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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语做了个深呼吸，才把视频拿给龙初初看。
　　龙初初把捧着的仙人球换到左手，另一只手拿过了平板。
　　放大的视频里，是两个鬓发花白的老人，坐在破败的屋子里，后面墙上刷的白漆都快掉了。
　　似乎对着镜头有些拘谨，嘴巴动了半晌才道，“我们替大山道个歉，他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好看，就发出来让大家一块儿看了。
　　赚的钱不多，大山他都拿来给我们看病了，拿不出来那么多赔偿的钱。
　　那几家公司听说要删微博，现在也在让大山赔钱，我们是真凑不出来这么多。
　　……
　　小娃娃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人哪儿能不犯错？等他回来，我就打他一顿。
　　他才二十岁，人生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他们口中的大山就是“清风不惑”。
　　总结起来，就是道歉可以，赔偿没有，广告不能删，删了他们得赔钱。
　　再看下面的评论。
　　热评第一：视频里的那个人一身衣服加起来都有一万多了，根本不是缺钱的人，非得把人逼死才行？
　　热评第二：说吧多少钱，我们捐给你，就当是买你良心的钱。
　　热评第三：有些人一件衣服的钱，其实是其他人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
　　热评第六：他发视频没关系，为什么接广告？凭清风不惑之前那些流量会有人找他做推广么？二十岁了不懂这些？当别人都是傻子。
　　龙初初拧了拧眉。
　　程语怕他心软，连忙道，“不光是钱的问题。这件事是他的错，视频收入大概在一万左右。‘清风不惑’现在二十岁，打工的话几个月就可以把钱还上了。
　　那些推广的钱可能不少，不过这种一般都没签合同，一锤子买卖，清风不惑发了微博，就算是推广了。”
　　不会有商家追上门去要钱的。
　　龙初初在她紧张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程语一阵心痛。
　　却听龙初初开口道，“不，就是钱的事情。”
　　龙初初抿着唇，脸颊鼓了起来。
　　一万多块呢！连他都是饿肚子打工赚钱养自己，为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说出这种话？
　　现在拿不出来就慢慢还啊，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龙。
　　“我也要发个视频给他们。”龙初初坚定道。
　　程语瞬间打起精神，“要先注册个微博。”
　　半个小时候，龙初初发了第一条微博。
　　视频中的少年满脸严肃，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屏幕，“钱可以分期还，两个条件不会改。
　　我的律师帮我算过，他赔偿一万就可以，清风不惑打三个月的工就可以还完了。如果去掉家用，最多半年。”
　　说到这儿，画面顿了一下。
　　龙初初才继续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是讲究人权的，所以我用人类的方法来解决。如果你们不想还钱，就告诉我，我用我的方法来解决。”
　　这条微博一出，直接挂上了热搜。
　　更遑论，龙初初的微博名嚣张至极，“天下第一龙初初”。
　　网友1：他是威胁吧？艹！真不是东西。叔叔阿姨你们就回他不还，他说了可以不还，有法律效应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做什么？
　　网友2：我觉得博主态度说的挺对的，可以分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网友3：路人说一句，这个博主太嚣张了吧。
　　网友4：看他这态度，之前肯定还做过别的事情，建议查查他。
　　那两位老人似乎吃了定心丸，也可能有人在旁边指导，几分钟后，就立刻回复了。
　　清风不惑：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那些钱。等大山回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程语痛心疾首的看着龙初初，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许是她目光里的怨念太过深重，龙初初反过来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程语仔细的瞧了瞧，没从龙初初脸上看出一点儿伤心的表情。
