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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_海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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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华背完了才终于呼出一口气,说了句“说完了,儿臣告退。”转身便走,国主忽然猛拍了一下扶手,站起道:“崇……崇华!!!你便是这般不想见到为父……”
说着,忽然噎了一下。连蓉连忙扶了上去。崇华头也不回,道:“不想。”便径直踏出了朝阳殿。
走着走着,想起了老太监后来对他说的那句话,又回头望了朝阳殿一眼,攥紧了拳头。
镜国同魏渠向来有宿怨,本是死敌,九年前,镜国军队曾屠杀了一队来镜国做生意的魏渠商队,上百人死于刀下,魏镜两国的纠纷在那时一度达到了最高点。一个月前,镜国再次进犯魏渠边界,偷偷霸占了一个城,此事被传回汉关,一路上闹得沸沸扬扬。民间积怨已久,□□队伍四起,过了一个月也无法平静,而最近民间便有传言,魏镜两国,要开始打仗了。
这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便是苏澈。
苏澈生母是苏澈生父的妾,因此苏澈是完全的镜国血脉。苏澈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与父亲死后,苏澈的生母也上吊自尽了,苏澈便跟着另一个魏渠出身的“母亲”来到了魏渠,却发现娘家已经搬走了,于是二人便在魏渠住下,相依为命。
苏澈十二岁时,被魏渠国主相中入宫,为人敢说敢做,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民间,有一半拥护者、一半反对者,拥护者认为用人应该看能力与人品,而非出身,反对者反对他镜国人的身份,而且情绪一直尤为激进。如今魏镜两国风浪又起,更是做出了在民间打砸、防火之举,以示抗议,惹得怨声载道,不少旁观者将怒火发泄在了苏澈头上。这一日,朝堂之上再次商量起两国交战与民间暴行之事,又将枪头对准了苏澈。而且,一些魏渠内部的密事不知为何竟被泄露了出去,镜国的动作次次对准了这些事。民间便又散播起了苏澈是镜国内奸的谣言。
六年前,魏渠的一个将军,原本忠心耿耿,却因功高盖主,在打胜人生中最后一场仗班师回朝后,被国主以家眷相要挟,被逼自刎,死后国主却食言,要杀了他全家。后来,国主后悔了,但将军已死,其家人也早已化为了白骨。经那事后,国主在生杀上倒小心翼翼了不少,因此这一次便先命苏澈在宫中暂时住下了。苏澈整日忙着处理相关之事,在太子殿中鲜有身影了。
苏澈不在,崇华倒自律起来,一个人在太子殿中看书。秋天已经十分深了,落叶一时不扫,便又堆了一地。祁珩整日不是练武就是看见他拿着个扫把在院中扫地。天气寒冷,太子殿中早早升起了火炉,崇华看书,阿丹琳娜便捧着脸坐在他身边。火炉烧着,殿内便有些热了,阿丹琳娜突然道:“我给你扇扇风好不好?”
崇华道:“算了吧,我怕你又睡着。”
去年夏天,崇华便是一个人在水亭里作摘录。水亭升于荷塘之中,远远悠然独立,四测挂有水帘,清风拂过,甚为缥缈。阿丹琳娜坐在他身边给他扇风,结果扇着扇着,忽然没动静了。崇华一看,阿丹琳娜不知何时竟然扇得歪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崇华把她背回妤宁宫去的。
阿丹琳娜失望地道了声:“好吧。”便继续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阿丹琳娜偷偷看了崇华一眼,垂下了眼帘。
她沉默着从衣服里慢慢拿出一根编好的红绳,忽然放到崇华书上。
崇华道:“这是什么?”
阿丹琳娜笑道:“给你的。”
她道:“如果……如果哪一天咱们俩里的谁先一步走了,戴着这红绳,就能连着人间与地下,等在奈何桥边,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崇华挑了挑眉,笑道:“那下下辈子呢?下下下辈子呢?”
阿丹琳娜见他又开始胡茬起来,气道:“你又不说正话!!”
