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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国-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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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光下,见到此地还埋伏这许多骑兵,溃兵们的心顿时都凉了。

    两千余骑分为两列,迎着后面包抄过去,不少溃兵忙脱离大队,往四野中奔去,不过两条总是跑不过四条,没多久便被骑兵追上刺翻在地。

    有人大着胆举器械迎上,这种螳臂当车的行为也很快就被碾得粉碎。

    更多的人在看到骑兵冲上来前,就将手中器械丢开,跪地请降。

    步卒有人去拦截,丝毫不用担心他们逃脱,苦蝤、徐晃迎着面前的百余骑冲了出去。

    普通军士与将领之间的差距是明显的,苦蝤冲近前,借着月光费力打量,待见到斜下里有一人装扮有异,顿时就打马迎了上去。

    投邓季之后,苦蝤亦曾随太史慈苦练长戟,早弃枪不用,顺手挑落拦在路上的两名骑士,扑近尚在用力转马的那人,挥戟便狠狠迎xo刺了过去。

    长戟在月色下只能看见一条虚影,那人却一个扭身避让开了,还未回身来,手中长枪已突然回击,苦蝤心中一片狂热,无半丝平日冷静模样,反应慢了些,被正刺在xo前,若非有鱼鳞甲挡住,这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鱼鳞甲下的xo口上被枪击处微有些吃疼,此人武艺不俗,定然是个将领,看模样年纪也甚轻,与高翔相合,苦蝤虽吃了一惊,体内却连血液都快燃烧起来了,不管不顾又挥戟刺了去。

    那人不料苦蝤的甲胄竟刺不透,长枪未能建功,反转再刺时已改迎向苦蝤的咽喉,b得他忙扭头避开。

    再jāo手过两合,苦蝤便知自家武艺并非这人对手,只是心中一股执念撑着,死死缠住他不放,那边徐晃见他吃力,忙打马过来相助,扬斧当头往那人便劈,大斧带起的风声不xǎo,那人大惊,拼着肩膀上受了苦蝤一戟,忙转枪来挡,只是他如何敌得过徐晃?没能料到斧势沉重,一击之下,枪断已脱手飞了出去,肩上又被苦蝤戟钩挂住。

    肩上长戟传来股拉力,这人便坐不稳,翻身跌下马来,随即戟尖已顶到他咽喉上,感受着丝丝寒气,听对方居高临下喝问道:“你便是高翔么?”

    此时百余骑士已被近千卒兵合围在中央,全没了逃生希望,有人下马请降,有人尚在犹豫,苦蝤这声甚大,长戟b着的人还没回话,那边倒有人应道:“吾才是高翔,那是吾表兄吕旷!”

    苦蝤面上一寒,扭头去寻发声者,待看到,大声吼道:“与我绑了!”

    便有辎辅兵上前绑住吕旷,那边高翔也被勇卒们拖下马来捆上,苦蝤奔过去,早有人递火把过来,就着光亮,能看清这人与自家果然依稀有几分相似。

    见敌将奔过来,高翔鼻腔里哼了声,问道:“为何寻吾?”

    苦蝤“哈哈”一笑,仰头道:“我叫高冲,可寻得你?”

    “大……大兄!”

    听到对他来说梦魇般的名字,高翔初时的无谓模样早不见了,先是面色一变,接着牙齿都开始打颤起来,盯着苦蝤看了好一会,方梦呓般问道:“你还未死么?”

    “啧!父、弟之仇未报,尚不敢死呢!”苦蝤冷笑过一声,问道:“高氏、胡氏两族可是都在邺城?”

    听苦蝤这般问,高翔才惊醒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嚎啕道:“大兄y复仇,寻弟便是,切莫与阿母为难!”

    吕旷之母乃高翔兄弟的姑母,两人都是他表兄弟,听闻这些话,正被人捆绑着的吕旷不知内情,一时起了疑o,怒声问道:“你等所说为何事?他是大外兄高盈之?不是戍边已死么?”

    见高翔只是大哭,苦蝤却无心情与他俩再说话,冷笑道:“嘿!待到城中寻到高、胡两族人再说!”

