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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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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太守张杨直等各路边军陆续回援,直凑足万人,才领兵来追贼,不过邓季早进了太行,潞县官兵见贼势大,也不敢出城拦截,张杨无功而返。
注:少府史,主管财务的官吏。
98。焦触()
邓季沿途一番掳掠后退回太行,临近郡县终于得松口气,壶关城中,却又紧张起来。
如今城里上下人等都已知晓,之前驻扎关下的大军并非邓季主力,只是眭固将军胆子未免也太xiao了些,贼人们不攻城,他也不敢出城去战,反征调民夫运沙石、巨木将城门处堵上。
关下山贼还不见退去模样,想必是要会齐回转的邓季,合兵来攻的了,不过壶关乃上党东面屏障,地势险要,太守大人应不会弃之不顾,两三日内,该会引军回援的吧。
各种猜测不断,传闻也多,知晓长子破城之况后,不用官府来催,大户人家全将自家部曲派上关墙,协助官军守城。
之前,壶关县各乡大族已陆续从西门逃入城中,据他们带来的消息,此番遭山贼劫掠,最惨的就是石坡乡焦氏,全族被屠尽不说,村寨还被贼人烧为灰烬,只剩在乡中任蔷夫的焦统得脱,亦已来奔。
一日后,焦统果然也领数十部曲逃到壶关,将噩耗带给在县中为吏的焦氏梁柱焦触。
焦氏在壶关不算xiao族,门下游缴职权相当后世一县公安局长,听闻这消息,平日与之不睦的几家自免不得暗中幸灾乐祸,只是在1uan世中挣扎,豪门大家和升斗xiao民相比,xìng命也不见金贵到哪里去,更多人则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不管别人如何,城中焦府内,焦统不急见长嫂、侄儿侄女们,反令遣开下人,让部曲守在门外,待屋中只剩兄弟二人,才将邓季挟焦氏全族为质,让自家兄弟二人在壶关内应的话说了。
焦触字公度,如今正当壮年,长着一张国字脸,只是眼睛有些xiao,看着不太协调,不过从焦统入城到现在讲述完,脸上都没起过任何一丝bo澜。
待自家兄弟停下话语许久,焦触方才轻叹口气,从怀中掏出块有字迹的丝绢递过去。
焦统摊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几件琐事,却也有他熟悉的,落款则只一个“沁”字。
“数日前贼兵将这射入关内,城中百姓皆传,我令家仆寻来,只一看,便知晓与七妹有关,待近日再传焦氏全族遭贼屠尽,我是不信的!”
焦沁在家中姐妹行七,兄长们都称她七妹,焦触是同辈之长,焦统则在兄弟中行四,说完,焦触从焦统手里拿会丝绢,突道:“贼人胁裹我等内应,四弟之意如何?”
家国天下,这时代家族利益大于国家,焦统放低声音道:“大兄当知,xiao弟向来深恨那恶贼,只是如今母亲、妻儿与族中上下全落入其手,七妹亦处水火之中,为其所迫,万般无奈,亦只能姑且从之,待日后寻机再做他谋!”
焦触一扬手中丝绢,怒道:“邓疙瘩那贼厮可恶,他只道自家行事隐秘,殊不知壶关城内尽知咱们旧日姻亲伍氏全族从贼,见他这般举动,如何不疑我?若非七妹久居乡野,名不见传,我又咬定四年前便与伍氏断了来往,定遭牢狱之祸!”
在壶关为吏数年,焦触早将家眷接入城中,偶尔才回乡,他热衷功名,全族失之贼手,并不太在意,只是别有因由,又起身冷笑道:“我兄弟若留壶关内,早晚必被这贼厮牵连遭罪!如今天下纷1uan,诸侯各有异心,我闻董卓迁都长安后,三辅尽传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虽晦涩难明,然当今汉室天子稚龄,权jian在朝,人心俱思变,国祚或难保全,正是英雄起时,难不成一时从贼,他日便无再起之日了么?”
焦统大喜,问道:“那兄长之意?”
“便为他内应,献了这壶关又如何?”焦触咬牙道:“诸侯伐董,朝廷自顾不暇,上党官军反不如黑山贼势大,若再无变数,早晚亦得如上郡、西河般落入匈奴手,权且从之,或可避异族之祸呢!”
焦统笑应道:“兄长高见!”
既决定要做山贼内应献城,自然越早付诸行为越好,否则待张杨领兵再回,机会便要渺茫许多,焦触拿定主意,高喊道:“来人!”
