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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今天的酒也是舰长请他们喝的，就算看到了，也不至于罚他们两个。
　　等到他也离开，楚子衡这才悄悄地探出头来，发现那两人确实是走着走着睡了过去。
　　他想想自己刚才脑补出的各种大戏，再对比真实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按理来说，这样两个昏睡过去的NPC，身上肯定有线索，我们搜搜看！”温泉店长不像他似的心情复杂，反而跃跃欲试。
　　楚子衡觉得这个也有点道理，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如同做贼一般地给他们搜了个身，搜完却非常悲哀地发现，他们好像真的只是突然睡过去了，身上半点线索也没有。
　　“我果然不应该相信开发组的节操……”温泉店长没想到自己的经验居然没有用，整个人都震惊了。
　　楚子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潜入，并没有给他缓神的机会。
　　因为是夜晚，这又是一艘防守并不怎么严密的星舰，所以一路走来，除了又遇到两个喝酒喝高了的NPC外，他们再没有遇到其他人。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去后勤……自然是因为后勤是最容易找到藏身之处，然后偷听消息的地方。
　　就像路上的状况一样，这个时间点的后勤区域除了两个留守的NPC，并没有别的值班人员。
　　他们两个似乎很困了，一边打呵欠，一边胡吹海侃，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两个人悄悄溜了过去。
　　楚子衡挑的藏身之处非常好，好到就算是他自己当留守的人，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会藏人。
　　可两人刚落脚，楚子衡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虽然没有脚印，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楚子衡甚至怀疑，这周围的布置应该和那人来之前一模一样，连灰尘都没有少一点，但他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应该是另一个潜入者。
　　可惜现在他没办法和温泉店长沟通，也没有办法研究，只能默默地把问题藏在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开始从那两个留守NPC所说的一堆废话里获取有用的信息。

　　☆、另一个潜入者

　　作为两个在众人热热闹闹喝酒的时候被要求留守后勤的NPC，他们的怨气和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潜伏的第一个小时，楚子衡基本就是在他们的抱怨和吐槽中度过。
　　楚子衡听得昏昏欲睡，不由得在内心腹诽：抱怨也就抱怨，能不能抱怨点实际的？比如他们的星球是什么情况，外界是什么情况？翻来覆去都是谁谁谁抱大腿，谁谁谁和谁谁谁有奸情，又或者谁谁谁是个人渣，这种废话一样的八卦他并不是很想听啊。
　　也许是听到了楚子衡的心声，也许是他们终于八卦累了，凌晨四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停止了交流八卦，而是讨论起了他们这些后勤人员并不受人尊敬，都快赶上管理货舱的了。
　　“噗，我觉得不能叫做赶上管理货舱的，你赶得上别人吗？人家工作清闲，几天都不用去检查，你呢？你要和我留守值班。”
　　“哈哈哈，也是，谁让现在大家都用空间钮了呢？不过舰长可真是个人才，明明大爆炸已经停止了，异兽和敌人也消失了，他还能想到借用消息不平等，来这里抢粮食。”
　　“也不是舰长想的吧，我听说光是我们星球，就来了好几艘星舰，更别提别的星球了。反正这些星球本来就是三级星球，也是为我们服务的。”
　　“哦？你还有内幕情报？快跟我讲讲，其他星球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约好了一起薅羊毛？”
　　……
　　两人讨论着讨论着，很快就天亮。
　　换班的人过来替换了他们，等人走后，也开始聊天。
　　楚子衡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把八卦又重复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看到另一个潜入者：因为对方在听了两三遍相差无几的内容之后，八成已经耳朵生茧，找机会开溜了。
　　“走吗？”温泉店长已经睡了一觉，醒了发现又换了两个NPC，开始重复之前的内容，实在没忍住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问道。
　　楚子衡点了点头，趁着他们两个聊得兴起眉飞色舞的时候，再一次悄悄地从他们身后溜走。
　　中途有一个NPC似乎发现了什么，想扭头过去却感觉脖子有点重，等完全扭过去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两人的身影，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两个人……”
　　“你可真厉害，这里包括你我不就两个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好像有别的人。”
　　“……这里是农业星，上面的都是废物，好吗？潜入星舰？他们有这个本事他们能被发配到这里？”
　　“说得也是……”
　　因为NPC的心大，楚子衡和温泉店长顺利蒙混过关，开始沿着原路往回走。
　　这回遇到的人好像比昨晚更少了，一路回去只遇到一个NPC，他拿着通讯器和对面的人交流着什么，楚子衡大概看了一眼，这个通讯器好像能联络外部，因为通讯器上显示的另一个人好像并不在这个星球上。
　　就在楚子衡安然无恙地返回货舱，并且感慨自己今天运气不错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样貌普通，衣着也普通，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让楚子衡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温泉店长在旁边悄声说道。
　　可他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对方的视线就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一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楚子衡并没与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这个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他以前见过，还研究过这个人是不是boss。
　　可是如果真的是boss的话，就算会出现在这艘星舰上，也不至于出现在这个位置吧？过来干嘛？送人头？
