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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跑下来，所有的疲惫都已经转换成了焦虑，而此时此刻，焦虑又转换成了怒火。
　　方长对着手机骂道：“范白痴，你女朋友找人绑了刘小寒！”
　　范文轩那头冷笑：“睡傻了吧？”
　　方长：“我现在在春和路的速通借贷公司，手里正拿着你女朋友的借贷裸条，听着他们亲口把幕后主使，你女朋友供出来了。到底谁没睡醒？用不用我把证据发过去让你清醒清醒？”
　　范文轩的声音开始有些慌：“方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方长：“我会这么闲大半夜打电话给你就只为了跟你开个玩笑？小寒今天下午就被绑架了，舅舅舅妈担心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声张。你去问，他们总不至于拿自己女儿开玩笑。”
　　范文轩：“可是……她昨天向我借了钱，今天晚上就拿着钱走了。”
　　方长追问：“走到哪里了？”
　　范文轩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地颤抖：“她坐飞机去米国了，她说她姑姑重病在米国治病，我今晚把她送到机场，刚回来睡下。”
　　方长：！！！
　　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多一点，距离约定的中午十二点还有不到十一个小时。
　　从这个地方到机场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
　　假设她还没飞走，去到机场拦下她再回来，然后再去找绑匪，时间上并不充裕。
　　而且这中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假设她没飞走’。要是她乘坐的班机现在就起飞，或者说，在方长去机场的路上就起飞，不止方长抓不到她，更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方长从一开始就隐约猜到其中有冯从萌的参与，但是却没直接找上门。就是害怕万一冯从萌和绑匪不在一起，他直接找过去，会惊动绑匪，让绑匪直接下杀手。
　　但是却没想到层层顾虑，反倒是因为耽误了时间，害了刘小寒。
　　更没想到，她冯从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来收赎金，她一早就买好了飞机票要跑！！
　　方长攥着手里的电话，狠狠一脚踢上身边的桌椅。桌椅发出巨大的声音，吓地满地呻/吟的人都不由自主减轻了自己的音量，生怕此时此刻惹怒方长，被踢的从桌椅变成他们。
　　而被他们恐惧的方长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站在原地，巨大的恐慌不停朝着方长袭来。冯从萌竟然是一开始要跑吗？会不会‘赎金’也是个幌子？他们本来所求就不是钱？
　　方长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
　　体内的真气运转，方长又一次因为体内的真气被拉进玄妙的感觉之中。
　　冷静下来之后，头脑恢复清晰状态。
　　他冷静分析，如果只是为了人，不为赎金，那些人应该直接绑人会更方便些。而且就如同何正义说的，下手也会挑麻烦最少的独居女人。这种女人本身在城市就是弱势群体，无亲无故，纵使失踪也不会掀起太大水花，也不会给他们造成多大/麻/烦。
　　所以，这起绑架案，他们虽然未必主要目的是钱，但是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们所求的五十万。
　　现在基本确定两通电话都是冯从萌打的，那么从冯从萌的话里，方长推测，绑匪会在交赎金前让他跟刘小寒最后通话一次。冯从萌甚至能自信地说出绑匪可以报时，那样的话，人应该在十二点前的那通确认电话里不会有事。
　　也就是说，在这十一个小时内，他就必须得找出刘小寒。
　　可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就连他拦下的司机都被锁在派出所很难见到，更不用说问什么问题。他该在这十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做什么？
　　方长缓慢运行着真气思考着，突然想到。
　　真气？老板！！
　　他拿着手机激动地哆嗦着拨打老板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传来忙音。