阿丹琳娜拿起那根红绳,道:“把手腕伸出来,我帮你戴上。”
阿丹琳娜仔细为他戴好了。崇华看了一看。阿丹琳娜也伸出手腕道:“你看,我也早就戴好了。”
说完,她又捧着脸笑眯眯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送给我什么?”
崇华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丹琳娜羞赧道:“你也太……太……”
她是想说“太不要脸”,但不好意思说出口。崇华立刻道:“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是你院中那些‘花’。”
阿丹琳娜这才明白了。
阿丹琳娜向来喜欢花,最喜欢的是樱花,在自己院子里种了一棵,生得很高、很大,花开美好。她曾经对崇华说过,自己梦想每一天一打开门,便看见满院子的花、闻见满院子的香气。没想到,崇华还真要为她种一院子的花了。
崇华道:“不过这才开始不久,我叫人买了很多来,什么季节开的都有,不过还没有运进宫。”
阿丹琳娜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崇华笑嘻嘻道:“那我好吗?”
阿丹琳娜无视他道:“那什么时候才能运进宫?”
崇华道:“最迟下个月吧。”
阿丹琳娜捧着脸,望向半空,像是在幻想未来的什么,喃喃道:“那还要等好久……”
此后一个月里,崇华便经常闭门不出,专心研读。树枝已经落得光秃秃,看上去分外凄凉。崇华在回太子殿的路上,忽然看见有两个小太监躲在墙角处窃窃私语,瞥了一眼便擦了过去,却听见一人道:“那个妤宁公主也真够惨的,本来空有个公主的名头不受待见,自生自灭了十五年,又突然要嫁到南藩那么远的地方受苦,真是造孽……”
崇华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一把揪住那个小太监,冷着脸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半死,被揪住的嘴唇瞬间白了,连连发抖,一个字也吐不出。另一个跪下连连磕头,道:“太、太子殿下!!!是奴、奴才不好,不该背地里乱说公、公主的话,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崇华怒道:“我不是问你们这个!!!我是问你们刚才说的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地上的小太监哆哆嗦嗦道:“这、这都是这几日在宫、在宫中传遍了的,据、据说是王后娘、娘娘的主意,叫公、公主去和亲,我、我们也只是道、道听途说……”
崇华一把放开小太监,小太监摔到地上,吓得大口喘气。崇华大步如风,向桂宁宫去。心中道,在宫中传遍了???那他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再说就算他这一个月来都闭门不出,那这种传闻,也应该是会有人告诉他的……
一抬头,看见祁珩走来。祁珩见崇华面色阴沉,一愣,连忙礼道:“殿——”
崇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告诉我??!!”
他双目发红。祁珩抿了抿嘴,低下头去,道:“殿下,我也是,担心告诉你后你去找王后娘娘。此事木已成舟,已经与南藩说好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崇华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相处有两年了吧,两年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你瞒着还不如杀了我!”
祁珩吞吞吐吐一阵,似乎有话想说,却不开口。崇华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祁珩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我们的确即将与镜国开战了,此次和亲,也是为了拉拢南藩势力……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去和亲的会是妤宁公主殿下。我听说,这好像是一个多月前便定好的,而且是苏大人推荐的公主殿下,说是因为公主殿下有名无实,在陛下心中分量最轻,嫁出去了也不会对宫中有什么影响,而且南藩与我国都城离得远,对我们宫里的事务不甚了解,只要嫁过去的是个公主便可。选择妤宁公主两全其美。而且此时得到了王后娘娘的赞同,出嫁一事,也是由王后娘娘办理。”
崇华脸色发白,道:“你……你说是苏兄……苏澈推荐的???”
祁珩道:“正是。”
崇华一愣一愣的,慢慢松开了手,攥紧了拳头,恨声道:“苏澈……”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继续向桂宁宫去。祁珩连忙跟上。
连蓉正要进殿,崇华迈进桂宁宫大门,喘了几口气,喊道:“娘!!!”
连蓉一顿,回过头来,崇华道:“娘,你为什么要同意将阿丹嫁过去???!!!”
连蓉回过身子,气定神闲道:“崇华,你今日来找母后,就是为了问一个不知名的公主?”
连蓉问道:“是妤宁告诉你的?”
