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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振东脸上没了笑容，“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卓钰：“你帮过我很多，我却一直防备着你，甚至无意中分离了你的东阳团，我很抱歉。”
　　乌振东：“所以？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杀了我？”
　　卓钰：“无论吕三笑他们怎么逼迫怀疑，小莫都坚称不知道是谁把他带到了龙都那。他们都是人精，很快就会抽丝剥茧查到你。我没有立场指责你的背叛，只是有些事做了就回不了头。”
　　“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切入了进来，乌振东只能先去开门。
　　门才打开，林然就一脸急切道：“东哥，吕部长和徐团长他们正往你这来，小莫和黄尚让我叫你赶紧离开，他俩正在拖住他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话说得太急，乌振东想拦都拦不住。
　　卓钰：“东哥，可能在你眼里，小莫和黄尚为我所用就是背叛了你。可实际，哪怕你出卖了小莫，他们也还是感恩着你，希望你好。”
　　林然：“……”卓少为什么在这？
　　乌振东：“是我想叉了，错待了他们。你呢？要怎么处置我？”
　　卓钰拿出一枚空间戒指放入他手中，微笑道：“你走吧！我也希望你将来能一展所长，得偿所愿。”
　　乌振东看着手中的空间戒指愣了下。他没有犹豫太久，也没去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往基地大门的方向去。在走了十几米远后，他突然回头，脸上多了如释重负的从容，他问道：“卓少，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卓钰先是惊讶，从他眼神中看懂他未说出的意思后，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哈哈哈！好！我也相信卓少！”乌振东大笑着离开。
　　卓钰拍拍林然的肩，也跟着飘然远去。
　　一脸懵圈的林然：“……”不是，谁能跟他解释下这什么情况？
　　西边沙漠。
　　一声尸吼，整片沙漠似乎都颤动了。
　　卓玥他们闻声出来，就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沙漠，出现了一座古城。城墙之上，站着一个女人。她破布一样的衣服和披散着的头发，都没有影响她那君临天下的冷傲气质。
　　伍时博不太确定问道：“这是丧尸吧？”
　　这种纯黑色的眼睛，跟实验室里的阿丧如出一辙，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是丧尸那般迟缓呆滞。
　　岑秋鸿激动的抓着卓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卓玥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点点头，“那是小姨，刚诞生的丧尸王。她有思维，有智慧，只是没有乔向彤的记忆。”
　　也许是早料到，也许是等得太久，她没有那种该有的激动心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拉住要冲过去的岑秋鸿，提醒道：“小姨夫，在丧尸眼里，人类就是食物。小姨不可能变回你记忆中的乔向彤，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再产生喜欢你的心情，这样，你还能继续爱她吗？”
　　岑秋鸿：“就算她变成了另一个物种，就算她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全变了，她身体里的那个灵魂依旧是向彤。就如阿文一样。”
　　阿文跟普通丧尸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他没有思维只有吃人本能的情况下，他不但不吃唐锐泽，还跟着他保护他。后来进化出思维后，对他更是寸步不离，唯命是从。没有办法证实他为什么会成为特例，却可以从中得到，丧尸化并不等于为人的情感完全消失，它只是被封存在体内。当对一个人的情感超越本能时，守护情感的对象就会变成另一种本能。
　　卓玥：“阿文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爱恋之心，也不会回应唐少的付出了。”
　　唐锐泽：“不，他的听话守护就是回应。我相信，即使他的心脏永远都不会再跳动，可在他进化出思维智慧的那一刻，他的感情依旧会为我觉醒。”