　　方长不死心，又连着打了十好几个，统统都是忙音。
　　他茫然地看着手机，想到早上和老板联系的时候那声巨大，震慑灵魂的啼鸣。
　　老板不会出事了吧？不……不可能，老板很强，他不可能出事的。说不准只是在忙。
　　方长拼命这么告诉自己，可再怎么自我催眠，他的双腿依旧还是有些发软。
　　从碰到老板到今天，他曾经遭遇过许多‘生死一线’，但无论情况多危及，他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慌过。
　　因为哪怕情况再危及，都是他在亲身经历，他的命运确实地被他自己握在手里。不像现在，明知道刘小寒性命危急，他却无从下手，连该从哪里找起都想不出头绪。而老板那边竟然也在此时忙线，安危不知。
　　让手机筛查商务车行车轨迹太慢，他应该有更快的方式能够问到……
　　方长：“谢芳！！”
　　轻呼一声，方长低头从手机里找出了当初谢芳妈妈留下的电话号码，继续拨打。
　　这次，很快就拨通了。
　　谢芳妈妈：“喂？请问是谁啊？”
　　方长：“您好，我是方长。”
　　谢芳妈妈：“方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方长：“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想要问问谢芳，我妹妹可能被今天绑谢芳的一伙人绑架了。我也知道谢芳今天受了挺大的打击，所以问问您，如果谢芳方便地话——”
　　电话那头立刻变了一个人“方老师，我在。”接电话的人变成了谢芳。
　　方长有些不忍心让刚经历这么恐怖事件的小姑娘重新回忆起来，可毕竟人命关天“谢芳，真对不起。”
　　“没事。”电话那头的谢芳语气中并没有经历过恶性事件后遗症的那种恐惧，反而语调非常平稳乖巧。“开始很害怕的，但是回家之后就不怕了，特别安心。因为救我的是方老师啊。”话语里面全都是满满地骄傲和自豪。
　　方长被谢芳话语里面的自豪带地心中一暖：“那谢芳，你能回想起来今天被绑的时候那个人说过什么信息或者比较特别的话吗？”
　　谢芳：“恩……确实有，说是黑色的网。还有CP……什么的。”
　　方长：“没有其他的了吗？”
　　谢芳：“其他都是英文，很长，没记住。”
　　方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好了，谢谢你。”
　　谢芳：“有帮到老师吗？”
　　方长：“帮到了，谢谢你。”
　　谢芳：“那个……”
　　方长：“恩？什么？”
　　谢芳：“方老师加油！您一定可以把人救出来的！您是方老师嘛！”
　　方长被谢芳逗地笑了下，很神奇，因为小姑娘的这番‘童言无忌’，方长又找回了稍许因为恐慌而丢失的自信。他对谢芳，也是对自己说道：“恩，对啊。我是方老师啊……方老师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挂断电话，方长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眸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去自首吧，就当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说完离开这个地方。
　　方长走后，满室沉寂。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回到车上，方长道“帮我搜索黑色的网相关信息。”
　　手机：“正在检索中，检索词汇‘暗网’重合度80％是否查看？”
　　方长：“调出资料来我看一下。”
　　手机调查的资料有长篇幅的关于‘暗网’的介绍。
　　互联网之庞大，远超大家的想象，生活中，能用搜索引擎搜索到的可统计网站有10亿左右，而这种庞大的数目也只是我们日常所用万维网的冰山一角。
　　暗网就是建立在互联网上面的加密网络，开启暗网大门的常用钥匙是名为Tor的匿名代理工具。这个工具就好比洋葱，能够层层保护数据；用户使用该工具访问暗网时；用户的地址、身份、登录的网站都能够被隐匿。
　　最开始，Tor开始网站的目的也只是保护个人隐私。但是因为它独有的特性，由此发展起来的暗网现在已经大部分成为了犯罪的温床；充斥着军/火、毒/品、色/情、人/口/买/卖和财务诈骗等非法交易。相当于一个互联网的‘地下黑市’。
　　方长看着暗网的介绍，感觉有点心惊，担心手机内部的‘黑客’不能够突破被传地这么神的‘暗网’，追问手机“你能不能在‘暗网’上检索到发布的地址？”
　　但他很显然是多虑了。‘暗网’再厉害，也真心厉害不过未来科技。
　　手机：“没有问题。”
　　方长：“那关于CP的信息有多少？”
　　手机：“搜索显示，共764902条信息。”
　　信息太多，时间又太少，筛查不过来。