崇华道:“不是。”
连蓉哼道:“我就知道那丫头没那个胆子。”接着道:“本宫本来打算至少瞒你到那个妤宁出嫁的,没想到还是先被你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说出去的。崇华,母后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我们早已与南藩商议好,你不要再妄图插手了。”
说完便转身要走。崇华道:“什么叫‘商议’??!你们就把她当做一个商品,拿去和南藩做交换吗???!!!”
连蓉微微侧首,道:“为何不可?她妤宁本就同她那早死的母亲一样下贱,当年你父王执意要给她封个公主,我万般阻拦,却没能阻拦住。她在这宫中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像其他兄弟姐妹要费心去讨你父王开心,一事不做,等分发珍宝时,照样能拿得到一点东西。她如此好吃懒做,送去和亲,也算是她唯一的一丁点价值,唯一对我们魏渠生她养她十几年的回报了。”
崇华一言不发。
连蓉回过头去,道:“本宫就把话说到这里。从明日开始,你就待在你的太子殿里,不许出去,等我哪天想起来了,再派人传个话,放你出来。”
说完便走。崇华忽然上前,一掀衣袍跪在殿下,红着眼眶道:“母后!!!这么多年,儿臣不听您的话是儿臣错了,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从来没求过您什么,今日只求您千万不要让阿丹去和亲,不仅是儿臣心里不愿,还是因为南藩环境过于苛刻,阿丹去了那里简直是生死不如啊,母后!她是儿臣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请您就算不管多厌恶她,看在儿臣的份上,让她留在魏渠吧!!!”
连蓉头也不回道:“‘最重要的人’?枉费我为你请了那么多老师,难不成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告诉你要为了个女子要死要活吗??!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是赖着脸皮活,还是去死!!祁珩!”
祁珩这才反应过来,抱剑道:“在!”连蓉继续道:“你记住,从明日开始,太子殿下不许踏出太子殿半步,不许他跟任何人说话,直到我亲自告诉你他可以解禁了,听见没有?!”
祁珩道:“……是!”
连蓉对崇华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混小子。”
连蓉呼出一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崇华整个人呆呆愣愣的,跪在地上,脸上没有愤怒、痛苦、憎恨任何表情。
只是平静。
如同死了一般。
祁珩看了崇华一眼,站在他身后。
夜已深了。
忽然,寂静的宫墙之中,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声继续响起。祁珩轻声道:“殿下,三更了。”
崇华声音有些沙哑。淡淡道:“你先回去歇息吧。”
祁珩沉默一会儿,道:“殿下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崇华道:“那你就站到天亮吧。”
“……”祁珩道:“殿下,您这样只会徒劳地伤害自己的身体。王后娘娘心意已决,不会轻易动摇。殿下,回去吧。”
祁珩又道:“回去吧。”
崇华这才缓缓爬了起来,缓了一阵,才艰难地走了。
路上,崇华道:“原来一个在一个人心里十分重要的东西,在另一人心里,是可以肆意践踏的。”
祁珩默默跟在后面,不语。
夜空沉沉地压向大地。深宫之内,寂然无声。
走着走着,远远便看见对面的一座白玉桥。桥下流水潺潺,倒映着月辉。
迎着月辉抬头一看,崇华却惊呆了,止住了脚步。
白玉桥上,一个粉纱曼影,正在翩然起舞。
粉纱翩翩。正是阿丹琳娜。
她不知今日在这里舞了多久,或是在这里舞了多少天,为了让什么人能偶然看见。即便是偶然的遇见,但从那一片身影中,却能使人感受到她的些许疲惫与绝望,隐隐透出一丝寂寥。
那舞姿时而急促,时而轻缓。没有乐声,黯然岑寂。如沙洲上一片冷月、静河畔一抹鸿影。离得太远,叫人看不清那舞者的面容和表情,但面目不清,感情却从肢体上流泻了出来。
这一望,深深撞进崇华心里。
·
崇华在太子殿中待了几日,几乎快感受不清时间的流逝了。这一日,天黑了没有多久,太子殿的门,竟突然被打开了。
崇华下意识一望,整个人便僵硬了。
苏澈转身轻轻关上门,坐到崇华对面,虽然极力掩盖了,但从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些许疲惫。苏澈笑道:“茂之,一段时日不见,你又被关禁闭了?”
