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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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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招人法倒稀奇,别屯都只招精壮,老弱算附庸,这少年居然摆明招老弱。

    名为招老弱,邓季喊的话却是:“有没有医匠?入屯自身等同士卒,家眷为老弱!”

    黄巾们逃命惯了,队伍里只有两个医匠,逢战时根本忙不过来,自己屯里也有的话就要方便许多,邓季许下的待遇不差。

    “有有有!”

    这下站出来的是一个胡须hua白的六旬老者,他jī动得身体都哆嗦起来:“老朽吃得不多,能否换孙儿吃饱?老朽只求与老弱同等即可!”

    “可以!”

    老头哆嗦着往后招招手,走出来的却是两个幼童,生怕邓季反悔,老医匠xiao心翼翼地看着他,这笔生意有些亏本,一个换两个,被老头算计了一把,不过邓季还是咬咬牙认了。

    老医匠一家子已没精壮,若到最后也没人招收,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有没有会打造兵器的铁匠、弓匠、甲匠?入屯等同士卒,家眷为老弱!”

    这次站出来两个铁匠,都是刚才还仗着力气和邓季比试过的汉子,至于弓匠和甲匠,郡城内或许会有,想从这些村民里招到那是邓季在妄想。

    “现在招所有匠人,连同家眷俱为老弱,每人每天供饭食十两!”

    其他屯老弱每天只得八两吃食,邓季不用养那么多士卒,省下的粮食倒可让老弱多吃点,其实一两才抵现代十四克,这一点点真的不多,可对这些老弱来说,就为多这一嘴吃食,也愿意跟邓季走。

    匠人毕竟有限,邓季说完,亦只出来三户木匠,一户篾匠,一户制糖匠,连同这些匠人家眷老xiao算上,仍旧差不少才到两百人口下限。

    邓季这才开始老实招精壮男子,不过他们须得同自家家眷一样,只算为老弱之列。

    前面已有四位屯长招纳过一遍,如今剩下的精壮都家眷多,有自持良家不愿从贼的饿这么多天下来早没了抵抗之心,邓季并不限制精壮家眷数量,不但很快便将人手招足,还多出几十人来。

    当然,这样招卒也导致邓季麾下精壮要比其他屯少得多,到最后,被划为“老弱”的精壮男子邓季屯只有四十余人,差不多只是其他屯的一半。

    一路都在逃亡,黄巾内部管理自然松懈,少年屯长点头后,连名册都不用造,这些雍丘民就成了邓季麾下,从田校尉处领回今日军粮,借许独目屯铁锅做了一顿羹宴,勉强让这些雍丘民们吃个半饱,总算都有了些精神。

    各屯都在赶制木筏,邓季与许独目商量好,等他的屯渡河后派人将木筏划回,让自己这新屯后面过河。

    把造筏时间省下,邓季便带着招到的两个士卒和全体精壮出门狩猎,这些精壮也不能真就归入老弱之列,心想等将来自己屯下富裕,让他们专责看管辎重,便称他们作辎辅兵。

    周边野物不少,邓季可使唤的人多了,便先设下几个简易陷阱,安排人手在外围吆喝恐吓,邓季带人伏在留下的陷阱出口处猎杀,换地点围杀两次,其余精壮都难以得手,邓季和方门g倒狍子各猎得几只。

    送两只猎物给许独眼做答谢,其余都自家留下准备炮制晚餐,这新组的蛾贼屯里顿时欢声雷动。

    油水丰富的这一顿是弥补月余来所受苦难的,雍丘民们吃得格外香甜,那郭石更是厉害,足吃了三斤粟米加两斤狍子rou,果然对得起他那把力气。

    晚饭过后,田校尉派人各屯传话,明日五更渡河。

    远远看去,河对岸虽也不见人烟,不过为防止意外,早些渡河比较好。

    明早就走,今夜各屯精壮便都忙着将辎重都搬上大木筏捆绑好,邓季屯下一清二白,倒不用着忙,便让他们各自去休息。

    这一时期的黄河仍旧水质清澈,压根没有全世界河流中含泥沙量第一的模样,水流量也要比后世大出几倍,可惜邓季前世一生都窝在西部山区里,并未到过黄河,无法在这时做出比较。

