继续说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得。如果谁可以胜任这一项工作的话，那么我和大祭司也都不会介意再给他涨一个项目的工资。”
　　底下的祭司们听到这话，开始交头接耳。
　　钱是个好东西，具有巨大的诱惑力。
　　然而，窃窃私语声过去之后，却仍然没有人站出来接任。
　　马小瑞挑了下眉毛，拄着脸看着一群皱眉摇头的祭司。
　　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如果大家全都不精通的话……
　　毕竟学习东西是痛苦的，研究东西更是痛苦的，这一点马小瑞深有体会。如果让一个人将某一个领域研究透彻的话，少说也要几年的时间。即使是不透彻，达到可以灵活运用的程度，也要在底下花费大量的功夫。
　　在坐的诸位祭司全都是不缺钱的人。虽然钱是个巨大的诱惑，然而如果要搭进去更多的时间的话，那就宁可不要咯。
　　这大概就是他们讨论后得出的结果……
　　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吃吃饭聊聊天爬爬山游游水，放飞身心，休闲自我……
　　其实话说回来，看着桌子那头霍钦抽嘴角的尴尬小模样，他倒是不介意去帮帮自己的男票……
　　虽然他对于天文学没有半毛钱的研究。
　　他到现在为止，唯一记得的一点关于天文的知识，貌似是高中物理上学过“圆周运动”的时候学习的“双星系统”？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来着吧？
　　然而他只记得名字了，内在的一切东西诸如公式啦规律啦结题思路啦技巧啦一概不记得。
　　都过去五六年了谁特么还在脑子里记这些玩意儿啊？
　　大脑的内存是需要及时清空来装入新的东西的，对吧……
　　不过关于那些天文学家的八卦什么的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有个提出行星运动三大定律的神人，名叫开普勒，他的老师第谷是个倒霉蛋，由于不接受任何地球运动的思想，导致他在山顶观测美妙的星空多年，却始终没找到规律。最后胡子拉碴穷困潦倒……
　　马小瑞还记得他老师当年把第谷说的惨而又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然而第谷这老头兢兢业业了多年最终还是留下了点资料的，开普勒利用他留下来的众多观测数据，搞出行星运动定律……
　　只不过，这些八卦……有用吗？有用吗？神嘞，没用啊！
　　他还是想不起来任何公式啊！
　　他挑了挑眉毛，想看其他祭司如何回复。
　　“呃……这个，”一个高级祭司开口：“两位大人，真不是我们不想接，而是无、无法胜任啊……”
　　“是啊，工资翻倍这种事情我也想要，但是我是研究数学的，对天文从来都没有涉及过，这这这，干不好啊……”
　　“没错没错……之前只有羽祭司一个人负责天文，他这一病，唉……这还真是，没人能接替他的工作啊……”
　　“是啊，我前两天还去看了看他呢，他确实是老了，身体不好了。只盼望着他快点好起来吧……”
　　“嗨，”有一个农业祭司犹豫着开口：“其实要我说啊，羽大哥这么多年来不也就是观察观察星星是怎么走的嘛？其实这东西要说简单挺简单，要说不容易吧，其实也挺难……”
　　那祭司摸了摸头，道：“简单的是看星星的轨迹——不就是把他们画在纸上嘛——难的是看他们有啥规律……哎，要我说吧，这个才是真难，那羽大哥研究了快一辈子了都没研究出来……”
　　其余的祭司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马小瑞偷眼看坐在一个角落上的库克。
　　这人好像还没有从前几天的被打脸中回过神来，如同那天工作汇报会议上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其他的祭司也不愿意搭理他，就当是没他这个人。
　　只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这样。
　　比如，总有看不惯库克平时“我家有钱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祭司，这时候就会抓住好机会去找茬。
　　“哎，库克大人，你好歹也是个高级祭司，提点意见啊，别总是在那里傻坐着啊。”
　　库克显然是心里一惊，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周，看到大家全都看着他，连霍钦和大祭司也不例外。
　　“就是就是，我们全都发言了，你也说说啊。你是怎么看的？”
