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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亲爱的陛下。”
　　“再见，亲爱的斯图尔特先生。”
　　尼古拉斯拉开房门。
　　“等等！”
　　尼古拉斯回头，看见塞巴斯蒂安躺在床上，急促喘息着，脸上尽是挣扎之色，他的儿子耶拉洛维奇正在帮他顺气。
　　“怎么了？”尼古拉斯关上房门，重新坐回来。
　　塞巴斯蒂安流露出痛苦的犹豫：“您……能不能把卫找来？您跟他说，我知道不应该再打扰他的，但是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只有在提到卫铮时，塞巴斯蒂安眼里才出现一丝生机。
　　尼古拉斯：“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他？”
　　“我不敢。”
　　无非是，近乡情更怯。一百六十七年前，他被卫铮婚讯刺激，一个冲动拨通了卫铮的通讯，卫铮只是说：你不祝福我吗？
　　现在他要死了，他怕拨通卫铮的通讯，卫铮会说：我们还有必要见面吗？
　　让尼古拉斯去找卫铮，无非是不想直面可能的拒绝。
　　尼古拉斯叹气：“那你可要撑住啊，别人没来，你就先走了。”
　　卫铮最终还是来了，他当然不能拒绝一个将要过世的垂暮老人，更何况这是他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尽管因为价值观分道扬镳，但总归情谊一场。
　　这一趟他必须来，见塞巴斯蒂安最后一面，不然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将会一生遗憾。
　　而且都快两百年了，又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当年那一点不愉快早已在时光中消耗殆尽。
　　房间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他们两个。
　　塞巴斯蒂安用目光描摹卫铮英武的容颜，一如往昔年轻，只是气息更加沉稳了。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年轻鲜活，像是跨越时光的一场会面。
　　两个人都很平和。
　　塞巴斯蒂安望了望门口，迟疑：“你的妻子呢？”
　　卫铮也犹豫了一下：“我以为你并不想看见她。”
　　“是的，我不想，”塞巴斯蒂安微笑，“无论过了多久，你永远是最了解我的。”
　　然后是很长一大段沉默。
　　“卫，”塞巴斯蒂安打破了寂静，“我很感激，你能来看我。”
　　卫铮望着他，没说话。
　　“我人渣，我内心丑恶，你还愿意看望这样的我，我真的很感激，”塞巴斯蒂安的眼睛是真诚的，“谢谢你。”
　　卫铮伸出手，摸了摸老人布满褶皱的额头，依旧没说话。
　　“卫，你说让我至少活两百岁，我也做到了，”塞巴斯蒂安此时神情快活，甚至带了一点孩子气，“我还多活了十五年。”
　　“嗯。”卫铮轻轻应了一声。
　　“你能来参加我的葬礼吗？”塞巴斯蒂安蓝眼睛清澈，似乎回到了少年时，带着希冀的光，“我很想你来参加我的葬礼，送送我。”
　　卫铮喉头微动：“我会的。”
　　“太感谢你了。”
　　塞巴斯蒂安合上眼。
　　他的葬礼是隆重的，尼古拉斯几乎以国葬的礼节为塞巴斯蒂安送行。亚特兰大名流、贵族、著名媒体，大批人来悼念斯图尔特先生。
　　卫铮按照约定参加了葬礼，他拒绝了尼古拉斯提供的席位，默默坐在角落里，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
　　按照塞巴斯蒂安的要求，遗照采用的是他十五岁时的照片，男孩年轻纤细，稚气未脱，站在格雷厄姆亲王府的花园里，白衬衫背带裤，双手揣在兜里，笑容恣意灿烂，神采飞扬，金发蓝眸的明媚似乎让周围的光线都黯淡下来。
　　卫铮远远望着那双蓝眼睛，似乎塞巴斯蒂安站在那里凝望着他。
　　事实上，的确是的。
　　这张照片是卫铮帮塞巴斯蒂安拍的，那是卫铮第一次进入欧洲亲王的府邸。
　　那时候，塞巴斯蒂安干净透亮得像一块水晶，望着单反后的卫铮，快活的小麻雀一样。
　　当年的男孩，在最好的年纪，被照片定格了，光明如骄阳，照亮一切。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大结局了，接下来是五万字左右的番外
　　番外


第137章　番外一：卫铮的小妖精（一）