    那边夹杂着些大户的步卒群也早被围死,不降者俱被格杀,所剩尽是跪地请降者,不过邓季军如今打扫战场有些耗时,一时还不能便入城。

    打扫战场耗时的主要原因是为记军功!如这般参与邺城之战,可算为xǎo功一次,衣袍上便能多加颗星,jāo战中每斩首一级,便可再多一星,累积满十星,就能换成一轮弯月,勇卒之家便可升为二等功民,再得赐田地,辎辅兵虽不能升户籍,有十星后田地却也是有的。

    十星换一月,十月换一日,这就是兵卒们黑袍上星月表示的意思。

    如此赏功,这支军应嗜杀贪首级才是,说不定还有人想着杀良冒功,然有监察随军,每战后便得清点,弃械、身无甲胄的尸体皆不算入功劳。

    为方便分清各自功勋,卒兵们还群策群力出了不少点子,如弓卒可在箭支上写名,其他三类兵卒则自备数十尖锐的xǎo木条随身,在自家所杀尸体上cā有名字的木条,才不易o淆,当然,这也仅能在战事不吃紧、步战时可用。

    涌逃出邺城东门的人群足有四千余,不过见有伏兵在前,毫无斗志被斩杀数百人后,便都跪地求活了。

    尸体并不多,不过此时在夜中,并不易辨认,骑步jāo战亦未能cā木条,只能待卒兵们各自报上斩杀数量后,检察寻同伍什者一一佐证,再核对过尸体总数,报与军吏记上,才算完事。

    俘获的三千多守军,自然不可能如无家可归的西凉人马一样尽数纳入自家治下来,其等或为役兵,或为募兵,在这là世,其等倒无谓替谁卖命,不过若有家室拖累,却也难定夺,只能从中招愿随南下者,估计能得数百就已是不差,其余人能图谋的不过是他们的甲胄、器械与战马罢了。

    总之,东门外这场伏击战,除苦蝤外,其余人所获都不算大。

    在邓季规划中,河南军出战的收获将有总数一半用来按功分赏,另一半则入库jāo公,故此,下面人等抢劫、争功都还算积极,只是这战太轻松了些。

    胜局已定,东门外的事情邓季自然不大在意,他领军到邺城来,不过为救田丰家族,顺便看看有无机会再绑几个名士罢了,名士还未曾遇到,田氏一族却是需先安抚的,入城后,他便领兵去田氏居所。

    田丰之父如今已苍老的厉害,眼见是在苟延残喘,没两年好活了。

    初时听闻外间喊杀声,他也受惊不xǎo,待郭石领兵到,凶神恶煞般杀散袁绍派来守门的十余名兵卒,更是担心害怕,直到随s在旁的田磊从门缝中看过,道出此乃邓季兵马,才放下心来。

    出身大族,见识可谓不俗,田丰之父亦知晓袁本初不好招惹,待田丰到后,见儿子竟随军入城,可见此次变故他等参与甚深,可是招惹到大敌!见了田丰面,少不得一番责骂,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为家族计,随其等南下才是唯一活路。

    邓季到时,田丰已好生安抚过一番,这位河南太守以晚辈之礼拜见时,老人家倒没太为难,还勉强答了两句话,剩下便由田丰之弟田沛应对。

    取邺城如此大的事情,邓季也没指望能瞒过袁绍去,攻城前掩去旗帜,不过为防城里守军得知有河南军在外,用田氏一族生死要挟罢了,见其等皆无事,田丰无憾,也便安了心。

    闲聊过几句,田丰才漫不经心般道:“吾女今已及笄,归河南后,尚请慕安为媒,为说一门亲事!”

    田丰之女及笄,邓季自然知道的,可河南郡中少有能般配的大族子弟,品行多难入这位大名士法眼,只道他不愿嫁女的,从没敢过问,此时听突然说起,免不得惊讶,问道:“却不知田师中意哪家儿郎?”

    田丰微微一笑,道:“谢元让吃了这许多年板子,如此也当便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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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1。血溅

    在涉侯国中收邓季为弟子之后,田丰虽说已经自认为其等中的一员,但他出自大族,早夕相伴下来,总觉得与河南郡中坚的老蛾贼们还有些格格不入,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隔阂总阻在两者之间。

    女儿及笄,婚事之前他不是没考虑过,却一直犹豫,拿不定主意。

    究竟是送回冀州来让家族寻人出嫁,还是就在河南自家敲定?

    家世倒罢了,可河南寻不到品行入眼的好夫婿,可若送回冀州,势必要让邓季麾下许多人生出芥蒂,这可有些两难了。

    破邺城得罪袁本初,家族势必只有迁到河南才能得安宁,田氏从此将绑定邓季,这不再是田丰一个人的事情,涉及着整个家族,之前的犹豫也只剩一种选择,为此,他才决定要将女儿许配给谢允,目的很简单——让田氏一族与邓季等绑得更紧一些!