　　方长皱眉。他需要更加准确的信息。
　　或许他可以去今天被抓住的男人那边，或许能够从他口中套出讯息。
　　此时时间，凌晨两点。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四十，方长开车重新回到了收费站派出所。
　　派出所内值勤的民警中正好有方长‘勇闯收费站’时候的当事人，看到方长略微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小伙子，大晚上，你来这里干什么？”
　　方长道：“今天下午被抓住那个人贩子被送到哪里去了？我想问他几句话。”
　　民警抿着嘴：“其实人还没送走，拷里面呢，上面说明天一早送走。不过你不是相关人员，单独问话不符合程序，按理说是不行。”说完警/官一笑“不过我可以偷偷给你开个后门。今天你小子做地好！你有什么事，快进去问，记得速度快点。我就当没看到。”
　　方长双眼一亮，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那谢谢哥！”
　　方长拐进民警口中的‘后面’看到被拷在栅栏上的那个人。
　　抓人的时候方长的关注重点并没有在那个人上，所以并没仔细看这人长什么模样。
　　这次仔细看这人的长相，方长才发现这人意外地非常年轻。
　　虽然年轻，但是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卷曲，有些碎胡茬。显得沧桑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人额头的黑斑竟是比冯从萌的更大。
　　方长看着这年轻人几乎蔓延到面颊的黑斑，表面淡定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那人正闭着眼睛养神，突然感觉眼前视线变黑，睁开眼，看到方长出现在他面前。
　　和方长不同，他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方长正是今天害他栽跟头的罪魁祸首。看清方长之后，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闭上了眼睛。
　　方长凑到他耳边，吐出两个字“暗网。”


第45章　营救
　　方长凑到他耳边，吐出两个字“暗网。”
　　那人眉头一跳，突然睁开眼睛。
　　方长趁着对方心神不稳的时候，继续道“CP——”
　　“你怎么知道CPVERA的？！！”
　　方长默念了一遍这个没什么意义的乱码，把这串英文记在心里。
　　脸上依旧维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我什么都知道了，所以现在来问你，你们另外一辆车到底是谁开？”
　　那人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方长，突然畅快一笑“你身边有人被另外一辆车带走了？”
　　方长心理一紧，道：“这不关你的事。”
　　那人压抑着阴鸷地笑出声来：“看来是你身边有人被带走了。活该，她就该死！哈哈！”
　　方长被这人的笑声弄得不舒服，也更加担心刘小寒的安危，板着脸：“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老实全部交代，说不准还能争取宽大。”
　　那人往后一摊：“宽大？左右都是死刑，我有什么所谓？”说完之后，那个人又盯着方长的脸，神经质地笑起来。“左右我都是死，不如，让你着急的那个娘们先死，去底下陪我啊。哈哈哈哈……”
　　那人越说越高兴，最后神经质地放肆地大笑：“我死了，她也别活！都来陪我！都得给老子下来一起陪老子！！”
　　男人闹出的声音太大，外面的民警探进来：“小伙子，声音太大了，不行啊，要不你快点出来吧。”说完呵斥道“还有你！给我老实点！”
　　方长也知道多问不出来东西，答应一声往外面走去。
　　男人笑声戛然而止，看着方长离去的背影，阴测测地询问：“那人，那个被我们的人带走的女的……漂亮吗？”
　　方长被这一句恶心到不行，但是这次他能进来，见到这人，还是因为外面的警/察大哥破例，他不能动手。万一弄惨了这货，最终还是会让外面好心的警/察大哥难做。但又实在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人渣，第一次试着运行灵气，把灵气逼出体外，打在了对方逆行经脉上。
　　这方法基础功法上有，主要是为了提醒所有修炼者的。
　　灵气逆行，开始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十个小时之后，就会浑身剧痛，而且很可能造成经脉爆裂。经脉爆裂一旦抢救不及时，轻则重伤，重则瘫痪。