　　下了飞行器，卫铮调整呼吸，适应了高二氧化碳与高气压的环境。他踩了踩地面，还好，2。5倍重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他查看了一下被遗弃的逃生舱，毫无线索。他也就试试，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如果有线索，尼古拉斯的人早就找到了。
　　他走了一段，找到了附近的驼人。
　　但是驼人实在桀骜不驯，根本不甩卫铮。一开始他还让AI翻译，好言好语地问，后来也被驼人的不配合搞得火大，用拳头教他们做人。
　　被揍了一顿以后，这些驼人立即老实了，认真回答卫铮的问题。
　　据他们所说，是一队西瑞人把“那个金发蓝眸的男性妖精”带走了。
　　“确定？”卫铮低头看向靴子底下的驼人，AI自动把他的话翻译成驼人语播报。
　　“确、确定。”驼人战战兢兢。
　　卫铮没再为难他们，收回军靴，转身离开。
　　根据资料，西瑞人在格特鲁德山脉南部有零散分布的部族，山脉西边则是西瑞人部族聚集地。
　　范围略广啊！
　　本着就近原则，卫铮点上一根艾烟，坐进飞行器座椅：“去格特鲁德山脉南部最大的西瑞人部族外。”
　　AI：“地图精度太低，将会导致较大偏差。”
　　卫铮：“没事，跳跃吧。”
　　飞行器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一群西瑞人面前。
　　狰狞的六角飞行器吓了西瑞人一跳，卫铮一下飞行器，面对的就是西瑞人密密麻麻的弓箭。
　　卫铮并无半点变色：“你们好，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AI翻译，并将塞巴斯蒂安的全息投影呈现在西瑞人面前。
　　在脑域里，卫铮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他在冲他的AI咆哮：“你他妈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说好的部族外，这他妈绝对是人家部族的最中心吧？！偏差也不至于偏到这姥姥家吧？！”
　　AI语气人性化的略带尴尬：“那个，卫星图实在是太不准确了，我明明计算的是部族外面……”
　　卫铮：“怎么不早说！不能确定你就敢乱定位？！”
　　AI：“对不起啦，一点点失误……”
　　“失误你个大头鬼！他妈的，AI就是没有技术兵好用。”
　　AI委屈：“人家只是人工智能，怎么可能跟那些高材生相比嘛。”
　　现实中，那几个西瑞人摇头，卫铮直直盯着他们，展开直觉天赋，判断出对方并没有撒谎。
　　“你就是那个揍了驼人的妖精？”西瑞人打量了他一下。
　　“是的，打扰你们了，很抱歉，”卫铮退后几步，“我该走了，再见。”
　　西瑞人互望一眼，试探性偷袭发出一箭，扎向卫铮右后肩。
　　卫铮背部一紧，侧身抬臂，箭钉在他挽起袖子的右臂上，连道痕迹都没留下，无力滑落。西瑞人如此精良的弓箭，居然不、破、防！
　　西瑞人吓傻了。
　　卫铮回头，盯着他们好一会儿，似乎想动手，但最终摇了摇头：“误入你们的领地，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
　　“不过，下不为例。”卫铮捡起地上的箭，扬手，箭头深深没入西瑞人身边的巨木里，箭尾轻颤。
　　西瑞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卫铮没打算多生事端，走得干脆利落。
　　不敢再相信这不靠谱的AI，他自己徒步越野，生怕又被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出了这个西瑞人部族，卫铮停下脚步，稍微估算了一下，这破AI的误差足足有两百公里。
　　妈的，以后谁还敢在复杂地形和地图模糊的情况下用AI嘛？！
　　AI自知理亏，不敢吭声。
　　卫铮：“算了，完全靠你定位简直是我脑子进水了。现在，我要去第二大西瑞人营地，你指个方向，我自己走过去。”
　　“东南，”AI立即回应，“但是无法精确判断多少度。”
　　“行了，我知道你不靠谱，不用一直强调。”
　　AI：QAQ
　　卫铮无意破坏当地的宁静，对原住民能避则避，尽量减少战斗，万一因为自己的掺和打破当地生态平衡就不好了。
　　日夜不停走了一夜，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飘来，熏得卫铮直皱眉。
　　他停下脚步，看见十几个长满毛发的人形生物从山底下冲上来。
　　如此肮脏丑陋的生物，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AI立马调出资料。为他详细介绍这个名叫“人兽”的丑东西。