　　一时间有些无语。
　　她一直以为龙初初是个手段高超的心机男，现在看来这位是个真傻白甜了。
　　还是回头找霍总吧。
　　龙初初抱着仙人球进了霍退办公室，眼镜弯弯，“霍先生，我路上看到这个仙人球，觉得它很可爱，就想把他送给你。”
　　霍退看着他把仙人球摆在桌角，又小心的用手指碰了碰，又看了眼程语发给自己的东西。
　　看向龙初初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惜。
　　他当初跟龙初初签合同的时候，龙初初就欠了一万多。
　　那时候便认真的出来打工还钱。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别人骂成这样。
　　霍退不由而然的想起来一句话。
　　有些人明明笑着，却像是快哭了。
　　他看着龙初初小心翼翼的目光，也抬手虚虚的碰了下仙人球，“谢谢，我很喜欢它。”
　　龙初初嘴角笑容更大了。
　　霍退便把昨天的卡再次递给了他，只字不提微博上的事情，“让程语带你去放松一下。”
　　龙初初连忙摇头。
　　他舔了舔唇，艰难开口道，“我今天想在这里陪你。”
　　贺安歌昨晚就告诉他了，不能每次递过来都接。
　　今天不拿，是为了明天拿的更多，为了以后拿的更久。
　　一定要忍住！
　　可是好想吃啊。
　　龙初初隐忍的模样，落在霍退眼里，完全就是被伤到了，所以想留在最爱的人身边汲取温暖。
　　霍退叹息一声，是他不该总拿钱伤人。
　　但他注定不可能回应龙初初感情的。
　　罢了，今天就不伤龙初初了。
　　霍退思量着，开口道，“你就坐在办公室吧，等我处理完工作，陪你一起吃饭。”
　　龙初初纠结和欣喜交错，顿时苦恼起来。
　　贺安歌说了让他别吃那么多啊。
　　小仙男一顿饭只可以吃半碗，还不能吃肉。
　　作者有话要说：　　霍退：哎，今天勉为其难的陪你吃顿饭。
　　龙初初：哎，我也是。
　　程语：=v=
　　·
　　龙初初：今天的我超厉害呀！＇晃脑袋。jpg＇


第17章　头上有犄角
　　不过能吃一点儿是一点儿，龙初初便没拒绝。
　　霍退办公室的沙发是皮质的，十分柔软，躺着靠背还可以调控弧度。
　　一般没人敢在霍退的办公室这么放肆。
　　龙初初起初也不敢。
　　他坐的端端正正，只拿一双眼睛乱转着。
　　后来偷看了霍退几眼，发现霍退没注意自己，就悄摸摸的把手放到了沙发的扶手上，偷偷挠了一下。
　　背也渐渐放松了。
　　霍退听到响动，笔尖顿了下，很快继续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龙初初见他没发现，便大胆的靠在了沙发上，舒展了身体，在沙发上来回动着。
　　最后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点开了贺安歌推荐给他的电视剧。
　　据说只要把里面女主做的事情灵活运用，他就能成功出师了。
　　龙初初兴冲冲点开第一集。　
　　女主跟男主初遇，服务生女主一杯咖啡泼到了男主身上。
　　女主一脸慌乱，“对不起，我给您擦擦吧。”
　　男主心想：咖啡渍怎么可能用纸擦掉？哇，她好可爱！
　　龙初初满头问号，又探脑袋看了眼霍退。
　　霍先生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他想着看向屏幕的目光也飘了起来，很快睡着了。
　　等霍退忙完一段，准备出去开会的时候，就看到龙初初整个人扭成S形在沙发上躺着，正睡的酣甜。
　　“给龙初初送一床被子。”霍退出了办公室，先跟程语交代着。
　　程语点着头，没急着去拿东西，而是跟着他往楼梯那边走，“霍总，‘清风不惑’的事情我们要插手么？”
　　“他既然说了不还，不用让那边的人还钱了。”
　　霍退有条不紊的继续道，“去核实一下他们说的事情。”
　　“是看他们还有没有钱？”程语问道。
　　按粉丝数来看，那几个推广应该有五万左右，加上视频打赏应该在七万多。
　　霍退在电梯门口停住脚，“我记得公司去年分公司和S市医院有个合作项目。你去查查那两个人说的什么病，然后去医院看到底要花多少钱。”
　　程语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霍总。”
　　跟市医院合作的算是公益项目，没什么利润，但医院来做了普及。
　　很多病都没听起来那么可怕，而且现在有医保有保险，一套报下来，已经免了很多钱。
　　实际支付六七万，医疗费至少是在二十万上下。