　　卓玥：“阿文或许会，可小姨的情况跟阿文还是不一样的。”
　　他冒险来寻小姨，所以她接受了他小姨夫的身份。可实际她不太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要说感情不深厚，末世时小姨第一想到的就是去投靠他，他也不顾困难危险来寻小姨。要说感情深厚，末世之前小姨提都没提过他，两人应该也甚少见面，而他遇到她后，从来就问过小姨的事。倾心相爱刻骨铭心的感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岑秋鸿：“嗯，我没有陪着她成长进化，她大概会排斥我。可是没有关系，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守着她、陪着她。”
　　卓玥：“小姨夫，你是真的爱小姨吗？那为什么你能忍受谈地下情和分居两地？甚至，在死别面前都无动于衷？”
　　岑秋鸿：“我不是无动于衷。爱她所爱！哪怕她不在了，也代替她守护她想守护的，这是我爱她的方式。”
　　卓玥放开了手。是她太肤浅，不是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爱情才叫爱情。爱的方式千万种，他只是选择了最辛苦的一种。
　　岑秋鸿还没往前跑几步，就有络绎不绝的丧尸从古城里出来，同时，一个清冷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谁？为何在这里？”

　　☆、第78章　大是大非

　　卫迟回到天南基地时，武者团正举行选拔赛。自从精英赛后，异能者和普通人对彼此的不满敌意消弥殆尽，基地内部团结和谐。此次选拔赛不像之前默默无闻、无人问津。这次，有里一圈外一圈的围观群众呐喊，还有卓少带着基地一半高层选评，热闹可想而知。
　　场上12岁的孙耀光，用敏捷迅速的身手借力打力，完胜对手。
　　曾经娇气的男孩成长到这个地步，卫迟有些意外，却没有太过关注，他的眼神大多数都是落在卓钰身上。
　　现实世界距离他们分开不到两个月，可他在秘境却度过了五年。如果不是变强才能守护他的信念支撑着他，他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一别五年，相思入骨。
　　卓钰一边微笑着把武者团身份章赐给孙耀光，一边用意识跟阿魂沟通。他感觉有人盯着他，却无法确定那人的位置。很明显，基地进来了一位异能等级比他高的强者。
　　阿魂找到卫迟时，激动得从蚊子大小恢复成了手掌大小。别误会，它不是激动卫迟回来了，它是激动他这么短时间内异能就达到了它看不透的地步。这说明什么？说明真的有快速修练的方法啊！卫迟有就代表卓钰有，卓钰有肯定少了它的，这让它能不激动嘛！
　　卫迟伸出手，让不知为何兴奋不已的阿魂停在他手上，道：“让卓钰叫上基地干部，我在南议楼等他们，有重要的事要说。”
　　卓钰很想保持着他的冷静淡定，可比平时快两倍的脚速却暴露了他急不可耐的心情。看到卫迟那一瞬间，他也顾不上身后跟着的人，直接冲过去与他拥抱亲吻。
　　这两个月，他都是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他想不起来，当初分开的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身后的吕三笑冲着徐智小声调侃道：“也只有老大才能撼动咱们卓少的从容优雅。”
　　徐智没理他。
　　乐舒微笑着说了一句：“看到他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总能让她有一种很纯粹很美好的感觉。
　　方安沁也感叹道：“还是理解不了同性之间怎会擦出火花，不过他们，确实让人很羡慕。”
　　一吻之后，卓钰又恢复成了从容不迫的卓少。他轻咳一声，不理会众人调侃的眼神，一本正经道：“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是什么？”
　　卫迟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后，才开口道：“丧尸王带着大批丧尸从西方往南方来，预估几天后，最靠近西方的华北基地会面临丧尸围城的绝境。”
　　卓钰：“……”
　　众人：“……”
　　他们还在想着怎么解决华北和龙都的报复，这突如其来的炸弹，炸得他们有点懵。
　　卓钰：“丧尸王？”
　　欧阳琛：“丧尸围城？”
　　吕三笑：“……老大，你是在开玩笑？”
　　丧尸不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出来丧尸王和丧尸围城？
　　卫迟拿出手机，播放他拍下来的视频。在秘境里，他是靠着手机里卓钰的照片熬过那么长时间，所以他一直都用异能给手机充电。也幸好，他习惯时不时摸下手机，才能在那么庞大的丧尸群面前，还想起用手机拍下来。