　　据AI所说，这些是人兽中偏弱的杂人兽，体型、速度、力量都远远比不上全人兽。
　　卫铮一边听着，一边试图绕开那些杂人兽。
　　不过杂人兽漫山遍野都是，他们似乎是得了什么命令，封锁了这一大片区域。
　　真他妈邪门儿，看来不打架不行了。
　　卫铮一脚一个踹倒那些不知死活敢攻击他的杂人兽，被踹出去的杂人兽倒地，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强行突破封锁。
　　“前面怎么回事？”
　　AI：“战争，一个人兽营地向一个森林妖精部落发起了偷袭。现在的局面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森林妖精能打的快死光了，人兽在烧杀抢掠，侮辱森林妖精妇孺。不过放心，他们在您面前都是渣。”
　　卫铮：“如果放在星际联盟里，人兽这算是犯了战争罪。”
　　AI：“这些人兽都是惯犯了，他们的世界观极度扭曲，几乎完全与天道背道而驰。”
　　卫铮绕过这些散发恶臭的尸体，继续前行。其间又遇到几批人兽的封锁线，但AI说得没错，这些只是渣而已。
　　继续深入战区，地面上陆续出现大量森林妖精和一些人兽的尸体，战况看起来相当惨烈。
　　看到那些死掉的妖精，卫铮有些惊叹：“这些人长得真漂亮，跟塞巴斯蒂安那家伙有得一比。”
　　AI：“……”你把这些死人跟塞巴斯蒂安比，他会哭的。
　　卫铮听到了远处的交战声与哭叫声，但他并不想干扰原住民的战争，除非挡了他的路，不然没必要闹出幺蛾子。
　　声音渐渐稀少了，森林妖精近乎死绝。
　　卫铮杀掉几个不长眼的全人兽，拨开挡路的高大灌木，辣眼睛的一幕顿时映入眼帘。
　　三个全人兽，正在撕扯一个十五六岁森林妖精女孩的裙子，很快把她扒了个精光，掰开她的长腿。
　　妖精女孩哭叫挣扎，用光了所有药水，呼唤树枝保护她。树枝迅速挡住她曝光的身躯，代替原本的衣物阻止侵犯。
　　妈的，美女与野兽，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卫铮好想去洗一下眼睛。
　　卫铮念叨着非礼勿视，赶紧绕道走。
　　他知道眼前正在上演残忍的战争罪，但他很难下定决心去干涉别人家的战争，这有关天道信念。
　　AI吐槽：“喂，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要被野兽糟蹋了，你也忍心看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卫铮：“我不敢掺和原住民之间的事，万一破坏生态平衡就不好了。”
　　AI：“我说了，人兽本身就是违逆天道的，这个星球上几乎所有种族都是他们的生死仇敌。放心吧，你多杀几个人兽不会违反天道。”
　　这方面AI绝对是靠谱的，毕竟天外天大门的“锁”就是一个超级AI。
　　既然AI这样下了定义，卫铮当然是要救人了。
　　妖精女孩已经绝望了，树枝已经被全人兽扯碎，她开始呼唤荆棘刺穿她的胸膛。
　　她宁肯死，也不要被这些恶心的全人兽玷污。
　　全人兽兴奋地吼叫，拉开荆棘，打碎了妖精女孩自杀的意图。
　　他们将要得逞，妖精女孩认命地闭上眼。
　　林场星317号是亚特兰大的殖民地，尽管没人介意，但是卫铮不想在这里动用武器，只能上前踹走三个全人兽。
　　他实在不想用除了靴底以外的部位，触碰这些又脏又臭的东西。
　　妖精女孩惊愕地睁开眼，戒备着，荆棘抵在心脏，一旦眼前这人要侵犯她，荆棘会立即了结她的生命。
　　卫铮背对着她站着，以免目光不小心冒犯女孩子。他从异空间中翻出一件不太穿的迷彩，反手丢在妖精妹子身上：“穿上吧。”
　　妖精妹子抱着衣服，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不知所措。
　　AI翻译了他的话，播报出来，妖精妹子终于回过神，穿上衣服，而后窘迫：“这个……这个怎么扣上？”
　　好吧，妖精用不来拉链。
　　卫铮闭上眼睛，转身面对妹子，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拉开自己身上的迷彩拉链，又重新合上，然后转了回去：“这样，明白了吗？”
　　妖精妹子照葫芦画瓢拉上了拉链，这件迷彩对她来说太大了，足以将该遮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她松了口气，真是幸运，遇上这样强大的好人。接下来是茫然，族人都死了，家园被毁，她该何去何从？
　　卫铮没再理会妖精妹子，他查了查方向，稍微有些偏差，校正一下可以继续前行。