往日闻声应诺的仆从们竟无人应答,焦统这才想起什么,面色一变,赔罪道:“方才匆忙,竟忘说与兄长知,外间部曲乃是邓疙瘩部贼人假扮陪我入关,夺门拒敌,还得靠他们呢!”
两人是同父异母兄弟,感情说不上有多好,焦统居然先瞒下,是防自己不救族人么?焦触顿吃了一惊,在自家兄弟脸上注目一会,见他面色坦然,并无不虞处,方才深吸口气,道:“如此,你唤!”
由焦统出外轻呼,假扮部曲的山贼们才进来,领头的是王旷、懒顾与典韦三人,怕霍刀儿又咋呼胡1uancha言,这次便没带他同来,其余诈长子城的艾兰、夏侯盛等倒也都在。
焦触久居壶关中,焦氏乡中部曲倒大半认不全,没防焦统领来的并非其等,又见典韦身材雄伟、相貌奇特,心里早如明镜般,若自家方才不从,定会被他们拿住,强行去夺城。
事已至此,焦触也只得把不快收起,勉强问道:“我等愿为内应,却如何与你家关下头目互通?”
按礼法,伍宁才是邓季正儿八经妻舅,如今还只是个队率,见到自己还得行礼呢,眼前这人不过是疙瘩姬妾之兄,王旷就更不放在眼里,拱手答道:“军候曾言,若他到关下,营寨门前将挂出三盏红灯,贤昆仲若有意,我等可于夜里射箭出去,约定时日便可,若城下将灯取去,便是军候同意!”
焦触做惯官吏,受人礼待惯了,眼前领队老贼却大刺刺的,就更是不喜,强自按捺住了,冷声道:“既如此,我这便上城墙看你家渠帅可回营中!”
焦触是焦氏梁柱,留在城中供他使唤的有百余部曲,如今也与其他大家一般,早派上了城头协助官兵防守,焦触领新到的王旷等上城墙便也不显突兀。
往壶口关外看去,山贼营寨门前果然已高挂出三盏红灯。
迟恐有变,焦触当夜便手书几块布帛,与邓季约定五更时动,王旷接过,转递与懒顾,看他将布帛一块块xiao心绑在去簇的箭支上。
外间已宵禁,焦触又派仆从领懒顾避过巡游官兵,装成协守部曲,偷偷再上了城墙。
城外黑得不见五指,除了营寨前红灯,邓季又令人在营前中央燃有篝火,懒顾趁周边无人,弯弓往篝火处连射。
几箭射出,自有安排彻夜看顾的人拾到,捡去回报邓季,没多久,寨门前几盏红灯便都被取下。
懒顾这才放心,又mo回去报焦触、王旷等,焦府中便点起家仆部曲,待到五更黎明前,一拥去夺城门。
眭固怕了邓季,城门处都用沙石、巨木堵上,一时搬运不开,这是焦触等最大忧虑,难后,王旷、典韦等1uan刀砍翻城门处守卫,让焦氏部曲家仆去搬运,他等勇卒自顶四周围杀来的官兵。
这个时间,多数官兵还在酣睡梦中,听城门处喊杀声起,城外亦人声鼎沸,早吓得惊慌不已,有人忙找寻武器甲胄,有人不管不顾往西门城外逃去,亦有人见王旷等人少,拼命来回夺。
若再丢壶关,张杨处自己定再无立足之地,眭固这些日子尽心尽力,夜间披甲入睡,被惊醒时,忙领亲兵来看,王旷等人少,且为假扮部曲俱未着甲,尚在死守城门前让焦氏人等搬运沙石巨木,若调弓手来射,定能全数将其射杀,只是四处1uan哄哄的,一时又那里去寻弓手?
勇卒虽精悍,亦尚无弓手威胁,但王旷等才数十人,又多为短兵,对敌吃亏,官兵受眭固催促,chao水般涌上,他们亦伤亡不xiao,全亏得典韦一对大铁戟在前舞得密,将官兵刺来的一支支枪头打断成两截,才堪守住。
要搬开城门处沙石耗时,此地陷入苦战,不多时,王旷、典韦、艾兰、夏侯盛等俱都浑身浴血,眭固又终在1uan军中寻到十余弓手,正派他们靠近过来,被懒顾在后看见,拿出懒得再射第二箭的本事,强弓飞攒射,连珠般射翻三四人,其余人恐惧,再不敢上前。
眭固等多被城门处吸引,邓季军在外压力大减,攻城亦紧,已有勇卒攀云梯杀上,赶过城门来助战,合力再顶住官兵。
再过好一会,门dong中才终于搬去大部沙石重木,去了门闩,车黍等力卒用原木从外将城门生生撞开,铁骑便冲杀进来。
大势已去,眭固长叹一声,拔剑yù往脖颈上抹,却不料一箭飞来,“哚”地一声轻响,正射在手腕上,手上吃疼受不得力,手中长剑跌落在地,两名力卒扑上前,死死将他按住。
弓弦尚在“嗡嗡”颤响,懒顾轻声道:“军候说过,要活捉的,否则老子早一箭穿你咽喉!”