　　塞北江南对温泉店长并不在意。
　　他只是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就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楚子衡身上。
　　后者看他出现，似乎有些困惑，皱眉思索了半晌，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他觉得有趣，往前迈了一步，就发现原本发呆着的楚子衡倏然动作了起来，整个人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塞北江南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他原来还担心楚子衡是不是真的那么毫无防备意识，现在看来他确实把自己的教导融会贯通得不错。
　　“老大？”画眉听到货舱外有动静，忍不住探出了头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回来的两位同伴，心理正高兴，谁知一扭头居然在更近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陌生人。
　　他心里一紧，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坏了事，然后第二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去窥探对方的情绪。
　　“哎？”画眉发现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情绪，可以说是相当的意外。
　　自从他有这个能力之后，查看NPC还没失败过呢，怎么到这里不顶用了？难道说这个人不是NPC？
　　画眉一“哎”，楚子衡就猜到他应该是动用了能力。
　　作为队伍精神能力训练计划的制定者，他对队员的能力都一清二楚，联系到之前严洛跟他说的可能性，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就是塞北江南？”楚子衡试探着问道。
　　如果对方是塞北江南，那么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就都能说得通了。
　　对方的进度突然从25％的进度变成50％，是因为他新购置了两个农场，那个时间点应该刚好是他新种下的农作物发芽的时间；后续他的进度一直比别人高，是因为有多个农场的加成；至于最后的100％……
　　楚子衡一直怀疑那些费尔沙星球的来客索取的农作物有一个极限值，只要达到了，那么进度自然增加，达不到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既然如此，有着八个农场的塞北江南完成任务，那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塞北江南又笑了一下，没有反驳自己的身份，而是指了指货舱：“你确定要在这里聊？来来往往那么多NPC。”
　　“对，不好意思，先进来吧。”楚子衡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请人进去。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呆住了，他们看了看塞北江南，又看了看塞北江南，完全不敢相信楚子衡刚才说的话。
　　什么？这个人就是塞北江南？
　　于是货舱里的几人，一抬头就看见两个表情呆滞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两人，回来却变成了三人。
　　“你们好，我是塞北江南。”作为常年盘踞进度榜第一的玩家，严洛深知其他人对自己有多好奇，因此他一看到里面的这群人，就忍不住恶趣味地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留下来的几个人都呆住了，变成了和温泉店长一样的雕像。
　　第一神厨看看严洛，又看看楚子衡，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老大，你这什么本事，谁都能捡回来？”
　　第一神厨的本意是称赞，不过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严洛闷笑了一声，看了楚子衡一眼。
　　自己可不是他捡回来的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被捡回去的。
　　“……我看你是在这个队伍里待的太轻松了。”楚子衡被自己还挺在意的玩家这么一看，当即有些恼羞成怒。
　　第一神厨瑟瑟缩缩地闭上了嘴，感觉很是委屈。
　　他哪里说错了？
　　“你们这个队伍还挺有意思的。”严洛饶有兴致地说道。
　　楚子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人的性格有点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他只以为是自己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人，并没有多想，只是调整了一下心情，回道：“多谢夸奖。不过我有点好奇，既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线完成了，就不能继续玩了吗？好像没有这个规定吧？”严洛笑着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几人被他说得一怔，仔细一想好像也是那么一个道理。温泉店长二人都想着主线结束后留下来继续玩，严洛的主线完成后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没发现的玩法，那也是相当合理的。
　　唯一的问题是……
　　“你的胆子真大。”北风乱吹满眼钦佩地感叹。
　　如果是他，好不容易升到100％的进度，那肯定是要等确定升入第二地图后才敢去危险的地方，不然以这个游戏的坑人程度，死了十成十又会扣10％的进度，那岂不是千古奇冤？更别说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哎？
　　“你是一个人？”北风乱吹震惊了。
　　严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楚子衡：“既然你问了一个问题，那我自然也要问一个问题才算公平，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里？”
　　“釜底抽薪？”楚子衡思索了片刻，答道。
　　严洛没有评价这句话，只是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那天从工作人员手里获得的情报告诉了他们。
　　雪花飘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越看神色越微妙。
　　这位进度碾压众人的塞北江南……是不是一直在逗楚子衡？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严洛众所周知的身份，所以为了方便阅读，描写大家心理活动的时候用词是“塞北江南”。

　　☆、任务