    待得黎明时分,战力最强的刘满刀校尉麾下各屯先期渡河,xiao半时辰便全部安然上岸,过一会儿后河对面升起浓烟,那是约定好的,表示并无异状。

    刘满刀派出侦骑,留在后面的各部这才开始过河,新编十屯全未造筏,要落后一步,因初附者人心不稳,羝根还派出自己麾下两个亲卫屯在后看管。

    好在河水平静,许独目屯造的木筏也够结实,邓季的人马安然渡过黄河,此时先期派出的侦骑扩大侦测范围后,已回报中军,这里是东郡范县辖地,东北三十余里地就是范县县城。

7。破城() 
对范县来说,羝根这股突然渡河来黄巾队伍在意料之外,不过这两年黄巾贼、黑山贼的折腾没完没了,黄河之北的兖州东郡也身受其害,城门处盘查得比较严密,摆出一副但有风吹草动就紧闭城门的架势。

    羝根召开军议,这一次连屯长级武将都受召集,邓季第一次参与军议,不过人微言轻,没什么言权就是了。

    这股黄巾粮食所剩不多,若再无所获,大家用不了多久就只能饿肚皮,校尉军侯们1uan哄哄言,意见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县城并不好啃,攻打的话死伤必重,不如转去掠周边村落;另一派则认为县城虽然难攻,但收获也要大些,1uan了两年多四野萧条,掠夺村落收获不大。

    邓季虽是老蛾贼,却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军议,见场面1uan哄哄的没个章法,很快看到草寇和官兵的区别。

    说话的人很多,但最终拿主意的还是羝根,他最后决定折中处理:先打一打,能打下来最好,不行则改去掠夺四野村落。

    大基调定下,接下来就要决定由谁主力攻城,这两年在官兵手里吃了那么多亏,将领们对战阵还是比较了解的,都知道攻城的话死伤必然惨重,比起平日厮杀不是件好差事,便开始互相推诿起来,就连第一得力的刘满刀也不愿拿人命去填。

    几番商榷,最后攻城任务便落在新组的十屯上,反正他们都是才加入的雍丘民,死光了大不了以后再补充就是,再说作为新卒,他们急需见血磨练一番。

    “cao!”后面的角落里,邓季不得不吐一句脏话出来。

    两年来为保住自家xiao命,邓季已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当上屯长才两三天,就要被别人叫上最前拼命去,真真让人情何以堪。

    黄巾本来纪律不严,但这时候违抗军令可不是好耍的,等军议结束,邓季垂头丧气走出来,许独目这厮好歹过来安慰了两句,神情上总有些幸灾乐祸。

    攻城最少也得有云梯,战阵凶险,但雍丘民昨日饱餐两顿,做起云梯来还算热情饱满,很快造好,大军开拨,晌午阵就围了范县。

    县城城墙不高,守军也只有五六百人,老蛾贼都知晓,若时间拖延久时,城里大户们便要派部曲来协助官兵守城,刚合拢包围,羝根旋即命吹响牛角,攻城开始,打城中个粹不及防。

    其他三面有人佯攻,新组十屯受命全力攻杀西城墙,田xiao侃军候一声暴喝,邓季屯只得带着方门g和郭石两个仅有的卒,四十名辎辅兵,抬两架云梯跟在其后向前冲锋。

    进入射程,城墙上守军弯弓搭箭,顿时箭如飞蝗,在攻城人员中带起几处血腥。惨叫声不时响起,有人倒地、有人嘶嚎,雍丘民们月余前还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少有上过阵仗的,几个tuǐ软想要开溜,没退后几步就被羝根亲卫骑兵砍翻在地。

    “啊!”

    惨叫声也在邓季身后响起,那是两个倒霉的辎辅兵,一个伤在肩膀处还能大声尖叫,另一个则是xiong口中箭chou搐着倒下,眼见是不得活了。

    “娘的!”属下们惶恐成一片,邓季总算上过好些战场,自己虽也怕得要命,却不得不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大声打气道:“羝根将军在咱们身后立有监察,退后就是死!人命贱如狗,想活命的跟着老子冲!”

    邓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尖刺,在喊杀生中盖过了周边的呼声。

    方门g和郭石紧紧跟在邓季身后,辎辅兵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后面还站着六百将军亲卫骑兵,也看到退后者被砍杀,向前才有活路,只得无奈肩扛云梯,提木bang锄头跟在后面。

    “射!”