　　那应该是十分严重的病了，没道理今天还可以下床，中气十足的对着视频开口。
　　而且看那两位的样子，要是真的病的严重，肯定早就嚷嚷出来了。
　　有霍退开口，程语再查“清风不惑”的事情，手上能用的人就多了。
　　不过一个小时，整个事情的经过就全躺在了她的邮箱。
　　那条视频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上面的“清风不惑”爷爷奶奶，背景是他们老家，现在一家五口在市区有房子。
　　至于生病？邻居前几天还看到两个老人在楼下遛弯呢。
　　不过小区里年纪大的不上网，年纪小的不怎么认人。
　　大家便先入为主的觉得龙初初欺负老人了。
　　程语对着电脑屏幕冷笑一声，红唇微勾，直接找了家媒体投稿去了。
　　“清风不惑”这件事闹得还不小，一是因为龙初初看起来有颜有钱，二是“清风不惑”真的被抓了，家里还留了两个孤寡老人，三是背后有发布视频的媒体再推动。
　　因此看到程语发过来的消息的另一家，立刻让人去核实了。
　　这么好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程语解决完这事，才觉得出了口气。
　　她看了眼时间，开始订午餐。
　　霍退开完会回来，程语便跟着他汇报了查到的事情。
　　对于这个结果，霍退并不意外。
　　程语却是十分兴奋，“要告诉龙先生么？”
　　“告诉他有新进展就好。”霍退说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龙初初裹着深蓝色的被子，脑袋扎在被子里。
　　霍退一眼望去，只看到他发尾和被子之间的后颈，白的移不开目光。
　　见他顿住脚，跟在他身后的程语小声开口，“霍总？”
　　程语一出声，龙初初立刻就坐了起来。
　　眼睛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落到了霍退身上，“霍先生。”
　　霍退淡淡点头，在另一边坐下。
　　程语拎着四层高的饭盒放在茶几上，又转身出去拎了第二个进来。
　　她一边摆着饭菜，一边跟龙初初道，“龙先生，之前那个‘清风不惑’的事情好像有反转了。”
　　龙初初满心满眼都在她刚端出来的那条鱼上，听到“清风不惑”下意识道，“没关系，他的报应也快到了。”
　　都说了可以分期还，他们还是不乐意。
　　那就不能怪他啦，龙的便宜哪儿是那么好占的。
　　“什么报应？”程语手顿了下。
　　龙初初转了转眼睛，一脸茫然，“我刚刚说什么了？”
　　程语还想再问。
　　霍退开口阻止了她的追问，“今天怎么点这么多菜？”
　　程语便忽略了那句话，回道，“按照龙先生饭量点的。”
　　她还记得昨天龙初初可是吃了一天呢。
　　程语想着，偷偷看了眼龙初初的肚子。
　　霍退蹙眉，看了眼龙初初瘦弱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吃那么多？”
　　龙初初点着头，小声道，“是啊，程秘书，我只吃半、一个菜就可以了。”
　　程语难以置信的看着龙初初。
　　霍退看了眼还没摆出来的菜，“你还没吃午饭吧，剩下的菜你拿出去吃吧，吃不完的话可以分给其他没吃的人。”
　　“工作量力而为，也不要太累了。”毕竟之前程语工作可是没出过什么纰漏的。
　　龙初初连忙摇头，“不用，这个菜分量不大，三个程秘书可以吃完的。”
　　“我们昨天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程秘书差不多就吃了这么多。”
　　霍退看了程语一眼，颇为惊讶。
　　仿佛在说，你饭量竟然是龙初初的三倍？
　　程语深吸一口气，“龙先生，你昨天中午不是吃了六盆小龙虾么？”
　　这里面一个菜连那顿的六分之一都没到。
　　而且吃龙虾前后，龙初初的嘴巴基本上就没停过。
　　“啊！”龙初初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了。
　　他偷偷看了眼霍退。
　　暴露了自己食量太大，霍先生应该不会讨厌他吧？
　　霍退看着他的小动作，又看了眼程语，语重心长道，“你想想你说的话可能么？”
　　“今天下午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
　　要不是她还想要这份工作，程语都想晃晃霍退的脑袋。
　　为什么不可能！
　　龙初初昨天吃了整整一天啊！
　　等等，
　　一天？
　　正常人胃口有这么大么？
　　程语自己也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她出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小心泼了咖啡，“对不起，我给您擦擦吧。”