　　库克其实是个主管军事的。他家祖上曾经有一支是贩卖刀剑的商人。然而后来蒂卡尔颁布了一个法令，为了安全起见，禁止格斗式的刀剑在市面上流通，他们的刀剑贩卖生意才开不下去了，然而却让他获得了主管军事的职责。
　　不过虽说是“主管军事”，库克还不如被说成是“主管经济”来地痛快。
　　只是近年来蒂卡尔的商业繁荣，对于库克家族的依赖性越来越小，甚至是到现在几乎为零。于是，库克的高级祭司，其实只是一个空头帽子。
　　有一句话说，你身在这个地方，如果不能为这里做出贡献，那么你呆在这个职位上还有什么用？
　　库克显然就是处于这样的一个边缘上，马小瑞倒是很愿意看到他摔下去。
　　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显眼、夺目的契机。
　　“我觉得……”库克环视了一眼众人，见躲不过去，转了转眼珠开口：“既然没有人想要暂时接替羽祭司的职务，而天文又不得不继续研究下去，不如我们来推荐人选吧。”
　　库克再次顿了顿，速度极快地将所有人扫视了一圈：“我推荐他！”
　　马小瑞心里一颤。
　　因为库克的手指指着的正好是他。
　　啊咧？
　　仗着自己是高级祭司来压人？然而这也太他妈明目张胆了吧？库克你胆子很肥啊，毕竟霍钦和大祭司还都坐在这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霍钦猛地眯了一下眼睛。
　　谁都知道，他霍钦办事公的公私是私，分地很开。开会的时候他的身份是凌驾于这里所有人之上的智者，而马小瑞只是一个低级祭司。
　　虽然他俩出了这间会议室的门就可能会搂在一起亲亲抱抱，但是在这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情侣，而是上下级。
　　看来，自己之前整他整地还不够啊。是时候让阿赫卡王知道，库克雅古尔两人与“卡拉莫克人有交易”了……
　　然而现在……小瑞负责着农业和艺术，已经很累了，绝对不可以在加上天文！
　　他张开嘴要反驳，却被旁边的大祭司抢了先。
　　“理由呢？”大祭司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马小瑞在他就职的三个月之内，能力非同一般。刚刚智者大人也说过了，能者多劳嘛。”库克看着马小瑞说道，眼睛里面不用仔细分辨，都能看出深深的恶意。
　　“我不同意。”霍钦道。
　　所有人都震惊了。
　　智者大人还是说话了！他破例了诶！这个时候，智者大人最应该做的是避嫌啊，是一句话都不说啊！
　　众人心情十分激动，然而霍钦之后的一句话，让他们更加激动——
　　“小瑞手头的事情非常多，现在已经很累了。所以我不同意他再加一项。”
　　啊，这令人羡慕的爱情！
　　只有库克心情跟大家相反。他本来料定霍钦是不会说一句话的！然而他不知道，霍钦和马小瑞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越一切，区区一个之前定下的规矩又算的了什么？
　　“您是害怕他事情多了会干不好，还是——”
　　“我心疼他！”
　　众人的肾上腺素飚到了180。
　　“喂，宝贝，”马小瑞无奈地扶着额角道：“听到你这么说我都快硬了，然而你咋没问问的我意见呢？”
　　众人被马小瑞前一句话羞得脸红心跳，又被他下一句话搞地大跌眼镜。
　　“库克大人，”马小瑞盯着库克的眼睛，微微笑道：“其实我本来真的不想接手天文，不过既然您这么信任我，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谦卑地对着霍钦和大祭司弯了弯腰：“两位大人，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暂时代替羽大人的职务。”
　　之后，他转向了其他祭司，不卑不亢：“也请各位大人相信我。一个月内不出成果，我自愿卸去祭司一职。”
　　“不过，我的精力也有限，”他笑了笑道：“所以，这一个月内的艺术和农业，可能还要辛苦下各位大人了……”
　　众人摆手道“没问题”。
　　散会后，霍钦第一时间走了过来。
　　“为什么？”他问道。眼里满是害怕他过于劳累的关心，多的连不解都占了很少一部分。
　　“我缺少一个让我成为高级祭司的契机，”马小瑞看着他，挽住了他的胳膊：“并且，我要再次打肿库克的脸！”
　　

　　☆、第30章

　　霍钦看着马小瑞，眨了眨眼。
　　之后，他搂住了他。
　　“干得漂亮，”他说道：“我帮你一起。”
　　马小瑞并不精通天文，这个他知道。
　　然而小瑞接下来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