    谢允虽说跟品行高洁的要求相差甚远,但比起其他人,好歹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还算踏实。

    这是好事,邓季略有些明白田丰为何在此提及,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座谈一会,城中有探马报来军情,袁绍所任魏郡太守栗成逃避不及,已被于毒等斩杀于郡守府中。

    此时城中là渐渐得平息,绝大部分抵抗力量都已被消灭掉,更大规模的劫掠应在天明后,枯坐无益,邓季劝田氏族人们都去歇息,自家问田磊寻了间卧室,也自睡下。

    一觉睡到已时中,典韦才让人将他唤醒,却是徐晃遣人来报,苦蝤带兵围了胡氏居所,要灭人全族。

    古今观念不同,这时代夷人三族的事平常得很,据说,董卓、李傕、魏延、关羽等都是被人夷灭三族的,徐晃派人来说也不过知会一声,并不是要邓季去劝阻。

    可邓季毕竟来自后世,虽说早知晓là世中人命贱如狗,然这般连f孺幼儿都不放过的屠杀让他很不舒服,以前也从没见过,听闻之后,忙领着典韦等赶过去。

    一个时辰之前,在姻亲吕氏全族见证下,苦蝤便已打出高家长子替父报仇的旗号,领兵冲入高氏居所,一时无族人敢拦,忠于胡氏母子的部曲尽数被他领兵格杀,先揪出族中数名长者,都是当年助继母胡氏掌家的,一刀一个,顿时就都了账。

    胡氏f人已近五旬,苦蝤浑身染血,一手提环首刀,一手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庭院中时,嘴里还在尖声叫着:“以子弑母,是为不孝!”

    苦蝤嘴里只冷笑着,抬头问吕旷之父吕正:“姑父,以妻杀夫,却是如何?”

    吕正是吕氏族长,站在最前列,他的妻子高氏随在身旁,吕旷也早松了绑,站在父母身后,其余吕氏族人则三两一群,远远围观。

    见吕正与高氏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胡氏忙挣扎着大声喊道:“逆子!此事县中已有公论,实乃你兄弟二人所为,与我有何干?”

    见她犹还嘴硬,苦蝤“哈哈”一笑,唤亲卫将高翔拖上来,按住头,手中刀“唰”地一声便将他耳朵割下。

    “啊!”

    血液、汗水都从高翔身上涌出来,他却硬气,死死咬住嘴不吭声,见爱子惨状,胡氏却已一声惊叫出来,又听苦蝤言道:“尚当我不知么?下yào的便是当时只得九岁的高翔,他至今不敢娶妻纳妾,不过曾因梦话泄事,有s寝婢女得知后出逃罢了!”

    “你如何知那贱婢?”

    胡氏大声问出来,苦蝤冷笑道:“那婢女逃出,因我妻对其有恩,便将此事禀于她处,我妻虽改嫁他人,却终念着一丝夫妻情谊,便遣人送信于我!”

    他说完话,提刀又要对高翔下手,胡氏见再辩白不开,却也心疼自家孩儿,出声叫道:“不关他事,乃我所为!”

    苦蝤手中刀果然顿住,喝问道:“我父究竟何人毒死?二弟怎会认罪?”

    胡氏一下顿住,脸上变幻了好一会,待苦蝤动怒又要去割高翔身上部件,才忙嘤嘤道:“你二弟与我婢女有染,被我知之,当日趁你入厕,唤婢女引走他,又骗我儿去下灵yào救父,你二弟纵未下yào,事终因他而起,吃不住刑,又怕连累到你,自然就招了,这皆我主事,翔儿实不知情,万望你念兄弟之情,饶他一命!”

    “恶f,还我兄长命来!”

    吕正、高氏被拉来此,与胡氏近三十年jāo往下来,这事本还有些不信,听她亲口承认,顿都勃然大怒,高氏更是直接扑上去,拽着她头发便撕扯起来。

    听母亲认罪,高翔立时大哭,又叩头道:“阿母即便有过,究为长辈,大兄杀我报父仇,千万饶过阿母!”