99。孙白头()
南去的白肚燕儿们又归回屋檐下泥巢中,早晚飞出飞进忙碌,叽叽喳喳叫得不停。
时日过得飞快,仿佛只是眨眼功夫,过了年关又是net来,如今却已是大汉初平二年。
天刚门g门g亮,孙白头就吆喝着归他放牧的近三十头大xiao黄牛出了门,成年黄牛前段日子全被拉去地里干活,还回来还没几日,孙老头很是心疼,最近都走得远,寻嫩草地犒劳它们,至晚方归。
道路两旁全是数日前才撒下种的田地,他一路xiao心地看顾着牲口,不让它们踩踏到地中,牛群里那头才一岁的xiao牛最淘气,直挨了孙白头两鞭,方才惊逃回群中。
前行不远便是清漳河,河上有座年前才搭起的石基木桥,牛群踩过去,桥面木板便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不过都是半尺厚的木板,结实得很,不用担心受不住重力。
过河的时候,孙白头忍不住又momo怀中,除水囊外,出门时揣的两块麦饼还在,这让他心底踏实不少。
这两块麦饼是他一路的吃食,在1uan世中hún迹得久了,他总觉得无论何时何地,身上都得有粮才能安心。
孙白头已再无儿女孙辈存活在世,年近七旬,在贼群中,能活到这年龄的可不多见,姓孙,因须尽白,便被称为孙白头,至于本名,除了他自己已再无人能知,他本为浮云部老弱,渠帅浮云与官兵战死之后,才随本部精壮投到邓季部来的。
身子虽还俐落,毕竟年纪实在大了,如今已扶不动犁头,只能在涉侯国做个牛倌。
邓季部男童们全都在习文练武,放牧之事便jiao给老头儿们,如他一般在涉侯国、壶关两地放牧牲畜的老头足有千余,四野中到处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倒非只孙白头一个。
孙白头住所在清漳河东岸,待过了河,便吆喝着牛群往西岸那株老槐树慢行去。
这时间虽还早,树下却已站着名二十余岁的宽袍少年,手里拿卷木简在等候,见孙白头赶牛群过来,远远招呼道:“孙老丈,今日又是你最早呢!”
放牧在外的牛马骡驴羊各种牲畜有四万多,为防意外,每日早晚各清点一次就相当必要,少年就是田畴派来专责清点这片牲畜的。
短衫贱民与宽袍人士之间可没多少话语好说,再说若自家幼孙还活着,也该有这人年纪了,相貌又相似,孙白头见他就觉得心烦意1uan,不愿接话,只鼻中轻轻哼声算是回应。
少年姓杨名立,字信友,壶关人,去年邓季靠焦氏内应取下壶关,自也怕豪族又为官府内应献城出去,便将其等全迁到涉侯国来,杨氏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家算其中适应贼窝生活比较的,田畴招募人手时,杨立等便是第一批应征者。
牛群数目不差,杨立点过,提笔在木简上记下,远远又有人吆喝牲口过来,孙白头便先离去。
人老行得不快,不过他出门得早,一路慢悠悠往壶关方向走出十余里地,到西面山坡脚下时,晨曦才刚照到头上群山之顶。
这片山坡上全是齐排的xiao土丘,刚长出些嫩草来,但并不多,下面新掩的黄泥还能看得清楚,黄绿相间,很是显目。
到了这里,孙白头任牛群在坡脚自散开啃食野草,自家则往坡上行去,顺着第四排左边数过去,到第三十五座土丘前,盘膝坐下。
“张老弟,今日哥哥又来看你啦!”拍拍土丘头,老头嘴里轻吐出句话来。
只要出来放牧,这里是孙白头必来的地方,土丘中掩埋着的是以前还在浮云部便jiao上的老朋友,年前邓季被麴义绊住,眭固来袭时,这位不幸遇难。
土丘前土里,还有孙白头亲手埋下的一xiao块rou祭品,是从眭白兔身上取下来的,有了这个,想必老伙计亦能安稳长眠了。
渠帅活捉眭固回来后,jiao给谷中老弱处置,孙白头没别人贪心,只在他身上取一xiao块rou慰籍老友。
日头又升高些,终于能照到这里了,身上暖烘烘的,老头掏出块麦饼,瓣开往嘴里轻递。
轻嚼着吃食,孙白头觉得真是人越老越怕死,老伙计、还有更早便不在的妻子、儿子儿媳、孙儿们一个个全都离去,只剩自己苟延残喘在世间,可自己还是一点都不想死,恐怕还要几年才会下去陪他们呢。
“老伙计,明日再见!”