崇华冷着脸,将打开的书反盖在桌案上。道:“你来干什么。”
苏澈道:“你猜。”
崇华道:“来故意令我心烦。”
“……”苏澈道:“我是来向你说正经事。”
崇华看都不想看他,别过脸道:“快说。”
苏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放到桌案上,道:“说来惭愧,我虽然奉王后娘娘之命教授了你四年,但其实并没有教给你什么,连正儿八经的话也没怎么对你说过。我把一些话写在信里了,等你有了时间或是有了心情,再看也不迟。”
崇华“哦”了一声,道:“还有其他事吗?没有便请回吧。”
苏澈面色这才不好了起来,皱眉道:“茂之,我自问自己许久未曾来殿中,连面都未同你见过,你又是因为什么缘由而对我这种语气?”
崇华回头看他,道:“你问我?”
苏澈恭恭敬敬道:“在下无知,还请殿下指教。”
崇华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难道不明白??阿丹要去南藩和亲了,你高不高兴?”
苏澈冷脸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殿下远嫁和亲,我怎么会高兴???”
崇华道:“你提的,你不会高兴?”
苏澈道:“什么你提的我提的。此事是王后娘娘——”
崇华道:“你可以不用说下去了。我知道,苏大人您现在是我母后心里的功臣了,行了吧?天色已晚,近来琐事繁多,苏大人请回吧。”
见他如此不客气地赶人,苏澈忍无可忍,起身道:“茂……太子殿下!我今日来的确是要与你平心静气地说些话便离开的,但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耐烦赶我走??!!我苏某如果一直以来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了,还请你直说,但是这种语气,未免太伤人了!”
崇华恨声道:“你还知道伤人???那你向我母后提议让阿丹去和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伤我!!”
苏澈道:“什么……什么我提议???”
崇华道:“我知道了,苏大人您今日来就是为了装个清白的,是吧?”
苏澈嘴唇发白,不语。
崇华扭过头去,道:“我也本该想到,苏大人毕竟还是个谋臣,心中所想,我这等愚钝之辈怎能看出一二?既然贵为司律令,自然是以国家大业为上,一颗棋子是生是死,又算得上什么呢。再者,不知苏大人现在来找我究竟是为何事,宫中近来流言蜚语颇多,如果苏大人是为来麻烦我替您在百官面前说上几句,那么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趁早回去歇息吧。”
苏澈道:“……你不信我?”
崇华道:“不信。为什么要信?”
苏澈道:“我……我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很好的交情,但至少也认识了四年吧。我虽然没有做到什么肝脑涂地的地步,但对太子殿下你还是坦诚相待的……”
崇华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感觉到。”
苏澈自嘲般笑了笑,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喃喃道:“哈哈哈,真没想到,原来太子殿下是这般看我的。”
苏澈沉默半晌,好像在思索什么,缓缓道:“我父亲曾为镜国的一代名臣,我曾有两个哥哥,父亲四十多岁时才有我,我如今的母亲非我生母,但待我视如己出。
“祖上历来多人入仕,两个哥哥也走上仕途。后来有一天,旧帝崩殂,新帝上位,那个新帝,当时仅有六岁。朝中政权一夜间迅速更替,我父亲因强烈反对新政,于朝中遭尽打压甚至是报复,许多人跟着风倒,曾经的好友翻脸不认甚至站在对立面激情弹劾我父亲,那段时间我们全家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家门口被人丢泥巴甚至是泼粪,每到夜晚人人该入睡时,就有人不停在屋外大声讥讽和唾骂,有一天一掀开被子,发现床上被恶意丢了只剥了皮的血猫。我很害怕,我母亲就抱着我说,黑夜很快就会过去的,日头就要上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可是我们都没有等来天亮的那一天。先是我大哥被杀害,然后是我二哥。母亲带着我连夜逃走,来不及带上什么财物。有四个月,我都未见到我父亲。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母亲突然说要出门,把我关在屋里,警告我千万别出去。我一向很听母亲的话,可那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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