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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国-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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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好一会,梁县长姜甫才领许多县中吏员赶到,尚不待他等施礼,邓季便先怒问道:“我定下赋税之例,你等怎敢擅自改动?”

    姜甫倒长得仪表堂堂,甚为儒雅,他曾为王匡治下县长,也是邓季等从匈奴手中救出的士人,雒阳缺人,因其曾做过官,这次方被授予梁县之长,听到邓季发问,恭敬回道:“臣下亦知此举不妥,然每县除官吏俸禄外,只许留万石粮为资,其余皆得上缴,梁县方纳入主公治下,诸事繁多,万石粮如何够用?吾等县中所定,亦不过今岁加征,来年定回复主公所定数额!”

    邓季冷声道:“衙中用粮不足,何不直言求告于郡府,只榨百姓乎?今岁加征一石,明岁有事再加,何时方是尽头?”

    这般行为却是之前官方旧习,除为朝廷征收外,官吏尚要为县中多征一二留用,普天下皆如此,这姜甫之前做过县长,不免就依葫芦画瓢照样施为,其余吏员虽为邓季选出,然是他属下,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对。

    “今日你等归县,日前多收之粮,限十日内尽发放回去!”这人并非自己贪用掉,也怪自家没防到此等,邓季也只得压下火气,吩咐道:“待完结此事,郡中自有新县长来接任,你交接过后,且归郡守府去,改掉旧日之习再出来为官罢!”

    随口处置掉一名县长,邓季已无心再去梁县,辞过徐晃、老农们,领典韦等自转。

    人尚在归途中,邓季便遣人将此事通传到诸县,指望各县引以为戒,又令黑铁卫出去暗查各县还有何违规之举。

    按邓季之令,赋税每年只秋季征收一次,洛水东四县安置的西凉精壮因误了播农时,今年内免征,然待黑铁卫暗查归来,四县皆按户籍人口,si下每人征粮半石。

    前世曾听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得知这般情况,邓季好悬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万般恼怒中,有骑飞奔来报,雒阳有事,军师请主公回去。

142。东去西来() 
142。东去西来

    河南处四战之地,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如今邓季可不敢再相信前世游戏得记忆,只把雒阳当块无人要的白地看待,田丰等闲并不会唤他,听说有事,顿让邓季吃了一吓,这传信之人又说不清楚什么,只得一路飞驰往雒阳去。

    才到平日常渡的洛水河岸,便见田丰、贾诩、田畴、焦触都在那里,不似有变故得模样,倒让邓季纳闷不已,近前仔细问过,方知是因之前汜水关外有人求入,如今已入境内,田丰招邓季来一起迎接呢。

    邓季卡在这雒阳要道上,掌函谷关与汜水关两大咽喉,关东各地与长安交通除去走弘农武关、或走河内两地绕行外,都要经过此地,四面群雄皆非友,邓季、田丰为防别人诈关取城,之前便对dàng寇、虎牙两军定过规矩,入关者十人以下,可便放行;十人以上,得仔细盘问、搜查过;若百人以上,便需得禀告雒阳,得田丰或邓季首肯方可放入。

    长安城里才十一岁的当今天子日日周旋于狼群,已是少年老成,不甘再为傀儡,yu有番作为振兴汉室,李傕亦想交结诸侯为外援,秋收前,朝廷派出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杖节镇抚诸侯,便是从邓季地盘上过去得,天使过境,邓季等才迎送过一次,如今怎又迎人?

    今日自家等外出迎接的究竟是哪路神仙?邓季免不得好奇动问,方知来的竟是自家颇为忌惮的黄巾杀手朱隽。

    数月前中牟一战,朱隽不敌李傕等人,只得领败兵退往荆州去,待李傕等掳掠毕入关攻长安,其又复回占了中牟,陶谦、刘表皆派兵相助于他,陶谦对袁绍很是失望,yu奉朱隽为太师进伐关中迎天子,然而马日磾等到后,以天子名义招朱隽进京,这位大汉忠臣认为:“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远略,又埶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闲,大事可济!”yu往长安与皇甫嵩联手振兴汉室,便散去军队,只领数名随从往关中来,途经邓季治下。

    朱隽乃朝中名臣宿将,田丰素来敬仰,闻其西来,少不得要外出迎接一番,邓季虽然有些怵他,但此时自家身份已不再是蛾贼,朱隽这番入京去做高官,能结交上也无坏处,便老老实实跟田丰等在此侯着。