    紧跟在攻城士卒身后的,还有全军仅有的五百多弓手,进入射程,便在刀盾手遮掩下开始与城头对射,减轻攻城士卒压力。

    城头弓箭手被吸引开,攻城士卒们放开脚步,全力奔赴城墙下。

    最先开始搭上城墙的几架云梯很快被守军用撑杆叉翻,接着巨石滚木砸下,城墙下顿时死伤一片,好在邓季嘴上虽叫得厉害,却是有意放慢脚步,避开第一bo攻击,将云梯搭上。

    今日局势不同往时,容不得自己再开xiao差偷jian猾,邓季左手提枪,右手执手斧,当先登梯而上。

    邓季屯另一架云梯上,当先攀上的是方门g。

    人刚攀上云梯,城墙上便有官兵注意到这边的云梯,有人高声呐喊,有人则直接取撑杆来叉,所幸城墙只有三丈高,邓季右手用力一甩,手斧旋转着飞出,正中那拿撑杆官兵的面门,只不知斧头劈中还是木柄打上,那官兵哀嚎着抱面门倒下,撑杆则从墙头跌落下去。

    没了手斧,邓季腾出只手,攀爬得更快,“呼”地一声,这下却是有官兵抱巨石块扔下,邓季忙用枪挑开,眼看要落到扶梯辎辅兵的头上,凭空里一只巨木bang飞出,“碰”地将石块砸开,却是郭石。

    三两下的功夫,邓季已攀到墙头,官兵的第二根撑杆亦到了,却被邓季长枪轻轻挑开,翻身跃进城墙。

    见邓季第一个杀上墙头,田麻子忍不住用力狠捶了下自己的大tuǐ,新组十屯中一半在他麾下,若能破城,也当是他麾下建功才对,不过眼看邓季上城墙,他还是忍不住兴奋,大吼道:“羝根将军有令,先入城者重赏,田xiao侃,快给老子往上冲!”

    新组五屯归田麻子侄儿田xiao侃军侯统属,忙喝令其余诸屯猛攻城墙,几架云梯拼命厮杀,让官军四处防备不及,亦陆续有人登上城头,hún战一起,两边弓手都已失去用处。

    打了范县官兵个措手不及,没料到能一鼓而破,羝根忙大喊一声:“全军破城!”

    羝根所部亲兵乃是这只黄巾最精锐所在,有半数是重甲骑,听得他话,六百余骑兵同呼一声:“破城!”

    本作呐喊佯攻用的黄巾都是惯打顺风仗的,城墙已被攻破,根本不用羝根下令,已chao水般往城墙处涌去。

    邓季上了城头,守军们自想把他bī下去,周边四五个官兵身着两裆铠,红着眼一起扑来,邓季手中长枪抖过,将离得最近的官兵刺翻,跃进城墙,努力保住云梯不失。

    他枪法不弱,在城头自由腾挪闪避,dang开攻来的刀枪,不过官兵人多,想要完全摆脱也是不易。

    “好手斧!”

    正左拦右支有些狼狈,方门g也自另一架云梯上来,一声赞后,矮xiao的身影舞起枪hua一片,眨眼功夫便刺倒两人,立时替邓季解围。

    两人在汇合一起,长枪前后配合,背抵着背,竟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

    “闪开,某来也!”

    时间拖得越长对官兵越不利,后面有人一声怒喝,提刀执盾冲进战圈来。

    新加入的官兵身材够魁壮,足有七尺八寸高,满面刺猬般胡须,与别人不同,却着札甲,听到他的声音,周边围住的军士果然都让开来,他欺身近前,钢刀直劈方门g门面。

    刀锋带起的风声有力,方门g吃了一惊,不敢用枪抵挡,退后一步让开,旋即被身后官兵缠住。

    一刀bī退方门g,那重甲官军举手盾牌“当”地一声挡住邓季刺来的长枪,再身子一转,环刀钢刀抹向邓季咽喉。

    邓季忙仰身后翻让过,还未起身,身上有股巨力传来,却已被那军官用盾牌狠狠撞了一下,“蹬蹬”往后退了两步。

    邓季还没站稳,军官得理不饶人,迎面一刀又凶悍劈来,邓季只得身子一扭避开要害,手中长枪刺出,直奔那军官面门而去。

    这一枪再次被盾牌“当”地一下挡住,左肩一痛,却已被刀锋抹伤,顿时鲜血直流。

    军官提刀再劈,邓季忙举枪抵挡,这三天流年不利,刀锋过后,手中枪杆“咔嚓”下一分为二,坏了第三只枪柄。

    幸而方门g刺杀了纠缠的官兵,回身一枪bī得这重甲刀盾兵回身自救,邓季才捡回一命。

    邓季受伤,勉励执断枪与方门g两人双战这人,才堪堪战个平手,不过云梯上攀上的黄巾军越来越多,与周边官兵厮杀hún战在一起,度太快,城中还未见大户部曲来援助,官兵败局已定。