　　视频里密密麻麻的丧尸往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其中有僵硬残缺的低级丧尸，也有除了眼睛看起来与人无异的高级丧尸。视频的最后，定格在领头的女丧尸身上。干净的衣着，从容灵活的身法，纯黑有神的眼睛，以及对着境头皱眉的表情，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特别。
　　“我靠！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那个领头的是丧尸吗？”
　　“为什么她这做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
　　“她是捕捉到镜头了吧？”
　　“……”
　　视频播放完，冷静的管理层众人炸了。
　　突然，卓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会议桌。
　　众人：“……”
　　卓钰面无表情的越过众人，离开会议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吕三笑开口问道：“老大，卓少怎么啦？”
　　卫迟看了一眼苍白着脸的徐智，道：“领头的那个就是丧尸王。她是卓少的小姨。”
　　众人：“……”
　　他们是该为卓少感到悲哀，还是赞叹卓少一家果真牛逼！
　　卫迟：“丧尸以人类为食，无论他们之前是谁，现在都衍生成了人类的天敌。”
　　欧阳琛叹息道：“卓少和卓玥得有多难过啊！”
　　吕三笑：“不管多难过，我相信卓少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卫迟：“卓钰那你们不用操心，现在，我要你们做出选择！”
　　方安沁：“做选择？做什么选择？”
　　卫迟：“丧尸王有智慧，她拥有暗系异能，异能等级应该突破了灵境界，再加上这么庞大的丧尸群，华北基地抗得了一时，却撑不了多久。”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明白了他所说的选择。
　　救？还是不救？
　　欧阳琛站起身，对着卫迟鞠了一躬后，道：“对不起！华北基地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得回去帮他们。”
　　道完歉表完态，他没有继续留下来。其他人也没有阻拦他，即使他知道天南基地的很多机密和全部研究成果。
　　一阵沉默后，乐舒第一个表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与其等着丧尸把我们各大基地各个击破，不如我们先联合起来对抗丧尸。”
　　吕三笑：“老大拍这个视频，肯定不是因为怕我们不相信。你既已做了决定，我吕三笑无条件支持你。”
　　徐智点头附议。
　　周景：“所幸我们已经有了丧尸病毒解药，不用担心为丧尸大军增添人数。”
　　梁勇江：“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我们这些混黑的人跟华北基地的那些军政人员都是敌对关系。他们要真的都被丧尸搞死了，我打从心底想要鼓掌庆贺。可丧尸围灭了他们，很快就会轮到我们。这是这关乎着人类存亡的大事，我们个人的恩怨喜恶只能先放一边。”
　　其他人纷纷表示联合其他基地，救援华北，共同剿灭丧尸。
　　他们的选择，卫迟很满意，他交待吕三笑联系莫晓东唐语，让华北基地先有所准备。至于联系其他基地，等明天开会，再确认行动细节。
　　最后他很郑重的说了一句：“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我们团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倒我们。”
　　

　　☆、第79章　如果

　　卫迟回家没见着卓钰，立刻化身一道雷电，直奔城楼。
　　卓钰坐在城墙上，无悲无喜地看着西方。
　　察觉到他的到来，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刚离开家时，我姐说，如果她被丧尸抓咬伤了，一定要我毫不犹豫的结束她的痛苦，她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
　　“之前她热衷于研究丧尸，我不是怀疑小姨变成了丧尸吗？”
　　“这只是我心里的一个小期待，希望还能再见小姨，希望她真的能让丧尸恢复人性。”
　　“设身处地想，如果她或小姨真被丧尸咬伤到了，即使再痛苦再难过，我都会在她们丧尸化之前杀了她们。”
　　“所以，我心里其实并不相信她会由着小姨变成丧尸的！”
　　结果，玥做出了完全不理智不符合她性格的选择，小姨变成了丧尸。
　　“你说，她当时有多痛苦？”
　　卫迟从身后抱住他，安慰道：“都过去了，她……”想到最后见到的卓玥，他停顿了下，在卓钰察觉到异样之前，继续若无其事肯定道：“现在很好、很强！”
　　卓钰苦笑着摇头：“不可能过去的！”