　　他继续赶路，但没走几步，身后的妖精妹子蓦地尖叫：“不要走！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人并不是很喜欢小妖精这样软萌易推倒的妹子。。。


第138章　番外一：卫铮的小妖精（二）
　　卫铮回头，后面一群全人兽包抄了过来。他避免让目光接触那个挂空挡的妖精妹子，以免冒犯人家，把她挡在身后，自己三两下收拾了全人兽。
　　“不要拽着我的武装带，”卫铮皱眉，“我该走了。”
　　妖精妹子依旧紧紧拽住卫铮的后腰带不放：“求、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这里到处都是人兽，我、我会死的——”
　　听AI翻译完她的请求，卫铮仔细看那个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娇小苗条，柔顺的黑发倾泻而下，面庞精致秀气，一双乌黑明亮的水眸尤其灵动，胆怯又带着希冀，望着他。
　　整个山谷都是人兽，她很美好，但是漫山遍野的人兽不会保护她的美好，只会狠狠毁灭她。如果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确实难逃一劫。
　　卫铮下意识压了压军帽，一不留神问了句废话：“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妹子泪水夺眶而出，清甜柔软的声音带了一丝哭意：“就是这里，可是被全人兽毁了。”
　　“那没办法，”卫铮犹豫，“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妹子哭泣，柔弱无助，“我不想被侵犯，不想死。”
　　卫铮无奈：“对不起，我真的有要事，必须得走了。”
　　“先生！”妹子惊恐，“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
　　“可我还有事要办，不可能一直带着你，路途太远了。”
　　“带上我，先生，求你了！”妹子一直在哭，拉住他的袖子，“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跟着你。我没有家了，也不会战斗，你如果不要我，我一定会死的……”
　　这妹子现在是身无长物，妖精特有的药水和植物种子全部用光了，她全身上下只剩下原本脚上的一双布鞋和卫铮给她的迷彩。她没有战斗力，体力也不行，简直是实实在在的拖油瓶。
　　卫铮觉得，自己带着她，绝对是血亏的。
　　但最终还是过不了良心这关，卫铮决定带上这个拖油瓶，默默划算着，等到了安全地带，就把她丢掉，不然会严重拖累找人的进度。
　　卫铮：“那你跟着吧，走快一点，尽量不要拖我后腿。”
　　他转身赶路，妹子似乎怕被丢下，上赶几步，牵住他的袖子。卫铮觉得别扭，想让她松开，一扭头，那妹子也不说话，清秀柔美的面庞楚楚动人，眼睛湿漉漉望着他。
　　卫铮默默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斥责，把头转了回去。
　　“她这样拖着我，万一有什么意外，我都怕伤到她，不好动手，”卫铮抱怨，“而且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
　　AI：“这算什么？妖精民风开发，跟北美人一样，异性朋友之间亲吻拥抱都很正常，人家就拉你袖子，还是怕你不愿意呢，不然肯定整个人躲你怀里。”
　　卫铮：“……”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那妹子柔柔细细地主动跟卫铮搭话：“我、我叫莳萝，今年十六岁了。”
　　“嗯。”此时还在封锁区内，带着个弱鸡赶路总要小心一些，得尽量避开人兽，卫铮怕被干扰感知，连AI都关掉了，妹子说了啥他也就含混应一下，根本听不懂。
　　见卫铮就“嗯”了一下便没了后续，妹子犹豫一下，主动问出口：“先生，你、你怎么称呼？”
　　卫铮一心戒备，没去注意她的问话。
　　莳萝重复了三遍，眼泪都要出来了，终于稍稍引起卫铮的重视。
　　他打开AI，让AI翻译了，随口回答：“我叫卫铮。你别说话，周围敌人不少。”
　　莳萝点头，有些害怕，向他靠近了些。妖精身上特有的清香干扰了人兽的恶臭气息，严重影响卫铮判断敌人方位，让他直皱眉。
　　一出山谷，他们俩撞上了一道全人兽封锁线，莳萝尖叫，紧紧抱住他的右臂。
　　卫铮一个鞭腿干掉全人兽先锋，无奈：“能不能松开？他们人有点多，你这样拖着我不好活动。”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