    一路有太史慈派人引路,先前快马回报,朱隽一行已过了偃师,等了小半日功夫,其等便到洛水畔,两下见面。

    闻名久矣,邓季却还是首次得见这位名将的容貌,只见他一张四方脸,腮下全是硬胡茬,身高体壮,其余也并无奇特处,奈何他的名声全是黄巾尸骨堆出来的,自家出身有些不堪,上前施礼时,朱隽看过来的目光冷冷的,并不给什么好脸sè,更不可能回礼了。

    见自家弟子被冷落藐视,田丰忙施礼chā话道:“前闻皇甫义真已左迁至太尉,今再得将军入朝,天下甚幸,想二公在内,定能一整朝纲、匡复天子,还我大汉清明!”

    田丰曾在朝任职过,朱隽与他却是旧识,面子不好不给,这才开口答道:“汉室微弱,阉竖、董贼相继luàn朝,今首逆虽尽已伏诛,群小却尚在,群雄又有不臣之心,世道多艰,吾辈不过尽忠竭力,无亏臣节罢了!”

    对田丰说过话,朱隽转眼在贾诩身上扫了一眼,问道:“你不在朝中,来此为何?已投河南乎?”

    贾诩跟随董卓甚久,乃是西凉众中一员,在这位大汉忠臣面前,身份只与邓季一样,都别想得待见,听他这般问,亦不由老脸微红,忙施礼答道:“诩不过作客暂居此地,不日将归!”

    贾诩虽也曾为虎作伥过,却一贯善做好人,si下救济人不少,没李儒那般讨人厌,朱隽刺过他一句,也便住嘴,又回身对邓季道:“既已为汉臣,当一改前行,弃恶修身,尽忠守节才是!”

    人家好不容易才肯和自己说句话,不管说的是什么,邓季忙猛点头称是,听他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替天子牧守一郡之地,每岁朝贡赋税便该如数纳往长安,方是为臣之道,若只结众独守其界,或觊觎非分,亦乃国贼!”

    朱隽说的直接,这下非但邓季,连田丰、田畴、焦触都一齐变了脸sè,自家好不容易从西凉手中劫到华仓粮,只为养活治下之民,岂有再交回去的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得是不差,然如今河南按四等民之策方得稍缓窘境,若按朝廷所定税赋再行征收,便得前功尽弃!

    朱隽却也不是傻子,见众人面sè难看,想来与二袁亦同,也只是养兵图霸业之辈,实为汉贼,便冷哼过一声,不再想多嘴。

    这世道有二心者尽多,交粮给朝廷最后只怕也得落入李傕等手中,想想后,田丰开口道:“河南久luàn之地,粮本不足养民,然月前吾等亦纳有二十万石粮入京!”

    二十万粮本就是从咱手中抢去的,李傕还搭了个徐晃呢?这厮果然品行不正,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诳人么?贾诩不由暗下翻了好大个白眼。

    生平甚少说这般违心话糊nong人,田丰自己也觉得脸热,随口说完,便自低头看地。

    人说近墨者黑,自家做了邓慕安老师,果然学坏许多!

    朱隽不知详情,闻得这话,面sè稍霁,这才开口呼过河。

    田畴忙安排众人上木筏,朱隽只叫田丰相陪,邓季与贾诩相视苦笑过,两人俱被人家无视,也不想去同筏遭冷眼,便落后一步,另乘木筏过去。

    董卓时期朱隽曾任过河南尹,驻军雒阳甚久,知晓城中残破模样,过了洛水,连雒阳也不愿进,只yu西行,邓季请他赴宴、住宿的提议,被一概拒绝了。

    换田丰相请也无果,眼看其等便要离去,西面马蹄声响,突有一骑飞奔而来,看装束、来路,应为驻守函谷关的dàng寇军军士。

    这名奉命来传信的勇卒却不是什么有眼力的,见邓季、田丰皆在,自家奉令传信已寻到正主,不免欢喜,也不顾其等旁边尚有外人在,开口便喊道:“奉dàng寇校尉之令回报主公、军师,边让边文礼先生已入函谷!”

    “边文礼?”

    不仅田丰吃惊失声,正yu离去得朱隽亦诧问道:“真是边九江来了?”