　　在别人看来，伤好了，也就过去了，可实际有些痛苦是会跟随受害者一辈子的。
　　他把阿魂看到的刘冬关于卓玥的记忆说了一遍后，喃喃道：“变成丧尸王的小姨，奇迹生还后杀了学长的刘冬，以及她那身被火焚烧无法治愈的伤，都在反复提醒着她，她经历过怎样的煎熬和绝望。”
　　“在你说丧尸会首先围攻华北基地时，我就明白自己应该要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对我姐有多残忍。”
　　“马言自杀时，我就猜测她们的离开可能有隐情。可是事已至此，马言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姐她也还活着，我就选择粉饰太平，想着以后对她好、弥补她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很多时候，我惧怕她的改变，我希望她去原谅去接受，从而变回我熟悉的那个善良大度的姐姐。”
　　因为那些伤害都不是针对他，所以他可以轻易的说原谅。等到自己成为了那个受害人，再被要求去原谅加害人，才体会到，原谅加害人的痛并不亚于受害时的痛。
　　卫迟扶过卓钰，面对着他麻木空洞的表情，下了一记猛药：“小钰，你是在怪我吗？当初你说要带玥和小姨离开，是我强留你。所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卓钰瞳孔微缩，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
　　在他得知她们当初离开的真相时，他想过，如果当时他坚持带着玥和小姨去投靠小姨夫，玥是否不会受这么多苦？如果卫迟当时肯放下一切跟他们走，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姐弟在一起，无论面对何种危险，都会是彼此最大的支撑。他会挡在玥身前，不会让她面临痛苦抉择，更不会让她绝望到只能放弃自己的善良。如果卫迟也在，他们就会活得更好。
　　一旦想了这种如果，就不得不心生怨恨。可是恨谁呢？
　　拔出萝卜带出泥，除了装作不知道，别无他法。
　　想到这，他泪如决堤，却偏偏面带笑容道，“小哥哥，这份自责和悔恨，我们要背负一辈子。我已经对不起我姐，对不起小姨，不能再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信仰。”
　　卫迟搂紧他，让他在他怀中痛哭。
　　最终，他选择把卓玥的事隐瞒下来。
　　他只愿，他们姐弟永远都没有再见的一天。
　　眼看就要到华北基地，唐锐泽有点着急了。虽然他的仇人都在华北基地，可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希望整个基地都沦落为丧尸大军的口粮。
　　他走到莫晓风身边，搂住他肩，笑嘻嘻小声道：“晓风啊，其实华北基地也有很多好人的，你要不跟玥说说，咱们还是拦拦这群丧尸吧！”
　　莫晓风看看栖息在树上的卓玥，一脸为难。
　　章烁看不过去，把晓风拉到他这一边，皱眉道：“玥就在那里，你直接跟她说不就行了。”
　　唐锐泽也往树上看了一眼，叹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玥最喜欢的都是晓风，他去说，感觉机会大一点。”
　　树上的人，穿着一身金色的袍子，她的脸恢复如初，只是头发和眼睛都变成金色。哪怕她就随意的坐躺在树上，也给人一种惊艳的美感。当然，这只是远距离乍看。近距离，那种无形中的高不可攀会让你下意识臣服，根本不敢直视她。
　　那时，她确认了丧尸王完全没有卓向彤的记忆、也不可能重新得回那些记忆后，就让他们跟着丧尸，互不干涉。而她，去继续完成她曾经强制压制的涅槃。五天后，她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她那些丑陋的烧伤都不见了。
　　她变得美丽、强大。
　　她初看他们的眼神陌生而冷淡，好半天后才喊出他们的名字。
　　她说，她是卓玥，卓玥却不完全是她。
　　那个满身伤痕、只能露一双眼睛的卓玥，他把她当朋友当知己当恩人，可以嬉笑谈心。这个美丽绝伦、强大无比的卓玥，他只能把她当主子，除了臣服听命，其他什么都不敢。
　　温渝从轮椅上站起来，边往卓玥那走边道：“我去问问吧。”
　　到了树下，他跟卓玥打了声招呼，就轻轻一跃，坐到她身边，温柔问道：“玥，这场丧尸和人类的斗争，我们可以跟岑哥一样选择自已所想的立场吗？”
　　卓玥笑着点头：“可以呀！在这个世界，你们可以随心所欲，我不干涉你们的决定。”
　　不过又是一场物竞天择的生存淘汰赛罢了，留下的是哪个种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哪个种族，最后都会作死的走向末路。
　　变质…倾覆…觉醒…灭绝…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