　　眼看看灵气顺利打进逆行经脉，方长连最后一眼都没再看那人，迈步出去。
　　回到车里，方长让手机搜寻那组英文字母。没想到这么古怪的英文字母相关讯息都有一百多条。
　　去除掉一些木仓支，毒/品，勒/索，还有一切和‘人’不相干的东西，最终剩下六十条。
　　眼看讯息已经被缩减到了这种程度，方长略微放心，连忙打电话给舅舅舅妈，报了一个平安，然后交代舅舅明天取钱放在对方指定地点。交代完这些，他就坐在车里，从这六十条发布的时间，地点，相关内容出发，一条一条地排查。
　　这一排查，就是大半夜。
　　清晨九点左右，方长终于从数条信息中搜到了一个最像的。他查到的，是个‘地下电影片源的’的相关信息。
　　点开，看到似乎都是一些个人拍摄的小成本电影。
　　但小成本电影应该不会在暗网上高价售出。
　　方长让手机黑进其中一个视频点击观看，发现视频一开始就在一个小树林之中。一个女孩被好几个人绑在树上，正拼命挣扎，努力哀求周围的人放过她。
　　【这是真的。】这就是方长看到这个画面之后的第一反应。
　　之后，方长就看到画面中，周围几个人开始撕扯女孩的衣服。
　　这算什么？实拍QJ？
　　就在方长不忍心再看下去，想要关闭视频时候，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方差捏碎了手机。
　　只见那几个人并没有进一步侵犯女孩，而是拿出钉子，刺穿了女孩的皮肉，细密地把女孩整个人包括脖子和头皮部分，按照‘人’的轮廓钉在了树上。钉子刺穿皮肉，深深扎进树干之中。
　　整个过程进度很快，女孩身上鲜血直流。
　　女孩因为疼痛而哀叫，只不过这声音随着血流地越多，也就越低。
　　接着，又有人拿出刀，在女孩胸口横着划了很长的一刀。在女孩剧烈地挣扎中，那人把手顺着伤口伸进去，撕扯着女孩身上的皮肉往外扯，竟是要在女孩活着地时候就把前胸的整块人皮撕扯下来！
　　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极其衰弱的女孩再次因为男人的动作痛苦地尖叫。
　　……
　　方长看不下去了，一把扔掉了手机，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种颤抖并不是源于恐惧，而是源于恶心和愤怒。
　　他以为，他已经遇到过全宇宙最恶心的怪物，但是今天才知道，世界上最恶心的并不是外表恐怖让人憎恶的怪物，而是阴暗的人心。
　　这算是什么？虐杀真人？然后拍下来做成电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畜生能够做得出这种事情？！这些人都该死！
　　手机查到，这视频在暗网上流传，要价极高，一百刀一个片源，后面还备注【有小礼物】，那‘礼物’会是什么？！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些视频生意竟然极好，每段视频都能卖出成百上千的数量。
　　方长手抖地几乎要握不住眼前的方向盘，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因为怒火烧到极点流出眼泪。后怕不已。刘小寒现在真的在他们手里？
　　那十二点之后，这些人的赎金顺利到手，一旦他没有及时救出刘小寒，她会怎么样？
　　“查。”方长开口的声音已经破音，低哑地好像是被浓烟熏坏了嗓子，声音中带上了浓重的杀气。“给我查出这些人所在的地方！”
　　手机忠实地开始运作，片刻：“每次片源地址发布地都不同，而且相距非常远，请问要提取地点吗？”
　　“……不……”如果相距很远，那查出上一次的地点也没有参考价值。
　　方长：“有没有其他信息？”
　　手机：“刚刚刷新，一秒前有信息刚刚发布，信息内容是否读取？”
　　方长：“你传过来我看看。”
　　拿过手机，方长看到这条信息，竟是一条所谓的‘预告海报’海报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一个看起来小学左右的孩子，另外一个，恰恰就是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刘小寒！！信息下面是一排文字，文字被翻译成各国语言，内容很少，只有两句【少女片源三小时后】【首发女童片源六小时后】
　　首发，就是说这孩子只是第一个？看来最起码，何正义的侄女没有遇害。方长内心的忧虑稍微减轻。
　　压抑感减轻后，方长冷着脸，对着手机下达命令：“就找这个信息的发布地！”
　　手机：“正在寻找，寻找中，信息发布经过跳板，是否入侵跳板监听链接？”
　　看来这些人确实足够小心，就连在暗网上面发布信息，都用跳板，但监听太慢，方长时间不够，何况万一对方有二级跳板，更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