    “弑父之徒,尚能为高家之主,求官显贵于人前,洋洋得意,如此恬不知耻,自然当杀?”嘴里痛骂一声,苦蝤手起刀落,已削下他头颅。

    丢开高翔这异母弟的尸体,苦蝤双眼通红,提着滴血的环首刀又迎胡氏走过去。

    吕旷忙上前将母亲拉开,胡氏发鬓散là,双眼无神。

    一切图谋只为爱子高翔,如今看他无头尸扑在地上,她已完全呆了。

    苦蝤亦不废话,一刀削去胡氏头颅,余恨未消,又令亲卫去抓胡氏全族。

    吕、高、胡三姓一起从东平迁至魏郡投奔袁绍,相互间少不得有亲近的,暗中给报过信,胡氏一族千余人已得了消息,呼部曲紧闭了房门死守,然如何敌得过苦蝤身边一群如狼似虎的卒兵,不多时便被攻开数处大宅,苦蝤冲进去,却是见人就杀。

    待邓季领典韦赶到时,只见满地是尸首,四面墙壁、木柱上全都是血,颜色已渐发黑了,胡氏一族早被杀得干干净净,苦蝤正在其主府内正厅中摆出父亲与弟弟的灵牌,与吕正一家哭泣祭拜。

    事已至此,邓季也不再多嘴,只守在旁看他等行祭。

    察觉其等到来,苦蝤行完祭礼,又再转身对邓季跪下,开口道:“得遇将军,实乃幸事,若不然,苦蝤定难报此仇,请受我一拜!”

    看他情绪还很j动,邓季只得立定受了大礼,拜毕,苦蝤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上道:“苦蝤声名不显,又无寸缕之功,得将军不弃,委以重任,实感佩五内,然恐坏将军大事,心实不安,今尚请收回此物!”

    定睛看时,竟又是那块代表统领虎牙军的印绶,太史慈刚奉还不久,没想到苦蝤亦如此,邓季却有些糊涂了,并不伸手接印,只道:“你得报仇,当已了却心事,正该尽心出力,如何还我印绶?”

    苦蝤不答,恭敬地将印绶放在旁边地上,又回头指着疑o不定的吕旷道:“此乃末将外弟吕旷,武艺甚精熟,亦能领兵,尚请将军看苦蝤薄面,或试一用!”

    邓季心头隐隐觉得不妙,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吕旷已叫道:“外兄为何如此?此次因内应之故方失邺城,非战之罪,袁公亦当不会为难,我不愿去河南!若为亲者计,尚请放我等离城!”

    苦蝤却如未闻一般,继续冲邓季道:“吕、高两族皆大姓豪强,初时当难安河南之政,然料终能和光同尘,尚烦将军费心,两族中若有不愿随军南下者,杀之可也!”

    旁边谁也想不到,最后这话竟出自亲人之口,吕正、高氏夫妻两人不由惊呼出来,吕旷也是惊怒jāo集,瞪着这因年岁差异又多年散离,并不熟悉的大表兄。

    扫过一眼那吕旷,却见他还不到三十岁,双手老茧不少,应是常年练武的,看着也是一副精干模样,只是听苦蝤如同jāo代后事一般,邓季已越发不安了,忙摇头道:“是你所荐,我自当用他,亦不亏待吕、高两族,然足下何意?河南正当用人之际,你我结识于微末,相互扶持行到今,有河南之势万般不易,岂能中道别离?”

    “高冲心愿已了,何必再留世间做苦囚?”摇摇头,苦蝤大笑道:“替父报仇,乃为人子者本份,然弑母杀亲,亦勃人伦!吾乃失德不孝之身,实属不祥,留之徒污将军之名尔!”

    “老子本出自贼寇,要何清名?”听他越说越出格,邓季不由大急,怒声道:“且勿胡为!”

    苦蝤并不理他,又转头对吕正道:“袁本初非明主,以吾观之,天下能得安宁之地唯有河南,且日后亦定有大作为,姑父若能舍豪族之名与蝇头薄利,所得定不会少,此言出于外侄肺腑,你等到河南一观便知!”

    说完这话,苦蝤起身,踏着一地尸骨,往胡氏居所门外行去。

    看着那苍凉的背影,邓季鼻子一酸,很想扑上去拉住他,身子却如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

    或许他身上已有一股气势,苦蝤所到之处,勇卒们俱都惊慌地避开来。

    待拾起地上一把散落的钢刀,一路行到门外,苦蝤仰天高呼道:“苍天已死,何时见仁?高冲恨天地之不仁!怨人道之无公!憾终不得见大吉之世!”

    “诸公,苦蝤就此别过,军中旧友处还望转告,勿念!”

    背着身说完最后这句,手中刀反转在脖子上一抹,溅起三尺血!

    身后,邓季等泪如雨下。

162。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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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2。库房

    随着麾下人马增多,河南诸将每人也都有了自己的亲卫,逢阵有人护卫,战中折损的几率已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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