    当世大儒,首推蔡邕、郑玄,次之卢植、边让,四位皆闻名天下。蔡邕因附逆董卓,已为王允所杀,前些日子又听闻卢植病逝于邺城,一年之内竟亡二人,如何不教天下士子们黯然魂伤?

    可是边让如何到此地来,他不是还担任九江太守么?

    边让虽还年轻,然他得名字莫说田丰田畴等正统文人、朱隽这般名将,便是邓季、车黍等草莽中人也是久仰的,当然,其等也仅知其名而已。

    “同去恭迎?”

    见众人只顾惊异,贾诩先笑着提议起,田丰便将挽留朱隽的事情先放一边,请众人上马齐奔往函谷关去迎人。

    这位边让在大将军何进时期被召辟为官,高授九江太守之职,就任至今,见天下动dàng,董卓、李傕相继luàn政,乃亲入长安辞去官职,yu归老家陈留去,此时正好途经河南。

    镇守函谷关的车黍自得知入关文士便是大名士边让,便忙准备车驾迎其入关来,命亲卫一路护送不说,又使人飞报雒阳,待邓季、朱隽等与其相遇,已在河南县境内。

    朱隽、田丰、贾诩、田畴、焦触上前,少不得一番久仰拜见之类,邓季身为地主,亦得机近前亲近一番这天下名士。

    边让尚不到四十岁,风姿过人,时人皆赞其作章华赋如司马相如,然其性颇高傲,与朱隽一般,对邓季这位主人也不大爱搭理。这次贾诩待遇倒稍微要好些。

    两下报名之后,田丰再次出言邀边让、朱隽去雒阳,两人却皆不愿,便只在路边座谈,邓季见田丰甚喜,这般却不是待客之道,忙令人往河南县中整治酒席送来。

    有大名士边让在,道旁相聚谈话,话题不多时便转到经史子集上去,邓季在旁直听得云山雾海,昏昏yu睡,田丰等却甚相得,频频点头请教,又服边让辩才博学。

    直到黄昏时分,河南县将酒席送来,众人方才停下话围而进食,邓慕安如此殷勤款待,然吃过酒席,两位尊客却如故,并不见态度好转。

    饷食毕,朱隽不顾天渐黑,辞过边让、田丰,连夜往函谷关而去,田丰只得请焦触送其出关。

    朱隽离去,田丰好说歹说,终才将大名士边让挽留到河南县安置下。

    田丰极yu留客请教,奈何边让却归心似箭,第二日大早便不辞而去,待邓季、田丰、贾诩等去他房中相请时,只得见一间屋空了。

    文章做得好总抵不过刀兵,邓季对这位名士并无多少想法,只是见此模样,恐田丰伤心,不免佯怒道:“此人无礼,田师如此厚待,其却不顾而去,待弟子遣人将其擒回,令他与田师早夕相伴才是!”

    明知邓季这话多半是玩笑,田丰也忍不住喝骂道:“蠢才,你道文礼先生也与吾一般么?此等贤达之士,敬之且不及,如何辱之?”

    “邓河南之意与吾却相似!”

    那边,贾诩倒已拍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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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换人() 
143。换人

    朱隽、边让路过河南,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相对邓季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倒是没过几日,贾诩也终回长安去了。

    这个季节,河南之地似乎很是热闹,从东西两面涌入关的各种人物渐渐增多,亦有商队往来贸易,那位叫苏秀的南阳老乡更已领队来过数次。

    这些人之外,九月底,邓季尚领着田麻子部与黑铁卫们为三崤山中常德等老头开挖鱼塘,田丰遣人来报,又有一位名士领随从自汜水关外来,这位叫陈宫的人物,已到雒阳城郡守府中求见邓季。

    陈宫,字公台,前世记忆中,他因曹cào擅杀无辜和“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之言改投奔吕布,然而此时,他却仍是曹cào帐下的重要谋士,多亏其四方游走,孟德才能得以入主兖州。

    曹cào的重要谋士,来自家河南郡做甚?

    带着满腹疑问,将鱼塘事交给田麻子主持,邓季奔回雒阳,在郡守府中见到了陈宫。

    邓季回城前,田丰已用言语多方试探过,奈何陈宫口风甚紧,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其既领随从来求见,想必是正事,邓季也便叫齐文官,正厅对待。

    这位在演义中留下重重一笔的谋士,身材略有些发胖,髯须长美,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待见礼毕,方说明来意:“闻得足下得华仓,已解河南粮乏之忧,吾奉曹公之命到此,乃为请奉还前番所借之粮!”