    郭石砸开周边人群,靠过来时,一眼见邓季、方门g双战那军官不下,提巨木bang抬手就打,那重甲刀盾手见来势凶猛,闪让不急,忙用盾来挡,bang盾相击,刀盾兵顿时虎口迸裂,铁盾“磅”一声掉落在地。

    方门g瞅到机会,抬枪直刺,重甲兵回刀架住,邓季chou半截长枪来打,他纵身跃开,郭石巨木bang又砸来,左支右挡,好不狼狈,再招架两手,被郭石一bang砸在肩头,口吐鲜血飞跌出去。

8。从贼() 
方门g上前yù结果他xìng命,邓季见城墙上大局已定,周边尽是头裹黄巾的蛾贼在往城里杀去,不少官兵见大势已去,弃械跪地求降,再远处城内,有些人家已有哭喊嘶嚎声传出,便喝止方门g道:“且慢!”

    郭石的力量邓季心知肚明,这刀盾手最后吃了个结实,这时肯定连动一下也费劲,见他躺在地上怒目而视,少年屯长捂着肩头伤口,笑道:“你若降我,可免不死!”

    “某乃大汉北军五校军士,国之卫士(注),死则死而,焉能从贼?”

    “五校军士?皇甫嵩麾下?”邓季顿时大喜,昨日才和许独目谈论天下精锐,如今就有一个躺在自己面前。

    “哼!”这彪悍的刀盾手倒是真硬气,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话,自顾闭目等死。

    邓季屯的辎辅兵们战死好几个,剩下的都陆续爬上墙头,邓季挥挥走:“快去把周边官兵的兵甲都收集过来,若被其他屯的来捡走,咱们可没地哭去!”

    方门g见邓季驱散辎辅兵收集器械,丝毫没有进城的意思,急问道:“咱们不进城?好东西可都被别屯抢走了!”

    邓季转脸问道:“什么好东西?黄巾惯例,武器甲胄可自用,只要能拿得动谁拣归谁,粮食马匹人口和金银布帛jiao公,由战后论赏,咱们屯破城功,自少不了,已不必再去!”

    方门g才刚加入,还不知晓这些规矩惯例,生恐吃亏,听邓季解释过后才安心下来。

    他们说得市侩,那重甲刀盾手又开始连连冷笑,邓季冲他笑问道:“你便没有家xiao在城中?一点不替他们忧心?”

    刀盾手脸色一凝,黯然叹道:“嘿!身逢1uan世,死有何惧?”

    “不过你却可以救他们!”

    见他不理,邓季循循劝道:“暴秦无道,汉取而代之,如今汉室失德,焉知我等便不能夺其鹿?”

    邓季历史成绩差强人意,但也知道汉室天下最后并不是黄巾军夺取掉的,不过自己如今是黄巾一员,要劝这官军入伙做贼,只能翻动三寸不烂之舌。

    听到他说完,络腮军官“哈哈”大笑两声,仿若听到世间最可笑的事一般:“就凭你们这些蠢贼,也想夺汉室江山?”

    汉治天下四百余年,正统之念可谓深入人心,再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刀盾手显然不信天下会被自己袍泽痛杀的蛾贼们夺去。

    “就凭我们自然不成,”有些东西历史书上没有,或许其实有但邓季没能记住,不过到汉末十四载,所见所闻也能说出一二:“有大将军何进,十常shì之流相助,汉室江山想不丢却也不容易!”

    你说我们黄巾成不了气候,不能夺汉室江山却是不假,我说你汉室江山不能不丢却也是事实。

    “即便汉室失天下,也绝不是你等可问鼎!”这官军太清楚黄巾,一点也不给机会。

    其他人都离得远,邓季身边只剩郭石、方门g两个,他左右看看,犹豫一下壮着胆子道:“不错,天下纷1uan,豪杰或另有其人,然我等不求称孤道寡,不送了xìng命,以待天命,天意显1ù时顺应降之,亦不失为良臣!”

    这话要是被太平道死忠份子听到,就能要了邓季的xiao命,因此他说得甚是xiao心,方门g、郭石新附,不可能死忠太平道,只要不多舌就无事。

    邓季说得大胆,不但方门g和郭石,连那官军也为之一怔。

    邓季暗自得意,忙趁热打铁循you道:“留住xìng命,却不比枉然送死强么?”

    刀盾手茫然,随即摇头道:“某食君之禄,岂能做不忠不义之徒,跟着尔等诛杀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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