这边离涉侯国居所太近,野草早被来往牲畜啃食过一遍又一遍,牛群找不到多少吃的,用掉半块麦饼后,老头站起身,拍掉身上泥土与杂草,下坡吆喝牛群继续往前。
后来的放牧者们已过了孙白头往前面山坡上去了,这片都是老熟人了,一路往前行,打招呼的人不断。
“老郭,今日你怎也放牧到这片?”
只是今日有些特别,在一片平缓地前,竟看到个平日少见的熟人,孙白头忍不住停下脚步,惊喜叫起来。
老郭并不算老,其实他年纪还不到五十岁,奈何一脸老相满是皱纹,认识的便只叫他老郭了。
孙白头是牛倌,老郭却是马倌,还在浮云部时便以善养马闻名,而今更是专为渠帅邓季放牧,比他孙白头可要受人注目多了。
最近两月,山贼群中俱都在传说邓季得了两匹宝马,孙白头只听说却没得见过,早心痒痒得厉害,嘴里与他攀谈着,眼珠却只顾往其身后马群中瞄,二十余匹两岁马俱都不凡,各种mao皮都有,能看出一匹纯黑油亮仅四蹄全白的骏马远比同类要高大神骏些,另一匹却不知何在,再敷衍过几句,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老郭,人人都在说的黄狮与踏雪是哪两匹?”
“自家不会看?”
话中有调侃之意,倒并非老郭拿乔,只是与孙白头相熟,最近问那两匹神驹的人可实在是多,见老头也如此,忍不住要逗他一下。
孙白头也知晓他脾xìng,只是自家心痒痒,还是要中计,只得左右央求着,老郭待拿捏得差不多,方手指一匹鬃mao异常茂盛的黄马道:“那便是黄狮,已被军候送与双戟客先生啦;踏雪么,喏!”
“黄狮不见有异呀!也能称神驹么?”
不出意外,方才自家看中那匹便是踏雪,只是黄狮身形却普通,除去鬃mao有异外,hún在这些骏马中,体形可不出算众,若非老郭特别指明,根本看不出有何神骏之处。
老郭这才得意洋洋解释道:“你不见它那四蹄粗壮么?踏雪胜耐力,黄狮胜冲击,军候已赛过几次,两匹神驹都远同类,不过两里之内,黄狮风驰电掣,其最疾,两里外,却是踏雪更胜!”
孙白头这才盯着黄狮细看,这黄马体形虽不算太高大,四脚却俱都粗壮,强健有力,不由啧啧叹了一会。
“你却不知,这两匹神驹俱都灵xìng,生人靠近要被踢呢!”
久不见面,待观看、品评一番骏马,任牛马hún群四野里吃草,两人自寻地谈话,对彼此都认识却遇难的张老头这般老友叹惜一番,又将各自知晓的事件互相通传。
去岁,青州平原郡高唐县被山贼攻破,县令刘备往幽州投奔白马将军,被表为别部司马,对这消息老郭与孙白头不甚关心,不过听说邓军候颇为关注,也便一并聊聊。
讨董联军以袁绍为盟主,听说董卓鸠杀少帝与太后,又将袁绍叔父太傅袁隗诛杀,还把推荐韩馥、刘岱、孔伷、张邈等人的城门校尉伍琼、尚书周毖斩,后任河南尹驻军雒阳的朱隽yù为联军内应,助其等讨董,可邺城粮尽,联军渐散,朱隽恐事遭罪,已孤身逃往荆州去,这些事情,在他等贼众眼中只如后世明星的hua边新闻,也是说过就算。
原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被孙坚斩杀后,董卓已命宗室刘表为荆州刺史,袁术自请南阳太守,又表盟友孙坚为破虏将军、豫州刺史,这些诸侯一面高叫讨董,却又能从其控制的天子处讨要到官职,可真是怪事呢,两人学问不足,可不明白其中因由。
河内太守王匡败后,恐西凉军渡河来追,已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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