    听到这话,邓季不由愕然,前次发檄文往诸侯处借粮,田丰也没曾料到群雄如此小气,最终只得七八万石,实属吃rou不成反惹一身腥的行为,其中曹cào所借虽然算多,然也不过才两万石,为这点物资,竟值得巴巴派名谋士来讨要?

    在邓季、田丰等心中,这些借来的粮食可从未想过归还,然而陈宫亲至讨要,却也没必要赖账。

    虽不明所以,邓季还是点头道:“前者事忙,一时未顾及,既然曹公催讨,吾等自然奉还,公台先生可小住几日,归去时我遣军士一路送去便是!”

    陈宫却摇摇头,又道:“除要还欠粮外,曹公还yu向河南借粮五十万石!”

    “嘶!”

    听到这话,田畴、焦触、伍恭等全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这厮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怎敢如此狮子大张口?当河南是他家的么?

    前番所劫华仓之粮确实不少,分借给治下民众后,秋收时洛水西五县收得田赋十七万石,民众所还借粮亦有十余万石,加起来,雒阳城中存粮仍有百万石,数额很大,然而那是自家辛苦得来的,还得发放官员、勇卒、辎辅兵俸禄,他开口就要借走一半?

    如今这世道,命皆难保,所借之物还有几人会还?

    见田畴等已由惊转怒,邓季身旁跪坐的田丰出声问道:“曹孟德新得兖州之地,有何不足,尚yu向吾等河南借如此多粮?”

    陈宫一脸傲sè,昂然答道:“数日前,曹公在济北国再破黄巾,俘精壮三十余万,老弱百余万口,为活其等,特遣宫往河南借粮!”

    “此言当真?”

    面对厅中惊问声,陈宫只是冷笑不答。

    四月一战之后,黄巾胁裹兖州,竟汇集成百余万的大洪流,这是今年曹cào与这股黄巾的第二战,大获全胜,终于灭掉这股大黄巾,陈宫等一路来得急,消息都还没能传到雒阳来,是以邓季、田丰等不知。

    破坏容易建设难,兖州遭这股黄巾掳掠过一番,今年农事大坏,秋季所征钱粮并不多,如何能养活这许多黄巾民众?实际上,除了派陈宫往有余粮的河南求借外,曹cào此时已暗中设立发丘中郎将、mo金校尉两职,专司盗墓取财,准备以财物换粮秣。

    曹cào终于得到青州兵来源,这就要迅速崛起了么?

    听闻这消息,邓季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放眼看厅中,田畴、焦触、伍恭都掩不住一脸惊sè,只是尚无人开口发问。

    百余万人口!东面从此多出一大敌!邓慕安从何知曹cào乃一代雄主的?想起年前太行中议事,邓季坚持yu投曹cào,眼光确实ting准,田丰侧头看过他一眼,开口答陈宫道:“河南凋敝,焉有如此多粮可借?”

    之前所言不过漫天要价,听田丰这般说,陈宫历时便改了口:“如此,借三十万石便罢?”

    若不能降曹cào,从此之后,自家东面便多出雄起的曹cào,西面又是数十万西凉军,左右受敌,邓季哪有什么好心情,不由脱口怒道:“也无!”

    连遭两番拒绝,陈宫却仍然好整以暇:“既如此,便与长安一般,借粮二十万石!”

    前番借粮给李傕,却是因为这些粮秣本夺自其等,若不给粮安抚一二,两下成死仇可是不妙,何况还要个徐晃添头?这粮与曹cào有何关系了?这厮竟开口叫得如此理直气壮!

    “二十万石也无!曹公前番借两万石粮与河南,吾时深谢,此番可出借四万石与他,多却无有!”

    陈宫“呵呵”一笑,依旧不紧不慢道:“宫来河南前,曹公已使人遍传降俘黄巾中,若邓慕安不肯借粮活民,至其等于死地,日后可令子孙相传,掘其坟茔便是!”

    掘人坟茔邓慕安,怎么掘到自家头上了?邓季张大嘴,呆呆看着面前的陈宫,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脚,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

    不过才短短半年功夫,自家与曹cào竟然对换过角sè!

    一旁的田丰也是哭笑不得,勉强对田畴道:“子泰,且先送公台去安置,此事吾等明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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