　　男主心想：咖啡渍怎么可能用纸擦掉？哇，她好可爱！
　　·
　　龙初初：霍先生我一顿可以吃六盆小龙虾。
　　霍退：他竟然可以吃六盆小龙虾，他好可爱！
　　龙初初：？
　　程语：我一顿可以吃三个菜。
　　霍退：没想到程秘书饭量竟然这么大。
　　程语：？
　　·
　　初初是东方龙呀，细细瘦瘦但能吃的那种，不过比较懒哦，会四只爪子摊开趴着，脑袋也放在地板上。
　　西方龙的话，就是一屁股坐下，抬爪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肚子，爪子勾着提子串，放进自己嘴里那样（我是这样感觉的


第18章　头上有犄角
　　程语神色恍惚的拎着饭盒出了办公室。
　　龙初初见霍退不信自己能吃那么多，一半失落，一半庆幸。
　　要饿肚子哎。
　　龙初初捏着筷子，只夹了那道鱼。
　　因为只能吃一盘的缘故，他吃的特别慢。
　　霍退心想，
　　应该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吧？
　　他给龙初初夹了一块手边的牛肉。
　　牛肉炖的软烂可口，龙初初吃了便觉得意犹未尽，眼睛直往盘子那边瞧。
　　霍退把盘子换到他那一边，“你吃的少，没必要只吃那一道菜。可以尝尝看其他的菜。”
　　“嗯嗯。”龙初初立刻顺势应下。
　　他吃东西的时候，十分认真，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着。
　　霍退不自觉的就把目光放到了他脸上。
　　吃饭的动作也漫不经心起来。
　　看着龙初初把才放进嘴里后抬了抬眉，那道菜必定又辣又鲜，像是好吃到了他心坎里。
　　咀嚼的时候顿了一下，许是把某样配菜认错了，吃起来觉得不合口。
　　霍退忍不住跟着龙初初下筷子。
　　桌子上的菜越来越少。
　　等最后，龙初初停下的时候，霍退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菜被他们两个人给吃完了。
　　而他似乎吃撑了。
　　霍退为这个事实黑了脸。
　　他向来自律，饭吃八分饱就停筷，这种事情还是小学毕业后的头一次。
　　龙初初还当是他发现了自己吃的多，忐忑的看着霍退，“霍先生？”
　　霍退不是会迁怒别人的人，但看着龙初初便想到自己失控的事情，这种感觉并不好。
　　于是他道，“你先去会客室坐会儿，我处理下午的工作，陪你去做造型。”
　　龙初初也正心虚着，立刻答应了。
　　会客室就在霍退办公室旁边，里面的布置比霍退的办公室温馨不少。
　　不过平时进来的人都没什么功夫看。
　　龙初初在沙发上滚了一下，卷着被子偷偷化成了原形，只余下个脑袋在外面露着。
　　尾巴在被子里搭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翘起了个弧度，满脸幸福的继续睡下了。
　　·
　　此时。
　　“清风不惑”也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来接他的是他爸。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着。
　　从门口往外是三阶的楼梯，“清风不惑”他爸走在前面，下了楼梯就往右转。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嘭”的一声。
　　他转身就见自己儿子摔在台阶下面，正捂着自己的右腿。
　　崔山疼的直叫，眼睛下意识的闭了起来，“爸！”
　　崔父四下看了看，连忙扶着他起来，打车往医院去。
　　“刚刚是不是有人推你？”
　　等坐上车，他才问着自己儿子。
　　崔山正疼的厉害，开口时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没有。”
　　崔父不信，“那你还能从三层楼梯上摔下来？”
　　崔山干脆不说话了。
　　崔父看他这幅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等拍完片子确认是骨折，崔父更是觉得荒谬，“医生你在仔细看看，他就从三层楼梯上摔下来，不可能是骨折啊！”
　　医生好声道，“骨折跟楼梯高低没关系。”
　　“这个情况还是尽快治疗吧。”
　　“不可能！”崔父依旧不信，“我们换一家医院看。”
　　“爸！就在这儿看吧。”崔山疼的厉害，哪儿还愿意再折腾。
　　崔父不理他，“就是扭了个脚，外边诊所也能看。”
　　“我有钱我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