　　严洛带来的情报，与楚子衡在后勤潜伏听到的情报，是同一类的情报，不过更为详细。
　　据那位政务大厅的工作人员所说，从几年前开始他就怀疑天外来客的说辞。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星球正在抵御异兽和其他文明的进攻，死伤惨重，因此农业星作为补给星球，也作为被保护的星球之一，理应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出示过影像资料，仅有的图片，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现在获取的，还是以前获取的。
　　开始怀疑后他就去问了其他镇子，得知每个镇子遇到的天外来客都是同一套说辞，而且从来没有出示过影像资料，于是他就推测，这些人的说辞根本是假的，外面的末日早就已经结束，而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把他们当成免费的劳动工具。
　　正因为此，这次又有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农场分布图给他们，那些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选择了杀人灭口。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严洛突然出现把人救了下来，于是他就把自己调查出来的消息告诉了严洛，并且委托他把那些人赶出农业星，这样他们小镇的人都能得到安生。
　　“我有一个问题！”严洛话音刚落，第一神厨就举起了手。
　　楚子衡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政务大厅呢？”
　　“答案一，因为我聪明；答案二，因为我运气好。你喜欢哪个？”严洛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
　　楚子衡看第一神厨还真要开始想，连忙制止了他。
　　这对方的性格都没搞清楚，还在这插科打诨，他也不怕对方甩袖子走人。
　　除了神经大条，完全没有领会到严洛意思的第一神厨，其他人都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楚子衡也把自己听到的消息整理复述了一遍，中途还回头看了眼严洛。
　　确认对方是塞北江南之后，那么在自己之前去后勤区域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完全没有把事情说出来的意思，把主动权全部交到了自己身上，就好像……希望他当这个决策人一样。
　　楚子衡本来以为见到这个人，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就能解决了，可没想到救的困惑是解决了，新的疑问又来了。
　　“本来我们的目标，就是潜入星舰研究清楚情况，然后根据情况来调整计划。既然塞北触发了这么一个任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我的队员们能和你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尽管从逻辑上来说，即使没有严洛的情报他们也能推算出结果，不过对方给了情况，那么楚子衡觉得他们还是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的。
　　至于对方万一不同意的话……那他也不会就此退出，只是兵分两路，各凭本事罢了。
　　“我没意见，”严洛飞快地应了一声，“不过，为什么你喊的是塞北不是江南？”
　　“……因为感觉比较合适？”楚子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神色难掩意外。
　　严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把主动权继续交给了楚子衡。
　　后者越发地困惑，险些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嗯……所以，我们按照任务要求，把这些人驱逐出农业星就好。”
　　“怎么驱逐？我们把这艘星舰上的所有人？”火色鸢尾怀疑自己听了一个假的计划。
　　这一艘星舰一百多人，他们这里一共才九个，这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鸢尾，虽然有问题就问是一个好习惯，不过你也得多观察啊。”楚子衡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无奈。
　　这个地图还好，一直到通关他们估计都还在一起，可是下个地图呢？这万一出生点不同，她怎么办？
　　火色鸢尾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了一下，假装自己没有问过那个问题。可是有人动脑为什么还需要她？这不是浪费嘛。
　　“这个任务虽然难，不过也不是很难，你们别忘了，白天的时候，这艘星舰上大部分NPC都会外出，留下的只是少数，而且分散了开来。只要我们能夺过星舰的控制权，后续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楚子衡知道他们现在的依赖自己也有责任，因此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打算回去以后问严洛。
　　而依然没有被认出来的严洛就站在一旁，听他轻轻松松就发现了任务的重点，心里有些隐秘的骄傲。
　　他总觉得楚子衡就像他以前在荒野上见过的那只鹰，从小小的一只慢慢长大，早晚有一天会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天空之上。
　　他这个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所以他希望楚子衡可以有。
　　“唔……塞北，你对我的安排怎么看？”严洛分神的时候，楚子衡已经把自己的初步计划说完，征询地看向他。
　　其他人也满怀希望地看了过来，非常好奇他这个进度榜第一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觉得你说得很好，就按照你说得办，”严洛非常好说话地附和，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失望，“说实话，我们以前互不相识，指挥权交给我，你们也未必服。假如不服，执行起任务来隐患太多，不如就按照你们原有的计划进行，然后把我加上就好。至于我能干些什么……保护指挥怎么样？”
　　如果不是严洛的表情实在太过轻松，恐怕在场的几人都会觉得他最后一句话颇为暧昧，就好像对楚子衡有什么意思似的。
　　可现在人家双眼清明，笑容和煦，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轻浮的人。
　　“也好。”楚子衡本来就没想好该怎么安排他的任务，现在对方主动提出建议，他自然是万分愉悦地采纳了。
　　严洛看他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非常自动自觉地走到他旁边，充当了护卫的角色。
　　楚子衡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